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全村人的齊心協力之下, 不過一天工夫，池塘溶沼澤區被磚墻隔離區分開來了。

于此同時, 不知道哪里吹來一水鬼傳說的邪風之氣，蔓延了整個趙家村。

傳的有鼻子有眼睛的，把水鬼形象描述得非常細致, 就像親眼看到過的一樣。

什麼水鬼有妖法，會變, 在村里人不經意間變一個穿紅服的小屁孩，專門哄騙其他小孩一起去水邊玩, 然后在水里把小孩子給掐死。

也有誰水鬼很聰明, 有智慧，會裝一個失足落水的無辜求救孩子，引其他好心人前去水邊救人, 再把人拖進水里淹死。

還說水鬼在岸上除了變外, 沒有任何法力, 只要回到水里, 他力大無窮，哪怕是一頭牛也能輕而易舉的拉進水里捂死它。

等等……

各種各樣, 花樣百出的不同水鬼掐死人找替的版本。

只問你怕不怕, 沒有他們幻想不出的水鬼找替傳說。

其中稍稍有點可信度版本，那就是有人說水鬼是一種不為人知的，喜歡生活在水中，或者水邊的樹上，一旦有人來, 水鬼就會跳進水里消失不見蹤影。

之所以喜歡把小孩拖進水里淹死，這不是水鬼故意為之，是因為水鬼很寂寞，需要找朋友陪著一起玩耍，有幾分人類的智商，可惜，水鬼終究不是人類，不懂得人類是不能長時間在水里生活的。

不管水鬼的傳說有多個版本，也不顧村里有多人愚昧的信以為真。

總之，水鬼專門掐死小孩子找替的荒唐故事已經弄得整個趙家村人心惶惶，驚恐萬狀。

導致沒有分辨能力的小孩子提心吊膽，人人自危。

生怕一個不小心，就被抓去當替鬼了。

尤其是和小瘦子和華仔平時玩得要好的那幾位小孩子，幾乎每天足不出戶的哭喪著臉待在家里，心神不寧的膽小到連水都不敢。

就怕他們想不通的找人下手，讓這些小伙伴下去陪他們。

“爸，你說這世上真的有水鬼嗎？”不知道趙強出自什麼樣的心理，的湊到趙國生面前好奇的低聲詢問。

穿著白純棉背心，花衩的趙國生四仰八叉不雅的躺在堂屋竹床上，一只手好不悠閑的拿著圓圓破了邊的扇子，輕輕扇著風在乘涼。

“你覺得有嗎？你見過嗎？”這個問題不好回答，從字面上的意思來解釋，那這個世界上肯定是沒有所謂的水鬼的，倘若從另一個方面形象來比喻，或許有這類稀有。

不論是前者還是后者，趙國生都沒有見過。

有必要的話，他真的很好奇，想見上一見。

威名聽得多了，心里的。

有句話不是說，百聞不如一見嗎？

是騾子是馬？拉出來遛一溜就一清二楚的明明白白了。

“我覺得可能世上真有水鬼，爸你想一下，小瘦子脖子上那一圈紅印是怎麼來的？不是水鬼掐死？難道是自己冒出來的？”趙強想了想不確切的說

一個人說謊話，會有人齊之以鼻，十個人說謊話，會有人半信半疑的猜測，當有一百個人當著你的面說謊話時，不是真的，你也會下意識的認為是真的。

趙家村，十個人中有八個人有模有樣的把水鬼形象給描述出來了，能不是真的嗎？

“誰說小瘦子脖子上有一圈紅印了？你看見了嗎？”趙國生翻個白眼無語的反問。

人云亦云，就不能有點自己的主見？

這麼多年書都讀到狗上去了？

水鬼還會變？還會變小孩子？那水鬼怎麼不去變一堆人民幣呢？保證有人趕著搶著上去爭奪。

“村里不是有人看見了嗎？”要不然怎麼會有這樣的傳聞？趙強不解的問？

“別嚇跟著起哄，哪有什麼紅印，我怎麼沒看到？”趙國生沒好氣的呵斥他。

當時劉蘭秀也問過他這個敏的紅印話題，不明真相答不上來的趙國生事后還特意去瞄了一眼。

依稀不清楚的尸上是有星星點點的小淤青，那都是救人時不小心造的，偏偏脖子上那一圈很明顯的地方，沒有清晰可見的紅印。

“真的沒有？爸你是不是沒看清楚啊。”好多人都說有，為什麼他爸說沒有呢？

這話太矛盾了，兩者之間，是誰在撒謊？

鑒于村里大部分人傳言有脖子上有一圈紅印，唯有他爸孤單單的一人說沒有。

很難令人信服啊。

“爸騙你干嘛。”看到趙強不信任的眼神，趙國生心里有點傷。

有著緣關系的嫡親父親不去相信，偏偏傻乎乎的選擇相信村子里那些華而不實的虛假謊言。

“爸，我相信你，這世上哪有什麼鬼，要真有，當時小猴子不也完了嗎？”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趙國生后的趙麗捧著一本書，突然說道。

