翅難逃》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倒v開始)

白錦明去公司樓下的餐館要了幾個塑料湯盒, 把許然給的排骨湯倒進去,保溫瓶留在車上,自己拎著一口袋排骨湯,跟送外賣的似的進了賀承的辦公室。

賀承正拿著平板看文件,一副嚴肅的樣子,但白錦明看他的眼神就知道他的心思本就不在工作上。

“休息一下, 過來喝湯。”

白錦明招呼道。

賀承皺著眉看他擅自將湯盒一個個擺在一邊的小茶幾上,忍下了心中約約升起的不痛快,一邊起一邊問,“樓下什麼時候開始賣湯了?”

“新産品。”白錦明面不改地說。

他掀開一碗湯,塑料碗蓋的卡扣太,濺了幾滴到桌面上。賀承剛要發火,卻被飄散出來的香氣頂得一愣。

“幹什麼呢?趕過來喝了。”白錦明將勺子遞給他,“你今晚沒吃飯吧?”

“……你吃了?”

“吃了,跟客戶吃的日本料理。”

賀承沒再說什麼, 只是聞著屋子裡的味道,臉愈加沉。

白錦明才不管他,兀自喝了一口,咂咂,“香,不油不膩。”

“你……”

賀承的眉頭快皺一個“川”字,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白錦明一擡眼,與他對視。

“……”

到底還是咽下了那些沒說出口的話,賀承在沙發上坐下來,抿了一口湯。

“怎麼樣?”白錦明問他。

賀承沒說話,又喝了一口,把裡面的排骨撈出來放到蓋子上。

白錦明嘟噥了一句浪費,手把排骨拿過來自己啃了。

喝了一肚子清湯寡水,到最後賀承也沒說出到底好不好喝,但兩個湯碗也見了底。剩下都被白錦明給喝了,完事兒他一抹,看看表。從他進門已經過去了半個小時,這是有史以來他們吃宵夜用的最長時間。

賀承站起來,整理了一下服,“吃完了就快滾。”

“嗬,吃飽了就翻臉不認賬?”白錦明往沙發上一癱,調侃道。

賀承沒心思跟他貧,煩躁地擺擺手,由著他去了。

見他是真的心煩,白錦明收斂了玩笑的表,正道,“你又什麼風?”

“要麼閉要麼滾蛋,”賀承冷冷地瞪他一眼,“下個項目的計劃書出來了嗎?”

“沒,給老頭子審呢。”白錦明倒是無憂無慮的。

賀承不再理他,白錦明自討沒趣兒,湊上來問,“你該不是在氣昨晚我沒把喬安來吧?哥哥,人不接電話我有什麼辦法?”

不提這茬倒好,一提賀承臉就一變,白錦明連忙後退幾步,趁著他沒發火趕跑路。

白錦明走後,偌大的辦公室變得安靜異常,賀承坐在椅子上生悶氣,過了會兒,忽然站起來,把窗子打開。

排骨湯的香味雖然不重,但卻像無數隻螞蟻在他心頭跳舞。晚風灌進來吹散了味道,在鼻腔清淨的同時,也有一種淡淡的空虛湧上心頭。

這味道他當然悉,這十年來,他沒喝許然做的湯。

無論是味道濃郁的湯,還是一點葷腥沒有的蔬菜湯,許然的好手藝讓所有食材在瓦罐裡像被施了魔法般彙融合。想到以後或許再也喝不到了,賀承心裡也有一約的失落。

他愣了愣,立即將這不正常的覺從心頭抹去。

有什麼好可惜的,許然會做的,其他人肯定也會做,而且一定會做得更好。

只是這排骨湯的味道還彌漫在裡,賀承有些後悔聽了白錦明的話吃宵夜,在聞到味道的時候他就應該把人轟出去。

他自然知道白錦明的那點心思,不管是他幫著喬安躲著自己,還是擅自帶許然做的湯過來,都讓賀承覺得很不舒服。可畢竟是多年的朋友,有些事即便是賀承,也不能輕易拆穿。

在白錦明看來,他做錯了嗎?

賀承沒去確認這個問題的答案,但他心中有數。

這讓他愈加焦躁起來。

他究竟錯在哪兒,能讓這些稱得上“朋友”的人一而再再而三地替許然說話?不論是王力還是白錦明,都像是看傻瓜一樣看著他,好像甩掉許然對他來說是多大的損失似的。

捫心自問,賀承覺得自己沒有錯,難道站的位置比許然高就意味著一定要遷就他?憑什麼?

越想越覺得心中有氣,賀承乾脆把空調的換氣打開,將最後那一點殘留的味道離出去。

他要徹徹底底地將許然從自己的生命中抹去,就當過去十年他們的是一場錯誤,然後告訴那些人,沒了一個許然對他來說本算不得什麼。

這世上,誰沒了誰,沒什麼差別。

副主任敲敲許然的桌子,問,“昨天那件事,你是怎麼想的?”

