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清僵在原地。

聽到賀商越回答的那一刻, 掌心都是冷的。

為什麼，到底是哪里沒對上，怎麼賀商越對自己會是這樣的反應。

自己說的每一個字, 真心誠意，他是不是都覺得是假的？

陶清看著賀商越從邊經過, 沒有。

他耗費了很大勇氣才問出這些話, 卻沒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回答。

賀商越的話沒有給他彌補流失勇氣的能量，只是將他的一起掏空。

賀商越看陶清了這樣, 有過懷疑是不是自己的話傷到了他。

他將人帶到這里, 讓他來看秀, 還專門給他做了服, 本意是想他開心, 而不是讓他難過。

但轉念想到, 說清楚了更好，以后陶清想要什麼直接開口就是了。而且這個話題是陶清起的，嚴格來說, 他只是實話實說，也沒什麼太過分的話。

賀商越出門前還是親了陶清一下, 彰顯自己大度，不介意不計較剛才陶清都問了什麼。

他道：“你再睡一會兒吧, 中午會有人來接你去秀場, 你可以提前進去，到時候帶你看看后臺。”

這已經是很不容易的特別優待了。

但陶清沉默不語，也沒直視賀商越的眼睛。

賀商越看了他一會兒, 第一次見陶清出這種表，他都快心疼了。

可想著不能慣他，不然以后得翻天了。

“我走了。”

賀商越出去了。

陶清看著他離開，那一刻連嘆氣都做不到。

他的懷疑猜測都是正確的，賀商越本沒有將他們之間的關系看作往，他看待自己，就好像金主看待小人，主人看待小寵。

所以即便問了賀商越這種的問題，他也會不生氣，甚至還能在這樣的對話后，給他一個臨走前的親吻。賀商越本就不在乎自己是不是真心的，在他心里，自己好像也不可能是真心，而是別有所圖。

他猜到過了，他還不信邪，他非要問。

從認識賀商越到想要追求他，中間做過許多，陶清一直都不覺得辛苦。

他心甘愿嘗試著，希賀商越能接自己。所有的付出都是自愿，他認真地喜歡著一個人，努力想朝心里的目標更靠近些。

直到賀商越給了他一個這樣的回答。

比起難過，他覺得心里更多好像是孤獨，有種這一刻被世界孤立的覺，他喜歡的人并不喜歡他，他或許也得不到這個人的喜歡了。

陶清覺得自己在賀商越心里一定是非常可笑的形象，不過算了，賀商越是這樣想他的，他們之間遲早會有這麼一天。

如果他脾氣夠強，剛才就應該要給賀商越一頓好看，就算給不了他什麼好看，起碼也吵開了。

可他是個膽小鬼，沒有大聲質問的勇氣，連難過都不敢被人發現，只想逃走，找個沒人的地方躲起來。

要是這回沒有帶鴨鴨來，陶清肯定走了，可鴨鴨還在賀商越那里，他總不能丟下鴨子只顧自己逃跑。

想到鴨鴨，陶清難到麻木的心才有點想哭的沖。

他突然覺得鴨子都比賀商越好多了。鴨鴨都有靈，自己對它好，它也會對自己好。賀商越本沒有心，連只鴨子都不如。

中午酒店餐廳送了午餐過來，陶清沒什麼胃口，吃幾口就放下了。

一點左右的時候，賀商越的助理過來接他，說帶他去現場。

陶清已經沒什麼想去的心了。

他本來就不湊熱鬧，也不喜歡參加這樣的場合，要不是因為賀商越，他本不會來。

但助理說，等走秀結束，就可以將鴨鴨還給他了，他也可以先去看看鴨鴨。

一聽鴨鴨，陶清又不能拒絕了，他現在最想做的事，就是抱著鴨鴨離開這個地方。助理說讓他先去看鴨鴨的時候，他腦里想的是要把鴨鴨回來，不借給賀商越了。

陶清就穿著自己的服要跟助理走。

助理猶豫了一下，才說：“賀總不是為您準備了服嗎，不換上嗎？”

陶清仔細想了想，最后道：“不用了，我穿自己的服就好了。”

