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海中飛出的魔龍一只眼睛是紅, 一只眼睛是黑。

此時對陸林生來說，是個最糟糕的時機，因為他對魔龍的吞噬已經快到了最要的關頭，魔龍已經是末路, 最后剩余的意識垂死掙扎, 給陸林生帶來的沖擊是強烈的, 讓他無法像之前那樣很快制。玄蒼上神偏偏在這種時候找了過來，察覺到白綾的危險, 陸林生不得不出來, 可他的狀態著實算不上好。

對于玄蒼上神來說, 魔龍同樣不是什麼省油的燈, 否則他上一次就一勞永逸直接殺死魔龍了。

甫一手，玄蒼上神就覺不對, 相比上回，本該傷嚴重的魔龍傷勢已經幾乎全好了，而且攻勢比之上回更見瘋狂，寧愿挨上他一下也要同樣讓他傷的架勢, 簡直有著殺父之仇奪妻之恨。

玄蒼上神正是惱怒的時候, 下手也毫不留，兩條龍在天空中瘋狂廝殺, 東海海面上原本的晴朗天空迅速鋪開了百里云, 籠罩了一大片海域, 海域之中電閃雷鳴。

龍族大多都能控制水, 玄蒼上神與魔龍又都是龍族中的佼佼者，于是海中風旋暴涌，海水凝結無數利，閃爍著各種寒旋繞在兩條龍周, 魔龍邊的水刃都沾染著魔龍的力量，顯出一種不祥的灰黑，而玄蒼上神一側，代表著的則是冰霜的雪白，遠遠看去，黑白之間將正邪也清楚劃分。

這一場戰斗比之前在幽浮山的戰斗更加激烈，一上來魔龍就顯出搏命之態，玄蒼也不得不全力應對，完全不似之前那場還要顧及幽浮山，所以只是龍相博的戰斗。

他們現在在大海之中，毫無顧忌地大肆吸引周圍的靈氣，甚至引發了天地異象，場面之聲勢浩大可怕，白綾和一眾被抓的幽浮山弟子都到震撼。

“不妙啊。”老貝殼憂心忡忡地看著天上，“再這樣下去，他們兩人散發的力量就要攪得東海大了，到時候天地很有可能會降下神雷懲罰。”龍族不怕普通的雷，神雷卻不一樣。

白綾臉慘白，還沒從之前那一陣神魂里回過神來，這種場面的戰斗是一只龍無法參與的，只能在下面看著，聽到老貝殼這話，追問：“神雷？”

“對，這是世界對于‘神的力量’的一種制，據說上古時期諸神隕落，就是由此而來。”老貝殼語氣慎重，語氣里帶著對于天地的敬畏。

白綾還沒意識到最坑爹的地方在哪，“要是真一個九霄神雷砸下來，總不能只砸陸林生一個吧！肯定是他們兩個一起砸！”

老貝殼：“不，很有可能只砸陸林生。”

白綾：“為什麼？！”

老貝殼：“因為他是魔龍，會先引起注意，他的氣運比不過玄蒼上神。”

白綾：“……”

講道理，不知道哪來的所謂天地法則天地意識之類的，當然也是先砸魔字開頭的東西。白綾好氣，但無言以對。

就在這當口，一聲落雷讓白綾瞳孔。有一道烏黑雷從云之上劈了下來，是朝著魔龍陸林生去的。只這一下，魔龍那尋常仙都無法刺穿的就焦黑了一片，而玄蒼上神趁此機會重重一擊，撕扯下了他上一大塊，漆黑的鱗片隨之紛紛落下。

“礙我的事，今日我就讓你在此死魂消。”玄蒼上神沉怒道。

魔龍陸林生痛極，龍一側鮮淋漓，饒是如此，他還沒有放棄與玄蒼上神的斗法，只是他靈力大盛之時，天外又有雷聲，落不落地在頭頂醞釀，顯然又是朝著他去的。

白綾將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突然一咬牙化作龍形，朝著魔龍那邊飛去。又是一道天雷落下，電閃爍，將沉的海與天照得一片大亮。白綾這一條小小白龍生生攔在魔龍陸林生之前，心臟狂跳，睜大著眼睛盯著往自己這邊落下的雷，眼睛都被電刺得流下眼淚，但不閃不避。

