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子替》第200章 番外14 沉痛
小小的嬰兒上裹著來醫院時用的小毯子,安靜地躺在太平間的單人床上。
他還那麼小,才剛滿月,只占據了床的小部分位置,看著可憐。
前幾天小言還特意為他慶祝了,希他健康平安地長大,眨眼間就變了這個樣子。
這個世界有些魔幻。
任何人都無法接這樣的事。
昨晚小言在搶救室門口昏了過去,這會兒已是第二天下午。
將兩人領到尸的停放地后,醫生就離開了。
擔心小言會再度失控,殷靖南一直將人圈在懷里,而事實上,從小言醒來開始就表現得很平靜。
小言微微用力掙殷靖南的懷抱,走向床上小小的人兒。
他出手,用指尖上嬰兒發青的臉蛋,冰冷的溫度令他紅了眼眶。
小言像是什麼都知道,又像是什麼都不知道,扭頭看向殷靖南,比劃道。
“啊……”
寶寶睡著了。
這里可能有些冷,我要帶他回家,可以嗎。
殷靖南眼里布滿,“小言,死了。”
后來兩人商量過,給寶寶取名殷安。
他和小言解釋了,‘’這個字和程溫沒有任何關系,就只是因為覺得寓意不錯,而‘安’字,則寓意安然。
平安,安然。
小言自然喜歡。
他愿意相信殷靖南的話。
可是那麼好聽的名字,在殘酷的現實面前,除了讓人更到痛之外,沒有任何用。
都是騙人的。
都是假的。
寶寶離開他們了。
小言不接。
這是他的希,是他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是他的神寄托,是他的倚靠。
現在他什麼都沒有了。
倘若當初殷靖南沒有將小言撿回來,或許現在他會更快樂,小言從來沒有想過,原來這個世界上還有比挨凍更痛苦的事。
男孩雙眸紅了,絕從眼底蔓延而出,他搖頭比劃著。
“啊……”
沒有。
他只是睡著了。
殷靖南昨晚一夜沒合眼,深深的愧疚將他纏繞,他不知道該說什麼才能讓小言好過一點,目前最重要的,似乎應該讓對方接現實。
“小言,你能到的。”
“寶寶上已經沒有溫度了。”
“他死了。”
這話就像刀子一樣往小言心口上扎,他痛得渾發,掙扎著搖頭,不肯承認。
“啊……”
小言彎腰將孩子從床上抱了起來,眼淚滴落在寶寶發青的小臉,被他慌張地去,他低頭將臉在孩子臉上,雙手也抱得更,希這樣可以暖和一點。
可是不管他怎麼努力,孩子的上仍然是冷冰冰的。
他好無能。
殷靖南沉默地看著小言的行為,沒有出聲。
也許這是他和孩子道別的方式。
殷靖南不明白,那是初為人母,同時初為人父,在失去自己的寶貝后從靈魂深迸發的深深的崩潰。
很難走出來的。
小言淚流滿臉地抬頭看向殷靖南,困難地騰出手比劃道。
“啊……”
寶寶生病了,你救救他好嗎。
殷靖南結微,低聲道,“小言,我沒辦法。”
小言不相信,在他的眼里,殷靖南這樣高大,無所不能,他能帶他離開風雨,怎麼就不能救他們的孩子呢。
“啊……”
我求求你了。
只要你讓寶寶醒過來,我以后會乖乖聽話,我可以永遠不見你,不打擾你。
殷靖南眼底水涌現,鼻酸,“小言。”
“時間不早了,我們該回去了。”
“他只是去了另一個世界,那里有很多和他一樣的小朋友,他們會在一起玩兒,不會孤單的。
小言崩潰地哭了出來,眼淚像雨滴般砸落。
殷靖南上前擁住他清瘦的,啞聲道。
“乖,我們回家了。”
小言在殷靖南懷里哭了很久,外面的天逐漸暗下來,殷靖南任由他發泄,等到小言哭累了,殷靖南試探著想從他手上把孩子抱過來。
“來,把寶寶給我。”
這時候的小言比任何時候都要警惕,他沒松手,比劃著道。
“啊……”
我還是想和寶寶待在一起。
我想帶他回去,好嗎。
殷靖南搖頭。
“不行,現在室的暖氣溫度那麼高,沒多久寶寶的就會變質的。”
“你也希他盡早土為安的,對不對?”
