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鹽系小夫郎》第6章

天漸漸亮了,小春還在被子里。

他們家沒有牲畜,宋煦再一走,整個家前所未有的安靜。

小春覺這輩子都沒這麼無所事事過,更加不想起來,懶懶地把頭也埋進棉被,呼吸間都是自己溫熱的吐息。

他下意識地把手放在了小腹上。

懷孕當然是假的,都是宋煦為了打發走那些打手出的主意。

原宋煦嫌棄他雙兒的,半年都沒有過他了。而這個自稱“異世人”的新宋煦,睡覺時更是老實。

他行事作風與曾經的宋煦大有不同,這點,小春不傻,當然看出來了。

他說的話,做的事,如果撇去理智的懷疑,簡直就是小春夢中的人。

春迎夏當然不是個天生冷漠的人,他也嘗過被疼的滋味。

盡管他是個小雙兒,但五歲前,他爹娘還在的時候,也過他小寶貝,把他抱在臂彎,架上肩膀,趕集時給他買過糖葫蘆。

他都記得的。

他娘不好,生了他以后再沒懷上。左鄰右舍也有過閑話,說他喪門星,晦氣,奪了爹娘的氣運。但爹娘毫不在意,依然會親熱地親吻他的額頭,他小夏寶貝。

他是在春末夏初生的,那天是個大晴好,暖風拂面,綠柳垂绦。

他娘雖然沒讀過書,卻也味到了幸福的味道,便給他取名迎夏。

姓春,名迎夏,這個名字聽起來就溫暖舒適,里頭全是親人好的祈愿。

可惜,幸福總是不能久長。

小春把頭出被子來,眼下有著憋氣憋出的紅暈。

他回憶著幾年前,剛剛長大的時候。

年人剛剛開竅,總是不自地幻想未來的夫君。

做白日夢不需要自知之明,小春的夢中人有著寬闊的膛,有力的臂膀,健康的,和爽朗的笑容。

“他”會挑水,會砍柴,會把田地打理好,會把自己扛在肩膀上看秋收時節的麥浪。

“他”也會親吻自己,把自己抱在臂彎里,仿佛抱一袋輕飄飄的棉花,然后笑著說小夏太輕啦,得多吃點啊。

幻想越甜,生活越苦

他真正夫君,別說夢中人了,連夢的邊角都不沾。他愈發的面冷沉默,仿佛封閉自己就能獲得片刻的安寧。

然而變故突然來了,夢中人出現了。

僅僅幾天過去,小春就開始習慣這個不一樣的夫君。

他溫,比虛假的幻想更真實。會生氣,會冷臉,也會教訓人。

還會把炒蛋夾給自己,會自己來嘗嘗餃子餡兒的咸淡。

這樣的日子,是真的嗎?

還是自己已經瘋了呢?

小春又躺了半晌,直到日頭高懸,肚子燒得慌,才慢吞吞的爬起來。

院子里有堆起的枯枝,大概是宋煦把周圍落的碎柴火隨意撿了撿,看看夠用就放著了。

小春又去看了一眼水缸,果然已經挑滿了。

他早上聽到了靜,知道宋煦已經挑過了水,但鬼使神差的,他總要時不時再來確認一遍,這是不是真的?

小春無事可做,懶洋洋的沖了一碗面糊。水倒多了,更像面湯,他也不嫌棄,坐在院子里慢慢的喝。

“煦哥,煦哥在不在啊?”

突然,院外傳來了滴滴的一聲喚,有點麻。小春手一抖,撒了幾滴燙水在手上。

陡然變差,他把碗放下,走出院門,隔著籬笆與來人對上了視線。

“喲……這不是我們親四年才開了懷的小春嗎?”聲登時尖刻起來:“四年沒懷,怕不是有什麼問題吧,這胎穩不穩啊?別讓我們煦哥又白高興一場啊……”

“………………”小春盯著人看了好一會兒,直把來人看得站立難安,才終于出了個類似恍然大悟的表 :“哦,李寶珠。”

李寶珠:“……”

所以春迎夏這個賤人是沒想起來的名字嗎!?

李寶珠咬牙道:“故意的是吧,你個賤人,也不知道使了什麼妖法突然勾得煦哥對你回心轉意……明明是個柴火兒,也不找個缸照照自己,就這張丑臉,憑什麼占著煦哥!?”

李寶珠其人,小春是知道的,

這位彪悍的姑娘,是大石村著名的寡婦。

早年嫁了個病秧子,這病秧子一家不知道中了什麼邪,只過去三年,就全都死了,只剩李寶珠一個媳婦兒,守了寡。

村里做主收回了他們家大半田產,僅留了一間破屋和一畝田地給李寶珠傍

若是李寶珠娘家還有什麼能拿主意的長輩,那或許會被再嫁。然而一方面娘家太遠,另一方面大家也忌諱,總覺得夫家的災禍會不會是給克的……

久而久之,李寶珠了大石村著名的潑辣寡婦,大家不敢惹,但沖著貌,面上多會給個幾分笑臉。

但肯跟真的牽扯不清的,還真沒幾人。

前宋煦就是這數派中的一個。

前宋煦喜歡子,不喜雙兒。然而好人家的子是那麼容易勾搭的嗎?在漂亮寡婦李寶珠堅持不懈的中,前宋煦便漸漸跟人有了幾分曖昧。

倒是沒有真做出什麼丑事,但即便如此,也夠膈應人了。

最近,宋煦家不斷出大新聞。

李寶珠覬覦宋煦很久,總覺得人會發賣家里的雙兒,跟重新結為一對恩夫妻。

前幾天祠堂鬧劇剛出來時,就是人群里笑得最開心的那一個。

誰知道事急轉直下,怎麼才過了幾天,那丑雙兒居然懷孕了!?