只聽這一聲雷轟然炸響，而直面落雷的白綾和后的陸林生都沒被這雷沾上半點，這道雷奇異地落在了相距不遠的玄蒼上神上。

底下的幽浮山眾人逃不得，被迫看著這場戰斗，親眼看著那天雷已經砸到白綾腦袋上了，又突然一個轉彎落在玄蒼上神腦袋上，都到茫然不已。這是怎麼回事？

戰場上的玄蒼上神也是愕然，他方才還覺得這天道之雷大快人心，可落到自己上了，那痛真切，就讓他覺不怎麼好了。

別人不知道這天雷為什麼不砸白綾，他卻能猜到，無非是因為白綾是此間世界的氣運之結。原本屬于的氣運是與他共的，所以他在這世界里呼風喚雨，事事順遂，可白綾開始和他作對，他就不順，真是該死！

白綾被這可怕的雷嚇得不輕，之前在玄蒼那里看到‘本世界主’的字樣，這應該是在說，還有腦子里那道做夢一般的聲音，因此有了個大膽的猜想，現在看來，猜對了。

“陸林生，你把我頂在腦袋上，雷不會砸你！”白綾趕對陸林生喊。

陸林生：“你在這麼高不是會頭暈嗎，還是算了。”

白綾奔潰大喊：“……你為什麼要提醒我，本來我急的都忘記這件事了！”

陸林生：“是我錯了。”

不說還好，一說白綾就覺自己暈起來，但要讓現在離戰場也不會干，于是變了人形，坐在了魔龍腦袋上，一把抓住他的龍角：“不要多說，我今天就是吐死也要先去搞死那孫！他之前還想搞死我！”

魔龍雙眼一片紅，果真聽話地再次沖著玄蒼去了，玄蒼上神被他們惹怒，憤然迎上，劇烈的撞使得云云層都從中間斷裂兩截。而一道雷再次落下，白綾眼疾手快拉著陸林生的龍角往后一掰，讓他避過這雷，玄蒼上神就沒有這麼好的運氣，再次不幸被擊中了腦袋。

白綾自己也頭暈，還不忘人攻擊罵道：“傻活該，讓你龍角長那樣大，引雷好方便哦！”抱著陸林生的角罵人，陸林生聽著笑起來，玄蒼上神要被們氣死了。

玄蒼上神和魔龍的能力相差不大，哪怕們看上去暫時占據上風，但陸林生的況不穩定，勢依舊危急。白綾把自己當防護罩替陸林生擋雷，坐在他腦袋上，有機會下黑手就拿出屠龍寶刀玄蒼的眼睛，沒有機會就人攻擊，自己不好也絕不讓玄蒼上神好。只是表面看上去穩得住，其實心里慌得很。

老貝殼這個膽小的老頭子在這時候意外能靠得住，眼看僵持許久，白綾快撐不住了，他急急說道：“小主人，或許我們可以重新開啟封印大陣試試。”

知道白綾這會兒正難，他也不等發問就解釋道：“是當初困住魔龍的大陣，這個陣是當初無數龍族用骨鑄就，為的是永遠困住魔龍，但不知為什麼，作為陣眼的龍神劍突然碎裂，導致魔龍逃出，只要我們能重新開啟大陣，找到能代替陣眼的東西，就能將玄蒼困進陣中。”

“陣眼？沒有龍神劍……”

“不用，當初用龍神劍是因為魔龍乃龍神，脈過其他龍族，只能用龍神劍做陣眼，但是玄蒼不用，小主人你的屠龍寶刀……不對，鎮朧寶刀就可以試一試！”老貝殼飛快地說：“陣就在下面的海中海！”

那些大片的龍杉之所以能長得這麼茂盛，就是因為這個陣實在死了太多龍族。

老貝殼也沒想到，當初用來困住魔龍的陣，現在會用來困另一條龍。

白綾也決心一試，趴在陸林生耳邊說了幾句，陸林生聽不見白綾和老貝殼的傳音，但他聽見白綾讓他飛下去，也沒有猶豫，轉頭朝著海中海中心去。

玄蒼自然跟上，就在兩條龍快墜落進海中海時，白綾依老貝殼所言，變作白龍吐出龍珠和一口心，推著龍珠沖進海中海。原本清澈見底的海中海在瞬間變了一個黝黑的，中傳來無數龍。

白綾陸林生和玄蒼，先后落中。一進中，玄蒼和陸林生都是一滯，這里對于龍族有著天生的束縛，讓他們的力量無法施展，只能緩緩下墜。只有白綾，因為的白龍族脈和開啟這個大陣的份，還能在這里使用龍族的力量。

玄蒼上神察覺不妙，扭頭就想先沖出這地方，但陸林生以傷換傷，將他攔住，最后兩條龍一同落底部的黑玉盤上，連彈都困難。就像是玄蒼之前用來關白綾和陸林生的那個鼎一樣，這里也是一片黑暗，唯獨最上方有一片亮，距離他們十分遙遠。

