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傳傲攻的整治辦法》第12章

第12章 巔峰對決

也許將所有的過錯推到其他人上能個心安,徐百川仍是選擇自己買單。

騙人難騙己,他實在沒法說一句自己無辜,所謂種因得果,點懲罰心裡難些,都是應該的。

理智上知道這事與程旭沒多大關係,上徐百川相當樂意遷怒一下他,要不是看在唐近的份上,這七年他能和程旭打上八百架。

他家裡的鬧劇從小學就初端倪,起初只是父母之間逐漸增多的抱怨,到了初中抱怨變為爭吵,高中之後兩人關係降至冰點,冷戰個把月都是常有的事。家長忙著互相刺痛對方,自然沒人管孩子,徐百川在家裡和課堂上裝的乖乖的,私下裡打架鬥毆的事沒做。他比唐近矮,塊頭也沒有唐近大,卻能打個平手,和唐近心平氣和地說話時,也曾理討論過這件事——

唐近問他:「你為什麼這麼練?」

徐百川矜持中帶著一些:「無他,唯手爾。」

所以,程旭早該為自己無形中躲過的八百遭劫難恩戴德,還敢在這裡討代,是喜歡在別人憤怒的海洋裡弄挑戰極限,還是真的腦子有問題?

神經病。

早怎麼沒發現?

當初他剛從地下室裡出來住到唐近家裡,是和唐近關係最好的時期,唐近走到哪裡都帶著他,自然也免不了和程旭打道。追溯起來,程旭那時已是吃喝玩樂樣樣通,一天一個狗主意。徐百川說他「娛樂至死」,他洋洋得意地回:「人生得意須盡歡,千金散盡還復來。」徐百川一方面驚訝於他竟然能背出一句詩,一方面嘲他散的是自己爸媽的金,程旭則深以為不好好對不起自己投了這麼好的胎。

這樣一來一回的嘲諷幾乎每天都要上演一遍,程旭坦面對自己的好逸惡勞,發揚混吃等死的神,只要自己到,可以躺平任嘲任諷,然後逮著機會嘲回去。比如,徐百川打算冒充唐近傳說中的男朋友時,程旭幸災樂禍地提供一手信息,唐近的父親脾氣不太好,當天最好穿厚一點再帶個頭盔。

如果細究,他們三個人其實一起度過了一段平和的時

以前平和有什麼用?現在照樣水火不容。

程旭覷著他的神,見他有些怔忪,冷不丁道:「分了最好,他不喜歡你。」

徐百川不答,只覺得這條走廊太長了。

果然是話不投機,半句都嫌多。

說過這一句,程旭也沉默下來。出了酒店,強地勾住徐百川的肩膀往自己的車的方向帶,徐百川不客氣地掙開逕自走到路邊打車,程旭見他一臉冷淡,忽然笑了,道:「好,今天就看在你心不好的份上放過你。

一輛出租車停在徐百川面前,他利落地打開車門坐進去,心道:你放過我?快謝一下陳年舊事救了你自己吧。

徐百川久不吃辣,飯桌上時胃裡就有些不舒服,回到家翻江倒海了一陣,吃過藥疼到了半夜,不知道什麼時候睡過去,早上五點被一遍又一遍鍥而不捨的鈴聲吵醒。

疼出的冷汗變得微涼黏膩,他困得不行,連來電顯示也沒看,接起電話模模糊糊地問:「誰?」

輕微的呼吸聲傳出,他幾乎立刻聽出呼吸的主人是誰,睡意頓時被驅散。

事實證明生病的人確實容易心——心千瘡百孔,面上戰無不勝,這是徐百川的拿手絕技,現在他一手按在仍然輕微痛的胃上,糾結著該不該掛掉電話。

重要的是時間,五點。

唐近向來睡得晚,起得晚,這個時間打來……他是不是可以認為他的離開,對唐近有那麼一點點影響?

這時,電話那一頭傳來了窸窸窣窣的聲音,一道聲音傳來:「你在和誰打電話?」

不待徐百川反應,窸窣的聲音驟然變大,接著電話被人接起,聲音略有一些沙啞:「請問,你是誰?」

這道聲音他聽過幾次,不是因為有多麼好聽,只因為唐近心心唸唸,不是宋翊羽還能是誰。

五點?呵。五點。

多麼妙的時間,想必也是度過了一個妙的夜晚吧。

告別糾纏自己多年的人,一輕鬆地和自己的白月酣戰一晚,然後打電話對他的識趣表示謝?