正在研究報表的許然一愣,沒反應過來他是什麼意思。

副主任一扶眼鏡,低聲說,“如果有想法,盡快來找我。”

說完就回座位上畫圖去了,留許然一人在那兒直發愣。

過了一會他才反應過來,副主任說的是換工作那事兒。

說實話,他還真沒考慮好,就好像原本腳下只有一條路筆直向前,地上布滿了荊棘,走是可以繼續走,但會弄得一傷痕, 就在絕之際忽然旁邊多了條岔路,沒人知道那邊會有什麼,他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捫心自問,他做不到毫無留地離開。即便已經分手,賀承依然是他心底裡的那刺,離得越遠,刺紮得就越深。

何宇軒擔憂地向他這邊,許然卻完全沒有注意到他的目

思前想後沒有得到一個答案,許然習慣地拿出手機,點開聊天件去看賀承的頭像。消息框沒有消失,賀承還沒有刪掉他。

兩個人已經很久沒有對話了,賀承每天都很忙,需要看的消息數不勝數,估計他的對話框早就被到了後面。許然是將賀承的名字置了頂,但賀承那邊,大概早就忘了這茬。

了許然的小,他可以通過這窺視賀承的生活,哪怕是許久不更新的一條朋友圈,也能讓他到欣

作讓他覺自己像是個窺視別人家糖果罐的孩子,明明他什麼都沒有,卻肖想著有一天那糖果罐會屬於自己。人都是貪心的,只要擁有過,就會想要更多。 許然不敢要更多,他怕自己一貪心,會把僅剩的都給弄沒了。就像以前總希著賀承能回頭看看自己,結果到頭來賀承不沒有往後看,還揮揮手,將他一個人丟在了路上。

他不怨賀承。是相互的,要說賀承有錯,那他也有錯。賀承永遠是賀承,不會改變,總有一天他會跟一個人共度一生, 而許然做不到,那只能說是他許然比不上能陪賀承一輩子的那個人,或者說,都是他的問題。

這是許然想了兩天才得到的結論,從很久以前他就覺得哪裡出了問題,現在終於懂了。

不是賀承對他不好,而是他配不上賀承,遂不了賀承的心意,只會讓人生氣。

是他太貪心,奢求從賀承手中摳出僅有的一顆水果糖,卻從沒想過,那顆糖從一開始就不是要給他的。

可他該怎麼做才能讓心不那麼痛呢?

有時候許然真想對著自己的左口來一刀,讓刀尖在心臟裡轉個圈,在鮮噴湧而出的那一刻,或許自己會變得不那麼可悲。

他被自己這想法嚇了一跳,連忙站起來,結果倒了一旁高高摞起的文件。紙張灑落一地,他又蹲下來撿。

何宇軒過來幫忙,低著頭說,“許哥,這周末來我家吧。”

許然看看他,何宇軒卻一直低著頭,專心致意地撿文件。

許然笑了。何宇軒一直爲他和賀承分手的事愧疚,即便許然已經反覆說過並非他的問題,但這孩子就像認定了似的,非要做出補償。

沒有拒絕的理由,許然也想換個心,便應道,“好。”

許然覺得他緒有些奇怪,卻不知究竟發生了什麼,遠遠看了他一會兒,搖搖頭,接著忙自己的去了。

周末不難熬,只是這幾天雜事變多了,即便下了班許然也覺得主任那雙小眼睛一直滴溜溜跟著自己轉,讓他覺十分不舒服。晚上依舊失眠,他買了臺小夜燈放在床頭,想讓夜晚變得不那麼孤寂,結果燈一亮更睡不著了。

失眠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當疲憊到一定程度時,大腦卻依舊清醒,好似不知疲倦的陀螺,一直轉啊轉,許然都害怕它把腦袋裡的那弦給扯斷了。四肢擡不起來,眼皮不停地打架,思緒卻總是越飄越遠。

他想起剛跟賀承好上的那些日子。那時候天空是湛藍的,春天和秋天的風吹著寬鬆的校服,書包裡是沉重的課本,老師和同學千篇一律的臉,卻永遠也不會覺得厭煩。他不能跟別人說自己與賀承的關係,只能地在場上看他。賀承從不會看他這裡,所以他可以肆無忌憚地用目去描繪那個人英俊的側臉。

看起來毫無瓜葛的兩個人,背地裡卻是,這是十八歲那年許然心底最甜

這個人是我的。他曾在心中驕傲地大喊,你們盡管圍在籃球場邊上看他,給他抵水遞巾,甚至是他的手,都不可能得到他。因爲他是我的。

他是我一個人的。

許然翻了個,不去看那盞線昏暗的小夜燈。雖然睡不著,但他並不想將它關掉。

那時候因爲喬安的離開,賀承過得並不開心。絕大部分時候他都是板著臉的,甚至在面對許然的時候臉會變得更難看,直到兩個人發生關係後才逐漸改善。許然覺得這沒什麼不好,畢竟總要有一個契機,如果結局是好的,那過程就不重要了。

時至今日許然躺在冰冷狹窄的床上,看著黑漆漆的窗戶,想,真的不重要嗎?

如果他沒那麼心急,而是再等等,等他們畢了業走上社會,爲更好的人,那時候再相遇,會不會是不同的結局?

沒有什麼如果,若是沒有過去,他們甚至都不可能擁有錯誤糾纏的十年。他連做夢的機會都沒有。

不是你的,即便再怎麼胡鬧,終究不會是你的。

他是想通了的,可不知道爲什麼,失眠的病卻愈演愈烈。甚至有一種不安開始蠶食他的心臟,他不斷地回憶起與賀承的曾經,那些深埋在記憶中的片段不停地翻湧出來,他控制不住,好像一部老舊默片,反反覆覆地在他腦海裡播放重演。

想得越多,就越放不下,就越容易失去。

許然知道,這一次,自己是要徹底失去他了。

作者有話要說:21點還有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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