“陸林生，你快上去！”白綾拿出鎮朧寶刀，對著陸林生大喊。

要用這刀，扎在玄蒼上神的龍上，才能將他鎮在這里。一旦功，口封閉，作為封印之人能出去，但陸林生就沒法出去了，因為這里的陣法針對所有的龍族。

這下子，不是陸林生要將玄蒼留在這里，而是玄蒼要將陸林生留下，“白綾，你試試看啊，你想將我鎮在這里，那就讓他一起在這里給我陪葬！”

白綾又氣又急，抓著鎮朧寶刀的手都抖起來。

陸林生卻很鎮定地說：“白綾，手，相信我。”

白綾一咬牙，使出全的力量用鎮朧寶刀玄蒼的龍，一剎那，萬龍同，聲震四海。上方的亮慢慢封閉，白綾試圖去拉陸林生，可他的魔龍軀也被陣法影響，無法再飛起來。見此形，軀被困的玄蒼冷笑道：“他出不去了。”

話剛說完，魔龍陸林生忽然飛了起來，那壯的龍豁然變一片飛沙，他在這一刻終于完全完了吞噬，能變回原型——有著漆黑翅膀的纖細怪。

嚴格來說，此時陸林生便不是龍了，這針對于龍族的陣法再對他沒有束縛。他張開兩扇比從前更加寬大的翅膀，一把抱住白綾，朝著頭上的出口飛去，在口閉合之前，他們飛出漆黑的困龍之陣，重新看見了明亮的海和天，而在們后，口閉合，海中海恢復原樣，只聽見一聲憤怒的龍余音回。

“陸林生，你回來了……”白綾邊的，抱住了陸林生那顆沒有臉的怪腦袋。

令人盲目，現在甚至覺得這個怪樣子的陸林生和書生樣子的陸林生沒什麼區別。

“我們可以一起回去了。”

……

“系統！為什麼我掙不開這封印！”

——“因為此世界能直接作用于神魂，所以這個陣法錮了您的魂魄，暫時無法離開。”

“我要直接登出，回到主空間！”

——“抱歉，暫時無法回到主空間。”

“你可是我的系統，一損俱損，你最好盡快讓我回到主空間！”

——“抱歉，暫時無法回到主空間。”

被封在黑暗之地的黑龍發出憤怒的龍聲，只是卻沒有任何人能聽得見了。

……

白綾將陸林生帶回了歸一仙宗，師傅師兄們簇擁著一陣訓斥和關心，在白綾突然帶著傷出現之前，他們甚至還以為仍然好好待在谷閉關。

“我沒事，就是出去找了個人。”白綾將陸林生拉過來，“師傅師兄，我要和他做道，結夫妻。”

師傅師兄：“？！！！”

陸林生：“？？？！”

白綾：“陸林生你啷個回事，咋也是這個表？！”

東海的封印毫無靜，幽浮山失去主人，陷了混，白綾在歸一仙宗住了兩個月，帶著陸林生離開，開始四去給他找吃的。

那些從妖魔澗逃出來的作惡妖魔，還有在這個世界滋生的各種妖，都是陸林生的食。他們走的地方多了，因為‘降妖伏魔’的行徑而漸漸地有了名氣，許多地方還給們建了雙龍祠，一黑一白兩條龍，用來祈禱風調雨順平安無災。

老貝殼跟在白綾邊，他看著陸林生一路走來越來越聰明，也吃了越來越多的惡妖，他覺得很擔憂，忍不住和白綾說：“他吃了這樣多的惡妖魔，心終究會被影響的。”

白綾卻搖頭，“他本來就是惡，有沒有被影響都沒關系，只要他還在我邊，我就會約束他。”

老貝殼仍然擔心，擔心陸林生哪天不再愿意聽自家小主人的話，會反噬。

白綾聽著只是著自己的心口，想起自己曾過的陸林生的執念，語氣篤定：“他一日不死，這執念就一日不會變。”

唯一需要擔心的就是，有朝一日自己死時，陸林生會真正為這個世界上最大的惡，沒有任何人能再阻止他。所以想好了，在那之前，會讓陸林生和自己一同死去——這也是最初決定對他負責時決定的。

他愿意為克制本，所以他的生到死，都愿意負責。

“陸林生，我們去凰族給你買一把新琴好不好！”白綾朝樹下的文弱書生喊道。

書生陸林生拈著一朵白花，抬頭朝出笑容，“好。”

（本小故事完）

作者有話要說：下個故事是什麼呢……我想想看能不能寫沙雕，我不會寫沙雕男主啊，先去看幾個沙雕視頻找找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