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曄聽他說因為比不過別人而難過，還難過哭了，一時心尖都了。

唐止一哭就染上鼻音，清朗的年嗓音變得特別，在小狼狗跟小狗之間輕松轉換。

薄曄眉心，無奈道：“錄屏調出來，我幫你看。”

他已經放棄抵抗。

唐止眨眼，努力把眼淚憋回去，角還在委屈地輕。看薄曄有指導的意思，他也不忸怩，噎噎地轉向電腦，在本地文件中調出最新的錄屏，然后往旁邊挪了挪，給男人騰出位置。

薄曄站起來微微彎下脊背，一手搭在他的椅背上，一手撐在桌上，抬起指尖懸在空格鍵上方，隨時準備暫停。

他一站起來，隔板就擋不住這邊的況，青訓室里許多學員都看到大眾男神在親自指導某個人。

有個大膽點的悄悄抬起，看到隔板后的人是唐止，眼眶還紅紅的。想再看清楚點，突然對上薄曄橫掃過來的眼神，嚇得立馬坐下，回電腦后。

調出來的錄屏是單排，薄曄看得認真，發現唐止打比賽時個人特很明顯，對槍能力極強，給他一把98K就能統治整個地圖，一槍一個小朋友十分輕松，適合狙擊位。

薄曄不時按空格暫停，失誤幫他指出來，即使細小的點也不放過：“低坡距離聽不出腳步聲，你繞后的方式下次注意。”

“嗯。”唐止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屏幕，所有暴出來的問題都暗自記下。

隨著決賽圈臨近，場上只剩他和云嘉珞兩人。

看得出唐止每一槍都是經過計算的，沒有百分之七十的可能不會出手，云嘉珞則完全靠一種本能在前行，雖然槍法不及唐止，但勝在靈活多變，意識強。

最后云嘉珞靠一把噴子將人擊殺，薄曄把短短四秒種的畫面來回看了很多遍，說：“近距離戰乏力，臉打的時候開鏡速度沒別人快，但這個不能短時間訓練出來，下次再到云嘉珞，盡量找到優勢地形拉開距離。”

唐止了泛紅的眼睛，一下子又重拾信心，他小聲說：“謝謝你。”

薄曄低頭看向他：“準備怎麼謝？”

指導時認真嚴肅，毫不含糊，一旦復盤結束，大魔王又開始向小朋友出魔爪。

唐止被問得猝不及防，他抬眼看看男人，低下頭，悶了半天后給出一個實誠的方案：“你卡號多，我給你打錢。”

“…………”薄曄沉默片刻，問他：“你是在用金錢辱我嗎？”

“我……我沒有辱你的意思……”唐止張不已，怕他誤會，滿臉通紅地開始冒汗。

鐘表上的指針快指向兩點了，門口勾肩搭背走進來幾個青訓生，唐止看到越來越多的人，更加顯得局促。

“先欠著。”薄曄不好影響他們正常訓練，用食指外側輕輕刮了一下他的眼角，那里有沒凈的眼淚。

“薄神……”有個青訓生在后面猶豫地開口，薄曄占了他的位子。

薄曄散漫不羈地把他的椅子歸位，經過時拍拍青訓生的肩膀：“對你來說位置過高，坐低一點手腕負擔小。”

然后在眾目睽睽下晃出去。

被拍肩膀的青訓生一臉的難以置信，右手搭在左肩上，薄神剛剛放過的位置，回神后，趕蹲下按照指示調椅子高度，高興地咧到耳后。

薄曄走進樓道，沒有立即上去，而是背靠在墻上，抬起手看上面沾到的。過窗戶的下，淚跡閃著微弱的反，讓他想起唐止被眼淚浸過的紅淚痣。

薄曄低頭，探出舌尖了一下食指外側，回味半晌，輕輕笑了。

不覺得咸，有點甜。

青訓隊下午照例打了兩積分賽，最后一局中，唐止以樹當掩，架槍瞄準不斷移的人，預判出對方的行徑后，果斷開槍。

游戲結束，第一名。

唐止呼出一口氣，摘下耳機，了因長時間繃而酸脹的手腕。

“啊——沒看到！居然什麼都沒看到就被狙了！”跟他一個擋板之隔的云嘉珞抱頭哀嚎，“唐止，你是魔鬼嗎！”