口像是梗著塊石頭,不上不下,不過氣來,胃部的疼痛反而減緩了,徐百川翻了個,面對著拉得實的窗簾,答道:「是我,徐百川。」

那邊停了一下,宋翊羽問道:「你……有什麼事和他說嗎?」

徐百川聽他的語氣有些吃味,換位思考一下,宋翊羽和唐近分開七年,好不容易重新相逢,乾柴烈火地過了一個香艷的夜晚之後,忽然發現男朋友在和那個纏了他七年的禍害打電話,能不吃味嗎?

號碼是唐近的號碼,手機是唐近的手機,卻握在宋翊羽手裡。七年裡徐百川從來沒有未經允許就唐近的私人品,這樣看來,其實他一早就知道自己無法擁有,所以才謹小慎微以免怒唐近。人家宋翊羽是被唐近捧到心尖的,別說是手機了,估計是連心都想挖出來給人看一看了。

送佛送到西,也算是耽誤了唐近七年的補償,徐百川就地取材編了個借口:「綠地集團的合同是我放的,忘了告訴小王。」他還怕不夠真,頓了頓,用徵求意見的語氣問道:「我是直接告訴唐近,還是讓小王幫忙找?」

不知是有心還是無意,宋翊羽道:「他累了一整晚,剛剛睡下了,有什麼事和小王說吧。」

徐百川應道:「好,那我……」

「還有一件事我不確定該不該說。」宋翊羽在他掛斷電話的前一秒搶道。

徐百川有兩個直覺,一是宋翊羽要說的絕對不是什麼好事,二是即使他阻攔,宋翊羽也一定會說出來。

果然,宋翊羽接道:「以後請你不要再給唐近打電話了。」

徐百川的手攥住,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輕鬆明快:「當然,我已經辭職了……」

「我不是說這個,你知道我說的是什麼。」宋翊羽的聲音冷淡而自信,與白天在包廂中的熱截然相反:「你做的事我多聽說了一些,我相信你也聽說過我。」

徐百川愣住,隨即覺得好笑,躺也躺不實在,乾脆坐起來靠在床頭,戲謔道:「久仰大名。」

宋翊羽似乎換了個地方,一直刻意著的聲音變大:「你可能不信,我很喜歡你的脾氣,所以,我也不想和你拐彎抹角,大家都是年人,不如打開天窗說亮化。」

徐百川對宋翊羽的變化相當驚奇,昨天他還以為這是個天真無暇的小天使,沒想到是個幹練的行派。他配合地點點頭,道:「你說。」

「唐近喜歡我。說起來對你可能很不客氣,但這是事實。」宋翊羽開門見山道:「你在他邊七年,突然離開,他肯定不太適應。可能會給你打電話,可能會挽留你,想必你心裡也清楚,這些只是出於習慣而不是的事很難勉強不是嗎?」

「不管你今天在酒店說的話是真是假,從這一刻起,希你能遵守自己的諾言,不要再和唐近見面,這樣對你對我對唐近都好。如果你想要經濟補償,可以隨時來找我,這七年,我真心實意地謝你。」

宋翊羽的聲音確實不錯,說話時娓娓道來,聽起來很舒服。徐百川等了一會兒,下床拉開窗簾,天邊一片橙紅,他確定宋翊羽再沒有後續,道:「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我也很喜歡你的脾氣。你喜歡我我也細化你,既然互相喜歡,我也提醒你一句。」

宋翊羽沒有對他口中的「互相喜歡」表達任何看法,徐百川繼續道:「要不是唐近七年前為了你出櫃,我也不可能有機會『照顧』他這麼多年。是你先放棄他說走就走,理虧的是你,腰板別得太直了。還有,唐近不太喜歡別人替他做決定,當然,他喜歡你,對你肯定會有所容忍,但人都是有脾氣的,時間久了難免會有不滿,這個病你最好改一改。」

宋翊羽笑了一聲,似是不在意,問:「還有嗎?」

徐百川道:「還真有。你和唐近是一對,可以幫他做決定,但是你沒法做我的主。你說的挽留也好,讓我回去也好,我想答應就答應,不想答應就不答應,全憑我開心不開心。」說到底,他的愧疚只針對唐近一個人,沒有必要為了別人的緒委屈自己。再說,這些全是肺腑之言啊!

宋翊羽:「……還有嗎?」

徐百川想了想,道:「嗯……忠言逆耳算不算?」

和平流已經到了尾聲,宋翊羽道:「算,不管怎麼說,謝謝你。」

手機提示電量低,徐百川順手把電話掛了,看也沒看往後一扔,心說:去你媽的謝謝。

像是裝滿濃稠紅燃料的水囊被城市中高樓的冰冷鋒利的邊角割裂,紅汩汩流出來,鋪滿了半邊天。

心裡跳的火苗在聽到宋翊羽的聲音的一瞬間被潑上了一盆水,滅得死死的,永遠不會再有機會燃起來。

日出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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