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這輩子變了龍, 白綾作為人類的習慣和喜好還是深固，畢竟已經固定了的年人是很難被改變的，所以哪怕龍宮很好看，還是不習慣在水底休息。逛了兩遍龍宮寶庫后又乘坐著專屬黑龍坐騎回到水面上。

這一趟陸林生得了顆巨型大金珠, 老貝殼拿了很多治傷的寶藥, 白綾則取了一件武——大寶刀。就是那種上輩子總在垃圾網游廣告里面看見的“點擊就送, 屠龍寶刀”，因為外表太眼了令很有好, 再加上的武大錘子被幽浮山的人扔了, 需要新的武, 于是就選了這個龍宮寶庫里最靚的崽。

真的是最靚, 白綾看到它的時候這把長刀還芒四了一陣，就和歌舞廳蹦迪的燈球一樣炫酷。

“啊, 這是鎮朧寶刀啊！”雖然老貝殼這麼說，但白綾執意為它取名為屠龍寶刀，狗黑線陸林生哪怕變黑魔龍陸林生了，還是那個悉的狗, 對著白綾垃圾的取名風格贊不絕口, 老貝殼只能看著面前兩條龍和小主人手里那把‘屠龍寶刀’陷沉默。

白綾：“這個‘屠龍’里的‘龍’主要是指玄蒼上神那條孫龍。”

無于衷的老貝殼立刻跳起來好。他對于玄蒼上神最初是敬畏討好，但經過白綾遭的這一通折磨, 老貝殼心疼不已, 已經完全把玄蒼上神看作階級敵人, 深惡痛絕。

“小主人你都能制伏魔龍, 還有什麼做不到呢！”老貝殼也膨脹了起來。魔龍啊，那可是龍神啊，哪怕他經過多年封印變現在這個樣子，還是令人仰的, 現在魔龍殼子里換了人，還是個對小主人千依百順的妖怪，老貝殼回過神后怎麼能不膨脹。

不過白綾和陸林生，兩條龍目前于傷殘狀態，還沒辦法去干最后關卡的BOSS，只能先在海中海抓時間養傷。

他們兩個挨著睡一坨，陸林生睡前還特地把白綾送給他的大金珠拿出來墊著睡。這麼個大金珠，架不住龍形更大，腦袋一架上去就能把金珠給完全蓋住了。白綾挨著他的腦袋睡，半個腦袋和龍角就抵著那顆金珠。老貝殼還在心澎湃雄心萬丈，沒注意到他們的行為。

所以在一黑一白兩條條陷沉睡后，原名.夢.珠的正經珠子就默默發揮了它的功能——為枕著它睡覺的客人們提供心最深的深刻記憶，因為目前枕著它睡的人有兩個，所以記憶是互的。

白綾在睡夢中來到了陌生又悉的地方，悉是因為覺周圍的景仿佛見過，陌生是因為想了半天都沒想起來自己到底在哪里見過。現在的狀態很奇怪，有清醒的神智，知道面前一切不是現實，但如果說這是夢境，又太過清晰真實。

聽到了一陣咒罵，眼前原本空無一人的地方忽然出現了好幾個人，他們都是普通的村人打扮，正在踢打中間那個一骯臟破爛的男人，那泥似得男人偶爾抬起頭的時候，白綾看清了他的面容，頓時啊了一聲。

還記得他，當初剛出水，聽老貝殼的話準備去找幽浮山，結果迷路被困在一片森林中很久沒走出去，就是這位兄弟帶著走出去的，因為他長得比較有特，所以白綾還有印象，只不過不知道這兄弟什麼名字，們畢竟萍水相逢，隨手幫助過他，后來就再沒見過了。

所以為什麼會突然看見他？白綾正想著，忽然看見自己從遠跑來，一腳一個把那些村人踢飛出去，把趴地上吃土的那兄弟提了起來拽回了他的危房。

是的，這是那個時候發生的事。白綾慢慢想起來，跟著他們后，重溫了當初的那段記憶。

然后這段記憶飛快跳了出去，白綾一眨眼就發現自己于一間囚室中，上一個片段里還捧著金珍珠珍惜不已的大兄弟奄奄一息躺在臟的牢獄里，一副瀕死之相，有些瘋狂地將那顆金的珍珠吞了下去。白綾幾乎到了他心里那種絕的痛苦掙扎。

他的軀很快被一只老鼠給吃了，那是一個會令人產生不適的場景，但白綾覺不到，因為的意識變了那只老鼠，原本清晰的思緒變得渾噩。老鼠心里沒有人類的各種思想，它只是在貪婪地獲取能量，可是太多的能量令它痛苦，隨著這陣痛苦一起出現的，還有一個約的念頭，尋找追尋什麼的念頭。

它不知疲倦地奔跑，終于在某一天嗅到了想找的那個氣息，他抬起頭看到一個白的影子，它想上前，可他們離得那麼遙遠。而且它還很快被人殺了，死亡的痛苦將白綾取出來，再度變旁觀者，看著那只老鼠尸留在廢墟里。愕然抬頭，看見遠的‘自己’和歸一仙宗的弟子們毫無所覺地離開。

