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編熱第19章 第十九段

舒那天把傅舉報的事, 楊旨珩是知道的。

可能是從小住在普濟寺,菩薩佛祖功德無量,主持師叔還有師兄弟們都互幫互助, 再缺德也干不出這種惡劣質的事, 他以為自己丟宋舒紅繩已經是萬惡之源了, 看來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這話不假。

楊旨珩想安,可是話到邊也不知道應該說什麼,他不敢想象如果視頻流出去會是什麼樣的下場。

舒將竹簽丟到袋子里, 灌了自己一大口啤酒之后,回味著里的大麥味道。抱著坐在椅子上, 下擱在膝蓋上。上方的燈偏黃調,垂著眼眸, 在眼底投下一小片影。

帶給了困意, 過夜是既定的結局。

沙發已經被人占了,loft公寓里沒有第二間放了床的客房。宋舒吃了燒烤喝了啤酒,去衛生間找漱口水了。

楊旨珩期間先上樓檢查了一遍自己的臥室, 環顧四周,沒有什麼需要再整理的地方, 但不做什麼又不安, 最后把被子上的褶皺都平了,想坐在床邊等,又覺得輕浮。

抱著枕頭站在床邊,用什麼姿勢都覺得奇怪。

舒用漱口水漱完口穿著大了好幾號的拖鞋上樓時,楊旨珩站在床邊抱著一個枕頭,沒有察覺到楊旨珩的手足無措。

二樓臥室的裝修也是極簡的風格, 靠墻是嵌式的書架, 讓意外的是居然不全是佛經一類的書, 上面還有收納好的象棋和圍棋。

比起楊旨珩的惴惴不安,宋舒倒是不太在意,也不是沒有一起睡過,服的壞事都干過了,不服一起睡覺反倒不好意思那是萬萬沒有的事

站在床尾,讓楊旨珩挑左邊還是右邊。

他就選了他站著的那一邊,宋舒跟著在另半邊躺了下來。

是不知道楊旨珩心里木魚聲變了戰鼓,明明沒有干什麼出力氣的活,可是整個人都很累。

這種累,伴隨著前路未知的迷茫。

臥室里的燈沒有全部關掉,兩個人空出來了很大的空間,覺都能把樓下的蔣安塞進來了。無言像是空氣中細小的灰塵,懸浮在他們四周。

楊旨珩睡不著,閉眼聽著旁邊傳來的所有輕微聲音。

他知道也沒有睡著,睜眼往旁邊看的時候,宋舒睜著眼睛在看天花板。

察覺到旁邊投來的視線時,都不知道自己放空大腦放空了多久。

到這種事,樂觀主義都要歇菜。

況且還不是一個樂觀主義。

舒察覺到視線,往旁邊一扭頭,目直直撞上了。沒講話,時間在對視里一秒一秒地浪費。

楊旨珩開口了:“要和我發發牢嗎?”

是需要發發牢宣泄一下,但是要說什麼?

“我爸媽要離婚的時候,我親戚那些人都說大人離婚苦了小孩。我以前不覺得,我當時覺得爸媽如果沒有了,生活在一起天天吵架還不如分開。現在想想親戚們說得真有道理,就這件事跟我媽說,忙著的工作和現在的新家。和我爸說算了,他忙著帶學生,哪有工夫管我。易姳有事回家了,我在玩偶里拆出攝像頭的時候,我都不知道應該跟誰說。”

嘆了口氣,將被子往上扯了扯。

平躺著,以楊旨珩的角度看過去并不好觀察的表

聽出話里另一個意思,如果不是今天自己半開玩笑地給發了那條信息,應該也不會想到要聯系自己。

樓下的蔣安哪怕是睡著了,靜還能制造出來。

楊旨珩想到了他當時說的話,雖然同是天涯淪落人,但是蔣安至告訴過易姳他喜歡。而他呢,就是個膽小鬼,只敢在背地里丟和別人的紅繩,編造了一個又一個理由。

語氣委屈地說完一大段話,想乘虛而,告訴找個男朋友,就有人可以傾訴了,可以給依靠了。

可萬一聽話了,找了別人就更難了。

結底,還是不喜歡自己。

楊旨珩看見扯被子的作,手幫把肩膀那里的被子塞好。

舒扭頭看著將被子塞到自己肩膀的手,一副閑聊的口氣:“楊旨珩,你小時候為什麼會住在普濟寺?”

