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商越問陶清想要什麼。

陶清回答不出這個問題。

他看著賀商越近在咫尺的臉，也問自己，他想要什麼呢，他想從賀商越上得到什麼呢？

陶清本就沒想過能得到賀商越的喜歡，他聽過賀商越的拒絕，也早就認清了這個事實。

可他就是喜歡賀商越，想要待在能靠近賀商越的地方，只是看著他，心底就有塊地方是滿足的。

這種毫不講道理的緒影響甚至左右著他，總讓他在面對賀商越時，一點一點降低自己的心里底線，讓他變得卑微。

留在這里，他想見到賀商越，也為了回報房正明對自己的好，僅僅只是這樣罷了。

可好像哪里出了錯。

陶清也不知道是在哪一步出了錯，賀商越明顯可見的不喜歡他，甚至有點討厭他。

陶清沉默了很久，才說出一句：“……我沒有不想走，等房伯伯不需要我照顧了，我會離開的……”

“別再打著這個借口了，你想要什麼，我很清楚。”

他們的距離很近，賀商越手住了陶清的下。

一個本該是曖昧的作，在賀商越的大力之下，只顯出幾分暴力，陶清吃了疼，想避開，但又被賀商越轉了回來。

彼此目直視，賀商越卻道：“你這樣的人我見多了，以為自己有幾分姿，裝著一臉無辜可憐的樣子，其實心里詭計比誰都多。”

“……”

陶清呆住。

賀商越出口的話顯然是毫無道理的指控。

他沒有裝可憐，心里也沒有什麼詭計，就是單純喜歡賀商越而已——怎麼在賀商越眼里，自己就了這樣的人？

難道賀商越大晚上把自己出來就是為了進行這些莫須有的言語攻擊嗎？

陶清心里委屈。

因為對象是賀商越，所以更委屈。

他不知道該怎麼解釋，那一瞬間難過到想哭：“……我沒有啊，就算我說過喜歡你，可也只是喜歡你而已，沒有想過要從你上得到什麼啊……”

但在賀商越眼里，這也像是陶清裝的。

他才說完陶清會裝可憐，下一秒陶清就給他看滿眼眶含淚的模樣，這不是裝是什麼？說到喜歡，他更覺得好笑，他怎麼就能將這些話說的這樣真實？

“說這種話，你自己不覺得可笑嗎，還是在等著我夸你演技好？”賀商越道，“你想方設法接近我，說喜歡我，你喜歡我什麼？連備胎都準備好了，你后路倒是留得好。”

聽到后半句，陶清就驚了。

備胎？后路？

他什麼時候有備胎了？他的小汽車連備胎都沒有，他能有什麼備胎？

而且他怎麼可能會有備胎，賀商越這話本沒有依據。

“我沒有什麼備胎，你就算不喜歡我，也不能編這種話出來侮辱我啊……”

“我在你手機上看到了，不是有人你寶貝嗎？別告訴我你只是突然多了一個會喊你寶貝的親哥哥。”

會自己寶貝的人？

除了江逸柯本沒有別人，目標鎖定迅速。

賀商越會看到自己的手機？

陶清的大腦在這瞬間轉得飛快，想了又想，好像只有自己將手機落在外面的那晚才有這種可能。

對了，陶清一下子就在回憶中對起來了，那天自己打開手機最先看到的就是江逸柯的消息。他不藏消息，估計是那晚屏幕亮起來時被賀商越看到的。

“……你說的哥哥，是江哥哥對嗎？”

賀商越揚了揚下，表還是那樣，似乎在等著陶清接下去會怎麼編。

可陶清說道：“他我寶貝，是因為我就寶貝啊。”

“……”

“……不是不是，就是我的網絡昵稱，里面有寶貝，所以網絡上大家都是這麼我的。”

賀商越先是一愣，覺得陶清在說鬼話，但很快他想起來，好像是真的，他之前還搜過，陶清的網絡昵稱就“心肝小寶貝”。

賀商越有點僵。

上沒說話，但手已經松力了。

而陶清怕賀商越不信，從口袋里出了手機，直接找到跟江逸柯的對話框，舉到賀商越面前：“……就是這個江哥哥對不對，現實只有他會我寶貝。”

然后直接日期定位，那晚正好是半夜，很快就找到了賀商越可能看到過的那句話：“……他我寶貝就這幾句，是因為他有事麻煩我，我們就是朋友，沒有什麼不能見人的。”

賀商越看了，那晚自己見過的話真在，其他幾句也不過朋友間的尋常打趣。

這麼說……還真是自己誤會陶清了？

賀商越有這樣判斷失誤的時候，他將陶清想得如此，結果竟是自己的誤會。

可格高傲的他無法對此說出任何一句含有道歉含義的話，臉上的表都沒什麼變化，只是沉默了，沒再說話。

“……所以，你這兩天對我很不耐煩，是因為這件事嗎？”