這是那個時候，是遇上了妖狐那一次。

記憶和現在的場景互為兩個視角，不知道究竟是怎麼回事，又看著一只烏吃掉了老鼠尸，然后它變了一只小妖。

白綾看著那只在地上爬的紅眼烏，這只烏好像也眼，心里約約有什麼呼之出。這一段清晰的世界過后，又是一陣渾渾噩噩，白綾的意識再次為了那只烏小妖，覺自己飛了很久很遠，來到了一個地方。很疼，但是有心里追尋的那個氣息在附近，所以這就掙扎著靠近了過去。

他看到了湖中游水的一條白龍，的鱗片和眼睛都在發，藍天綠水鵝黃的花，還有一條無憂無慮的白龍，這一切都顯得靜謐而麗。

他變紅眼的烏，變紅眼的小老鼠，神智始終渾渾噩噩，但只要看到白龍，他就到滿足。

這段時眨眼就過去，白綾甚至還沒從紅眼烏的共里回過神，就發現自己再次來到了一個奇怪的地方。這里一片黯淡，有著無數不懷好意的冰冷目和惡意。被吞噬的過程就像是一次緩慢死亡的過程，窒息一般的痛苦會持續很長時間，而這樣接連不斷地被吞噬了很久很久，久到白綾都到了頭疼不適才慢慢停下來。

這一段畫面混錯，白綾一時是旁觀者，一時為那個迷失于吞噬與被吞噬的怪，好像在一個迷的恐怖噩夢里被來回拉扯。

噩夢停止的瞬間，再次看到了自己，也看見那個怪吞吃了一乞丐的尸，看見他循著心中執著地念頭，走到自己面前。

“我……陸……林生……”

陸林生。他果然是陸林生！他竟然是陸林生？

白綾簡直快瘋了，傻傻地看著眼前和諧的畫面。‘’揪了一朵花丟在陸林生上，陸林生收了起來，朝笑。

眼淚從的眼眶里溢出來。

——

和白綾的經歷不同，陸林生看到的是一些很好的畫面。

他看到了一個扎著小辮子的孩子穿著花襖襖，牽著兩個老人家的手晃來晃去。開心地吃街口那家涼，街尾那家涼皮，還有一條街外的火鍋，到都是好吃的。賣山楂糖悠長的賣，湯咕嘟咕嘟翻滾在火上，播放著故事畫面的黑匣子，老人家給新做的花子。院子里的缸里有一群蝌蚪，變青蛙在眼前跳走了，天氣熱時候開了滿院子的蜀葵花，悠長緩慢的午后時，散發著竹子香的小床，扇打出的風拂在臉上……

雖然很多東西陸林生都不認識，但他覺得很舒服，整個人都好像喝醉了一樣綿綿的，幾乎要和那個缺了顆牙的小孩一起睡過去了。

但他突然間覺眼皮一陣刺疼，耳邊響起一陣大哭和喊聲，就從這個還沒看完的妙故事里離了出去。

睜開眼睛的陸林生看到白龍哇哇哭著拿爪子踹自己眼皮，“你快醒醒！快醒一下！”

白綾雖然很想溫地醒陸林生問個清楚，但是無奈型差擺在那，溫的方式實在不醒，只能用腳踹眼皮這種方式。

陸林生紅的大眼睛凝視，雖然是可怕的，但里面滿是喜，一點都不會讓人覺得害怕。白綾一直奇怪陸林生為什麼要跟著自己，為什麼對自己這麼喜歡，現在都得到了答案，但還是趴在陸林生的鼻子上問他：“你是不是當初那個帶我出了森林的大兄弟？！”

陸林生不知道在說什麼，噴了口氣歪了下大腦袋，從鼻子里疑問地嗯了聲。

白綾急的直拍他的鼻子，“就是，就是我當初還給你送了一個金珍珠，你當時丑丑的那個！后來你是不是還變老鼠，還有烏？我看到你咯，你是去歸一仙宗找我？”

一氣兒問完，卻沒能得到陸林生肯定的答案，他搖頭說：“我不知道。”

白綾：“怎麼會不知道，你不記得？”

陸林生：“記得，但是很多東西都斷斷續續，那些好像是我，又好像都不是我。‘我’這種概念，我不知道該怎麼去定義。現在我還沒完全吞噬魔龍，但現在這個我是我嗎？烏和老鼠，‘我’這個意識又好像格外模糊，沒有所謂的‘自我認知’，也算我嗎？還有最初的那個人類，我和他完全不一樣，他又算是我嗎？”

白綾被陸林生的靈魂發問給難住了，這種‘我是誰誰又是我’的問題搞得腦殼好痛。

“那你為什麼說你陸林生？這是誰的名字？”

陸林生：“是我意識最初記得的名字，我只有這一個名字。我記得我要告訴你我的名字，很想你記住它。這是我繼承的一種意識。”

喜和追尋的這種意識，就像是塑造人時，用以支撐和皮囊的骨頭，是最堅的東西。就像他最終的形態是漆黑的線形怪，里是空的，沒有和各種，更沒有心。當里面裹住那些的時候，只會吸收他們的生命，而只有白綾能安然無恙待在那里，因為是那怪的‘骨’。

白綾想了好一會兒，忽然變人形，小小一個，爬上黑龍的鼻子，大字型攤開在他的雙眼中間，大概是額頭的地方。

黑龍為了看清，把自己的眼睛變了斗眼。

“怎麼了？”

白綾隨手了下眼淚，在黑龍垂下來的須發上了，“心口痛。”

終于明白了陸林生的執著從何而來，但是一點都不高興，男朋友慘嘞個樣子簡直太可憐咯。

作者有話要說：我是誰？

誰又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