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勢均力敵》第五章
陳湛北今天難得來酒店視察工作,沒想在辦公室屁還沒坐熱就聽說三十層有人鬧事,在包廂裏打起來了。
最新奇的是,聽底下人說還是倆的,好像是去捉的。
陳湛北這人沒別的好,就瞎打聽,一拍大帶著保安就上來看熱鬧了,但是他怎麽都沒想到,這鬧事兒的人是……顧衿。
他就見過顧衿兩次,一次是在旁政單派對上,一次是在旁政的婚禮上。
按理說客人在他的酒店遭到了影響和毆打,為了維護客人利益和酒店名聲,原則上來講怎麽著都該報警抓人的,但是這人是顧衿,旁政的老婆,陳湛北就得睜著眼睛說瞎話了。
一進門兒,他就喊了顧衿聲兒嫂子,其言之意就是為了給眾人聽,這人跟我沾親帶故,你們別太過分。
b市能把生意做到這麽大的人不多,陳家的酒店行業也是國首屈一指的,陳湛北小太子爺的名聲很響,但是了解的人都知道,陳湛北家就他一個兒子,他是獨子兒,就沒哥哥,能讓陳湛北這麽畢恭畢敬嫂子的,仔細想想就能明白了……因此,大家看顧衿的眼神都帶了點兒打量和怪異。
尹白看著房門閉包廂,有點坐立不安,陳湛北坐在對麵,饒有興趣的打量著。
“哎,哎,我你呢。”
尹白長得漂亮,是近乎妖嬈的那種漂亮,陳湛北這人就對有興趣。“你什麽啊?跟顧衿什麽關係?”
“你跟顧衿什麽關係?”尹白反問他。
陳湛北一愣,“我跟旁政是朋友。”
尹白淡淡的,“我跟顧衿也是朋友。”剛打完架,臉上還帶著點兒紅,頭發也的。陳湛北看心不在焉,出聲寬解。“放心吧,出不了事兒。”
“你倆今天到底為什麽?那韓濱真是你……”
“呸!”尹白啐他,“我是那麽不長眼的人嗎?”
陳湛北心裏鬆了口氣,“我就說,現在的眼還沒差這樣。”
尹白把事始末給陳湛北說個大概,陳湛北聽完也跟著樂,“這損招兒你別說,還真就顧衿能想出來。”他掏出手機,眼神熱絡。“哎,我看你眼,難為咱倆今天認識一回,加個微信,留個電話唄?”
尹白沒心思跟他胡扯,不耐煩的站起,趕巧顧衿這時候就出來了。陳湛北訕訕的收回手機,跟著尹白迎上去。
“怎麽樣?”
顧衿心有餘悸。“明天重新做路演,他答應給我們百分之五的誤工賠償。”
尹白得意起來,“這還行,總算對得起我被那個賤人拽掉的一把頭發了。”
顧衿餘看到陳湛北,自覺尷尬,撓了撓頭。“那個……今天給你添麻煩了……”
“嗨,這算什麽。”陳湛北甜,他最近還有事兒求著旁政,得供著顧衿。“後麵的事兒你就不用管了,你們去哪兒,用不用我送你們?”
“不用不用。”顧衿覺著今天太險了,躲陳湛北還來不及,趕拉著尹白走。“車就停在外麵。”
兩個姑娘上了車,一齊拉下遮板照鏡子。
尹白拿起盒補妝梳頭,顧衿拿著紙巾額頭上那道傷口,結了痂,深的痕跡和顧衿白皙的形了強烈對比,看著嚇人。
“送你去醫院?”
“不用。”顧衿合上鏡子,忽然變得病懨懨的。“回去上點白藥就好了,你把合同帶公司去吧,告訴傅安常一聲兒就行了,我下午想回家睡覺。”
尹白睨一眼,“是真想睡覺還是怕他們看見你這道口子啊?”
顧衿坦然自若的把頭發往額前撥了撥,開門下車。“都是。”
顧衿的家和公司是兩個方向,尹白送得繞一大圈。“我打車回去,你快走吧。”
顧衿迅速的跑到路邊車,尹白怎麽都不回頭。上了車,顧衿靠在後排座椅上,忽然長長的舒了口氣。
今天這一架打的,真痛快。
記得剛到公司的那個時候,和尹白隻是實習生,每個月領著微薄的薪水,除了還房租就不剩下什麽了,每到月末,兩個人就把剩下的錢湊到一起出去打牙祭。
顧衿在公司了哪個部門的氣,尹白一準兒找茬幫討回來。尹白在公關部那些的排,顧衿就利用手中那點兒小人脈給尹白提供機會,讓漲業績,這一晃,都兩年過去了。
時間可真快啊。
顧衿下了車,掏出手機給尹白發信息,一邊走,一邊抿笑。白,謝謝你哦。
還沒等發送,顧衿一下愣住了。
在公寓樓下,旁政正靠著車門煙,寒氣和煙霧白花花的一片,讓顧衿看不清楚他的表。
看到顧衿過來,旁政掐了煙,朝走過去。
顧衿為了遮掩擋在額頭上的頭發被風一吹,有幾縷拂到旁政的夾克上,顧衿心虛,了幹燥的。額頭上那一道傷口,讓看起來特別稽。
旁政看著的眼睛,說不出是讚賞還是嘲諷。
“你可真勇敢。”
你可真勇敢,這句話顧衿似曾相識。好像很久之前,他也曾對說過這樣的話。隻不過,那個時候他看著的時候,是帶著誇獎的,不是現在這樣,有著淺淺的諷刺,還有著讓人捉不的緒在裏麵。
雙氧水在額頭上,又疼又辣,顧衿對著鏡子又是一陣咬牙切齒,陳湛北這個大!!!
