蛟三看著迴殿主，知道其便是自己的父親，一時百集。

只是心裡這麼多年以來的許多迷終於全都解開了，明白了自己爲何能夠被殿主傾心教導，明白了自己爲何會能得到迴殿的諸多資源輔助，明白了自己爲何能夠一直順利修行，有驚無險地一步一步走到了今天？

原來自己從來都不是無父無母的孤兒，原來自己生有來，歸有所往，原來父親的護一直伴隨著自己的長。

一念及此，蛟三雙眼泛紅，淚水沾溼了臉頰。

韓立見此，也微微有些容。

明明親生兒就陪在側，卻不得相認，十年八載或許不算什麼，可這千載萬載下來，又該是怎樣的一種難以言明的痛苦？

“對於你和如霜，也是如此。我不敢接太多，唯恐被古或今和陳摶找到蛛馬跡，反而會害了你們。”迴殿主嘆息一聲，對韓立說道。

“那你爲何現在又將這一切挑明，還強行將如霜的記憶，塞進了婉兒的識海？”韓立心中已經相信了迴殿主所言，仍是忍不住反問道。

“今時不同往日……我已經沒有必要再掩藏下去了。相信通過這次出手，你也看出了我的實力，等肅清迴殿的患後，便是我復仇古或今的時候，想必以你無利不起早的格，只有見識過我迴殿的手段之後，纔會下定決心吧。”迴殿主眼中厲一閃，說道。

“呵呵，好一個共討敵賊，誠心相邀……可你不該將婉兒牽扯進來！”韓立眼中憤怒之一覽無餘，冷聲笑道。

聽聞此言，迴殿主忽然眉頭一蹙，忍不住怒道：

“他本就是我的髮妻，是九真的母親……斬殺古或今，滅絕天庭之時，我要讓親眼看到，我要讓知道當年的犧牲沒有白費，我沒有辜負！”

“是南宮婉，不是甘如霜，是唯一的南宮婉。”韓立怒目相視，一字一句說道。

“你有什麼資格與我相爭，這無盡歲月中，我心中只有甘如霜，從未忘記一時一刻。你呢？既然已經有紫靈相伴，南宮婉對你來說，又算什麼唯一？”迴殿主冷聲斥道。

韓立聞言，面苦，無言以對。

眼見如此，迴殿主的神才稍稍緩解下來，說道：

“如今只是多了關於如霜的記憶，南宮婉的記憶依舊在。等到親眼看到我擊敗古或今之後，我可以將關於如霜的記憶取回。”

“兩世記憶加，承著的，又該是怎樣的痛苦？要選擇爲甘如霜，還是選擇做回南宮婉，不該由你決定，也不該由我，只能由自己。”韓立聞言，緩緩說道。

“那便如此。補天宗之測算，非同小可，你我一時二生，干擾了天機，你能暫時得一時的生機，待你進階大羅鼎峰，就再也藏不住。你一旦被古或今盯上了，必不爲他所容，究竟是要茍且安，還是要與我一起逆轉乾坤，你也自己決定吧。”迴殿主點了點頭，說道。

“以我現在都實力很難參與進你與時間道祖的爭鬥中，說不定我沒有進階大羅巔峰之前就隕落了。”韓立默然良久後，開口說道。

蛟三見狀，張了張口，想要勸說韓立些什麼，卻被迴殿主手攔了下來。

“你我經歷雖然有所不同，但一路艱辛並未有何區別，甚至心也都大致相同。當年小妹出閣之日，我曾回過村裡，只是並未在人前現。那時候我便以爲自己已經和前塵往事凡俗因果盡數斷絕，從此便是一心向道的修行中人。”迴殿主緩緩說道。

韓立聽著他的言語，目有些恍惚，當年他也曾回到過山村，看到過小妹踏上花轎的一幕，也在那時與眼前的“韓立”有著一樣的心路，一樣的堅定向道之心。

想著想著，迴殿主的面目，忽然變得有些模糊起來。

他們明明本應是同一個人，卻因爲時間法則和穿梭的緣故，似乎已經變了兩個人，但冥冥中卻有某樣東西指引著自己，依舊來到了真仙界，並修行了時間法則。

韓立一時間也不知該如何看待彼此的關係。

“我清楚你一時間難以接我的存在，但我畢竟走過你這一世，我知道你將面臨著什麼樣的未來，雖然因爲我的存在，你的未來可能會多出許多變數，彌羅何等結局，你也知道，當初我勸說他加迴殿，他卻一意孤行以爲安一隅就能平安……換句話說，你幫我，本就是幫你自己。”迴殿主說道。

