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郁得到李靈幽許可住院，簡直寵若驚。

忍冬出聲反對：“殿下三思，無雖然捉拿刺客有功，可他畢竟為男子，不便住在院。”

忍冬對殷郁始終存有提防之心，哪怕他幫李靈幽馴服了金烏，又抓住了刺客，還是覺得這個人的來歷有問題。

殷郁生怕李靈幽反悔，當即反駁道：“我在求賢閣聽說，院已有兩位公子，為何他們能住，我不能住？難道我是男人，他們就不是嗎？”

忍冬冷笑：“你說的是悅竹和墨書吧，他們都是賤籍，是殿下買回來的奴仆，家命都被殿下在手里，自然不敢有不軌之心，你怎能相比？”

“我也可以賣給公主。”殷郁想也不想道。

“……”忍冬啞口無言。

李靈幽忍俊不：“好了，都說兩句，無，你先回求賢閣去吧，好好休息一晚，明天再搬來院，就住在悅竹墨書他們隔壁。”

“謝公主全。”殷郁抱拳作揖，不等忍冬再說什麼，匆匆離開。

蓮蓬煮好了熱茶送進來，李靈幽喝了一盞，冰涼的手腳漸漸回暖，瞅了一眼正在板著臉生悶氣的忍冬，出一手指，了的腰眼。

忍冬怕，憋著笑躲閃：“殿下別鬧！”

“那你還生氣嗎？”

忍冬趕搖頭，實在拿沒辦法，接過蓮蓬手中的茶壺，示意下去，一邊給李靈幽添茶，一邊好奇地詢問：“您還沒告訴奴婢，阿娜爾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李靈幽捧著有些發燙的茶盞，眼睛被水汽熏得霧蒙蒙的，回憶了片刻，娓娓道來：

“阿娜爾是羌國四王子阿史那津的私生，但的母親不是王妃，而是王妃的侍，阿史那津酒后失德讓懷了孕，那侍愧對王妃，生下阿娜爾后，就投河自盡了。阿史那津不肯承認阿娜爾是的孩子，好在王妃心地善良，將阿娜爾給仆人養，一直到七歲那年，我撞見這孩子被仆人待，一時心，便向阿史那津討要了……阿娜爾就此為我的侍，陪伴我在王庭度過了漫長的九年。”

忍冬唏噓不已，又有些擔心：“那大涼滅了羌國，阿娜爾對您可有怨言？”

李靈幽垂眸苦笑：“我若說一一毫也沒有，你會信嗎？”

羌國再不好，也是阿娜爾的家鄉，對阿娜爾再好，也是害沒了家的人之一。

“那您就不擔心會……”忍冬言又止。

李靈幽知道未盡之語，捂著心口道：“要是想害我，只需換了我的藥，我就一命嗚呼了。”

忍冬臉一變，有些惶恐地了一聲“殿下”。

李靈幽又笑起來：“別怕，我逗你的，那藥丸我吃過千百回，有一不對味，我立即能察覺出來，不會有事的。”

忍冬這才安了心，但將李靈幽的話一品，又有些迷茫，公主這到底是信任阿娜爾，還是不信任呢？

*

烏圖克被關在一間空屋里，阿娜爾守了他一夜，大概是因為殷郁下手太狠，直到天亮，烏圖克才從昏迷中清醒。

“嘶……”烏圖克覺得后頸疼的像是裂開了，睜開眼就看到一臉憂心的阿娜爾。

“怎麼是你？那個妖婦……”

“啪！”

阿娜爾一掌扇在烏圖克臉上，把人打蒙了。

“烏圖克！”阿娜爾低吼：“你能不能別再做這種傻事！就算你殺得了可敦，你以為你自己能活嗎！”

烏圖克緩過神來，咬牙切齒：“只要能讓去死，我愿意給陪葬……”

“啪！啪！”

阿娜爾又是兩下耳。

烏圖克惱怒：“你怎麼又打我！”

“我就是要打醒你！”

阿娜爾臉上屬于的天真和稚消失不見，只有兇狠：

“殺死一個人算什麼，你真有本事，就該懂得忍，先保住命，再徐徐圖之，將來有一天，讓阿史那之名重新震懾西域草原，讓大涼人聞風喪膽。”

烏圖克呆愣了半晌，年人的臉上漸漸出了無助和茫然：

“還會有那一天嗎？”

阿娜爾見他已經冷靜下來，緩和了臉，低聲音道：“會有的，我聽說大涼要遣返一位王子回西羌安部族，可敦向王推薦了父親。”

烏圖克驚喜：“真的嗎，那、那我也能回去了？”

他已經夠了被錮在塔里的日子，見不到一，渾的骨頭都要腐化了。

阿娜爾憐憫地看著他：“不，你要留下來做為人質。”

烏圖克神慌張：“不，我也要回去！我要和父王母妃一起回去！”

“你不能回去，你要乖乖地留在京都，不要再做任何傻事，他們才會放心地讓父親回到草原，聽懂了嗎？”

烏圖克懵懵懂懂，他和阿娜爾一樣才十六歲歲，卻因為父母的溺，從未經歷過挫折， 還沒學會用腦子。

阿娜爾嘆了一口氣，出手輕輕地了他紅腫的臉頰：“哥哥，我絕不會害你的，你難道不相信我嗎？”

烏圖克心掙扎：“可你總是維護那個毒婦，我以為你已經做了大涼的走狗。”

阿娜爾神復雜，語氣卻十分堅定：“可敦與我有恩，我當然要維護，可大涼與我有仇，我這輩子都不可能歸順。”

烏圖克盯著看了一會兒，確認沒有騙他，好半天才下定決心，重重點頭道：

“好，我聽你的，先忍。”

阿娜爾長出一口氣，起道：“我帶你去見殿下。”

……

李靈幽一覺睡醒，就聽說阿娜爾已經說服了烏圖克，正在前廳等著問話。

忍冬一早就去了宗正司問罪，李靈幽想了想，沒侍衛，而是讓人去把“無”找了過來。

殷郁正拎著包袱打算搬進院，聽說李靈幽召見，把東西往傳話的下人手里一丟，匆忙趕了過去。

阿娜爾帶著烏圖克在前廳等候，李靈幽姍姍來遲，素馨和蓮蓬端上茶果，退出門外。

烏圖克用余瞄李靈幽，只見換了一素錦長，頭發高高挽起。是坐在那里，便顯得儀態萬千。遙想他年無知時，也曾被這無雙的貌哄騙過，以為是個溫善良的好人，直到那天，他親眼看見……

“殿下，烏圖克已經答應我了，他不會再冒犯您，更不會再來刺殺您，求您放過他這一回。”阿娜爾小心翼翼地向李靈幽求。

“他自己沒長嗎？”李靈幽臉淡淡的，看也不看他們，只是著一枚青的櫻桃把玩。

阿娜爾給烏圖克使了個眼，烏圖克悶聲悶氣道：“我不會再犯了，求你放了我。”

李靈幽這才拿正眼看他：“你先告訴本宮，是誰把你從凈業塔放出來的？”

烏圖克遲疑了一下，又看了阿娜爾一眼，道：“我不認識那個人，也沒看清楚他的長相，但我聽他說話的嗓音……像是你們大涼的閹人。”

殷郁走到門口，正好聽見這句話，眉頭一。

閹人，那就是太監，這京都哪里的太監最多？

宮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