“有個人給我算命,說是我十歲之前會有一個大劫,寄養在普濟寺帶發修行可以避災。”

舒哦了一聲,似乎不太意外這個回答。可能是為了更好地聊天,翻了個側躺。

楊旨珩一偏頭就能看見那張和自己保持平行的臉,很近。近到他突然發現上有一顆淺淺的小痣。心里擂鼓陣陣,楊旨珩本能地放緩了呼吸。

又問:“平時住在寺廟里無聊嗎?”

楊旨珩故意不去看,盯著白的天花板,全:“還好,以前很早就睡覺了,很早就要起床。要打掃寺廟,掃落葉拖地,很多事。”

舒:“有什麼好玩的事嗎?”

楊旨珩想了想:“我們會有佛學流會,流會結束之后主持師傅會讓我們寫心得,我有一個師兄不小心把他不及格的考卷夾在心得里,一起上去了。然后我們主持秉持著關心寺里弟子全方面德智勞的發展,給我師兄的爸媽打電話去告狀了。”

他說完,旁邊的人沒有笑。

支起,胳膊撐著腦袋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他:“楊旨珩,你的年也太無聊了吧。”

楊旨珩扭頭看

的領口的扣子沒有扣起來,紅吊墜的頸鏈垂直,他視線飄過去之后,立馬又飄回來,讓指教。

突然讓宋舒想,也想不出來,但一開始回憶還是能想到很多事:“楊旨珩,我以前小時候拍照特別喜歡盤然后手勢就是觀音那種,你說會不會被觀音覺得我大不敬?”

問得很一本正經,楊旨珩一時間語塞,實在是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扭轉自己在宋舒腦海里固的出家人形象。

看見一副等待自己回答的模樣,楊旨珩搖頭:“不會。”

安心了不,可能是手托著腦袋,胳膊酸了,重新平躺在床上:“這麼一想,我和佛教是不是也算冥冥之中很有緣分?我以前還特別喜歡去普濟寺燒香,覺普濟寺除了求姻緣不行,其他還是蠻準的。”

楊旨珩想到了那條被自己丟掉的紅繩,有些心虛,一快:“我知道。”

舒一愣:“嗯?你怎麼知道?”

他不講話了,抬手把被子往上扯:“睡覺。”

拍那麼大的事沒得到解決睡不著,雖然酒里發酵,持續不斷地產生睡眠因子。

他被子扯得實在是有些高了,蓋住了宋舒的下,他說:“放心把這件事給我。”

-

安醒得不早,頭痛裂。

大腦還沒順利開機,迷迷糊糊中他聽見了人聲音。可他還記得自己昨天來找楊旨珩了,而楊旨珩家是不可能有人的。他寧愿相信是他喝大發昏,觀音來收人了。

但一想,那好像是閻王的差事,再一想,地府的職工好像只有孟婆了。

掀開被子起,‘孟婆’坐在餐桌邊在吃早飯。

安頂著糟糟的頭發朝餐桌那邊揮手:“嗨。”

十分鐘后,他洗臉醒神時打的頭發還沒有干。蔣安看著手上的攝像頭,又抬頭看了看正盯著自己看的兩個人:“能不看我嗎?視線有力的。”

舒掌握了‘真理之言’來催蔣安:“也不知道有沒有把易姳拍進去,哎,就是心急。”