這不是他該穿的服，本來也不是自己向賀商越討要，而是賀商越直接塞給他的。

助理看他興致缺缺，又堅定不換的樣子，沒再多說什麼，帶著他過去了。

結果路上塞車，堵了半個小時，等到的時候距離開始只有二十分鐘，現場聚集了很多人，后臺已經開始準備，暫時不讓人進了。

助理連聲說抱歉，沒想到路上會塞車，不能讓陶清先去看一眼鴨鴨了。

陶清鴨子的計劃就這麼落空了。但可能是心原因，他大概已經足夠失落，反而不到這麼一件小事可能帶來的失落了。

助理帶著陶清去了他的位置，在靠近秀臺的前排。陶清看到周圍許多記者名人，只覺自己跟這樣的場景格格不。太暴自己的地方讓他沒有安全，但這邊位置都是固定的，陶清想躲去角落都沒得選。

現場布景華麗夢幻，宛如森林迷宮中的伊甸園。

陶清坐下沒多久，走秀就正式開始了，臺上霧氣彌散，模特們一個個登場。

在他印象中，模特走秀都是又酷又高冷的，似乎連表都不會有什麼變化。但這場明顯不是，模特們表活潑生，肢行為夸張，第一個出來就提著擺一路轉圈圈。

現場的布景，靈的音樂，模特獨特的淚妝，加在起來，覺就像是一群靈在迷宮森林里胡鬧。

有著腳拿著紅酒出來的，有轉著芭蕾圈走完全程的，陶清看到了鴨鴨，它戴著紅領結，被一個模特牽著走出來。

鴨鴨一點都不懼怕這樣的場合，著長長的脖子，踩著八的步伐，走得又穩又萌。它明顯吸引了絕大部分人的視線，誰能想到臺上竟然還會出現一只鴨子。

鴨鴨不小心跌了一跤，鴨屁丨朝天，但很快又起來，甩甩頭繼續走。

陶清怎麼都想不到，賀商越問自己借鴨子，竟然是要它走秀。

他好像應該開心，鴨鴨在臺上很可，算做了一回小模特。但心里又很難過，他再次意識到，自己跟賀商越之間的差距，已經不是用“差距”這兩字就能說清的。

鴨鴨在他手上就是一只鴨子，最多賣個萌，做做視頻里的小主角。可在賀商越那里，它可以上這樣的秀臺，被好多人拍照。

現場氣氛輕松，旁邊有人在討論這場模特都好戲，但臺步依舊很穩。有人在拍鴨子視頻，說好可，跟玩一樣。也有人好奇，Griffin從來沒出過這種風格，這場好反常。

陶清沒有辦法再看下去，他的心越來越堵。

離開現場，一個人躲去了洗手間，直到結束后，賀商越給他打電話，問他去了哪里。

陶清努力平靜心，說自己去接電話了，他有事，想要帶鴨鴨先回去。

賀商越道：“現場有禮，你先過來吧。”

賀商越的語氣越是平淡如常，陶清就越不是滋味，他不想見到賀商越：“你你助理給我吧，跟鴨鴨一起。我想回去了。”

“我這邊要明天晚上才回去，你不跟我一起回去嗎？”

陶清用力抑自己堅決不心，說道：“我真的有事，我得先回去了。”

賀商越不大相信陶清有事。

陶清能有什麼事，怎麼想都是早上的事讓他鬧緒了。

賀商越不喜歡陶清這樣，他希陶清能懂事聽話，而不是仗著自己愿意哄他就開始鬧脾氣。

賀商越覺得自己不能縱著，不然開了這個頭，以后該沒完沒了。

“那好，你先回去吧，等會兒我就安排人送你回去。”

“……好，麻煩你了。”

