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親公主回來了》第5回 公主府
李靈幽的公主府坐落在皇宮東側的崇仁坊,占地足有百畝,修建得富麗堂皇。原是前朝名相府邸,幾經易主,被先祖皇帝賜給了。
李靈幽本以為和親多年,這風水寶地會被人占去,沒想到居然保留了下來,倒是意外之喜。
不過眼下的公主府只剩一副空殼,空好似一座鬼宅。略值些錢財的擺設都被搬運一空,那些名貴的花草無人打理也都腐爛了。
李靈幽回到公主府的第一件事,就是讓阿娜爾去查看的嫁妝。
王的親兵事先得到命令,將李靈幽的嫁妝送進庫房,足足塞滿了十間屋舍,還有一半放不進去,只好將一箱箱金銀收納在藏酒的地窖里。
王的親兵撤走后,宗正寺送來了定國大長公主的印綬,和一隊侍衛。
隨后,侍監派來了兩名屬,五十個宮太監。都是些生面孔,不必想也知道這當中不了兩宮太后的眼線。
李靈幽懶得盤問他們的底細,直接讓阿娜爾取了一盤手指細的金條出來,一人發了一,直他們一個個都興得紅了眼,才告誡他們:
“不管你們之前是誰的人,進了公主府就該摒棄前塵,誰敢吃里外,被本宮知曉,絕不輕饒。”
接下來,又授意忍冬給他們講了一條發財致富的路子——但凡發現他人有不軌之舉,皆可告發,經查證為實者,則賞一金條。
一時間,眾人面各異,忍冬看在眼里,心中有數。隨后安排差事時,就將那些面喜的人留在李靈幽近前服侍,將那些面憂的人派去干臟活累活,將那些不聲的人都打發去做無關要的事。
最后,李靈幽召見了兩名屬。一名家令,姓鄭,一名家丞,姓付,都是年過三旬的中年男子。
兩人年輕時就不聽聞永思公主“大涼第一人”的盛名,只是無緣得見,本以為過去了十幾年,李靈幽已是人遲暮,兩人心中難免抱憾,等見到本人,卻都失了態。
李靈幽見到兩人眼睛發直地看著,心中已是不悅。
阿娜爾見狀,上前擋在兩人面前,呵斥一聲:“大膽!見到公主,因何不下拜?”
兩人這才神魂歸位,倉皇跪下參拜:“臣下失禮,求殿下恕罪。”
家令和家丞相當于普通員府上的總管和副總管,不同的是他們上有品級,一個正七品,一個正九品,直接領朝廷的俸祿,與李靈幽的關系不是主仆,而是君臣。
然而,李靈幽并不打算將公主府的事務給兩個外人掌管,尤其是的私庫里堆放著數不清的金銀財寶,稍有不慎,就會遭他人染指。
“既已知罪,便回去領罰吧。”李靈幽丟下一句話,便起離開。
兩人傻眼,試圖追上李靈幽辯解,被阿娜爾攔住,沒好氣地請他們離開。
鄭家令和付家丞就這麼稀里糊涂地被趕出了公主府,上任還不到一天就被罷免了,兩人回去之后,自然心中不忿,逢人便說起李靈幽的壞話,編造年老衰、古怪的謠言,還真有不人信以為真,這是后話。
……
李靈幽回到公主府第二天,就有故人登門求見。
看到拜帖上悉的人名,恍惚了一陣,忙忍冬親自去把人請進來。
話說回來,李靈幽昨日攆走了兩個屬,就讓忍冬和阿娜爾分別擔起了家令和家丞的差事,一個持人事,一個掌管財。
一盞茶后,忍冬帶著一個態盈的婦人和一個豆蔻年華的來到李靈幽面前,那婦人一見李靈幽便紅了眼,李靈幽亦然。
“殿下!”
“瓊娘!”
