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鹽系小夫郎》第11章
回家整理好了東西,宋煦與小春打算中午煎餃吃。
村長夫人送來的蛋派上了用場,宋煦幾天沒沾葷腥,餃子包好之前肚子就開始瘋狂的吶喊,等到餃子進了油鍋里刺啦一聲,宋煦的靈魂都要被香氣奪走了!
小春看得心里發笑,但他不太習慣,面上看著還是淡淡的,只是眼睛里盛滿笑意。
他接過了宋煦手里的活兒,讓他指導著,自己作。
宋煦坐到灶后面,剛看了看火候,抬起頭來就發現小春的作可比他還麻利。
宋煦:“……等水蒸干,底子再煎脆就好了。”
“行吧知道了,這兒沒你事了。”然后小春就把人趕出了廚房。
宋煦:“…………哦。”
他們包了一大篩子的餃子,足有五六十只,煎好后,兩人分了一半出來,再包上些米面小菜,一齊去了牛嬸家。
今天除了旺叔牛嬸倆夫妻,他們的小兒子也帶了媳婦兒從鎮上回來了。
見著宋煦,旺叔先提了個憨厚的笑臉,牛嬸卻哼了一聲背了過去,實力詮釋了沒頭腦和不高興組合形象。
宋煦笑道:“前兩天我生病,夫郎一個人在家難免害怕,半夜打擾叔嬸了。剛大好,我和小春就做了點吃食來謝謝叔嬸。”
旺叔聞見香,驚奇問道:“煦小子,什麼東西這麼香?”
“是我瞎琢磨出來的煎餃,其實就是包了餃子,拿油煎,不貴重,就是聞起來香點兒!”
牛嬸道:“好了好了,進來說,在門口嗆冷風,再給嗆病了還是人小春照顧你。”
見嬸子上抱怨,實際卻是關心,宋煦臉上的笑容也更誠摯了幾分。
這位牛嬸,是他穿越來見到的第一個人,也是第一個真正關心“他”的長輩。
他代替原主接了這份關心,以后也會好好回報。
“不了牛嬸,我們家里做了菜,這就先回家吃飯了。我最近要做點小生意,等賺了錢就把叔嬸家的銀子還上,必不欠您。”
牛嬸怔了怔,百集:“……你,說了不要就不要了。”
“娘!”突然,里頭傳來一聲尖利的喚:“就你大方!那大混子愿意還錢還能說不要的嗎?咱家難道是土地主嗎,這錢說扔就扔?打水漂還聽個響兒呢,那什麼宋煦連個屁都不會放。”
“金媛!你閉!”
牛嬸臉沉下去,氣勢洶洶地沖回屋,剩下尷尬的旺叔和宋煦夫夫,聽著院里頭人們的爭吵。
“嗨,”旺叔尷尬一笑:“那是我小兒媳,孫金媛,也是去年才過的門,和我小兒一家人住在縣里。不太懂事兒,但人不壞的。”
后又手:“你們下次來,叔給你們做飯啊!”
宋煦和小春與旺叔道了別,回到家,終于坐定吃午飯。
面前是兩大盤煎餃,以及一份由小春炒制的豪華版炒面糊——管飽。
宋煦看著面糊,一臉愁容,小春輕扯角,盛了一碗給宋煦:“你先嘗嘗。”
還能怎麼嘗?他們家跟面糊過不去了是吧……等等?
宋煦吃進一勺,突然瞪大了眼睛:“好吃啊!?”
“當然好吃,”小春也盛了一碗,“雖然都是炒面糊,但這是白面炒的。里面有各干果,還有油,味道醇厚。要是嫌淡,也可以再加點鹽。”
宋煦呆住了:“這不就是炒油茶嗎?”
“油茶?”
“對!”宋煦喜道:“在我們那兒,這是一種著名的小吃。面用油炒,加些花生碎啊芝麻碎啊之類的,最后放糖沖泡,算是有名的小吃吧!我沒吃過咸的,不過這些都無所謂了……”
“唔,”小春回憶了一下,“我不知道別家吃不吃,怎麼吃。街上似乎沒見過賣,我在舅舅家的時候也沒見過。”
“那是你自己想出來的?”
