“前輩……”眼見老者似乎沒有開口的意思，韓立強下心中的惶恐，開口說道。

然而，他話還沒說完，那老者就突然閃電般出手，隔空朝著其口一抓。

虛空之中一道金憑空浮現，在韓立前一卷，就將韓立掛在襟下從不肯示人的那隻墨綠小瓶，直接摘了下來，扯到了老者手中。

韓立形一，心神巨震。

除了他自己，沒有人清楚掌天瓶對他意味著什麼？

從當年的七玄門初遇，到之後域三界的種種際遇，他在修仙之途的一路長，都刻著掌天瓶的印記，可以說若是沒有掌天瓶，就沒有現在的他，甚至當年他很可能本走不出墨大夫的神手谷。

然而，面對眼前這位老者，韓立本就像是稚子與山嶽對峙一般，本連反抗的一可能都沒有。

他如今法雙修，參悟的又是時間法則，雖可以大羅境初期的實力應付比自高一個小境界的對手，但面對整整高出一個大境界的道祖，真仙界最頂尖的強者，就連天庭中舉重輕重的人也要禮讓三分的存在，任何手段都是無用的。

如今的韓立，只能目盯著老者，和其手中的墨綠小瓶。

只見老者面古井無波，單手握著墨綠小瓶，手指在小瓶上的樹葉紋路上細細挲著，就像是見到了失許久的心舊一樣，久久不願放下。

過了約莫一盞茶的功夫，老者的神忽然起了一變化，但很快又恢復如常。

韓立察覺到其神的細微變化，心中覺得，那老者莫不是在與掌天瓶中的那位瓶靈前輩談，否則他不應該有此變化纔對。

又過了片刻，老者忽然嘆了口氣，目再次看向韓立這邊。

他只是輕輕眨了眨眼，那層施加在韓立上的制束縛就自行解開，消失不見了。

韓立只覺周一鬆，但卻不敢有毫舉，只是如臨大敵般的著老者。

而接著，老者卻做了一個令韓立意外萬分的舉。

只見其擡手一拋，竟是將墨綠小瓶重新拋還給了韓立。

韓立不明所以，下意識將小瓶接在了手中，滿臉疑地向老者。

“這掌天瓶以後會變得越來越燙手，當年得而復失未必是禍，今日失而復得也未必是福，我們九元觀接不下這寶貝，你願意留，就留著吧……”老者神如常，緩緩說道。

韓立聞言，臉上浮現一古怪之，卻沒有毫猶豫，直接將掌天瓶重新戴在了脖子上，小心翼翼地藏回了襟。

韓立被老者弄得滿頭霧水，心裡更是憋了一肚子疑，卻無法開口詢問，憋了半天說了一句：“聽前輩這言語，是不打算殺我了？”

“今日你可以平安離開九元觀，甚至近期之，都不會有九元觀修士對你展開追剿。不過在這之後，你一樣是迴殿餘孽，是天庭誅仙榜上有名之人，若再踏足金源仙域，便是必死境地。”老者看了韓立一眼，如此說道。

“晚輩知道，此刻不應該多多舌，但還是希前輩告知，爲何如此？”韓立聞言，猶豫片刻後，仍是問道。

“有些事是冥冥中的因果註定，即便是相隔了迴大道，依然無法改變。既然天道轉之下將你帶到了我面前，便是要我償還欠下的恩，了結了這番因果。”老者臉上浮現出一抹追憶之，遲疑良久，纔開口說道。

韓立聽完老者這雲山霧罩的解釋，心裡更加糊塗了，滿臉疑的開口問道：

“前輩是說，您曾欠下晚輩一份恩？”

對於眼前這位九元觀老祖，韓立確信自己過往並無任何集，彼此境界差距又好似天壤之別，自己又怎麼可能佈施恩給他？

“你當下的境界還不夠，能夠看到的不過是現世的軌跡，至於迴中的因果糾纏，即使說給你聽了，你一時半會也無法理解。總之了了這份因果之後，我與你之間冥冥中的那聯繫，也就可以徹底斬斷了。”老者像是卸下了一個重擔般，說道。