煦哥竟然為此喜笑開,大辦宴席!?

李寶珠在家瞎想了幾天,越來越焦慮,這便忍不住來找宋煦了。

想,宋煦不在,倒是直接對上了那個丑雙兒。

……這丑雙兒竟然還敢

“……你有什麼事嗎。”

看吧,自己罵了他一通,這人竟然一點反應也沒有!

李寶珠氣急:“你可別得意!煦哥早就跟我說了,要休了雙兒,再娶了我做續弦!你別看他現在一時高興,等你把娃兒生下來,看他還要不要你!”

小春下意識地并沒有什麼的肚子,臉上卻突然有一點發熱。

他兀自走了一會兒神,才想起面前還站著著氣到眼球凸出的李寶珠。

小春張了張口,實在不知道要說什麼。

說什麼?并沒有真懷孕?你曾經有茍且的那位宋煦或許可能已經被老天爺私底下一道天雷劈死了?

最后小春干地憋出了一句:“……吃過飯了嗎?”

于是大石村人今日又看了一道新鮮風景——李寶珠哭哭啼啼地宛如一陣旋風般穿過村子沖回了自己家。

***

縣今天大集,宋煦終于走到城門口時,長隊已經有了大致的形狀。

推車比他想象中的更累。

盡管大石村和春縣的距離已經夠近,但還是架不住靠兩條走路。

一個多時辰的距離,要不是有底子在,哪怕是健房達人的宋煦恐怕都不能輕松越。

走一次不難,難的是天天走來回,真是全靠毅力堅持。

排隊進了城,等宋煦眼疾手快找了不錯的位置,把攤子支開,天已經大亮了。

在生意人們的吆喝聲中,整個春縣朝氣蓬

宋煦熱上爐子,倒上油,隨后鋪開沾著的案板,開始包餃子。

餡兒是野菜蛋的,摻了蕎麥的面皮泛著微微的灰黃,在宋煦的作下,一個個圓潤可的餃子鋪在了案板上。

宋煦先包了二十個餃子,此時煎盤已經熱氣騰騰,散發著鮮活的油煙氣。

他把餃子碼進去,面與油相撞,刺啦一聲,襲人的香氣往外膨脹,就像在街上投放進一個香氣炸|彈!

隔壁是個賣米糕的小伙子。

他驚疑不定地朝宋煦看過來,心里暗暗念著,拿油炸餃子?也太奢侈了吧!那得廢多油啊!

隨著餃子底部被油煎得微脆,宋煦拎起水壺,倒了些水進油鍋。

熱油與水可謂死敵,在鍋中相遇時聲勢浩大,只聽轟的一聲,鍋中揚起一團巨大的白霧,伴隨著噼里啪啦的油濺聲,把宋煦那只有一個人的小攤襯出了八個人的靜!

宋煦麻利地把巨大的木頭鍋蓋往煎盤上一扣,一抬頭,只見周圍圍了一圈人。

“小兄弟,這餃子還能炸的?”

“小哥這是什麼,好吃嗎,怎麼賣的?”

“里頭有嗎?多錢一個?”

宋煦旗開得勝,揚起一個笑臉,朗聲道:“各位父老鄉親,這是小弟北方家鄉的食,名為‘煎餃’。雖然不是餡兒,但有噴香的炒蛋!外頭的面皮過了油香脆可口,只要四文錢一只!”

“四文!?也太貴了吧,一個大包才五文,你這這麼小一只餃子就要四文……”

“而且也吃不飽吧,要我可能要吃一鍋才能吃飽,一頓沒個四五十文下不來。那我還不如去吃碗面,加了也不過十文頂了天去!”

“太貴了太貴了……”

宋煦只笑笑,不多辯解,暗地里則了把汗。

幸虧第一鍋只煎了二十只餃子,慢慢賣吧。

他這里還沒開張,邊賣米糕的小伙子倒是已經客似云來。

那小伙已經做慣了,來買米糕的多是回頭客。而且他格外的能說會道,里的廣告一句句順溜地往外冒——

“嗨大爺大娘姑娘小哥們,快來看一看瞧一瞧!新鮮出爐的米糕嘿——剛收的新米!粒粒飽滿!生磕一口都口舌生津!磨米的時候香得隔壁兩歲小娃爬了三丈高的墻過來吃!蒸出糕時香飄十里,云游的老和尚嘗了一口立馬還了俗!!”

宋煦:“……”

吃個米糕為什麼要還俗?

這種“隔壁小孩都饞哭了”式吹噓竟然意外的吸引人,宋煦有充分的理由懷疑,大家花錢買的不是米糕,而是相聲專場前排票。

可是這種吆喝專業太強,宋煦一個坐辦公室摳圖的前設計師,努力張了半天口,都沒憋出個屁來。

水汽幾乎已經蒸干,他便不再管其他,揭開鍋蓋專心等待熱油將煎餃的底部重新烤得脆焦香。

這次鍋蓋一打開,別說圍著他猶豫不決的,就是更遠的人們都紛紛循著香味向這里來。

宋煦熄了爐子,將餃子鏟開,堅信好吃的就是最好的,醞釀了一下學著吆喝道:“新鮮小吃‘煎餃’!四文錢一只!!好吃不好吃,您嘗一個就知道!買一只煎餃,您買不了吃虧,買不了上當,隔、隔壁小孩都饞哭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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