“媽的。”蔣安擼起袖子來了句臟話,經過宋舒這麼一激勵,他立馬就把攝像頭連接上電腦了,首先要搞清楚這個攝像頭是不是自上傳的。

對方似乎是下了功夫的,還設了碼。

雖然對這種東西不是很了解,但是看著他敲了鍵盤,宋舒拿著手里的包子跟著張。

和拍電影那種就夸張手法表現出來的厲害黑客還是有些不同的,但宋舒還是第一次在現實生活中看計算機高手弄這種東西。

安恨自己念書的時候心思沒有全部放在學習上面,他搞不定這個碼,得去找外援。

可能需要多時間,蔣安也沒有辦法給一個準確的答復。但是他以人格保證以及發誓,到時候碼破譯了他和幫忙的外援絕對不會點開來看里面的視頻一秒鐘。

在這件事上好像除了等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下午,楊旨珩把送回了學校,告訴宋舒別太擔心,有什麼事再找他。

舒應下了,回宿舍在易姳的提示下找到了那張印著學妹聯系方式二維碼的小卡片。

添加消息發過去之后沒有被立刻通過,宋舒干脆把易姳收到的那個小玩偶也拆開了,那個小玩偶里則是正常的一團棉絮。

易姳聽說了,在電話里痛罵了一頓傅和蘇岳:“你沒事吧?他媽的,梁沭說得沒錯啊,傅這個人就是惡心至極,你最近要小心一點。”

-

安坐在電腦前,他頭發糟糟的,全是苦思冥想自己抓頭發抓的。外援也在頭痛,蔣安只能先自己努力。

現在他是大爺,可以隨便使喚人了。

他使喚楊旨珩去給自己倒杯咖啡,見他們上課去之后,就楊旨珩一個人回來:“你傻不傻?現在多好的同居機會,你可以借口說萬一宿舍還有藏的不知道的攝像頭怎麼辦?在傅那件事正式解決之前你就借口先把帶過來一起住。多都是同床共枕培養出來的,知道嗎?”

楊旨珩給蔣安泡了一杯掛耳咖啡,他不喜歡咖啡的果酸味道,楊旨珩又給他加了兩顆咖啡專用的油球。

攪拌棒將馬克杯敲打的叮當響,楊旨珩把馬克杯放在了蔣安手邊:“趁人之危,小人作為。”

安拿過咖啡杯,習慣地先聞了聞咖啡的香味:“得了吧,把人和人前男友姻緣紅繩都走的人,這會兒裝什麼紳士啊?照我說有沒有那種念了就能讓人鬼迷心竅的經啊?就一念對方就非我不可的?”

楊旨珩已經習慣了蔣安這樣了,給自己泡了杯茶后扯開蔣安旁邊的椅子坐了下來:“那是神奇在哪里里面奎妮對雅各布下的魔法,佛經里沒有這種。”

聽到楊旨珩這麼說,蔣安撅了撅,有點嫌棄:“看來你們普濟寺道行不高啊,我還是去當個海歸吧。”

安這個人就是這樣,不能連續說兩句以上的人話。楊旨珩抿了口茶:“專業對口的事你都弄到現在了還沒有眉目,別想魔法這種專業不對口的事了。”

聽見楊旨珩數落自己,還沒來得及反駁一句,就看見楊旨珩拿起手機,點開他和宋舒的聊天界面。

打字。

【楊旨珩】:我想了想,你現在能確定宿舍里沒有其他攝像頭了嗎?我覺得在塵埃落定之前,你要不還是先和我住在一起?

安看著楊旨珩發完消息之后,幾乎可以算是對方秒回,新消息的提示音響起了。

楊旨珩臉上帶著笑,拿起了蔣安放在桌上的車鑰匙,轉往屋外走:“車征用一下。”

安喝了口咖啡,不苦。扯著嗓子把他之前的話還給他,話里帶著笑:“趁人之危,小人作為,楊旨珩,不要當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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