“前輩是說，在迴歷程之中，曾有人有恩於前輩，之後這位前輩的神魂迴，變了現在的我。這其實是前世之恩，今世報應？”韓立聽聞此言，心中一，問道。

老者聞言，神古怪地看向韓立，似乎有些意外。

“將那噬金仙放出來吧，我有話要跟說。”不過究竟是不是這樣，老者並未給出答案，而是話題一轉，說道。

老者話音剛落，韓立就發現自己與金之間的聯繫，竟然又重新出現了。

他略一猶豫後，還是按照老者的吩咐做了。

畢竟對方既然說了不會傷害自己，多半也不會傷害金，不如姑且看對方要做什麼。

只見一道金亮起，一個姿窈窕的金髮隨即出現在了韓立旁。

“大叔，前面怎麼回事……咦，老頭兒，怎麼是你？”剛一出現，就看到了站在對面的老者，眼中閃過一意外之，道。

“一轉眼不見，怎麼已經長大了這麼多？”那老者似乎也有些意外，含笑說道。

“大叔，這個就是我跟你說的，那個對我還不錯的老頭。”金看向韓立，笑著說道。

“金，不得無禮，他是九元觀的老祖。”韓立生怕金口無遮攔，惹出什麼子，連忙出言提醒道。

“金，我與你頗爲投緣，打算破格將你收門下，當一個關門弟子，你可願意留在九元觀？”老者對此好不在意，開口說道。

韓立聽聞此言，神再次一變，他對於老者的份已經有了些許猜測，心裡清楚老者說要將金破格收爲關門弟子，到底意味著什麼。

他剛想傳音提醒金之時，就聽見滿不在乎道：

“不要！本仙好不容才從鬼谷那破地方逃了出來，可沒打算再留在這破地方了。”

“這次不一樣，不是淪爲階下囚，而是要你做我的關門弟子，輩分與純鈞看齊，你意下如何？”老者神不變，再次問道。

韓立聽聞此言，心中更加坐實了之前的猜想，目猶豫地看向金。

“那也不留，雖然本仙看你也順眼，也和你談得來，可惜我已經有主人了，不打算再跟著別人混了。”金沒有毫猶豫，直接拒絕了。

“即是如此，便不強求。這枚金丸便贈予你，當做別禮了。”老者說罷，手腕一轉，取出一枚龍眼大小的金彈丸，拋給了金。

“多謝，你真是個好人，那我就不客氣了。”金大大方方地接了下來，咧一笑道。

韓立聞言，心中不有些無語，敢這麼和堂堂九元觀老祖如此說話之人，恐怕整個真仙界除了金，便沒有其他人了，若是那位百造山山主泉下有知，怕是要氣的吐。

“行了，你們這就可以走了。”老者呵呵一笑，又在韓立上看了一眼，隨手在前一揮。

只見一塊金屬圓盤飛而出，落在了地面上，綻放出刺目銀。

芒過後，一陣空間漣漪從中傳而出，圓盤上方憑空出現了一座銀門。

銀門之外，赫然是一片蔚藍海域。

“走吧。”韓立招呼金一聲，就朝著銀門口走了過去。

臨到門口時，韓立心中好似過電一般，忽然一，猛然間想起了一件久遠至極的往事，忍不住轉回頭，問道：“晚輩斗膽問上一句，前輩作何名諱？”

“我的名字？已經很多年沒有人過了……喚作李元究。”一聽此言，老者猶豫了許久，才說道。

韓立聞言，如遭雷擊，子頓時僵在了原地。

然而下一瞬，老者就已經一揮袖，化作一道旋風，將他和金一併送了門之。

等到韓立反應過來的時候，人已經在那片藍海域上了，後則傳來了老者的警告聲：

“速速離去，日後不得再九元觀地界半步，好自爲之。”

話音落下，那銀門就四下一合，消失在了虛空中。

“大叔，現在怎麼辦，我們往哪裡走？”金環顧了一眼四周，問道。

可等了許久，卻不見韓立答話，扭頭朝韓立去時，卻發現韓立仍是一副驚心失魂的模樣，好似本沒有聽到的話。

事實上，韓立此刻滿腦子都是“李元究”三個字。

他仍然記得，當年意外發生神魂穿梭之時，曾經進過一個名爲“凌雲子”的老道，而那個老道的那名弟子，正是做李元究。

韓立還記得，自己當時還曾傳授過他《梵聖真魔功》，和《託天魔功》兩部功法，莫非這李元究所說的因果恩，便是這個？

可他一想，又覺得不太可能，以李元究當時傳功時的修爲，本不可能發現神魂穿梭一事，現如今又怎麼可能會認出自己？

這時，韓立忽然記起，李元究的話語裡似乎還提到了兩個字……“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