趙國生：“……”

不要站在他后，還是神不知鬼不覺的的站過來的那種，特別是他們在討論世上有沒有鬼的時候。

好險是大白天，要是晚上，真的會嚇著人的。

人嚇人，會嚇死人的。

“恩，世界上沒有鬼。”所以你們不用害怕，趙強心里那點暗小九九，趙國生會不清楚嗎？

說到底，還是害怕。

“好了，麗不要整天捧著本書，小心把眼睛給弄壞，你們快去燒火煮飯，估計你們姆媽今天中午是不會回來吃飯了。”這個點還沒回來，大概是留在鎮上陪著肚子大的快要臨盆趙艷了。

孕婦的胃口就是奇怪，這馬上就要生了，趙艷里還天嚷嚷著要吃酸蘿卜，沒有酸蘿卜就吃不下飯。

現在珍貴著呢，挑的很，特別講究的是要吃姆媽現做的那種的浸泡蘿卜。

一般是早上用酸水放壇子里泡著，晚上就可以吃的那種。

真是嫁了人后，怎麼在婆家越過越矯。

“哦，知道了爸，我現在就去做飯。”被指名道姓的趙麗靦腆的有點不好意思的笑著搔頭。

勤學習的趙麗有了幾分向著書呆子的名號發展苗頭。

沒辦法，笨鳥先飛。

期盼著勤能補拙，補足自己那份不聰明。

誰讓父親把未來描述的太過好，太有力。

那種無時無刻不在吸引著趙麗發憤圖強，改變自命運。

就像父親說的那樣，他們這類世代地地道道農民的家庭，想要改變命運，改門換代，唯有讀書這一條路最為踏實。

知識改變命運。

跳出農門，是龍是蟲，就看他們自的努力了。

家里能為他們提供的，已經是最好的條件了。

為了不辜負父母的一番心意，和每年零零散散一分一在田地里刨食，用汗水掙來的辛苦錢送他們上學。

是孩子，或者在他們家，兒和兒子是平等的，只要誰考上學校，就送誰繼續深造。

可架不住村里好事者總在耳邊挑撥離間的挑事。

一次兩次的奉勸一個孩不要讀多了書，最終還不是嫁人生小孩子，在家相夫養子。

十次八次的暗地里嘲笑浪費家里的錢，看低了考不上大學。

有些事，不是不懂，只是不愿意說。

只要這些事傳到父母耳朵里，不用多說，疼的父母一定會挑起腳板去找人評理。

評理的事，不想，也不愿。

喜歡用事實去證明，用赤..的大學通知書去驕傲的甩在那些看扁了的人臉上。

最近趙華在進行木匠出師的考核，時間比較張，早出晚歸的很難看到人影。

臉皮極其厚的趙文，著臉跟著劉蘭秀去鎮上親家了。

家里就剩下趙國生，趙強，趙麗父子三人。

夏天的風，陣風急吹又急躁，還帶著不可言喻的煩躁，甚至風里裹著灼熱的燙。

特別是今年的夏天，急躁中帶著幾分煩躁，煩躁中又包含著恐懼。

沒有那一年的夏季有八二年這麼漫長，艱難，難熬。

出了溺水死亡事件后，河里，池塘里再也看不到青春洋溢，活潑四的小孩子暢游在其中了。

偶爾，忍不了酷暑的大人們也是結伴同行的一起在水中乘涼，洗澡。

或者這樣的結果是村長愿意見到的，萬事安全第一。

但是，愁苦了捉泥鰍，黃鱔，蚌殼，田螺，蛙類的趙國生。

半個夏季，趙國生販賣這類水產品的錢財整整了好幾百。

原因很簡單，家里這幾個熊孩子上說著世上沒有水鬼，潛意識里卻害怕的糾結著。

每每出門都跟著趙國生后，下塘下河永遠在趙國生后面，上岸永遠在趙國生前頭。

這還不算，對于水鬼這一恐怖鬼怪有點神經衰弱他們，時不時在水中到一個東西，就會毫無征兆的尖銳喊起來。

沒有心理準備的趙國生，一個手抖，辛苦半天的果，隨著一聲尖銳害怕聲，全部打翻倒水中，又得從新來過。

呵呵，還不如一個人來得痛快。

