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凡來到了T城，一早把分公司的總經理和兩個副總拎到辦公室里教育了一頓，不到中午就到了唐易這邊。

唐易正在給二部開會，邊上坐著穿的格外規矩的林銳，一眾負責人在下面戰戰兢兢。

林銳坐在唐易下面的位置上，著一考究細的西裝，意氣風發的，活一個小男。只可惜到底在氣勢上比著唐易差遠了。

唐易早上已經讓小楊把名單送到了人事部，期間沒有刻意遮掩。不過五分鐘的功夫整個市場部的人便變得噤若寒蟬，去個廁所都恨不得著墻邊兒溜過去。

先前投奔林銳主張二部人事變更的幾個小組長這會兒做賊心虛，遠遠的坐在會議桌的另一頭，恨不得把整個子都埋到會議桌下面。

沈凡沒打招呼推門進來的時候，正見唐易面無表的坐在最上首的位置上，用無比平淡的聲音問，“你們申請調離嚴柯的理由是什麼？”

沈凡示意大家繼續，自己了一把椅子坐在角落里。

林銳回頭看見沈凡眼睛一亮，底氣倒是更足了兩分，抬起頭用輕松的口氣說道，“唐經理，嚴組長缺乏合作意識這件事也是我在二部進行民意調查的時候才發現的。嚴組長個人能力十分突出，這一點大家有目共睹。但是咱這項目可都是團隊協作，更注重大家的整合作況，如今大家申請調離他，一是為了二部的團結，二也是為了更好的磨礪他哪！”

嚴柯是唐易的得意干將，無論為人事還是業務能力均深得唐易喜歡。嚴柯手里正跟著T城一家高檔商場的大項目。先前剛推的時候不人覺得沒底都不想接，如今眼見要了，便有人了歪念頭。

二部有人獻殷勤的給林銳出主意，要借此砍掉唐易的左膀右臂，順道把著訂單占為己有，林銳有恃無恐，便也全盤接了。

他來這里是沈凡的安排，說難聽點打狗還得看主人，今天沈凡到了會議現場，他更不信唐易連老總的面子也不給了。

小楊在一邊看的有些憂心，眼神在往沈凡那邊瞟了瞟，發現后者只是老神在在的坐在那里看熱鬧，一時也看不出什麼來。

倒是唐易漫不經心的哦了一聲，“不過我聽說林副經理的風評也不怎麼好，要不然一起調了吧。”他似乎真的忘了沈凡的存在，手指輕輕叩了下會議桌面，笑了一聲，“嚴組長好歹是有業績在這的，林副經理連點有目共睹的能力也沒有，不如從后勤開始讓我們慢慢見識見識？正好也磨礪下林副經理的格。”

會議室一片沉寂，這次開會之前兆頭就不好，只要唐易不點名誰也不敢開口說話。這會兒林銳被架起來，除了他自己氣地擰過頭恨恨的問了句，“你什麼意思！”外，卻連個幫他說話的人都沒有。

人事部的工作效率很高，沒一會兒就把辭退員工的檔案和需要簽署的文件送了過來，還派了專人跟在后面辦理離職手續。

沈凡看著事差不多了，卻也不想唐易真的一氣之下把林銳給趕到后勤部去，只能笑著站起來，招呼了一下，“唐經理，會后來我辦公室一下。”

沈凡臨時占用了分公司總經理的辦公室，唐易神清氣爽的推門進去時候，沈凡正背著手站在落地窗前。

他的高比唐易略高一點點，從背后看，倆人的形甚至算得上十分相似。唐易恍惚了一下，總覺的這個場景哪里有些悉，可是一時找不到頭緒，只能輕咳一聲，說道，“沈總。”

沈凡回頭笑了笑，態度倒是格外的隨和。

先不說沈凡先前主發過信息說自己是顧言廷的朋友。便是沒這層關系，唐易也沒必要在今天的會議上因為他在場而顧忌什麼。市場部和其他部門不一樣，全公司吃飯就靠他們市場部的那幾張，市場部混好了全公司都有吃，混不喝喝西北風也是分分鐘的事。尤其是對于私營企業來說，優秀的業務人員經常被公司當姑爺爺一般的供著。

唐易這樣的人算不上大才，卻也是走哪兒都不愁吃喝的角兒，如今ER傳言要轉型，別說轉型前是否需要過渡，便是真的要轉型了，也不一定是公司不要唐易了。很有可能唐易在那之前就會給自己找好下家。

