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靈幽答應要為展又菁做主，賀瓊就好像吃了一劑定心丸，再不擔心兒的婚事，只好奇李靈幽打算怎麼做。

“你先回去哄哄菁兒，別害怕，等我打聽清楚華侯府搞的什麼鬼，再來收拾他們。”

賀瓊于是聽話地回去哄兒了。

李靈幽把忍冬進來，詢問起華侯府的事，畢竟離開了這些年，京都早已是人非，再者似華侯府這等門第，旁人看來了不得，可過去的本不曾放在眼里。

忍冬自從被李靈幽帶出了宮，又命擔起了公主府的家令，便整日勤勤懇懇，為了應付人往來，不必李靈幽吩咐，早將京都的高門大戶都打聽了一遍，不說知道誰家，至對那些擺在明面上的人事一清二楚。

是以李靈幽這麼一問，便猜到是為了展侍郎家千金與華侯府小公子的婚事，當即挑揀有用的講：

“殿下和親第三年，華老侯爺就過世了，世子襲爵，也就是現在的華侯，他今年五十有六，膝下有四子兩，除了次是庶出，余下皆是侯夫人嫡生，大約四五年前，先帝還在位時，華侯請旨立了長子為世子，為他聘了梅太傅家的千金為妻。”

李靈幽瞇起了眼睛，就是這個梅氏跑到賀瓊面前說要退婚，還指摘菁兒目無尊長。

“這個梅氏，和永寧有什麼關系嗎？”

李靈幽不信華侯府會為了討好永寧這個沒有實權的大長公主，不惜與展曜飛這個仕途坦的兵部侍郎結仇，就算是看在展曜飛與王的同袍之上，也斷不該將事做絕。

所以問題究竟出在哪兒？

“華侯世子夫人跟永寧大長公主倒是沒有太大關系。倒是……跟榮大人和王有些牽扯。”

忍冬的表有些古怪，李靈幽的好奇心被勾了起來。

“梅氏如今年紀不過二十歲出頭吧？”怎麼會跟兩個年紀比大了將近十歲的男人有牽扯？還是榮清輝和王這樣的權臣？

“華侯世子夫人的姐姐是榮大人的亡妻，妹妹做了榮大人的貴妾。”忍冬面幾分嘲諷，顯然是不屑梅氏姐妹共侍一夫。

“呵，”李靈幽哂笑了一聲，倒是不怎麼意外。

對梅氏姐妹原沒什麼印象，只記得梅太傅當年是太學里的一個博士，教過一陣子《春秋》，他似乎有個兒，號稱京都第一才。

想必是在和親之后，榮清輝迎娶了這位大才，在人病逝之后，又納了妻妹為貴妾，進府照顧先夫人留下的子。

“那梅氏跟王呢？”李靈幽問。

“奴婢在宮里時聽到過一些傳聞，說是先帝曾有意將那位世子夫人指給王，被王以‘不破羌國不娶妻’為由拒絕了，后來一氣之下才嫁進了華侯府。”

“呵，”李靈幽又笑了一聲，覺得事變得有趣起來。

幾天前榮太后才提起要改嫁給榮清輝，昨天梅氏就跑到展家去發難，要是還察覺不出這兩件事之間的聯系，就白白在羌國王庭熬過了十四年。

“殿下，究竟出了什麼事啊？”忍冬小心詢問。

李靈幽沒有再瞞：“華侯府要與展家退婚。”

忍冬一臉驚訝：“這是為何呀？”

李靈幽勾了一縷頭發，在指尖纏繞，語氣淡淡地：“這滿京都，有幾人不知道展曜飛跟王好，又有幾人不知道，瓊娘與我同姐妹，華侯府膽敢這麼做，只有兩個可能……不是沖著我來的，就是沖著王去的。”

忍冬有些糊涂地看著李靈幽，一時想不出其中的關竅。

李靈幽的眼神逐漸銳利起來：“若是沖著王去的，華侯府必是了榮清輝指使，拿菁兒的婚事做要挾，為王放棄西羌兵權，若是沖著我來的……我倒真想不出來，會是何人在背后指使，又是在圖謀我什麼。”

總不會是榮清輝那位貴妾小梅氏聽到了風聲，唯恐下嫁給榮清輝，這才挑唆侯府退婚吧。

“且等等看，瓊娘今日來找過我，被有心人知道，總該有下一步作。”

*

李靈幽沒有猜錯，不過等了一夜，轉天下午，賀瓊又上公主府來了，還帶上了展又菁。

賀瓊的臉比昨天還要難看，角因為火氣太大起了個燎泡，一見李靈幽便恨恨地抱怨道：“華侯府當真欺人太甚， 今早世子夫人又上門來了，竟說要菁兒去永寧大長公主的壽宴上磕頭認錯，兩家婚事才有回旋的余地，否則不管我家答應不答應，侯府都要退婚。”

李靈幽這下可以肯定，華侯府就是沖著來的。

“敢菁兒去磕頭認錯，真當本宮是死人不！”

李靈幽了真怒，把賀瓊和展又菁都嚇了一跳，展又菁趕忙跪在李靈幽榻前，拉住冰涼的手急聲道：

“殿下千萬不要為我氣壞了，我本就不稀罕嫁給那侯府的小公子，退婚就退婚吧，總之我是絕不會去給永寧大長公主磕頭認錯的！”

展又菁紅著眼睛一臉倔強，憑什麼要認錯，永寧大長公主在背后詆毀殿下，全然不顧殿下為大涼所做的犧牲，分明就是忘恩負義的無恥小人，再給一次機會，還敢當面罵！

“他們要說我目無尊長，就讓他們說去吧，大不了我以后不嫁人了，總不會因為失了名節就人死吧！”

賀瓊張目結舌，沒想到兒竟有這樣叛逆的想法，一時不知該罵還是該打。

李靈幽卻轉怒為笑，著展又菁圓圓的小臉，夸贊道：“好孩子，有骨氣，本宮沒白疼你。”

賀瓊哭無淚：“殿下切莫聽這死丫頭說渾話，真要是嫁不出去，我跟他爹非愁死不可。”

“慌什麼，我又沒說由著，”李靈幽睇一眼，將展又菁從地上拉起來坐在榻前，摟著肩膀輕拍著，淡淡的勾起一抹妖令人膽寒的微笑。

“等永寧生辰那天，我親自帶菁兒去給賀壽，我倒要看看，誰敢在我面前放肆。”

真是離開京都太久了，久到這些人都以為了沒牙的老虎，誰都敢來捋的胡須，既然他們都不肯高高興興地過日子，那就別怪發威了。

但愿他們不要后悔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