鶴岡仙域。

藏在無名山脈中的那座府，已經塵封關閉了數百年。

府偏室，著一襲紫的紫靈，正盤膝坐在石牀之上調息。

之前穩固的太乙巔峰境界已經持續了許多年，始終卡在瓶頸期，無法再進一步。

就在這時，閉目靜坐的忽然心緒擾，眼皮一擡，轉醒了過來。

目向耳室另一側，眼中閃過一抹難掩的欣喜之。

接著，就聽一陣“隆隆”的巖石之聲響起，對面的室大門打開，一道高大影微微低頭，從門走了出來，對著溫和一笑。

紫靈從石牀上站了起來，上下打量了一眼韓立，心中不微微一震，眼中閃過一抹難以置信之。

“這才短短數百年時間，你上的氣息……”半晌，才忍不住說道。

“剛剛出關，氣息波尚有些不穩定，過幾日就能平穩下來了。”韓立笑了笑，說道。

“我是說你的境界。”紫靈眼底有些擔憂之，說道。

“是大羅巔峰沒錯了，你不必擔心，我不是急功近利，用了什麼揠苗助長的法子，只是我的功法修煉有些特殊，這境界是實打實修煉出來的，不是樓閣。”韓立走上前，握住了的手，輕輕按了按，說道。

“那就好。”紫靈點了點頭說道。

說罷，神又有些黯淡起來，韓立修爲進到如此程度，就意味著他很有可能，馬上就要重新返回幽冥界了。

韓立見神有異，正想開口詢問之際，忽然眉頭一蹙，面微微一變。

“怎麼了？”紫靈見狀，忙問道。

韓立輕輕搖了搖頭，手腕一轉，掌心中出現出了一張迴殿黑面。

他一言不發將面戴上，擡手朝著面眉心一點。

整張面上頓時亮起一道道符紋，眉心更是有一點幽亮起，朝著前方投下一片影，裡面烏凝聚出來一道材修長的男子影。

其著黑長袍，頭戴垂紗斗笠，一氣息極其斂，卻正是迴殿主。

韓立一看到迴殿主，便知道肯定是出了什麼變故，立即問道：

“出什麼事了？”

“如霜……被天庭擄去了。”迴殿主略一遲疑，答道。

“你說什麼？婉兒怎麼了？”韓立聞言，面下的表立即一變，問道。

紫靈聞言，神也是不一變。

當初迴殿裡的事，韓立沒有選擇瞞，而是找了個時機對其和盤托出了，所以已然知道了迴殿主的份，也清楚，甘如霜便是南宮婉。

“當年你離開幽冥界後沒多久，如霜就轉醒了，雖然已經有了兩段記憶，但最終還是沒有選擇爲我的妻子，而是堅持要做回南宮婉。”迴殿主說道。

韓立聽聞此言，目微微一閃，心底不涌起一熱流，怒道：

“爲何會被天庭擄去，你不是自負能對抗天庭麼，怎會讓出事？”

“當年選擇了你之後，本來打算立即去找你的，只是因爲擔心爲你的負擔，纔沒有立即離開，我也不放心，一直沒有放離開。可是後來迴殿完全失去了你的蹤跡，連面也聯繫不到你。前不久，擔心你的安危，在我閉關期間，私自離開了冥界去找你，結果被天庭趁虛而，給抓走了去。”迴殿主說道。

“你已經打探清楚在哪裡了嗎？”韓立聽罷，雙目一凝，重重吐出一口氣，問道。

“沒有，此事天庭做得，不好找。不過，被抓之後沒多久，古或今就傳了消息過來，要求我親自前往中土仙域，只要我答應去，他們就保證不會一毫，等我到了中土仙域境，他們便會立即釋放。”迴殿主說道。

韓立聞言，沉默了下來。

他知道天庭對迴殿主深惡痛疾，彼此之間早已爭鬥了無盡歲月，一旦其落天庭之手，後果自然不言而喻了。

“我已經答應古或今了，不會再繼續躲藏，會依約前往中土仙域。”迴殿主說道。

“什麼時候出發？”韓立問道。

“尚需做些準備，否則非但救不了人，還會令過往種種努力盡付東流。”迴殿主說道。

“我同你一起去。”韓立沒有毫猶豫，立即說道。

迴殿主聞言，遲疑了片刻，隨即說道：“也好，到時候你帶如霜離開，我也放心些。”

“我要帶走的，是南宮婉。在這之前，我也有件事要做，辦好之後，我會去冥界找你匯合的。”韓立說道。

“好，我等你。”迴殿主說道。

“天庭的話不可盡信，能夠找到婉兒的所在纔好，你多花些心思。”韓立說道。

“有了消息的話，我會通知你的。”迴殿主說道。

兩人商議完畢，韓立迴殿面上的芒一暗，那道投映出來的影，隨即消失不見。

紫靈神複雜，看向韓立。

韓立張了張口，想要解釋，就聽紫靈說道：“你去做吧，救回來。”