幾個熊孩子那副擔心怕的可憐兮兮模樣，在趙國生看來，太礙眼了。

搞得好像是趙國生良為娼的強迫他們，榨工一樣。

很不舒服。

眼不見，心不煩的趙國生干脆挑明了，求他們好好待在家里。

做作，矯如熊孩子的他們，堅決不同意。

爭搶著要趕著上來幫忙，證明他們是聽話懂事的好孩子。

趙國生：“……”

你們究竟想怎麼樣？給個痛快可以嗎？

是天太熱想下塘下河洗澡又害怕水鬼傳言嗎？

只要你們不好心辦壞事的幫倒忙，趙國生心想他們怎樣都可以，好嗎？

在這拖拖拉拉，糾結不堪的一個多月里，趙國生深深陷到‘適得其反’的怪圈中。

就在趙國生低頭數著手指頭，一天一天盼著開學的九月，有種春蠶到死方盡，蠟矩灰淚始干的等待，才遲遲盼來了新學期。

“國生啊，我怎麼覺你這幾天特別興？是有什麼好事？”劉蘭秀裝作沒看到趙國生那松了口氣的表，故意笑著反問。

讓熊孩子們磨磨趙國生這個總扮好人，肚子里卻裝著一肚子壞水的父親才好。

憑什麼在孩子們心中，父親是慈祥好說話的，母親是胡攪蠻纏的嚴厲母老虎。

總算會到熊孩子們的本了吧。

到往日里為什麼忍不住的煩躁，發火，脾氣大了吧。

趙國生：“……”

不要笑得那麼明顯，那幸災樂禍的神太明顯了。

“當然興了，艷就這幾天快生了吧？想到當外公，心肯定好啊。”絕不會讓劉蘭秀抓住機會當著面取笑他，機智的趙國生腦子一轉，立馬想到一個合合理的理由，順便轉移話題。

“差不多了，也不知道況怎麼樣了，艷那肚子太大了，補得有點過，生的時候可就辛苦了。”果不其然，劉蘭秀被未出生的外孫給吸引過去了。

實在是趙艷的肚子大的太恐怖了，不符合常理，要不是醫生再三保證只懷了一個寶寶，所有人都誤以為是懷了雙胞胎。

奇怪的是，趙艷自沒胖多，就是肚子大的不科學。

小小的子，大大的肚子。

作為母親的劉蘭秀，難免會為其額外擔憂。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屋外傳來短促又響亮的鞭炮聲。

“怎麼了？哪來的鞭炮呢？誰家辦喜事了？”被鞭炮聲打斷閑聊的劉蘭秀好奇的站起來，從堂屋里跑出去看熱鬧。

“親家，恭喜啊，艷今天上午十點十分，給你們添了一個大胖外孫啊。”王父著深藍襯，黑子，戴了副黑邊框的眼鏡，推著一輛漆掉落看得出年齡的舊單車，抑不住喜悅的微胖臉上瞇笑瞇笑的。

“同喜同喜，親家，快進屋。”劉蘭秀一聽這好消息，樂得都合不上的傻笑。

急忙熱的笑著把王父請進屋，轉頭又對趙國生說：“國生，艷生了，你當外公了，快去從雜房里拿鞭炮出來放。”一起樂呵樂呵。

“好的，我馬上去，親家，你先坐會啊。”趙國生還有好多話要問，比如艷這一胎生的順利不順利？孩子是男是？什麼時候生的？取了名字沒有？

最重要的是想問兒生了孩子后，好不好？

至于是外孫還是外孫，在趙國生看來無所謂，習慣問上一句罷了。

急于放鞭炮迎接報喜的趙國生，只得把這一切都在心底。

當地習俗，誰家有了新生兒，頭一次來報喜，不僅僅報喜人要自帶鞭炮在屋外提醒，屋里人得知況后，同樣要放鞭炮迎接。

這是好兆頭，迎接新生命，也在告訴新生命，這個世界很歡迎他的到來。

“噼里啪啦”一陣鞭炮聲回應報喜聲過后，趙國生迫不及待的問：“艷怎麼樣？”差點口而出，問是否難產這種不吉利的話。

王父就是一個笑面佛，脾氣很好，溫和的笑著說：“很好，生的很順利，八點多開始肚子痛，十點十分就生下來了，那臭小子整整八斤八兩呢。”