陶清這麼說，倒顯得是賀商越在意這件事了。

否認自己是很快的，賀商越立刻接道：“你別想太多了，不是最好，我只是最討厭這樣的人，最看不起這樣的做法。”

陶清也接得很快：“可我不是這樣的人啊，我也沒做這樣的事，是你誤會我了。”

賀商越已經知道是自己誤會了，還誤會了好幾天。

但他是不會道歉的，就算剛才還說了不太好聽的話，他也不會給陶清道歉。

“總之等我外公恢復你就可以回去了，別賴在這里不走。”說完這句話，賀商越轉進屋了。

陶清跟上，還在繼續剛才的話題：“可你誤會我了，我沒有備胎。”

“……”

“你都看到了，江哥哥只是我朋友，我們是正當朋友關系。”

“……”

“而且你看了我的手機，你……”

“我已經知道了。”賀商越不會說道歉，不會承認自己錯了，又不想陶清喋喋不休，“我知道你沒有備胎了。”

看了他一眼，賀商越上樓了。

陶清沒再跟上去，賀商越這樣算是變相承認對自己的誤會了。

這一刻的心莫名就變好了。

這是不是證明，賀商越還是有些注意自己的？不然的話，為什麼會因為一條消息就誤會這些？

第二天早上，賀商越提前二十分鐘下樓，陶清已經準備好了早餐。

見他下去，雙眼亮晶晶的。

不管這一雙眼睛后邊的純粹是真的還是裝的，誤會誣賴人的賀商越見了，暫時還有那麼一些心虛。

“早上好，我煮了酒釀圓子，你吃嗎？”

賀商越一聽就知道這是房正明又把自己賣了。

還想吃。

但接的話，有種低頭的覺。

“不了，我有早會，今天要早走。”

哪知陶清道：“我怕你又不在家里吃，給你裝了便當盒。這邊袋子里是蛋糕布丁曲奇，你會帶上的吧？”

有點可惡，現在自己喜歡吃什麼零食都被陶清探清楚了。

再對上陶清的眼神，賀商越確實不想在自己有明顯失誤的前提下還對陶清如此冷漠。

算了算了，陶清都準備好了，他要不帶走，這些食就太慘了。

賀商越接過了袋子：“我走了。”

賀商越拿了，這也還是第一次走前跟自己打招呼了。陶清都不知道自己為了什麼開心，但就是開心的：“嗯。”

賀商越到辦公室后沒先吃東西，而是找了陶清的直播視頻來看。

前一天朋友發給他的視頻只有從房正明出來后的那段，完整場賀商越沒看。

剛才來的車上他去看了一下陶清的視頻賬號，反復確定他的昵稱的的確確是那個心肝小寶貝。

接著發現，憑著那場直播，他的數量一下漲到了七十多萬。

而且每一個視頻下面的評論區都像是大型迷信現場，不是求單告白順利，就是求考試通過家人健康——所以陶清直播了什麼，直播修仙嗎？

他點開了直播回放，發現陶清不過是抱著吉他安靜地唱歌。

一首很老的日文歌《駅》（車站），賀商越先是驚訝自己知道這首歌，再是驚訝陶清竟然會唱這麼久遠的歌。

陶清的聲音很好聽，一首有些悲傷的歌，卻是被他唱出了幾分溫。不過看得出來他對手中的吉他有些生疏，有好幾個地方是停下來清唱的。

賀商越從不否認陶清長得好看，但沒想到他還這麼上鏡，單看視頻中的他，溫秀氣，好像不食人間煙火的富家小爺。

賀商越看著看著走了神，思緒又飄到晚宴那次，其實當時自己遇見的人是誰他心里已經有底了，只是一直不想去確認。

書突然敲門進來：“老板，五分鐘后開會。”

賀商越這才回神，鎖了手機屏幕：“好，我知道了。”

陶清到一夜變紅的驗，差點飄了。

評論轉發因為太多已經失去了數值顯示，只剩一個省略號，數量還在持續增加，視頻瀏覽量也在瘋狂上升——最重要的是，后臺的實時收，在不停地變高。

難道這就是躺著賺錢的覺嗎。

兩天之，他收到了好幾家網紅經紀公司的簽約邀請。開出的條件一家比一家厚，畫的大餅一家比一家大。

有直接開價十幾萬要簽他的，有一起發了之后轉型改造計劃過來的。也有不知哪里來的招鴨HR，問他要不要去XX會所上班，那邊有富豪就好這口，陶清要過去上班年薪至上百萬，而且會所還提供他免費整容。

