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作業已經是第二天的事了。

如釋重負的覺比任何一次作業完時都要強烈。

一個人或許干不大事, 但要他逃避一件事，沒有做不好的。

楊旨珩給的‘死緩’被拿來用在上課趕作業之后，剩余的思考時間完全放棄了思考。

梁沭來電話說是回國時間延后了，宋舒當時在食堂打飯, 一手拎著易姳要的赤豆小圓子粥, 一手提著的飯, 左肩上還掛著重的要死的單肩包。

肩膀抵著手機，費力地開了宿舍門，易姳不在宿舍, 宋舒把粥放到暖氣片前面，把快垮的重都丟在桌上。

電話那頭的梁沭聽見宋舒那頭的靜, 好奇在干嘛。

宋舒說沒事。

梁沭：“對了，聽說你前男友進去了。”

蘇岳那件事后果很嚴重, 學校方面也沒有高高舉起輕輕放過, 在開除蘇岳的申明報告里沒有細說原因, 但打聽八卦的辦法多得是。

宋舒作為前友都在別人茶余飯后被念叨了。

不過可能是沒心沒肺久了，倒是不在乎別人怎麼說自己, 就是有些連累到了老宋。電話那頭梁沭的聲音聽著有點幸災樂禍了：“嗯，我舉報的。”

這個消息在梁沭的意料之外：“牛啊, 因為這個分手的？”

宋舒開了手機免提, 隨手把手機放到旁邊，手拆著外賣打包的塑料盒：“廢話, 嫖｜娼不分手留著垃圾分類啊？”

梁沭聽罷在電話那頭笑，但很快又想到另一件事：“我怎麼聽說傅進去了，才把蘇岳說出來的。”

宋舒從筷子挑出和土豆一起炒的青豆：“嗯, 我一鍋端了。”

這次說完電話那頭沒再笑了, 甚至沒聲音了, 梁沭喊了一聲的名字，宋舒角里嚼著菜：“怎麼了？”

“媽的，你他媽闖大禍了。我小初高都和傅一起念的，這個人小心眼而且睚眥必報，他要一輩子都呆里面就算了，他要出來了他肯定要弄你。”梁沭怕宋舒不信，繼續說：“他小姨夫以前在外面養了一個私生子，你知道他是怎麼對那個私生子的嗎？把人欺負得半死，傅這個人手臟得很，你他媽在我回來之前老老實實呆在學校里，那里都不要去知不知道？”

他苦口婆心，像是勸小孩穿秋的心老媽。

宋舒沒把這件事放心上，但還是決定將活范圍框在教室圖書館和宿舍三個地點。

易姳回宿舍的時候，宋舒已經和梁沭掛電話了。手里拎著袋零食回來了，是蔣安買的。

一袋子的紅豆制品。

宋舒翻著袋子，笑：“此最相思啊，相思相思。”

易姳從暖氣片前把粥拿走，手里還拿著一個保溫瓶，不出意外里面是紅糖生姜紅棗片一起煮出來的水：“我現在疼得想死。”

還好這兩天課比較，易姳把宋舒墊付的粥錢給，吃完粥繼續睡覺。

宋舒解決完文學概論的作業也休息，另一節課還是和楊旨珩分到了同一個學習小組。

不過一個學習小組有五個人，一門選修課。

老師是個好脾氣的，導致學生對這門課的作業多都有一點敷衍。

約好在圖書館討論的時間都過了，自習室里還是只有楊旨珩會讓宋舒。

宋舒托著腮，坐在正對著門口的位置，一副有氣無力的模樣：“我覺他們暫時來不了了，要不我們先討論 ？”

楊旨珩手里拿著本書，自己在做功課，眼鏡有些往下掉了，他抬手推了推眼鏡，坐姿能當某款背背佳的代言人了，極簡黑白的穿搭，袖子往上扯了些，佛珠手釧在袖子外面。

聽見宋舒的話，他翻了頁書，眼睛沒看，專心看著書：“不了，我對單獨和你討論作業有一點心理影了。”

翻舊帳就沒意思了，宋舒在他看不見的角度翻了個白眼，既然不討論作業，人懶散地口抵著桌子趴著。

作分到了旁邊人的目。

瞄的作被宋舒抓到了，問他看什麼。

他作不變，只是轉眼珠子，手著書頁：“有關心我看什麼的功夫，還不如想想怎麼逃對我負責任這件事。”

自己確實是想逃責任來著，他也把自己心思了，自己有那個意思可讓他說出來總顯得太禽了。

宋舒腦袋搭在握拳疊起來的兩只手上，想怎麼網上渣男渣是怎麼給對方畫大餅的，還沒想到其中髓，期間楊旨珩把手里的東方文學史通論放下了，拿起放在書包里的另一本書。

紅的書籍封面格外顯眼。

紅底的封面上是金的四個大字：法律門。

——法律門：一看就懂的法律常識（據《中華人民共和國民法典》編寫）。

宋舒看清楚了那幾個字，后脊背發涼。

他老僧定，津津有味地看起了書：“男孩子在外面要學會保護自己。”

宋舒：“……？”

無語敲門，無語到家了。

看上去就很枯燥無聊的一本書，他認認真真地看了好久，一頁一頁的翻，甚至還拿起了筆開始做筆記。宋舒手往他本子上一，作很快，他水筆落在了宋舒手背上。

筆尖在宋舒手背上畫下了一道黑印子。

黑印子帶來了些許痛。

孩子似乎喜歡涂指甲油，也不例外，但不是夸張的延長甲，純的。

宋舒吃痛地收回自己的手，用手了手背上那道黑印子。

他問破皮了沒有。

宋舒點了點頭，但不是什麼大問題，正準備繼續就上次聽錯課題之后，引起的一系列烏龍好好求個。結果楊旨珩把書反扣在桌上，放下水筆，拿起校園卡起：“去廁所洗一下。”