“……不是,是我爹想的。”
小春微闔雙眼,長長的睫上沾了一點面。
“我還很小的時候,家里人,只有爹娘。我娘特別吃面條,更喝面湯。喜歡煮得麩爛的面條,顯得湯粘稠。有時候我娘懶不想做飯,我爹就想,有沒有不用加面條就能直接煮出來的面湯呢?當然有啦,把面煮了不就是了……”
宋煦不哈哈笑出了聲:“看來你那小懶豬的格還是隨了你爸媽。”
小春瞪了他一眼:“反正后來,我爸實驗了好多次,終于想出了這麼個辦法。把面炒,加開水一沖,不管什麼時候都能迅速得到一碗香噴噴的面湯。”
宋煦收斂了笑容:“好的,令尊是個人才。”
“嗯。”小春也笑了一下:“里頭加些什麼,其實全憑喜好。過年時剩下的干果是最香的,另外就是一定要有油,這樣才能好吃。沖得濃一些,就是糊狀,很頂。”
宋煦低頭又舀了一勺,問道:“小春,你覺得我們的煎餃配著這炒油茶賣怎麼樣?”
小春輕輕牽起了角。
宋煦反應過來:“你是特地做的?為了煎餃?”
“對。你上次也說了,大家買煎餃,普遍覺得貴。但是這東西,不貴就不好吃了,所以降低本不是個好辦法。但是我們可以另配一樣吃食,讓大家搭配煎餃可以一頓吃飽,這樣許多人都會覺得劃算。”
“而且這兩樣東西都是新鮮的,沒在外面吃過的!有油水,有菜和蛋,不算寒酸了!”
“馬上要冬了,熱騰騰的面糊想必會比一會兒就冷掉的饅頭歡迎。”
“還可以搭配些小咸菜,一文一碟,好吃開胃!”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仿佛看到了流水般的銀子嘩啦啦的來。
宋煦興地吃不進飯,小春倒是慢條斯理的一勺勺舀著面糊,兩人對上視線,不約而同的相視一笑,只覺得沒有比現在更好的日子,沒有比眼前更好的人。
“對了迎夏,這碗里的瓜子花生都是哪兒來的?我咋沒見過。”
“哦,是前年冬天過年的時候置辦的,最后剩了一小包,放在荷包里塞進了柜子。我昨天收拾東西翻出來的,都了不能吃了,趕拿出來炒干。”
“…………”
***
春縣,一旬一大集,五天一小集,其他大大小小的商行則是長年開放。
為了做好準備,也為了拜訪一下那位只留下姓名的客商,第二天一早,兩人就一起去了縣城。
不是趕集的日子,不需要起得太早。
為了怕再遇到什麼錢三狗的座下惡犬甲惡犬乙之類,盡管太還很溫,小春還是不知道從哪兒掏了頂大大的草編遮帽出來。
“……到底從哪兒找出來的,我們家這麼大點地方我真的搜遍了啊!?”
“嗯,是你看了。”小春一邊回答,一邊又找了條圍脖給人套上了。
總之,在宋煦百思不得其解的目中,兩人背上背簍,去到了縣里。
春縣不算太大,主干道就一條,貫穿縣城南北。
沒有集市的日子,道路兩邊顯得比較清靜,只零散幾個大攤子,賣些日用品和南北雜貨,這些多是客商和專門走貨的小販們支的。
對那位客商,小春只知道一個名字,宋煦卻連見都沒見過。他在縣里最后的記憶是挨打的那個茶攤,兩人商量了一下,便決定先去茶攤問一下。
小春讓宋煦擋好臉,站在不遠柳樹的涼下,自己則上前詢問那小二,是否知道一個名莫世安的客商。
小二半點沒猶豫,直接道:“你是不是姓春?”
“是的?”
