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第19章 他怎麼就追不上林銳呢? (1)

顧媽媽是刻意低了聲音問的,顧爸爸在臥室趿拉著拖鞋往這邊走,不想讓顧爸爸聽到。

顧言廷的格算不上孤僻,朋友也不,卻從沒往家里帶過。

起初的時候顧家爸媽猜測,大約是家里寒酸,重點高中的同學都是正兒八經的有錢人家的孩子,言廷不好意思的。到后來才發現并非如此,顧言廷在高二的時候,就能很大方的向同學介紹去給他送東西的爸媽了,他的確會偶爾自卑一下,卻并不以家窮為恥。

唐易是頭一個被顧言廷帶回來的朋友。顧家爸媽深知自己兒子的尿,見為人事上不開竅的兒子還會兩頭說好話,又好氣又好笑,驚訝之余也拿出了十二分的心思來招待唐易。

不過短短兩天相下來,顧爸媽便對唐易贊不絕口了。顧爸爸一邊砸看著棋盤,一邊頗為贊賞的說了四個詞:睿智、、有擔當,重義。

顧家爸媽是打心眼里喜歡唐易這個孩子,后來才得知唐易早年失怙,這些年過的孤孤單單。他們幾次想要認唐易當個干兒子,后來覺得不妥,便一次次的叮囑他——就拿這兒當你的家!

二老給顧言廷的東西很多時候都是雙份的,顧媽媽打個圍脖都要給唐易單獨選線挑

“小易啊……”顧媽媽輕聲說,“言廷犯渾你別跟他一般見識,他不回來正好,阿姨給你做……”

顧媽媽忽然打住了話頭,隨后就聽電話里安靜了一會兒,然后顧爸爸接過了電話,十分高興的喊,“小唐啊!我是你叔!”

唐易愣了一下,隨即笑著喊了聲,“叔叔好,最近好的?”

好!好!”顧爸爸樂呵呵的應著,聲音洪亮的喊,“這次你叔可準備好了!昂!我剛學了兩招,就等著讓你見識見識,哈哈哈!”

唐易猶豫了一下,還沒說話,顧爸爸的聲音就又放低了許多,顯然用手擋著話筒防備顧媽媽聽見呢,“小唐啊,今回兒言廷正好不在,到時候你跟你姨說說,咱爺倆多殺幾盤唄?”

“顧叔叔,我今年要加班,不能過去了。”唐易停了一下,說道。

顧爸爸的反應顯然比顧媽媽直接的多,他先是驚訝的啊了一下,隨后便失落地哦了兩聲。

顧言廷的上很多時候都帶著顧爸爸的影子,顯然是多年來耳濡目染的結果。最鮮明的一點便是這父子倆的緒很容易外

顧言廷早上打電話的原因多半是怕唐易孤一人過中秋。唐易篤定了心思要跟他斷的干干凈凈,恨不得不遂了他的愿,讓他明白自己的絕決。可是這會兒顧爸爸低落的“哦”了兩聲,唐易又不落忍了。

“……不過我后天有空,要不然提前過去看看你和阿姨,”唐易笑了笑,“節就不在您那過了。”

“行!行行行!”顧爸爸連聲答應,“那你都過來一趟了,住一晚再走唄!”

唐易無奈的嘆了口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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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家在T城的城郊,其實算起來郊的有些大發,顧家這邊還是區,再往前走幾步就是村了。

那邊去的人,主干道修了十來年了也沒修好,頭年不小心挖了天然氣管道,隔年又說挖了電纜,總之一年年的跟招了幫土匪似的刨的路上到是坑,就是沒有填上的時候。出租車不往那邊跑,自己開車不夠心疼車的,于是大部分時候唐易和顧言廷回家都是坐公共汽車。

一路顛簸折騰,唐易等提著幾樣到達目的地的時候,覺得臟都要被震碎了。

顧爸爸已經等在了公,看見唐易下車忙快步跑了過來,熱地招呼,“小唐!”

這邊房子是顧家前幾年換的,離著以前的職工宿舍不遠,但是小區的環境和房子的戶型大小都更好一些,是個南北通的二居室。

顧媽媽買的時候就為了將來顧言廷結婚用,T城已經把這邊列了規劃區,以后開了高鐵這房子也算不上寒磣。倒是筒子樓的職工宿舍沒有房產證,是單位的集產權,結構也不是抗震的。二老只能先把那邊租了出去,等以后顧言廷結婚了老兩口再回去住。

唐易跟著顧爸爸進了家門,換鞋后很自覺的把東西拎到了客廳靠臺的一角。

飯廳里已經擺好了五個盤子,冷拼熱菜都有,都是唐易吃的,廚房里還飄出了一陣魚湯的香味。

顧媽媽從廚房探出個頭來,笑著招呼了一聲,“小易,來了啊!”