“有些事……我需要自己想清楚。”韓立心緒有些紛，沉默良久後說道。

“既然如此，我便也不多說什麼了，等到如霜轉醒，看會如何選擇吧。若願意跟你走，我也不會強求，但現在的你，可有能力保護？”迴殿主說道。

“不必等了，如今婉兒因你的緣故，已經牽涉了進來，如今的我即便留在邊，只怕也庇護不住。……留在你邊或許才更安全些。”韓立搖了搖頭，說道。

“也好。”迴殿主聞言，遲疑了片刻，說道。

韓立深深看了一眼蛟三懷中的南宮婉，見其眉宇之間仍然擰著疙瘩，眼中閃過一抹不捨神，隨即形一轉，朝著殿外方向走去。

“你們一行人來此，不就是爲了使用六道迴盤，何不用完再走？”迴殿主說道。

韓立聞言，腳步一停，轉回來。

“九真，先帶你孃親離開。”迴殿主瞥了一眼蛟三，說道。

“是，父親。”蛟三神複雜，看了一眼殿主，又看了一眼韓立，抱起南宮婉，轉走向殿，離開了。

迴殿主眼中閃過一不易覺察的喜，但隨即沒不見，手掌一揮，那層暗紅的靈域就已經收了起來。

“帶他們進來吧。”他開口說道。

韓立沒有多言，隨即傳音告知啼魂和紫靈他們。

等到紫靈幾人的影出現在大殿中時，那個超時間和迴的“韓立”，已經重新戴上了斗笠，一氣息全都遮蔽進去，再次化作了那個雲遮霧繞，無人能識的迴殿主。

“走吧。”迴殿主漠然說了一聲，當先轉朝著後殿走去。

韓立對其他人點了點頭，也並未解釋殿中發生了什麼，只是示意他們跟上來。

紫靈見韓立面有些凝重，心中有些擔憂，走近了幾步，跟在了他的後，啼魂也察覺到有些不對，不過什麼都沒有問。

金了一聲“大叔”，見韓立沒有答話，眼中閃過一疑，也跟了上去。

石穿空則是深深了一眼迴殿主的背影，總覺得有些似曾相識，卻一時想不起在哪裡見過。

衆人隨著迴殿主從後殿的暗道一路向下，來到了那片開闊的地下空間。

來到石臺中央，衆人就看到了那座懸在半空中的巨大迴盤，和下方的暗紅水池。

“六道迴盤乃是牽涉迴法則的寶，使用起來不止是消耗迴法則，更與使用之人命數相關，並非所有人都能從中獲益。若是沉浸其中，與前世種種糾葛不清，甚至可能會爲迴所累，境界不增反退。要不要用，你們自己考慮清楚。”迴殿主說道。

紫靈等人聞言，眉頭紛紛蹙起，面上閃過些許遲疑之，金卻出喜出外的神。

“前塵往事俱是過往，我不願爲其所累，這六道迴盤我就不用了。”啼魂忽然越衆而出，當先開口說道。

金等人見狀，皆是出意外之。

迴殿主默然看向啼魂，黑紗遮蓋的眼中，閃過一讚賞之。

“有勞殿主了。”紫靈略一猶豫過後，神恢復如常，走上前去說道。

迴殿主沒有異議，只是指了指迴盤下方的水池，漠然說道：“進去吧。”

紫靈來到水池邊緣，深吸了一口氣，提起襬，緩緩走了進去。

池水出乎意料，並不如何冰涼，很快就沒到了口位置。

紫靈只覺得眼前一陣朦朧，神識漸漸有些迷幻，隨即昏睡了過去，子向後傾倒下去，漂浮在了水池麪之上。

迴殿主雙手在前一合，口中響起一陣誦之聲，掐訣朝著六道迴盤遙遙一指，一層磅礴的迴之力，隨即蔓延開來。

六道迴盤隨即呼嘯旋轉，從中投出一道紅柱，將紫靈籠罩了進去。

接著，紫靈的軀隨之緩緩沉了水池之中。

……

約莫一柱香功夫後，地面水池中忽然升起一串集氣泡，沉睡其中的紫靈猛然轉醒，從水面之下一衝而出，落在了六道迴盤旁不遠。

其渾被水浸，整個人站在原地，一雙目像是失去了焦點，瞳孔微微收著，看起來似乎是在盯著地面看，但其神思卻明顯不在這邊。

韓立形一閃，出現在了後，擡起一掌，輕輕按在了的肩頭。

“紫靈。”他輕聲喚了一聲。

紫靈軀微微一，緩緩擡起頭看向韓立，像是第一次看到他一樣，盯著他的臉龐仔細地端詳了一陣後，瞳孔中才漸漸恢復了神采。

“韓立……”

輕喚了一聲後，忽然張開雙臂抱住了韓立，將自己的臉頰埋了他的膛。

韓立低頭看了一眼懷中之人，心中雖然愫複雜，卻仍是輕輕環抱住了，一下下輕著的肩頭，給最和的安。

只是紫靈渾衫浸，全都服在上，此刻與韓立依靠在一起，很快就發覺了異樣，耳後微微有些發熱，便從韓立懷中退了出來。

接著，其上一陣芒閃過，衫上的所有水汽便已經盡數蒸發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