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說萬千郎是被束縛與限制才落得依附兒郎的地位！

聽懂君辭之意的元猷瞠目結舌。

這是何等離經叛道之言，若敢說出去，只怕天下兒郎都得撕碎了！

元猷雖則覺得君辭之言大膽包天，但他素來寬和，也不曾反駁之言，而是道：“你有大志，焉知旁人似你？”

元猷深信，君辭所想，不止天下兒郎不認可，便是萬千郎也難認同。

至于君辭，舉凡有大能者，所思所想自是與眾不同。

君辭沉默，元猷所言有理，曾如此勸說被丈夫毆打要休離的婦人，那婦人只覺是再看自己笑話，說得都是些鬼附之言。

不過也不會搖自己心中執念：“陛下，亦非所有兒郎都能才，人各有志，陛下之言不無道理，小卻也覺著若有機會，這世間絕不只有小一人敢與兒郎比高！”

換來元猷一陣低沉的笑聲：“今日之言，莫再與人道。”

一個不慎，只怕會釀大禍。

“小知曉。”君辭心領好意。

這些話其實連阿耶也不曾提及，會說與元猷，是寄希有一日，天下之主能夠給天下郎一個公平的機會，另一則是發現陛下為人寬容溫潤。

耳朵了，君辭勾一笑：“陛下，追兵來了。”

其實是打定主意要帶元猷大漠，只是面對帝王，前路又兇險，不能過于獨斷，這才與元猷爭辯一番，等著追兵得他們不得不大漠。

如此一來，便是大漠遇險，陛下也不好遷怒。

的眸淺淡，年歲也小，或許戰場上殺伐果斷，但在玩弄心機上還缺了火候。

縱橫權謀之中長的元猷如何看不穿？

也只當看不懂：“走吧，我信你。”

馬蹄北去，微風掀起，細沙相隨。

他們的影才剛剛消失在烈日炙烤的大地，波的熱浪之中，就有三方人馬前后不一趕來。

互相警惕打量，卻都沒有手。

沙漠上留下的馬蹄痕跡，雖已經被細沙覆蓋了些許，卻沒有完全消失，可以知曉人了大漠。

他們三方目標一致。

其中東胡與周氏已經達了短暫的協議，新追來的是聞風趕至的然將領。

周氏的人調轉馬頭，迅速撤離回去稟報。

東胡的人與然的人則是由將領指揮，一半追上，一半留守，相護對峙。

這可是他們的地盤，哪怕他們也頭疼喜怒無常的大漠，但絕不能錯過這個天賜良機！

一大漠，君辭就將阿馳馬背上行囊里的幕籬取出來遞給元猷，自己也用胡楊細枝裹著布繞了一個遮蔽烈日的帽，還將上的兵服換上自己的裳，頗有些東胡子的打扮，出細長的胳膊。

的胳膊不似尋常郎白皙細膩，是。像獵豹一般細長線條流暢，充滿隨時能發的力量。

一路上元猷都跟著君辭走，他分不清東西南北，抬眼去，四周一無際，似乎沒有半點差別。

但君辭一路走得很從容，沒有停滯也不是一條路直往前，約莫走了一個半時辰。

元猷頭昏眼花，君辭才尋了個被風停下。

“陛下，喝些水。”君辭將水囊遞給他。

四個水囊，只剩最后一個，幾乎全是被他飲完，君辭的也干裂起皮，元猷罷了罷手：“你飲吧。”

君辭從馬兒上跳下來，把水囊扔給元猷，自己去拿空水囊：“前面有水。”

這里來過，有個水泊，今晚不出意外，他們是要在這里歇息。

君辭不但蓄了水，還在水泊不遠的沙堆挖出了沙漠扎營的東西，作練扎出一個棚。

“他們不會追上來？”元猷見君辭往棚一躺，也彎鉆進來坐下。

“還有半個時辰日落。”君辭雙手枕著頭，向西方，“夜深寒重，他們此時未追上，便會原地停留或趁早撤回。”

深夜在沙漠中行走，比白日還要艱難危險，哪怕是一群人也不例外。

元猷對君辭深信不疑，也放松下來，便與君辭閑聊：“你為何給馬兒取一樣的名？”

“我阿辭，它也阿馳，我們是姊妹！”君辭目投向水泊前飲水的馬兒，滿眼。

英雄寶馬，極有郎馬至此。

阿馳似乎聽到君辭的聲音，它抬頭轉過來看著君辭，眨眨眼，好似等著君辭吩咐，等了會兒等不到，又低頭飲水。

這一幕落在元猷眼里，只得暗暗稱奇。

“荒漠茫茫四顧，我難辨東西，你何以定向？”元猷轉而又問。

君辭想了想才道：“心有所，無以言明。”

就是一種直覺，形容不出來，但從第一次潛大漠，就沒有出過錯。

元猷微微一笑：“明日我們往何方？”

君辭沒有立即作答，而是坐起，面向水泊之后，眸閃爍起某種明滅不定的，像鎖定目標的狼：“明日作戰。”

元猷不解：“為何？”

明明可以避開，為何要正面相對？

君辭轉，日落黃昏之下，宛如披霞：“自然是讓東胡知曉我與陛下所行之道。”

這一戰會故意等著他們來，大漠是東胡與然的生存之地，周氏不敢追來，他們敢！

在這里殺上幾個人，讓東胡以為他們是在往這個方向逃亡。

等殺了人，就往水泊之后繞路而行：“繞過那一片大漠，就能直達東胡王庭，陛下不是要滅胡麼，小帶陛下去親償所愿。”

落日下的，熠熠生輝，渾都充斥著一蓄勢待發、躍躍試的力量，仿佛連微風起的長發都散發著戰意。

元猷從未見過這樣的郎：“只你我二人？”

“自然不是，我們先潛伏而去，等我阿耶大軍接應。”

曾屢次潛大漠，阿耶訓斥過許多次。

對阿耶說過：“若有一日，我于大漠未歸，直殺東胡王庭，必能尋我！”

君勀氣結，他能為了兒興兵作戰殺東胡王庭？哪怕是勝了也是被問罪的把柄。

既然不能為了兒，那為了救駕總行吧？

元猷：……

原來他只是個借口！

一個滅東胡的正當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