旁政從帽間換了服出來,顧衿瞥他一眼,覺得奇怪。“你今天怎麽這個時候回來了?”
以往別說下午,旁政一個星期回家的時間能趕在晚上十點之前都很,更別提在家樓下能見這樣小幾率的事了。
洗手間的水龍頭嘩啦啦的響著,他仔細的衝著手,平靜地說。“回來拿東西。”
“哦。”
“那你怎麽知道我回來?”顧衿後知後覺的問他。
旁政用巾幹了手,把裏麵穿的襯衫袖子卷起來,十分漫不經心。“尹白說的。”
顧衿奇怪,“你怎麽有白的……”
“給我。”
抬起頭,眼神茫然。“什麽?”
下午正足,過客廳的窗大片大片的打進來,顧衿背對著,仰起臉的時候被太刺得微微瞇起眼,旁政居高臨下的看著,從手裏拿走了棉簽。一隻手的手掌順勢托在顧衿的下頜,不讓低頭。
他手涼,手指很長,略顯糲的指肚挲著顧衿頸下溫熱細膩的時,讓顧衿心裏忽然不能自抑的了。
有一瞬間,顧衿以為,就算是被他這麽掐死了,都願意。
顧衿皮白,是那種一眼看上去就很清澈很幹淨的,旁政垂下眼,把手離又近了點兒。
“呀——”顧衿惱怒的睜開眼,疼的眼淚都出來了。“你輕點兒行嗎!”
“不疼不長記。”旁政離很近很近,近到顧衿能數清他濃黑的眉。他雖這麽說著,手上的力道卻放鬆了些。一時他專心給著幹涸的傷口,兩個人都沒有再說話。他呼吸噴到顧衿臉上,漸漸的,顧衿可恥的發現自己心跳的越來越快。
屋裏很靜,靜到讓顧衿有一瞬間的鼻酸。
起初和尹白從酒店出來的時候,顧衿沒覺得有什麽,甚至還覺得有種打贏了場戰爭的驕傲,可是一個人的時候,被旁政這樣捧著的時候,心底裏那些屬於一個人特有的緒就湧出來了。
豁出了臉麵,為了一樁對自己來說可有可無的生意挨了打,雖然不算什麽大事兒,但是心裏還是覺得有點委屈的。這種委屈不能跟人說,隻能自己往下咽。那是四下無人時特有的,自己心疼自己的矯。
小時候的顧衿在外吃了虧,從來不敢找人傾訴或者回家跟家人大哭一場。沒有兄弟姐妹,爸爸去世的又早,母親一個人帶著,每天聽到最多的一句話就是,顧衿,你要懂事,不能讓你媽再為你心了,你要諒。
久而久之,顧衿就記住了,不管出了什麽事兒,要諒別人,至於自己呢,那就是一副金剛不壞之,三尺打不穿的臉皮。
時間好像是過了幾十秒,又好像是過了幾分鍾,旁政忽然輕描淡寫的笑了一下。“我還以為傅安常有多大的本事,不過就是讓人出去給他賣命的能耐罷了。”
顧衿一怔,隨即掙開旁政。“你別這麽說。”
“是我們自己丟了生意,他也是跟著罰。”
顧衿發現旁政總是這樣的本事,明明什麽都不關心,偏偏又什麽都知道。這讓顧衿覺得在他麵前一點*都沒有,這很不公平。
他扯了扯角,“這朋友當的可真仗義。”
“顧衿,你為誰,為什麽,我管不著你,但是今天這事兒你最好別再有第二次。”旁政出聲警告,扔了手裏的棉球,還是之前那副漫不經心的樣子。
顧衿和他對視,眼睛裏除了有不被理解的憤怒以外,還有明顯的傷。
“給你丟人了是嗎?”一下炸了。“我不該去陳湛北的酒店鬧事兒,找人去要案子的事上不得臺麵,給你抹黑了。以後再有這樣麻煩我肯定先打聽好那人祖宗八代跟你有沒有關係,你放心,下回我一準兒避開你!”
旁政急了,“你還想有下回?!”
顧衿站起來,為了讓自己看起來和他更平等一些。“旁政,我做不到像你那樣無論什麽事兒都正大明,你想要什麽不用說就有人給你親手端到麵前跪著求著你要,我就這樣,你不接,當初就別娶,現在後悔了?我告訴你,晚——了。”
“顧衿,你有病吧。”
旁政看著的眼神一瞬間變得特別不可思議,他覺得莫名其妙,他一點兒也不想跟再流下去了。
他轉去書房拿東西,然後穿上鞋,開門。
拔修長的背影在玄關停了停,旁政扭頭又看了顧衿一眼,正站在沙發上,憋著一張通紅的臉不知道在想些什麽,創口在幹幹淨淨的腦門上很突兀,顯得忽然有點兒可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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