這話一出，劉蘭秀整個人洋溢著愉悅的輕松神，高興的不得了。

‘臭小子’三個字，明確的點出了生了個男孩。

“好好好，八斤八兩好。”劉蘭秀高興的連連說了三個好。

八斤八兩，這代表有福氣，好養活。

按照當地習俗，剛出生的小孩是不能夸天夸地的變著法說好話的，怕折福氣，折壽，不好養活，甚至不長輩給新生兒取一個很難聽的賤名。

“取名字了嗎？”劉蘭秀心極好的繼續問。

“大名還沒有想好，留著給他們小兩口自己煩惱去，我和他給他取了個小名，我喜歡八斤這個名字，他喜歡八兩這個名字，最后沒法，只得取小胖子才達協議。”提到金孫子，王父滔滔不絕的有很多話要說。

“小胖子這個名字好，幾切，又好記。”劉蘭秀不著痕跡的迎合著拍馬屁。

趙國生：“……”這名字哪里好聽了？

還說是文化人，上過大學，書香門第，一個取八斤？一個取八兩？最后無法達一致才定名為小胖子？

如果這也算好聽的話，那小胖子確實順口。

起碼比他們趙家村的小猴子，二狗子，三蛋子，恩，好聽的多。

“親家公，親家母一個人在家忙得過來嗎？需不需要我過去幫忙？正好最近我在家也沒什麼事？要是不嫌棄，我過去搭把手？”坐月子這活，不是親姆媽在旁邊照顧，那是做不好月子的。

婆婆終究是婆婆，對再好，那也會有考慮不周的地方。

不是劉蘭秀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是生了五個孩子后的親經歷。

生了兒子還好，婆婆心里高興，對你上幾分心意，要是生了兒，不給臉看算好的了。

尤其是王家只有一個兒子的況下。

自詡知識分子，上說著孫子孫無所謂，都是自家孩子。

骨子里心心念念想抱孫子。

在兒懷孕這段期間，劉蘭秀不放心分外大肚的趙艷，去過好幾回，偶爾從王母不經意間的話語中流出‘多吃點，為了我孫子多吃點’的言論。

劉蘭秀敢斷定，在王家，生兒和生兒子的待遇是不一樣的。

“哪有什麼嫌棄不嫌棄，看親家母這見外的話，我們不得你過去幫忙搭把手，瞧瞧你家五個孩子，誰不是被你養得健健康康。”這是王父是心里話，不含半分虛假。

十幾二十年前，六七十年代，生了五個孩子，養活五個孩子的父母可不多。

憑這一點，王父也得對劉蘭秀另眼相看。

想當年，王父王母生養了一對兒，還是雙方父母長輩聯合著一起照看著長大的。

誰讓他們在十年□□時期被□□獄了呢？哪有時間帶孩子。

這也正是王父王母愧對孩子，不對其小家庭手參與，擺公公婆婆架子的另外一個原因。

“那行，我明天一早就過去。”被夸的飄飄然的劉蘭秀，心里滋滋的樂呵。

簡直夸到心坎里面去了，這輩子最自豪的就是生了五個孩子，三男兩。

趙國生：“……”好辣眼睛。

那副被夸后的愚蠢模樣太辣眼睛了，昂頭的，這可什麼可驕傲自豪的？

再看看一臉認真，真心實意在夸人的王父。

總覺眼前兩位相互吹捧的場面是一種眼花的幻覺。

趙國生這會徹徹底底被忽視掉了，像一個局外人，一臉閑逸致的饒有興趣的聽著一個份為爺爺，一個為為外婆的兩人討論育娃經。

討論的熱火朝天，津津有味。

臨走時還意猶未盡。

“國生，艷這下徹底在王家站穩了腳跟。”目送王父離開后，劉蘭秀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氣，神嚴肅的嘆。

宛然變了一個人，和剛才沉浸在育娃經中的，判若兩人。

趙國生：“……”

你這兩幅面孔轉變的太快，他有點緩不過神。

作者有話要說： 小時候聽過好多鬼故事，水鬼，牛屎鬼，吊死鬼，無頭鬼，農藥鬼，火燒鬼等等等，太多了

現在想想小時候很搞笑，因為僵尸電影看多了，每次晚上害怕的時候，屏住呼吸，覺得鬼就找到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