“來了,”唐易回頭笑笑,放好東西后把襯衫的袖子解開往胳膊上挽了一截,就要進廚房幫忙,“我給您打個下手。”

“哎馬上就好了!你大老遠的過來夠累的,還干什麼活!”顧媽媽板著臉擋住他,朝沙發上努了努,“快去吃葡萄吧,今早兒上對門你康叔叔送的,金手指!”

扭頭看了看,沒看見顧爸爸,喊了一嗓子,“老顧!”

顧爸爸已經樂顛顛的抱著棋盤跑出來了,笑的滿臉都是褶子,“哎,在呢在呢!”

“……”顧媽媽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吃完飯再下!”

顧爸爸的確是新學了兩手。

三人吃完飯在客廳里下棋,唐易和顧爸爸對弈,顧媽媽就老神在在的坐一邊收拾棋子,把厚厚的象棋咔噠咔噠摞起來,偶爾往顧爸爸那邊頭,一臉鄙夷的指點一二,一點沒有觀棋不語的覺悟。

顧爸爸嫌礙事,皺著眉頭一通胡下,完全沒了章法。然而即便這樣,唐易還是連輸了三盤。

他心里裝著事,幾次拿著卒子往后退,又或者端著象悠悠的要過界。最后還是顧媽媽了擋了下他,有些擔心的問,“小易啊,怎麼了?”

唐易來之前就打算好了,找個借口就說自己要去外地了,總之以后不能過來了。可是這會兒被顧媽媽擔心的拍了下,他回神斂目,看著楚河漢界這邊慘不忍睹的一團,心里糾結了半天的那句“我以后不來了”,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他當初和顧言廷往的時候,便對慈祥善良的顧爸媽有愧。這會兒倆人分了手,預想的輕松釋然卻沒有到來。

唐易抹了把臉,故作輕松的笑笑,“啊,沒事。”

顧媽媽滿臉狐疑,只怕他累了或者哪里不舒服,忙給他端了杯溫水過來,把他推到了準備好的客臥里,“要不你睡會兒吧?阿姨這還有冒藥,你要是哪里不得勁就說,啊!”

顧爸爸也一臉擔心的跟在后面,被顧媽媽一掌拍了回去,“還不都是你!干什麼就這麼等不及的非得過你那把癮了!小易就是跟你這個臭棋簍子下棋給累的!邊兒去!……”

唐易:“……”

顧爸爸滿腹委屈,言又止的沖唐易揮揮手,回去收拾棋盤了。

顧言廷的臥室布置十分簡單,二老有意等將來顧言廷結婚的時候再給他重新裝修一下,墻壁便只刷了大白。臥室里就一張原木的雙人床,一旁是同樣原木柜,原木的書桌書椅,旁邊還有個原木的旋轉書架。

整個房間顯得干干凈凈的,顧媽媽顯然上午剛剛收拾過,床上鋪著新換上的床單,被褥曬的松松的放在床頭一角。從窗戶灑進來,落滿了半間屋子。

唐易的確有些頭疼,然而畢竟是來做客,沒有大白天在別人家睡覺的道理。不過這會兒剛過中午頭,顧爸媽倒是可以歇歇晌。于是他坐到書桌旁,一邊著太,一邊從旋轉書架上隨意取了一本書下來看。

書架上的書麻麻排了五層,從羊皮卷到厚黑學再到硅谷書,全是他的書。這個旋轉書架還是他來過一次之后顧言廷新加的。唐易經常買書,其實買了他也不常看,就是喜歡買了放家里的覺。顧言廷有次想讓他一起回來過年,唐易不想來,便找了個要在家看書的借口。

然后顧言廷不知道什麼時候買了這麼個旋轉書架,自己組裝起來,又照著唐易那邊的書重新買了一套,搬到了家里。

那個年唐易到底沒跟他回來過,唐易小心謹慎,總怕顧爸媽看出端倪。倒是這書架的甲醛味道久久不散,隔了好幾個月之后,唐易過來的時候還被頂了一下。

書架從網上定的,還有流可以送,這些書卻是顧言廷從新華書店一本本買回去的。從T城的新華書店買這麼多書,便是分幾趟一路顛簸的搬到這邊來,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唐易起初只是覺的顧言廷的智商低的可,竟然買一模一樣的放在家里。這會兒再想,卻又為了他的小心翼翼而容。

顧言廷怎麼就追不上林銳呢?