“他不是魔鬼，他只是恰好跟魔鬼關系好，得到真傳了而已。”唐止還沒說話，云嘉珞旁邊一個學員開口了：“哎……關系戶就是省力啊，哪像我們……”

唐止皺眉，說話很酸的那位他認識，姜易晨，平時沒接過，只在積分榜上看過他的名字，排名很靠前。

正想站起來反駁對面，教練進來了，他拍拍手讓大家注意：“復盤復盤！小本本記起來！”

大家都坐好，窸窸窣窣拿出筆記本面朝電腦，唐止沒辦法，只好忍下這一次。

此時二樓，貝大海坐在桌前剝花生，順便埋頭看手機，不時手在屏幕上點一下。

白軒在韓服上刷了一波分，退出游戲，嘆氣：“以前有訓練賽時覺得討厭，現在沒訓練賽又閑得發慌，新人什麼時候上來？再不頂上來，我都快忘了四排的覺了。”

因為湊不齊人，四天沒有跟別的戰隊約過訓練賽。作為職業玩家，這覺就像學霸四天沒刷題，心里空落落的。

貝大海眼睛不離手機，出一食指，優雅地朝他搖一搖：“軒哥，你這是典型的斯德哥爾綜合癥。”

“你就不無聊？現在在玩什麼？”白軒側過臉，用腳踢踢他的椅子：“給我點花生。”

“玩一款很火的手游。”貝大海抓了一把遞給他。

白軒接過，好奇：“什麼？好玩的話我也去下一個。”

貝大海架起雙手，對他做了個狙擊作，低聲音道：“只要你在風中，我就能找到你。”

“什麼玩意兒？”白軒云里霧里，并且覺得他刻意耍帥的表很惡心。

“哎……軒哥，這就是代，要跟時代的流啊。”貝大海搖搖頭，轉回繼續玩。

薄曄在一旁看不過去，跟白軒解釋：“別理他，一款游戲。”

白軒似懂非懂，但知道游戲不是他的取向。

“喲，都很閑啊。”就在大家聊天時，沈秋天夾著包走進來，四下看看，隨后走到貝大海邊，看到他手機上夢幻的界面，一把將皮包摔在鍵盤上：“哪天俱樂部立與制作人分部請你去當隊長好不好啊！現在有時間給我多上上直播。”

貝大海背對他翻翻白眼，掃興地退出界面。

白軒問：“經理，考核日定了沒有？再耗下去就拖團隊進度了。”

“五一給他們放一天假，五月二號開始，當天晚上就能把人帶過來，這事你們不用擔心，我和周鳴心里都有數。”沈秋天坐下來，示意他稍安勿躁：“我來是跟你們說點壞消息，剛接到Ego的電話，他們將撤銷對此次PGI賽事的贊助。”

Ego是國數一數二的電商平臺，也是他們最大的金主爸爸，他們在這個節骨點上撤銷贊助，可見不愿在了一名猛將的BFour上冒風險。

貝大海警惕地看向他：“那澳洲賽的獎金還發不發？不會要充公吧？”

“錢錢錢，你眼里就只有錢！”沈秋天拍桌子，“BFour是那種克扣獎金的俱樂部嗎？”

貝大海放下心來，又轉回去剝花生：“那你說這事干嘛？”

沈秋天被他的愚鈍氣到肝疼，干脆只對另外兩個說：“Ego撤贊助只是個開始，希你們能警惕一點，這次PGI中要是拿不出績，BFour就等著被TNT拉下馬吧。拿下中國區名額后，去柏林的預算會比較張，你們都提前心里有點數。”