“有呢!那位莫大哥讓我帶個話,他們匯通商行的攤子,就在北門附近,去那兒找他吧。”
宋煦聽小春說了,一邊走一邊心想,這位大哥在人人避之不及的時候救了自己——有勇。
留下了姓名,還不忘關照小二,仿佛預料到了他們上縣城來將要詢問的地方——有謀。
這位心思縝,行事大方,必定不是個普通的客商。
待到了北門近前,宋煦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想。
明明不是集日,有個攤子卻依然熱鬧——老遠就聽到討價還價的聲音,有人問這問那,還有人不知道聽見什麼,哄然大笑,把那一片襯得非常熱鬧。
宋煦遠遠看見攤主的頭頂,驚覺對方的高簡直是天空樹,起碼一米九往上接近兩米——在這個人們普遍不太高的年代,簡直是直沖云霄。
宋煦指了指:“是那個凸出來的嗎?”
小春沒有半點猶豫:“是的。”
兩人在不遠等了半晌,終于人群散去,才上了前。
“早就看到你倆了,哈哈哈,宋兄弟,春小哥兒,幸會幸會!”
宋煦差點一句“久仰”就接上了,仔細想想還沒啥不對,可不是久“仰”了嘛:“莫大哥,您是恩人,我和夫郎這趟是來向你道謝的。”
“客氣,道謝無所謂,但有樣東西我可等你們來拿呢!”
說著,莫世安把兩人往后面一帶,只見一輛眼的小推車靜靜靠在樹下。
“我的小車!我的爐子!”
宋煦驚喜上前:“莫大哥,太謝了!這麼多天都是你幫我看著的嗎?不過我這車好像不在茶攤那邊吧,大哥怎麼知道這是我的?”
莫世安笑道:“就像我搭了你一把手,你就記得我的好一樣。你冒著危險救了別人,別人難道不會把你當恩人嗎?哈哈哈,就是那個彩秀的婦人,來找我求救,把你送去醫館后又來收拾了攤子——”
莫世安指了指煎鍋:“你瞧,連鍋都洗過了,盒子里的銅錢也擺放得整整齊齊,你現在推出去都能直接用呢!”
宋煦與小春對視一眼,欣道:“真是沒白救啊,改天我專門去謝謝那位嬸子。”
“你們自己寒暄去吧!說起來也是那婦人有恩心,不然也找不到我頭上。我真沒做什麼,直接我莫大哥吧!”
“莫大哥,您是舉手之勞,卻救了我一命,無論如何我記得這份誼。小子現在無長,將來一定報答!”
小春也跟在宋煦后,不倫不類地學了個抱拳。宋煦轉頭瞧見,樂出了聲,引得小春瞪他一眼,不好意思的退后了兩步。
這時,攤子前面來了一位小雙兒,清脆的聲音帶著笑意,落落大方:“請問大哥,有油膏賣嗎?”
幾人齊齊去,只見一個長相俏可的小雙兒站在攤前,他一鵝黃長衫,劉海微卷,杏眼圓睜,顯得可又無辜。
小雙兒的年齡不好通過高判斷,像小春這樣高挑的,雖然也不是沒有,反過來,一輩子都像孩的也有。
面前這小雙兒,本來就只到宋煦口,換跟那莫世安比,就只到人腰了。但看他神態自若,又像個大人。
“什麼樣的油膏?我這兒都是北方來的貨,有上好的羊油,牛油,也有便宜的豬油膏。如果是搽冬日凍裂的口子,那還是羊油最好。”莫世安上前介紹道。
“哦?我能試試嗎?”他一副天真的模樣,在小春眼里,卻像帶了點纏綿的鉤子,讓他不太舒服。
莫世安取了一小盒,抹了一點在小雙兒手上,示意他自己涂。
小雙兒回手,狡黠地一笑:“怎麼,大哥嫌棄小弟的手不好嗎?”
莫世安愣了一下:“怎會?不能唐突了你。”
“噗嗤,那我就要這個吧,大哥您這麼俊朗,可要給我抹零頭啊——”
小春忍不住又看了那小雙兒一眼。
他總覺得不對勁,再看看宋煦和莫大哥,卻一副什麼都沒意識到樣子。
小春不警惕起來,將這人深深地看進了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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