唐易忽然想,顧家雖然只是小康之家,卻也不愁吃喝,顧言廷手里也從不缺錢。況且除了不能豪擲千金之外,顧言廷無論是外表還是格,都堪稱男友模范。

唐易最介意的他心頭有人這一點,在林銳那邊更不存在——畢竟顧言廷心頭的就是林銳,八分的優秀和十分的真,再怎麼樣,林銳也總不能一點都不心吧?

此時此刻,唐易才有些嫉妒起林銳來。

林銳哪里都不了他的眼,甚至他從心是鄙視林銳這類人的存在的,虛偽,自私,濫慕虛榮……在道德方面,林銳就是只一腳就能踩死的螻蟻。

可是這只螻蟻數年之前干對了一件事,獲得了顧言廷的念念不忘。

于是在唐易看來,他和顧言廷之間的那些細碎平淡的幸福,便在這廂映襯下,變的微不足道起來。甚至因為沾了林銳的影子,讓他覺得有些廉價。分手他是一點都不后悔,唯一后悔的是分的太晚了,如今走哪里都得掰扯一番,才能徹底擺顧言廷的影子。

半下午的的鋪著,唐易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趴在桌子上睡了過去。迷迷糊糊的不知道過了多久,才聽到門口傳來一陣響,隨后是顧媽媽高興的喊聲。

“你回來了!哎,可真是忙的,中秋也沒空!”

唐易一驚,就聽果然是顧言廷的聲音響了起來,似乎有些疲憊,“嗯,就這一回兒。”

“唐易他中秋也沒空啊!”顧媽媽頓了一下,忽然輕聲說,“你倆該不會鬧不愉快了吧!”

“啊,哪能……”顧言廷輕咳了一下,忙說,“我倆今兒中午還一塊吃了飯,你想多了,他就是……就是忙。”

室外出現了詭異的安靜。

顧言廷半天才察覺到不對,愣了一下問道,“怎麼了?”

“沒怎麼,”唐易無語的打開門,靠在臥室的門口看著他,“下午好。”

第20章 顧言廷琢磨了一下,小聲說道,“要是為了這個,我可以見他。”

顧言廷回來的時候給顧媽媽打了個電話,顧媽媽本想提醒下說唐易也來了,但是后來給忘了。

這會兒顧言廷大眼瞪小眼的愣在客廳里,滿臉都是尷尬,顧媽媽只能掩輕咳一聲,笑著當什麼都不知道,“小易起來了?覺好點沒?”

“好多了。”唐易鏡框到的鼻梁,笑著說,“阿姨別忙了,我晚上還有事,得回去。”

“不是說好了過夜的嗎!”顧媽媽接過顧言廷手里的東西就往臥室走,“我還燉上了呢!不許走啊!”

顧媽媽轉進了臥室,隨手就把門帶上了。

顧言廷和唐易鬧的不愉快都寫在臉上,當長輩的這時候也不好瞎攙和,哪怕實在不行了,他們也只能挑自己家孩子的錯。

顧媽媽躡手躡腳的關上門,推了下背對著睡午覺的顧爸爸,小聲說,“老顧啊,言廷和小易這是鬧矛盾了啊?”

“嗯……?”顧爸爸迷迷糊糊的睜開眼,反應了一會兒,卷過薄被子又裹了裹,“鬧就鬧唄!”

顧媽媽有些不快,就聽顧爸爸補了一句,“反正肯定是你兒子沒理。”

顧媽媽:“……”當媽的當然向著自家兒子,只是想想還是顧爸爸的話更有理。顧媽媽半天才嘆了口氣,也跟著躺下,推了老頭子一把,“被子分我點!都讓你裹去了!”