“我們回去。”韓立說道。

“回去哪裡？”紫靈疑道。

“北寒仙域。”韓立目微凝，說道。

……

另一邊，幽冥界一座大殿中。

剛剛與韓立結束傳訊的迴殿主，緩緩走下殿中高臺。

這時，殿外一道人影匆匆走了進來，上穿著一件寬大黑袍，手臂脖頸和臉頰上全都纏著厚厚的繃帶，上面還描繪著一道道金符紋，看起來也是十分古怪。

“殿主，剛剛卜問得知，邱天仙域煌鹿尊者的蹤跡，其不日便會到達敦大陸。”黑袍人嗓音沙啞，稟報道。

“邱天仙域不過是一中型仙域，沒有與中土仙域直接聯通的傳送大陣，他去敦大陸，多半是想借用此的傳送大陣前往玄天仙域，那裡有一座可以直達中土仙域的傳送大陣。傳訊給烽悔和無將，在敦大陸截殺此人，隨行者盡數誅滅。”迴殿主說道。

“遵命。”黑袍人一抱拳，轉打算離去。

“元淳風，你跟在我邊有多年了？”迴殿主忽然問道。

黑袍人聞言，停下腳步，轉回來，思量了片刻，答道：“時間太久，已經記不清了，大概是有幾百萬年了吧……”

“你用天算，替我卜問一下，要是我提前去往天庭，則勝算還有多？”迴殿主語氣平靜如水，問道。

“殿主當真要算？以我如今的狀況，一次天算倒還不至於爲天譴所誅，但此後便也與廢人無異了。況且一旦事關時間道祖，這天機……也未必能夠探出。”元淳風語氣同樣平靜，緩緩陳述道。

“若是如此，那就不必了。我還要仰仗你爲我預測各路大羅修士前往菩提宴的路徑，否則想要半路截殺他們，也就了大海撈針了。”迴殿主說道。

元淳風沒有再說什麼，只是又抱拳施了一禮。

“你們補天宗在我這迴殿，與天庭之間兩頭押注的法子，倒也算是取巧。”迴殿主忽然一笑，說道。

“殿主大人說笑了，我們這也是無奈之舉，你與時間道祖都是站在整個真仙界最頂端的人，你們彼此之間的鋒，早已經超出了大道之爭，連天道都被你們所擾，攪了天機，我們補天宗也無法預測出個準確結果，只能如此了。”元淳風說道。

“陳摶老祖選擇押注在古或今那邊，你作爲他的開山弟子則押注在我們這邊，說起來你們還是覺得天庭贏面更大一些啊。不過，你們這樣也好，贏未必大贏，輸則也不至於滿盤皆負，起碼不管哪一方獲勝，你們都能保全個宗門傳承不斷。”迴殿主說道。

“一旦天庭得勝，我也會隨迴殿一同覆滅，還希殿主大人莫要讓我輸。”元淳風繃帶隙中出的眼睛，閃過一芒，緩緩說道。

迴殿主聞言，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示意元淳風可以離開了。

後者緩緩走出大殿，空的大殿中，就只剩下迴殿主一人，影逐漸沒在黑暗中。

……

時間一晃，過去兩年有餘。

北寒仙域，古云大陸邊緣的一座邊境城池外，一道遁從天而降。

芒之中，一個著青袍的高大男子與一名穿紫的貌子，同時現出形，卻正是從鶴岡仙域趕回來的韓立和紫靈。

兩人落在了城外的一座破敗的石亭旁，上皆是籠著一層淡金芒，將周圍虛空中瀰漫著的灰霧靄隔絕開來。

韓立目遠眺，看了一眼那邊那座被一層結界幕包裹著的城池，眼中閃過一抹追憶之，開口說道：

“當年剛出黑風海域的時候，一路趕往燭龍道時，還曾在這座城中短暫逗留，與記憶中相比，這裡變化了許多。”

“如今灰界大舉侵，不止是北寒仙域，就連臨近的幾個仙域也都已經被他們佔據了，世事變遷，自然是大有不同了。”紫靈說道。

“這北寒仙域大部分區域都已經被灰界改造，原本的仙界修士不得不回城池茍延殘，我看用不了多久這些地方也都會被徹底攻陷。”韓立嘆息一聲，說道。

“這也沒辦法，天庭非但不派遣援兵，還強行將此事了下去，仙界知道這一狀況的人不多，消息流傳不開，自然不會引起太多注意。不過好在灰界也算識趣，暫時停下了擴張步伐，否則天庭就是想也未必得住。”紫靈說道。

“只怕這本就是天庭和灰界之間的默契，一個不過分擴張，一個也不立即彈。”韓立冷笑一聲，說道。

“這是爲何？”紫靈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