小言還是哭,但殷靖南再手去抱孩子的時候,他沒有抗拒。
當晚回去小言就病倒了,在床上昏睡了三天才勉強好了些,可醒了之后神明顯大不如前了,整天把自己關在房間里,哪兒都不去。
小言現在這樣的狀態,殷靖南當然不可能再讓他一個人出去住,專門請了個保姆來照顧他,負責他的生活起居。
孩子被葬在了京城的一墓園,殷靖南特意讓風水先生看過,說是葬在那塊兒的人來世能平安富貴,不至于才來到這個世界上就被迫離開。
殷靖南推掉了所有應酬,每天下班都按時回家,照著往日小言在家時聽到靜就出來迎接他的樣子,如今這樣沉默的小言實在讓他不習慣。
廚房里準備晚餐的人了殷靖南請的保姆阿姨,聽到開門聲,放下鍋鏟出來和殷靖南打招呼。
“先生回來啦。”
殷靖南點頭,淡淡問道。
“今天小言怎麼樣。”
保姆嘆了口氣,神擔憂。
“還是老樣子,胃口很小,今天早上先生在的時候哄他喝了點粥,中飯他就不愿意吃了,跟他說話也沒反應。”
“嗯。”殷靖南應下,了外套掛在玄關,換上家居拖鞋。
現在小言只肯理他。
別的人都不怎麼搭理。
從他大病初愈醒來那天開始就這樣了。
“先生,再過十分鐘就可以開飯啦。”保姆看出他心不好,小聲提醒道。
“嗯。”殷靖南應了聲,轉往樓上走。
臥室的門沒鎖,輕易就能擰門把,屋的燈亮著,床上卻沒人,四靜悄悄的。
殷靖南試探著出聲喚道。
“小言?”
沒人回應。
和主臥不同,這間屋子原先是客房,是沒有帽間的,除了一眼可及的起居室外,剩下的看不到的地方就是浴室。
殷靖南走過去,看清浴室里的況后整個人都僵住了。
男孩穿著一套印著小熊圖案的白睡,安靜地蹲在浴缸邊的角落里,手里拿著一把水果刀,正往手上割。
白細的手腕上已經被他割出了好幾條淋淋的傷痕,他仿佛不知痛楚,面上一點到痛的表都沒有,只是有點茫然地抬頭看向殷靖南。
“你在干什麼?”
寒意從殷靖南腳底竄上后背,問出這句話的時候,他聲音在發抖,整個人由而外地到冷。
除了茫然以外,小言眼里還出現些許無措,他張了張,沒說出話。
他沒有想干什麼,只是心里太疼了,這樣就能好過一點。
反應過來的時候,手里的刀已經被殷靖南奪了過去,他用力將小言從地上扯起來,歇斯底里地吼道。
“你不要命了嗎?!”
小言怔怔看著他,眼眶漸漸紅了。
殷靖南心口被針扎了一下似的,毫無預兆地疼了起來,他本能地手將男孩攬進懷里,低聲道歉。
“對不起,是我不好,不該和你生氣。”
小言微微抖起來,哽咽著小聲哭了,眼淚浸了殷靖南的襟。
才短短一周時間不到,男孩就瘦了一圈,抱在懷里都有點硌人了,從他的手腕一滴滴掉落在地上,像盛開的曼陀羅花。
殷靖南大掌在他后背上輕,聲道。“我們去醫院。”
殷靖南放開他,用手按住小言的傷口,去外面找了條領帶將他的傷口纏繞起來,隨后幫小言穿上厚的長款羽絨服外套,將他一把抱起。
倉促地跟保姆打了招呼,殷靖南就帶著小言去了醫院。
好在傷口沒有割到脈,加上發現得及時,臨時做了理,沒流太多,醫生在小言的傷口上了十多針,包扎好就可以回家了。
小言的神狀態很差,臉蒼白得嚇人,殷靖南再三向醫生確認他不需要住院才將人帶回去,上車后沒多久小言就靠在座椅上睡著了。
殷靖南沒準備醒他,任小言睡了一路,到家時想起保姆說小言今天中午沒吃飯,不得已只好把他喊醒,幫他解掉安全帶,溫聲問道。
“傷口會疼嗎?”
小言搖頭,神還帶著些初醒時的迷惘。
不想起那些事的時候,他倒也不會難過。
殷靖南將小言抱進了屋,放在了餐桌邊的椅子上。
讓保姆先下去,殷靖南親自拿了小碗盛了飯放在小言面前,把筷子塞進小言沒有傷的右手里。
“今天晚上要把這碗飯吃完哦。”
殷靖南在小言邊坐下,幫他夾菜。
小言向來愿意聽殷靖南的話,但是手掌大小的碗,他吃了不到半碗就吃不下了,殷靖南夾給他的菜也就了幾口。
殷靖南皺了皺眉,放聲音道。
“再吃一些吧。”
小言拿起筷子,勉強又吃了幾口。
放進里的食嚼了許久都咽不下去,殷靖南看得皺眉,出小言手里的筷子。
“算了,上去休息吧。”
殷靖南起抄過小言的雙將他抱起,抱回了小言自己的臥室。
洗過澡后,男孩被放在床上,殷靖南要走他也沒反應,只是失神地盯著他的背影看。
完全是無意識的行為。
走到半路殷靖南又折了回來,神凝重。
“以后我們還是一起睡吧。”
他實在怕今晚的事會再次發生。
作者有話說
其實原本沒打算讓娃死的,然后就寫著寫著就突然……我會用別的方式讓孩子重新回到他們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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