唐易靠在臥室的門框上,因為瞌睡而到的頭發詼諧的翹起了一撮,目送顧媽媽回房后,他臉上的笑容便飛速的流失,到最后又回歸了一張清清冷冷的臉。

這會兒不過剛剛過了下午兩點。

顧言廷原本想著很久沒回家了,中秋既然讓唐易回來,自己就提前回一趟好了。這個主意還是上午的時候臨時決定的,彼時的他還心煩氣躁,連林銳打來說要幫他慶祝生日的電話都草草掛斷。誰知道一路心煩意的折騰到家,開門就看見了絕沒想到會出現在這里的人。

一時間所有的和不愿都被熨帖了一個舒坦。顧言廷在原地站了一會兒,直勾勾的看著靠在門框邊上靜眉斂目的唐易,只覺得他渾哪里都好看,好看的像是在發

只是沉默良久,唐易卻一直看著別沒有開口的意思,目也沒往他上落一下。

顧言廷回過神,像是初到別人家做客的小孩,有些拘謹的撓了撓頭,半響反應過來這是在自己家,才了下手,清了清嗓子朝唐易打了下招呼,“你,你你……”

唐易轉進屋了。顧言廷還在“你好”和“你怎麼了”“你來了”之間艱難的選擇哪個更好的時候,唐易轉就拿了自己的外套出來。

他要走。

顧言廷瞬間腦回路接上,幾乎是撲過來的架勢堪堪地堵住了臥室門口,把唐易給擋回了臥室。很多時候要忠誠的多,比如他看見唐易要走,直覺反應就是去攔,就像是吃飯的時候給唐易挑香菜,喝酒之后自覺洗刷睡覺一樣,誠實本然的條件反從來不用經過大腦。

可是要過腦子,顧言廷搜腸刮肚,急的腦門冒汗,最后還是邦邦的兩個字蹦了出來,“別走。”

唐易剛被他飛撲過來的樣子嚇了一汗,總怕下一秒就是顧媽媽推門而出的樣子。好在隔壁門沒有,顧言廷撲過來之后也沒干別的。

唐易心里惱火,把難以面對顧家爸媽的難堪和愧疚也全數算到了顧言廷的頭上,他幾乎咬牙切齒擰著眉低聲呵斥,“閃開!”

“不!”顧言廷忌憚的看著他,又扭頭看了看隔壁顧媽媽的門,低聲懇求道,“你別走好不好?”

倆人相中顧言廷極語求人,他從中二期開始就對此種行為相當不齒,幾乎要列男子漢的清規戒律。可是沒想到最近竟然屢屢破戒。

自從那天晚上,他聲問唐易不分手好不好的時候,顧言廷就覺得節那種東西已經傲的離自己遠去了只可惜唐易不吃,眉頭鎖愈發不耐煩起來。

顧言廷求人哄人的本事沒練到家,半途熄了火,于是又改“我走,我一會兒就走。”

“不用,”唐易閉了閉眼,往后退開一步離他遠了些,終于賞了他一個正眼,“反正我以后也不會來了,早晚要告別。”

“既然你以后都不來了,你就不能多陪他們一晚上嗎?”顧言廷順著話趕下去,說了一半才倒吸了一口涼氣。

以后都不來了???

他前后一想,忽然就就明白了,這是自己家,唐易跟自己分手了,當然要斷掉和他邊所有人的關系了。他腦子飛速的轉著,前前后后的聯系下,自篩選出了“老死不相往來”六個關鍵字。

顧言廷上學的時候老師經常用溫水煮青蛙來形容一個人被套牢的過程。一支票連續兩天跌停,第三天開盤只要有機會,必定會有大批的人瘋狂賣出。自此之后相當一段時間都會對它繞道而行,生怕惡劇重演。但是若是小幅度的震下行,大家便會抱著“等一等”或者“沒關系”的心態一直持有,直到深度套牢。

大部分投資市的人都不懂經濟,人們憑著自己的本能作,一舉一全是心貪癡怨怒的直接反應。這一點映到生活中同樣適用,唐易對顧言廷的冷淡要是追溯的話可以到一年半之前,先是偶爾的不耐煩和分床睡,到后來便演變頻率越來越高的冷戰,顧言廷對唐易的依賴越來越重,唐易卻剝繭的讓自己越來越清醒。

“不是……唐易你……”顧言廷反反復復的念了兩遍,怔怔的看著一臉戒備的人。后者此刻的表毫不像是同床共枕的三年的人,冷冰冰的眸還有一點厭惡。

顧言廷沉默了一會兒,還是說,“我坐會兒就走。我爸爸盼了你小半年了,你要是以后再也不來了,就多陪他半天,算他沒白疼你。”

他不想唐易反駁,又說:“畢竟我以后回來的機會還多的是。”

唐易的弱點不多,卻很明顯。他對于恩二字的理解和重視跟一般人不同,顧言廷跟他三年下來,收獲最大的就是知道了這一點。他知道這麼說的話,唐易一定會猶豫。

果然,唐易臉上果然閃過一

顧言廷抬了抬手,自己后退了一步敲了下父母的門,“媽,我就回來給你們送點東西。吃完晚飯就回去啊!”