白軒心大，樂觀道：“這屆青訓生條件都很好，云嘉珞加戰隊后，還不至于被TNT拉下馬。”

薄曄手上一頓，偏頭看沈秋天：“決定是云嘉珞了？”

“不出意外就他了。”沈秋天站累了，坐到唯一的空位子上翹起，“考核不僅看最后一天的比賽績，前幾個月的累計分數也要算加權，只是權重小了一些罷了，云嘉珞一路遙遙領先，考核日不出意外的話，基本穩了。”

薄曄看著電腦，問：“唐止呢？”

“唐止是前兩個月班加的，比大家起步都要晚，累計的積分不如云嘉珞高，聽周鳴說，剛進來時不適應，發揮不穩定，雖然現在偶爾能跟云嘉珞打平手，但分數是追不上了。但是他進二隊絕對沒問題，到時候還能當個隊長。”

說到這，他突然想到一個問題：“我說薄隊，你對唐止小朋友很關注啊？鬧出#直播間小音#前你們是不是認識？”

看了微博上的視頻，他后知后覺薄曄對小朋友特殊理。薄曄玩游戲是出了名的狠厲，就沒見過他故意放水，還停下來跟對手聊天的。

薄曄仍然盯著電腦，但游戲里的角一未，不知在想什麼：“不認識。”

“嗯嗯？”貝大海覺得跟他們有點節，湊過去問：“什麼直播間小音？”

沈秋天不耐煩揮揮手：“自己刷微博頭條去。”

貝大海立即轉回去打開微博，還沒一會，薄曄昨晚直播的剪輯視頻就外放了，白軒好奇地走過去跟他一起看。

最后那聲槍響起，視頻結束，白軒驚嘆：“這真的是薄曄？這分明是流氓中的禽，禽中的魔王啊。”

沈秋天敲敲桌面，笑：“ 10086。”

“臥槽，這小朋友的聲音……”貝大海被那聲糯的“求你”整得耳朵發麻，音軌拖回去，把唐止求饒的話連放兩遍，滿足道：“可，想日。”

話音剛落，一直大手重重拍在他面前的桌上。三人同時一驚，看向薄曄，不知他什麼時候已經出現在貝大海后。

薄曄表淡淡的，垂下視線看貝大海，翻過他的手機倒扣在桌子上，語氣平淡卻迫十足：“今天沖分了嗎？”

“沒……還沒……”貝大海被他的氣勢震懾到，同時不著頭腦，覺得薄曄對他有意見。

薄曄輕輕挑眉：“那你還刷微博？”

貝大海苦下臉，這不是沈秋天帶的節奏嗎？再說，剛剛玩小游戲也沒見薄曄說什麼，刷一下微博就到他麟角了？

他看向白軒和沈秋天，發出求救信號。

白軒后頸，坐回位子上背對他們：“最近有幾只武改能了吧，還沒研究過，我看看……”

沈秋天識趣地拿起包夾在腋下，站起來：“那什麼，時候不早了 ，該傳達的都傳達了，最近都勤點啊，大海，警告你，別再松懈了，手機玩點。”

貝大海差點氣歪，這一個個都只會賣隊友。礙于薄曄還虎視眈眈地盯著他，不好發作。

他拿回手機，關掉屏幕，放得遠遠的，隨后打開游戲，在椅子上坐得筆直拔。

薄曄見他們都散了，才從自己桌上拿起水杯，慢悠悠往外面走。

他一出門，三個裝腔作勢的人火速湊到一起。

貝大海委屈到不行：“我做錯什麼了？！要這麼對待我！”

白軒搖頭，不清楚。

沈秋天想了想，對他招招手，貝大海湊近點，聽到他說：“是不是因為你長得太丑了？”

“艸！秋田犬你今晚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