總之五花八門，什麼都有。

剛開始陶清都差點迷失自己了，看著各家條件都好，一片未來明前途廣闊的模樣。

不過睡過一夜后，他就冷靜了。

他不想做臉主播，也不是真的錦鯉，依靠這些在自己能力范圍外的東西火起來卻無法保證有后續輸出的況下，依舊很快會被市場選擇淘汰。

他得堅定清楚，自己想要的并不是這些。他可以想辦法抓住這次機會帶來好，但不能因為一次巨大的關注就失去了自己原來的方向。

他在茫茫消息中看到了一條來自老同學的問候。

老同學是富二代，自家有互聯網公司，最近正在籌備一個網絡節目。

看到陶清的直播火了后，就想邀請他來做主持。說的也直白，相信陶清的專業水平沒問題，但更主要是看中了陶清長得好，現在他正有點熱度，該趁熱打鐵。

陶清對正式工作的考慮度相對高些。他當然是喜歡播音主持的，不然當初也不會選擇這個專業。就是一下子選擇太多了，他有些混，不知道自己該選擇哪個。

要邊有一個能跟他討論，還能為他提供建議的人，大概會好很多。

奈何陶清孤家寡人，朋友不多，也沒什麼長輩——要是賀商越肯理理他就好了，畢竟賀商越見多識廣，應該能夠為他這樣的小市民提供一兩條可行的人生建議。

陶清正這麼想著，邊的房正明就開口對他說道：“小陶啊，你去商越下來吧。”

陶清一個激靈，那瞬間都以為房正明是看到他在心里想什麼了。

“啊？我去他嗎？”陶清可沒忘，賀商越說過不準他上樓，他怕自己要是上去了，等會兒會像皮球一樣被賀商越丟出去。

“對。”房正明皺著眉，見的厭惡表厭惡語氣，說道，“他爸爸等會兒要過來，你去他下來吧。”

原來是賀商越的父親要過來。

沒想到自己還要在這里見到賀商越的父親了。

但這個理由多正經，是因為他父親要來，而他上去的人就是房正明——陶清覺得自己可以去他，不然要房正明親自拄著拐杖上樓梯去人嗎？

“好，我去他。”

陶清上樓去找賀商越了。

這天賀商越休息，照例是上周那副樣子，睡得昏天暗地才起來。不過因為今天沒太，所以賀商越吃過東西又回樓上去了。

陶清第一次上二樓，房間布局本不清楚。他怕自己開錯門，所以開門前沒敲，只開了很小的一條先看看。

運氣好，打開的第一個房間是賀商越的設計室，賀商越在里面——就是開門先一個巨大的人形模特差點沒把陶清嚇飛了。還好他沒出來。

賀商越癱在椅子上睡覺，一手還托著臉。

陶清第一次看到賀商越睡著的模樣。

都忘了自己上來是為了什麼事，輕手輕腳地走了進去。

桌上散著無數張圖紙照片，這也是陶清第一次看到賀商越工作。

他后來有在網上查過賀商越。據說幾年前因為經營模式有問題，公司部斗爭嚴重，看上去轟轟烈烈的大牌Griffin一度面臨被收購的風暴。是賀商越將它救回來了，用幾年的時間再次穩住了基，并將它推向國際。

這樣厲害的一個人，此時此刻正睡在自己面前。

陶清也時常覺得不可思議，上天是什麼樣的安排，怎麼會讓他喜歡上賀商越，又將他們安排到這步。

盯著賀商越的睡，陶清心頭萌生出一個非常大膽的想法。

想親一下。

他知道親這種行為不好，可誰賀商越睡在他面前，自己進來了還不醒，他把持不住。

這一瞬間的沖是不給理智任何機會的。

陶清想到了親，就沒有多余的腦袋去想后果。

他小心翼翼俯下，心臟砰砰直跳——但就要落在賀商越臉上的前一秒，賀商越一下睜開了眼睛。

局勢在瞬間被扭轉，陶清來不及驚嚇賀商越怎麼醒了，就已經被抓住手腕，接著整個人被按在桌子上。

圖紙散了一地，陶清想做壞事還沒就被提前抓包，又被制得彈不得。

“你想做什麼？”

賀商越的聲音清楚，一點都不像是才醒。

陶清臉更熱，懷疑賀商越剛才可能只是閉著眼睛在休息，并不是睡著了。

“……我，房伯伯讓我來你下去。”陶清快燒起來了，從臉紅到脖子，“你，放開我吧……”

“放開你？”賀商越的笑聲意味不明，“你剛才想對我做什麼，現在卻我放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