顧媽媽聽了一會兒,明白這倆人暫時和好不了了,只能順著答應,“行,那我早點做飯,你早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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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易有些頭疼的眉心,心里一個小人囂著“來的最后一次了,多陪陪顧爸爸”,另一個則冷哼一聲滿臉嘲諷“這是顧言廷的家又不是你的家!”。天人戰之際,就見顧媽媽開了門,隨后顧爸爸小心的探出頭瞅了唐易一眼。

“小唐不用回去吧?”

唐易猶豫了一下。

“你好點了嗎?”

“好點了。”

“嘿!那再來一局?”顧爸爸嘿嘿笑了下,變魔般的又抱出了小棋盒。

顯然“再來一局”并不能準確的概括顧爸爸的想法,唐易這次收斂心神陪他慢慢下,倆人一擺就是一下午。這樣的好是免于了對著顧言廷的尷尬,后者全程在一旁端茶倒水,靜默的目時不時的落在唐易上,在后者察覺之前又飄乎乎的挪開。顯然觀棋的素質要高出顧媽媽數倍。

顧媽媽燉的湯是跟跳廣場舞的鄰居學的,放了當歸和黃芪進去,說是要熬三個多小時。只是當歸放多了,從一開始冒熱氣,廚房傳出來的就不是湯味而是中藥味。顧媽媽頓時面大失,一邊念叨著咋回事啊不對不是這個味啊一邊又喊著顧言廷跟重新去買了和菜。

這一番倒騰,晚飯吃完就六點多了。

開始變暗,從顧爸爸家里出去有一段路不太好走,也沒路燈。顧言廷高一出過車禍后就對那里有點影,這會兒看見天暗了,怔了一下,抓起包就要走。

唐易忽然覺得自己還是鳩占鵲巢了,這時候走的明明應該是自己。

顧媽媽從茶幾下出來一把手電筒,忙給一旁的老伴兒,“快,去送送言廷!萬一要是天黑的快了看不見道呢!”

顧爸爸還在扭頭琢磨茶幾上沒下完的殘局,聞言嘖了一聲,“這不沒黑嗎!早著呢!”顧媽媽眉頭一皺,就聽顧言廷突然說,“不用,媽,讓唐易送我就行。”

唐易正在猶豫自己要不要告辭回去,聞言愣了一下。

顧言廷低頭換鞋沒看他,似乎是很自然的一句話。顧媽媽倒是轉頭看了過來。

“好,”唐易接過手電筒,頓了頓,“走吧。”

秋風漸濃,距離那天唐易打車去ktv,不過半個多月的時間。那日親眼看到顧言廷護著林銳進出租車時泛起的皮疙瘩再次報道,巍巍的立在唐易胳膊上搖旗吶喊。

顧言廷回看見他沒穿外套,順手便下了自己的就要披過來。唐易見狀腳步一錯,已經拉遠了倆人的距離。

這會兒天沒全黑,最后一掛的余暉猶自多的照看著世界。倆人走出來的時候,前后隔著距離,被拉長的影子卻是重疊在一塊的。唐易往后閃開一步之后,扭頭瞥見地上的影子,猶嫌不夠的又退了一步,看著細長的影子也分徹底了,才冷著眼抬起頭,示意顧言廷繼續往前走。

顧言廷拿著外套一言不發的看著唐易的作,片刻后神復雜的看了他一眼,默默的轉過了

車站很快到了,到達地方后天還沒徹底黑下來。顧言廷的臉掩在夜幕下,逐漸變的有些模糊。他這次倒是干脆的很,告訴唐易,“這趟車坐的人,有時候一個小時才來一趟,你不行就先回去吧。”

唐易很明顯的覺到顧言廷話話語中的期盼和戰栗。一個小時來一趟車,可以理解為等太久不值得,讓他先走。也可以理解為一個人等車太孤單,讓唐易留下來陪陪他。

唐易依舊能從顧言廷棱兩口的話中抓住他的期,可是這會兒他卻沒有了遷就他的興致。唐易客氣的點點頭,“好的。”