陶清說完就掛了電話，他不能聽到賀商越的聲音。一聽到賀商越說話，就覺自己又要被牽著鼻子走了。

鴨鴨后來是由賀商越助理帶過來給他的，同時還有禮，像是秀場的伴手禮，不過陶清沒有打開看，直接放在酒店，并沒帶走。

他也沒再見賀商越，助理問他要不要見賀商越一面再走，陶清都拒絕了。

他不愿意去想，賀商越看他是那樣，而助理聽著賀商越的命令做事，又是怎麼看待他的，是不是心里其實很瞧不起他。

回去的時候沒有飛機，坐的車子，幾小時的車程下來，到家的時候已是晚上。前一晚幾乎徹夜未眠的疲憊在這時全部涌現出來，陶清一回家就癱在沙發上。

終于回到安全的地方，他能松口氣了。

這回竟然就忍住了沒有哭。

陶清故意輕松地想著，大概是他從這件事上吃到教訓長大了吧，總不能為一個本不喜歡自己，甚至看不起自己的人哭太多次。

陶清沒回房間，就在沙發上睡了過去。

第二天醒來也沒挪位置，除了喂鴨子吃東西，基本就是這麼癱在沙發上。

直到晚上江逸柯打來電話，說這兩天準備去國外旅游，問陶清有沒有什麼想要的，可以幫他做免費代購。

陶清是不出門的子，更出去旅游，以前江逸柯還會嘗試著拉他一塊兒出去玩，現在是放棄了。

沒想到這次陶清灰他：“……我沒什麼要帶的，要是能帶什麼走的話，你把我給帶上吧。”

江逸柯聽他的語氣非常低落，問：“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嗎？”

陶清沒說原因，說不出口：“就是最近累的，想出去換換心。”

直覺告訴江逸柯這樣的陶清太反常了，能讓他這種宅家屬的人想要用旅行轉換心，一定是發生了很不好的事。

“沒事，發生了什麼你跟我說……別是你那人渣爹又來找你了吧？”

江逸柯提起陶興文，陶清就想到，這人還是賀商越設計趕跑的，當時他明明就在出差，卻還讓助理盯著這件事——既然不喜歡自己，當初他為什麼還要做這件事。

陶清心里更難了。

江逸柯聽他沒了聲，還是不放心：“你在家嗎？我過來陪陪你吧，我說是去旅行，不過目的地還在挑呢，你要是想跟我一塊兒去，我們一起挑個地方。不去國外也行，我們可以國自駕游，把鴨鴨也帶上。”

江逸柯的話讓陶清，他道：“……嗯，好，那你來陪陪我吧。”

江逸柯怕陶清沒吃東西，過去帶了一堆好吃的，見面就將他往懷里抱：“哎喲我們小心肝小寶貝，哥哥幾天不見怎麼都這麼憔悴了。”

陶清心稍微好了些：“……你快點放開我，拉拉扯扯，不統。”

江逸柯拍拍他腦袋：“吃晚飯了嗎？”

“還沒。”

“就知道你沒吃，特意給你帶了吃的，快來吃吧。”

“嗯。”

但兩個人才坐下，陶清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陶清心頭一驚，心想可千萬別是賀商越的電話。

過去一看，卻是萬黎。

萬黎這個時候聯系他做什麼？

陶清心有疑地接起了電話：“……喂？”

“清，你在家嗎？”萬黎還是一貫富有活力的聲音，“我剛從舅公那邊出來，他我順路給你送點東西，你要在家的話，方便過會兒下來拿嗎？”

陶清第一反應是拒絕，他想到了賀商越的話，是自己不要跟萬黎有太多接。

可再一想，賀商越又不喜歡他，他也不可能真的作踐自己跟賀商越保持這種關系。隨便賀商越說過什麼，他為什麼還要聽賀商越的。

況且他只是拿個東西罷了，萬黎難道還能暗算他嗎。

“……好，我有空的，你到了給我打電話，我下來拿。”

“嗯，好，那等會兒見。”

“嗯。”

陶清掛電話后就將手機調了靜音。不管賀商越會不會給他打電話，他都不想當著江逸柯面接，不然多尷尬，他還不想在江逸柯面前丟這樣的臉。

正想著呢，賀商越的電話竟然真打了過來。

那一瞬間都被嚇到。

陶清看著“賀商越”這三個字猶豫了幾秒，最后掛掉了。

但賀商越還執著，陶清掛掉一個，他打了第二個。

陶清繼續掛。

反正該說的，不該說的，賀商越都說了，現在也沒什麼可說的，不如不說。

掛掉電話，賀商越改發信息了。

賀商越：掛我電話？

賀商越：不要鬧。

賀商越：我已經回來了。

陶清原本打了個“哦”，想想又刪了，沒有理他。

作者有話要說： 這章前50留評都有紅包，后面的會揪眼的發~

下章更新在周四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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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鴨鴨暖心小劇場*

鴨鴨：我更喜歡做拔拔小視頻里的主角，而不是秀臺上的小配件，我最拔拔啦！

（作者：真心話呢？）

（鴨鴨：有吃的哪里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