兩人快步上前,執手相看,不知是誰先落下淚來。
賀瓊本是涇候庶,也是李靈幽兒時的伴讀,五歲就宮與為伴,兩人相識了十余年,有一半時間都在一起同吃同睡,道一聲同姐妹也不為過。
當年李靈幽被賜和親,賀瓊大哭一場,曾試圖幫助逃婚,被涇候察覺,抓回去關了起來,直到李靈幽出降,兩人再沒有見過面。
“殿下,您這些年過得好嗎?”賀瓊一邊哽咽,一邊詢問。
這是李靈幽聽到第二個人問這個問題,腦中不由地閃過王那張潦草的臉。
“我很好,你沒看到我的樣子都沒怎麼變嗎?”李靈幽如是答道。
賀瓊吸著鼻子,連連點頭:“殿下風姿不減當年,我卻已老了,同你站在一,倒像是兩輩人。”
李靈幽啼笑皆非,還沒來得及罵胡說八道,就聽旁邊噗嗤一聲。
李靈幽抬頭看去,只見賀瓊帶來的孩兒連忙捂住,圓圓的小臉上,一雙亮晶晶的眼睛著,充滿了好奇和親近之意。
“這是?”李靈幽覺得那孩兒的眼神有些悉。
“菁兒快過來拜見公主。”賀瓊招呼又菁上前,同李靈幽說道:“這是我的長,名喚又菁,虛歲十三了。”
又菁乖乖巧巧地向李靈幽下拜。
李靈幽恍然大悟,難怪覺得眼,這孩子剛才看的眼神,和賀瓊小時候一模一樣。
“好孩子,快起來,過來坐下說話。”李靈幽一手牽住又菁,一手拉著賀瓊,來到長榻前坐下。
忍冬見狀,站在門口招了招手,便有宮捧著銀盆香帕茶水點心進來,李靈幽和賀瓊用溫水了臉,才喝著熱茶聊了起來。
從賀瓊口中,李靈幽聽說了不和親之后發生的事。
“殿下走后,先帝罷朝了三日, 之后便不顧群臣反對,罷黜了一群尸位素餐的員,減免了三年賦稅,使民休養生息……三年之后,又開科舉,在文科之外增設武科,選拔用兵作戰之良才。”
說到這里,賀瓊停頓了一下,問李靈幽:“殿下還記得展曜飛那個臭小子嗎?”
又菁抬頭瞅著娘,臉有些古怪。
“兵部老尚書家的小公子?”李靈幽記得展曜飛,是因為他打小就調皮搗蛋,明明比們還小一歲,卻時常捉弄賀瓊,總把氣哭,李靈幽為賀瓊出頭,不知收拾過他多回。
賀瓊點頭道:“他參加了頭一年武科,考了個武探花回來,現如今在兵部任侍郎,還算出息。”
李靈幽不覺意外,反而好奇起來:“展曜飛出將門,自小習武,又讀兵書,居然才考了個探花,那第一位武狀元又是何方神圣?”
賀瓊出復雜的神:“……是殷郁。”
李靈幽一愣:“殷郁?”
“就是王,”賀瓊慨萬千:“殿下也沒想到吧,當年看到你就面紅耳赤,連話都說不清楚的書呆子,竟然去考了武狀元,還帶兵在外打了十年仗。”
李靈幽心頭一,不回憶起殷郁當年的模樣,只依稀記得那是個靦腆斯文的年,懷里總是抱著一卷書,和如今所見的那個兇猛如虎、雄姿發的王,儼然是兩個人。
又菁在一旁聽著長輩們回憶往事,聽得津津有味,忍不住話:“娘,王和爹爹一樣,年輕的時候都是公主殿下的仰慕者嗎?”
賀瓊剛抿了一口茶,猛地嗆住:“咳咳咳……”
李靈幽面驚訝:“瓊娘,又菁的父親是?”
賀瓊一副難以啟齒的樣子。
李靈幽瞇了瞇眼睛,轉頭去問又晴:“乖菁兒,告訴本宮,你姓什麼?”
又菁笑嘻嘻地答道:“回殿下,我姓展。”
李靈幽也被嗆住了。
得知賀瓊和展曜飛了夫妻,那心就好比是自家養的波斯貓兒和外面的野狗了一對兒。但見賀瓊雖然穿戴的樸素了些,可眉眼舒展,看得出來展曜飛這些年來待不錯,也就釋然了。
至于展曜飛曾經仰慕過這件事,在李靈幽看來本不值一提。遙想當年,這滿京都,有幾家年不曾對有過遐思,不過是不更事,為這張皮囊所罷了。
“想不到啊,想不到。”李靈幽嘖嘖打趣。
賀瓊臊得不行,連忙轉移話題:“殿下可知公主府隔壁住的什麼人嗎?”
李靈幽本來不知道,經這麼一問卻猜到了:“是王嗎?”
賀瓊點頭,用一種含期待的眼神看著李靈幽。
李靈幽的反應卻令人失,只是淡淡一笑,并不在意的樣子。
賀瓊張了張想說什麼,但見兒豎著耳朵在一旁聽,又把話咽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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