顧言廷再回頭一眼,唐易已經恨不得肋生雙翅的大步走遠了。

唐易回到顧家的時候,顧媽媽已經去跳廣場舞了。他跟顧爸爸又下了幾盤,卻是再次屢戰屢敗。顧爸爸心滿意足的中場休息時,唐易也說明了自己的來意。

“顧叔,以后我工作可能會有調,就不能常來看你和阿姨了,你們多保重。”

唐易除了中秋固定之外,一年統共來不了三四趟,這個“常”不常的意義不大。這話如果說給顧媽媽聽,后者很快便能理解其中的弦外之音。可惜顧爸爸聽話當話,毫不知道這個還另有深意,很痛快的點頭,“放心!我倆好著呢!”

心準備的各種圓謊的托詞都用不上了,告別遠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麼困難和鄭重其事,唐易終于大大的松了口氣。

然而新局開場不過十分鐘,就聽顧媽媽開門回來,大聲吆喝,“老顧啊!下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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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點啪嗒啪嗒的往下砸,顧言廷背著包杵在公車站旁邊,四看了看,最終小跑幾步躲到了不遠的一個小賣部的雨棚下。

這邊因為修路,班車一小時來一趟,最晚的一班是晚上八點的。今天他站在這里等了兩個小時了,也沒看見個車影子,看樣子是不打算發車了。

顧言廷往后的墻上靠了靠,頓時被灰白的墻灰落了一肩膀。

顧言廷到了車站后一直等到天黑也沒來車,最后一班車是晚上八點的,這時候已經過去了也沒見個車影子,看樣子今晚是沒車走了。顧言廷穿著外套,在一個關了門的小鋪門口,勉強找到了一塊避雨的地方。

他不想回家,唐易對待他的態度簡直像是對這一塊活瘟疫。他一回去后者勢必要冒雨就走。可是這周圍也沒有什麼小旅店,唯一的一家賓館還是自己家開的,今天也關門了。顧言廷打了個噴嚏,裹了裹服,在小鋪的門口蜷了起來。

顧媽媽一晚上眼皮都在跳,看了看外面的雨越下越大,還是不放心的給顧言廷打了電話。

顧言廷瞅著手機電量不多了,說了句自己到家了就了掛電話。顧媽媽哦了一聲,顯然已經信了。

誰知道三分鐘后,唐易也打了過來。

“阿姨讓我問問,你到家了嗎?”唐易的聲音溫涼清冷,顧言廷憋住要出口的一個噴嚏,忙著連連點頭,“到了!”

唐易沒有說話。

雨聲從淅瀝瀝變了嘩啦啦,顧言廷鼻子,往干燥的地方。誰知道一點響,唐易也聽到了。

“你在哪兒,”唐易突然開口,“你該不會還沒走吧。”

很明顯的陳述句,唐易篤定一件事時才會用的口氣。顧言廷下意識就想承認,可是忽然又想到了唐易見他就要走的嫌棄表,還有連影子都要分清楚的冷淡。

他哈哈的笑了兩聲,故作輕松的說,“怎麼可能,我早到家了,正準備洗熱水澡呢!”

“那你洗一個給我聽聽,”唐易語氣淡然,“打開水龍頭,放放靜就行。”

“……”顧言廷抬頭看了看雨幕,又低頭瞅了瞅自己,“唐易……”

“回來吧。”唐易嘆了口氣,“這是你家。”

顧言廷一路抱著包冒雨跑回了家里,開門的顧媽媽被嚇了一跳,顯然還沒從兒子在家洗著澡和兒子渾地跑回來中轉過彎來。

顧言廷只含糊著說自己落了特別重要的東西,然后就打著噴嚏鉆進了浴室。

再出來的時候,客廳里已經關了燈。次臥的門留了一條,顧言廷裹著浴巾小心翼翼的推開了們。

唐易已經睡了,自己裹了一床被子著墻,倆人的床中間還能再塞下一個。顧言廷回來的路上腦子里滿滿的是唐易的那句嘆息。

這是你家。

所以這不是我家。

原本在顧言廷眼里,唐易的孤兒份和林銳的單親份并沒什麼本質的不同。他大學的時候也跟著去過福利院,跟同學一起帶幾個組的小孩子玩游戲,或者跟他們一起做手工。

可是他很難在那些眼神怯弱恐懼的孩子上找到唐易的影子。唐易更像是在富庶之家長大的貴公子,還得是長大之后父母離婚,而不是雙亡的那樣。他一直都是溫和睿智的,極有負面緒。對此胖曾搖頭擺尾的顯擺過一段。