沈凡知道這個道理，在他面前也收起了在董事會上的倨傲態度，隨手給他倒了一杯咖啡過來。

“林銳是和興娛樂王總的兒子，我們公司正和和興談一點合作，所以……”沈凡笑著把咖啡放到一旁的高幾上，“唐經理多多照顧下小林。”

唐易臉上已經掛好了標準的笑容，走到沈凡邊微微點了點頭，“自然是聽沈總的。”

“哎，你也別這麼客氣，我你來不是為了這個。”沈凡抬眼看了唐易一下，忽然有些猶豫的問，“聽說唐經理是孤兒？”

ER的職資料上有家屬一欄，唐易職的時候統統填了個龍飛舞的“無”。他微微怔了下，不知道沈凡為什麼突然問這個，“是的。”

“哦。”沈凡不說話了。

這間辦公室是南向的，T城兩面環海，從經理辦公室的落地窗出去，正好可以看到不遠的一個小碼頭。唐易去那里買過海鮮，目稍稍一飄，就看到了遠的一個個亮的小點，在海面上踽踽而行。

出海的人一般隔天中午回來，從十一點開始，碼頭上的人便會多起來，一直到下午兩三點。去碼頭上能買到最新鮮的海鮮，魚蝦蟹貝都是活活的，價錢也便宜。十一這會兒螃蟹正好了。

唐易思緒稍稍飄了下，想到顧言廷最吃螃蟹時，眼神一冷又收了回來。

沈凡笑著看看他，又看了看遠的碼頭，忽然想起來什麼一樣，一拍頭，“要說起來，你還是我學弟呢。”

倆人都是省大畢業，這不是什麼。唐易看他有意放低姿態，也笑著附和，“嗯，要說起來還要稱呼沈總一聲學長。”

“那你我學長吧。”沈凡看著他，“我和言廷也算悉，他在省大的時候參加籃球隊，表現可不一般啊！”

顧言廷不是個藏的人，唐易這三年連他歷任小男友的癖好，幾個舍友的底都的一清二楚了，唯獨沒聽他主提起過沈凡這個學長。雖然上次在林銳的接風宴上大家算有過一面之緣，但是當時……胖子他們稱呼自己的是“嫂子”。

唐易眉頭一，笑笑沒說話。

沈凡不以為意的繼續看著外面，“言廷吃螃蟹，當時他們和海大的對抗賽贏了后，我請他們吃的飯，這小子沒吃窮我。”

唐易是真沒料到還有這一茬，詫異的看過來，“哦？”

“他自己吃了八個，一算賬大閘蟹就五百塊錢，那天我差點給押那了。”

沈凡笑著搖了搖頭，見唐易的表和了下來，停了一下說，“不過，唐易，你還是和他散了吧。”

如果說今年最讓唐易吃驚的事是什麼，那估計除了周昊的突然表白之外，就是沈凡沒頭沒腦的這句話了。

唐易眨了眨眼，好半天才明白了沈凡說的什麼意思。

他們兩個并肩站在落地窗前，太過百葉窗在倆人的臉上都投下一道道的影子，唐易的視線幾乎和沈凡的平齊，他沉默了好一會兒，才有些難以置信的問了一句。

“你說什麼？”事太震撼，他連沈總或學長的頭銜都懶得加了。

沈凡認真的看著他，慢吞吞的開口，“你和顧言廷，不要在一起了吧。”

唐易：“……”

沈凡自己從沈總要求換到了學長，顯然是要拉近兩者的關系。但是這會兒作為學長，這句嚴重干涉別人私生活的事，他還真沒資格說。

如果作為上司，那還差不多，吹求疵的表示下公司不接同，那樣唐易即便不答應卻也能理解。

唐易沒有挪開視線，若有所思的著沈凡。沈凡也一不的回看他，眼中慢慢燃起了一點類似于期待的緒。

他好像在等著唐易理解什麼。而隨著唐易凝視他的時間越久，他的某種把握似乎也越大了起來。

唐易沉默了好久，臉上的表變換了幾番，才斟酌著開口問道，“沈總，你我來……是不是有話要說？”

沈凡點點頭，滿臉激的看了過來。

“我明白了……”唐易擰了擰眉，看向他的目頓時就變了，“可是……我不能答應你的請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