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清吸了吸鼻子, 將手機放到一旁，也沒理賀商越。

反正總是說不出什麼好聽話來的，要臉黑就讓他臉黑著吧。

陶清沒說話, 目落在扎了針的手背上，發著呆。

賀商越先憋不住, 江逸柯的聲音不輕, 他跟陶清說了什麼自己這邊都聽得清清楚楚。

不說什麼回去回來的話，在陶清口中, 他到最后竟然就了“沒誰/一個認識的人而已”, 賀商越聽著心頭不太爽。

是看陶清虛弱低落的樣子, 憋住了沒說什麼。

氣氛詭異沉默了許久, 賀商越才著語氣問了句：“這人是誰？”

陶清看了看他, 主要是對賀商越也不抱什麼希了, 所以淡淡地說道：“我一個朋友。”

“你今天晚上就是跟他在一起，所以才不接我電話不回我信息嗎？”

陶清本想說只是單純不想理你罷了，但又覺得沒什麼必要。

就是沒必要。

在這種時候都說不出一句好聽話來的賀商越, 陶清也不知道自己還能跟他再說什麼：“隨你怎麼想。”

一句話，徹底堵住了賀商越。

賀商越突然發現陶清并不是自己以為的那樣好, 他還有脾氣的。

等輸完，陶清已經沒什麼大礙了。

賀商越送他回家。

一路沒說什麼話, 坐上車后陶清覺腦袋沒那麼舒服, 開始暈暈乎乎的。但這不是什麼病，醫生說回家好好休息兩天就沒事了，連藥都沒配。

到了后, 賀商越停穩車子：“你到了。”

這回陶清沒再說什麼話，沉默地解開安全帶，開門下車。

不過沒走幾步，賀商越的聲音在后面響起：“你等一下。”

陶清停住了腳步，過了一會兒才慢慢轉，問：“還有什麼事嗎？”

“萬黎的事，我會給你一個代的。”賀商越道，“我不會就這樣放過他的。”

想到萬黎對自己做的事，陶清心有余悸，站在路燈下，都覺得這個地方變得可怕起來。好好的一個人，竟然說變就變，從正常人變了瘋子。

他站了一會兒，問賀商越：“……如果我現在報警，你會幫我作證嗎？”

“你要報警？”

“……他差點弄死我，不應該報警嗎？”

賀商越看著他：“這里沒有監控，他用的是不國管轄的藥，沒有手打你，你上沒有任何可以當作證據的傷痕，醫生也說藥影響只要休息兩天就行，你報警，警丨察來了，告訴你這不到立案的程度，建議你們私下協商解決，有用嗎？”

賀商越這麼一說，陶清就覺得萬黎這人更加恐怖了。

一步步都好像經過打算安排，一點都不害怕自己報復。

“你最多拿著醫院開的神診斷去法院起訴他的行為對你造了神損傷，就算你勝訴，最后也只是他對你進行經濟補償。可中間請律師打司需要多久你想過嗎。他比你有錢，比你有空，也比你聰明，他可以耗很久，你能耗多久？”

賀商越這麼說，陶清更只有沉默。

世界有時就是如此，賀商越說的沒錯，只是太現實了，人難。

說穿了，陶清就是希賀商越能說一句“我會幫你、我會站在你這邊”，僅此而已。但賀商越選擇了跟他講道理。

“總之這件事就給我吧，他是沖我來的，我有辦法對付他，不會再讓他來找你麻煩的。”

差點又接上，你要是早聽我的話，不要接近他不要理他，就不出有今天這出了——好在忍住了，沒在這時雪上加霜。

陶清的反應始終淡淡：“……哦，好的吧。”

大概是陶清從未對自己如此冷淡，賀商越看他用這樣的語氣跟自己說話心頭就堵。本來今晚不該是這樣的，但莫名其妙地就了這樣。

想到陶清的房子里應該還有別人在，賀商越心里更是說不出的滋味，反正就是不高興。

“你屋里有人在等你的吧，我就不送你上去了。”

陶清本來也沒指賀商越會送，說完這些，陶清就轉走了，沒有回頭。

其實腦子下了車都還在晃，上樓梯的時候更是暈得厲害。

開門時連鑰匙孔都對不起來，站了好久才緩過來。

但開門進去，看到屋還是一片亮堂時，陶清心里所有害怕委屈無助不安的緒都在一瞬間涌了上來。

江逸柯還在跟鴨子玩，見到陶清回來，站了起來：“你終于回來了，都去哪里了？臉怎麼這樣差，是發生什麼事了？”

陶清看了江逸柯一眼，再忍不住，撲到他懷里哭了起來。

江逸柯懵了一下才抱住他，他知道陶清哭，比小生還能哭。但沒有法律規定男人就不能哭了，江逸柯愿意在他哭的時候安他。

就是從來沒見陶清哭這樣過，好像了什麼天大的委屈，哭得江逸柯都心疼起來。

他拍拍陶清的背：“……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你跟我說，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了，誰欺負你了，我現在就去弄死他！”