他說,有時越是遭遇過不幸的人笑的越燦爛。因為他知道什麼是痛苦,他不想讓別人也遭遇。

顧言廷為這句狗屁不通的話還崇拜了胖好一段時間,直到胖自我覺良好的開始在他邊賣湯賣出了一顆老鼠屎。

那顆老鼠屎的意思就是,唾手可得不是個好詞,你看,唾就是唾沫的唾,唾棄的唾,這意味著唾手可得的東西都不會太珍惜,早晚會遭到唾棄。

胖當時十分漾的看了顧言廷一眼說,老大,嫂子對你來說,就是太唾手可得了,你小心。

那個醉酒的午夜,顧言廷著電話迷迷糊糊的給唐易打過去,等意識到原來倆人分手后,腦子里就想起了胖的那句鐵斷直言。

于是他說,“唐易,我們不分手了好不好?”還有半句話唐易沒聽到,顧言廷只說給了空氣聽。

“我哪里做錯了你說,我改不行嗎?我以后好好珍惜你。”

--

顧言廷踮著腳走進屋里,把門又輕輕的關過去,反鎖了一下。唐易給他留了一盞小臺燈,臺燈下面放著一本藍的小書,顧言廷遠遠了瞄了一眼,書名是《瓦爾登湖》。

臺燈的線十分和,顧言廷把亮度慢慢調暗,等線微弱到僅能約看到東西的廓時,他才輕輕的坐到床上,然后在唐易的背后躺了下來。

唐易把被子把自己裹了一個包袱,只著頭在外面,還是背對著顧言廷的。顧言廷躡手躡腳的躺下去,一轉頭只能看見個黑乎乎的后腦勺。

秋天蓋的還是薄被子,唐易纖長的型即便裹了一圈后也十分惹眼,顧言廷起初還在為倆人的現狀焦心惆悵,扭頭過看見唐易躺在雙人床的那頭,聞著唐易常用的洗發水的清爽香氣,不知道怎麼就竄起了一邪火。

他不敢隨便,于是深邃的雙眼目漸漸變的黑沉,一瞬不瞬的盯著唐易的背影。腦海里全是往日倆人在床上嬉笑打鬧的片段。唐易上次來的時候,顧言廷等隔壁的父母睡后,大發的半夜把唐易活活給干醒了。

那雙漂亮的時微微斂起的模樣是顧言廷最的,水滟瀲下,唐易無意識的哼一聲都能讓他半天。

顧言廷也曾有過躺在林銳邊的機會,那時候他還是表白后被拒了沒多久,林銳參加聚會被灌醉,顧言廷把他送回家。林銳的媽媽那天不在,繼父也不知道正翻滾在哪個小明星的床上。林銳醉的厲害,拉著他不讓走,后來又自己了個進被窩,全程都抓著顧言廷的手腕沒放。

顧言廷當時面如中燒的扭頭,等被林銳扯著躺下后,整晚都在小心翼翼琢磨著要把自己的手腕回來。

他送林銳回去的時候,聚會的那幫人便都曖昧的起哄了一番。等過幾天大家知道顧言廷竟然就扯會手腕呼呼睡了一晚上之后,頓時個個笑的捶頓足拍大,更有甚者問顧言廷要不要去男科醫院看看。

事實證明顧言廷不僅不萎,在某方面的能力和花樣可謂是登峰造極。唐易平時著端嚴,襯紐扣都要扣到最上面一顆,黑框眼鏡更是方方整整,顧言廷在這方面食髓知味之后,最哎做的就是趁唐易衫整潔滿臉的時候當惡霸,半強迫的把人推倒在地上撕服。

倆人生活中唐易大小事都掌有著絕對主權,然而在這方面的生活上卻從來沒有對顧言廷置喙過一二。顧言廷偶爾也不無得意的指著顧小廷,瞇瞇的趴在唐易耳邊低聲說,“咱倆之間本無聯系,全靠它在撐。”

漸濃,外面的雨聲都帶著語還休的曖昧,從上次和唐易冷戰到現在已經隔了一個多月,顧言廷頭一次覺得夜晚這麼難捱,而讓他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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