宋舒不是個滴滴的人，誰小時候沒被鉛筆過手掌心，然后一直到現在在皮上形了一個個小黑點。也不見得就要了的命。

這話楊旨珩說出口的時候似乎就沒有打算問宋舒的意見，已經拉著起了。

圖書館廁所每一層都有，男廁所在兩邊，洗手區在外面，男共用。

這里的衛生間一年四季都不提供熱水，宋舒簡單沖了個水，然后用指腹將手上的墨水沖掉。甩著手上的水珠，準備去紙巾手。

一手垂著，一手去夠釘在墻上的紙巾盒。

水龍頭的水將原本溫溫熱熱的手變涼了，宋舒指尖剛夠到紙巾，垂著那只手突然被一抹溫熱包裹著。

回頭。

楊旨珩一手拉著的手，一手已經去開水龍頭開關了，兩只手在水柱下全部打后，他抬手把水龍頭開關關掉，上洗手。

涼水只是稍稍減弱了他掌心的溫度，泡沫在手之間很快產生。

他洗得很仔細很認真，嚴重讓宋舒懷疑他是不是去醫學院蹭課過。

后傳來腳步聲，有人來這里接打電話。

電話那頭似乎是和男朋友在講話，聲音不大，但是語氣上聽著怒火沖沖：“……所以你是不是今天非要和我吵一架，我都說了我在圖書館，那你來啊，你嫌和我一起學習太無聊，那我不就只要自己一個人來了嗎？不就是上次讓你幫我拿了兩次快遞嗎？你要是不樂意你可以不給我拿啊……人家男朋友都可以來廁所給朋友洗手，你順路給我帶個快遞你煩了這麼多天，什麼敗家？我又不是讓你掏錢幫我買，是我我爸媽給我送的生日禮，是獎勵我的，怎麼就是敗家了？”

被上‘恩’標簽兩個人都沒有講話。

宋舒瞄了眼楊旨珩，他似乎沒有聽見一樣，拉著的手在水柱下沖干凈了手上的泡沫，甚至還細心地用流清水沖洗了一會兒。

直到宋舒覺得手實在是有些凍到了，在他掌心里掙扎了一下：“可以了吧，我手冷。”

他才松開手。

宋舒收回手，去紙巾，多了兩張遞給了他。

那個打電話的生還在打電話，宋舒他們臨走的時候聽見在電話那頭說分手。

宋舒聽罷，拉了拉角。

這個小表被楊旨珩看見了，宋舒想到了之前因為上課遲到被罰和他一起批作業的時候，兩個人對于開始是否輕易，是否慎重為好討論過。

不太道德地聽了墻角，然后拿剛剛在廁所那個生作為例子：“你看兩個人在一起如果三觀不合最后還是會分手。所以在一起之前應該好好了解對方，然后再決定要不要在一起。”

他拿著校園卡刷開了自習室的門，拉開門側站在旁邊讓先進去。宋舒前腳進去，他后腳也跟上了。

一種悉的覺襲來。

突然想到有一年雙十一搬著一大堆快遞時，他站在后面幫自己拉開了樓下的單元門。

他將校園卡放回外套的書包里，把那本《法律門》也合上了：“是自己的，你總是拿別人當影子當教訓，引以為戒。宋舒你是對自己沒信心，還是對我沒信心？”

宋舒現在真的沒有那個心思談，雖然不是神出軌導致無對接，但就是莫名其妙不想投下一段：“就是覺得在上有點累了。”

嘆了口氣，對楊旨珩說，能不能就當是沙漠上一朵不想等的玫瑰。

楊旨珩把合上的《法律門》重新打開：“那就讓法律之正義變撒哈拉沙漠風干了你。”

宋舒看著那本紅的書皮的書，手將它奪了過來：“中文系的人就應該用中文系的知識解決問題。請求法律援助就是你黔驢技窮。”

楊旨珩看著把那個本書抱在懷里，一副不準他搶回去的樣子。他人往椅背上靠，雙手環在口，饒有興趣地看著，笑：“你要我用魯迅寫八百字小作文□□你，全文掛在學校論壇之后，再用A4紙打印一份特別版送到宋教授手里，我也是可以做得出這種事的。”

說完，書丟回來了。

整理著書包，唾棄他：“楊旨珩，你這樣是找不到朋友的。”

“看完這本書就能有了。”楊旨珩接住了宋舒丟回來的書，故意當著的面重新翻開書：“這本書你不看看？好好拿回去研究一下，看看能不能鉆法律和道德的牛角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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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宿舍的時候易姳抱著熱水袋在看電視劇，晚飯沒有胃口。

宋舒自己點好了外賣，掉上的大，手要去拿架的時候看見了一個掛在自己柜門上的小玩偶，宋舒從上面取下來，拎著掛繩，打量了一下。

玩偶的做工稍微有點糙。

易姳告訴是下午有個小學妹來推銷東西，雖然最后什麼都沒有買，但是小學妹留下了印有二維碼的小卡片說是以后有需要可以加們微信照顧學妹生意，臨走前，送了們一人一個小玩偶。

宋舒看著那個帶著線頭的小玩偶，最后還是把它重新掛回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