可江逸柯越是安，他就哭得越兇，他多希能這樣抱著他安的人是賀商越，但是賀商越連一句好聽的話都吝嗇給他。

他撲在江逸柯懷里，哭著說，他好害怕，剛才好害怕。

江逸柯聽得心驚：“不怕不怕，現在沒事了，不用怕。是不是接你電話那個男人欺負你了？我就覺得他不像好人，你告訴我他是誰，我去給你出氣。”

陶清不想在江逸柯面前這樣丟臉，但他真的忍不住，又沒有其他能夠傾訴的地方。也幸虧江逸柯在這里，不然他要怎樣度過這個晚上，他不敢想。

江逸柯留下來陪了他過夜，陶清也沒瞞，他憋太久了，將這兩個月來發生的事都告訴了他——除卻他跟賀商越上床的事沒說，這個他實在說不出口。剛才被萬黎暗算的事也沒說，他怕江逸柯聽了會擔心。

江逸柯聽得又心疼又生氣。

心疼是他理解陶清的心跟行為，因為想要追求喜歡的人，所以放低了自己的姿態跟位置，做出了許多討好對方的事。

生氣就是陶清真把自己放太低，結果就被人這樣誤會欺負了。他跟賀商越之間的差距是大，但陶清也不必要卑微到這步。

在江逸柯眼里，陶清是有很多優點的。只是他跟賀商越不在一次層次，陶清再擺低都沒用。

江逸柯又舍不得再罵他說他了，要是可以，他只想打開陶清的腦袋，把里面的水給倒干凈了。要不然從現在開始，把陶清捆在自己上，防止他再去找賀商越。

江逸柯勸他：“還是放棄吧，他既然不喜歡你，不值得你去做這些。”

陶清知道的，先前天真地以為，自己多做一些，賀商越就會看明白的。現在想，自己真是又傻又蠢。

“出去散散心也好，你啊，就是整天把自己關在家里，不出去也不朋友，所以才會遇上一個喜歡的，就這麼死心塌地。”江逸柯拍拍他肩膀，“等明天哥多給你找幾個男人，你見的男人多了，也就無所謂賀商越是什麼品種的狗了。”

將埋在心里的所有事都傾訴出來后，陶清覺好了許多，他搖搖頭：“……喜歡一個人太累了，我再也不想喜歡誰了，以后我就跟鴨鴨過日子吧。”

江逸柯嘆了聲氣，早知道這樣，他當初就該勸說陶清放棄的：“說起來我也有責任，要不是我帶你去了晚宴，也不會發生這麼多事了。”

“都是天意吧。”陶清苦說道，“也好的，我吃到教訓了，知道以后這樣的人不能隨便了。”

“別難過，沒事的，早點認清早點解，不要再想這些了。”江逸柯道，“過幾天我帶你出去走走，我們去散散心，對了，新年也快到了，今年我陪你過。”

今年的新年尤其晚，在二月底。

以往陶清都是一個人過年，今年江逸柯不忍心再讓他一個人過了。

陶清靠在江逸柯邊，說到出去外面散心時，他突然就有一個很大膽的想法：“……我想離開這里了，想換個地方生活了。”

“那也不必這樣，為了一個男人，沒什麼過不去的。”

陶清搖搖頭，他太了解自己：“……如果繼續待在這里，一定會忍不住想去見他，我的攝影室還在他公司對面。”

與其看著這種能預料到的事發生，任著自己犯賤，不如早點連拔除，換個地方，見不到就好了，不會再想著了。剩下的一切，就都給時間去解決。

江逸柯想想陶清說的也有道理：“那你想去哪里？”

“……我不知道，最好是想來這邊提前半個月都搶不到車票的那種地方。”

“那你也太狠了，以后我想見你都見不著了。”

江逸柯這麼一說，陶清又意識到這也是個問題，他就跟江逸柯關系最好，要是走遠了，以后邊真一個朋友都沒有了。

可繼續留在這里，他又沒有能完全跟賀商越一刀兩斷的信心。

“……我在郊區有一套房子，還是小別墅。你要真想換個地方生活，可以先去那里住一段時間。周圍要什麼都有，生活方便的。就是距離這里太遠，車程大概一個半小時，不過我想你了，也依舊能去看你。”

陶清眨眨眼：“……你認真的？”

“當然是認真的。”江逸柯用開玩笑的語氣說道，“不過我認為最好的辦法還是全心工作，你可以來給我當助理，保證每天忙得腳不沾地，我到現在都還沒助理呢，我就不信招不到一個不會懷孕的人。”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一定長一定長！要是不長，我就把賀商越的頭割下來給你們！

*緩解心·歡樂小劇場*

江逸柯：你來給我當助理，我就不信招不到一個不會懷孕的！

鴨鴨在陶清后舉起牌子，告訴江逸柯：（快 點 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