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沒來得及轉，袖口被一點點很輕的力道拉扯住了。

他以為是勾到了什麼東西，垂眸看去。

是的兩手指，白白細細的拽著他的袖子，在暖黃燈下，手腕上的皮的像是加了一層濾鏡。

盛羨頓了兩秒，視線往上抬了抬。

姑娘閉著眼睛，跟一路被他抱回來一個樣兒，很乖很安靜，看起來睡得還沉。

在生中個子算很高的那一種，平時看起來盛氣凌人，但實際上骨架纖細，抱在懷里輕的跟什麼似的。

頭發糟糟的鋪了一枕頭，寬松的家居服領口歪斜著，出的鎖骨線條清晰雪白纖細。

盛羨垂眼盯著看了會兒，附著被角往上拽了拽，遮住了整個脖頸。

他直起，剛想使勁兒從手里扯出袖口，睡著的突然出了聲：“哥哥。”

盛羨掀起眼皮。

迎著他的視線，陸驚宴緩緩地睜開眼睛：“我說過，下次帶你回家。”

姑娘眼珠清明，毫無醉。

盛羨居高臨下的看了片刻，知道自己這是被騙了。

演技還好。

他剛剛扔罐子，大概數了下，至八個空酒瓶灌。

不止演技好，酒量也不錯。

盛羨默了兩秒，胳膊一個使勁兒，把袖子從手里掙了出來，轉往門外走去。

還沒走兩步，臥室門被推開，孫阿姨端著一杯蜂水進來：“陸小姐，我剛給您泡了點蜂水。”

陸驚宴晚上巨討厭喝這種甜膩膩的東西：“不喝。”

孫阿姨：“你第二天要早起上班，不喝會很難的。”

“那也不喝。”陸驚宴裹著被子翻了個，把臉埋在了枕頭上。

孫阿姨只是家里的一個阿姨，陸驚宴不喝，也不會強求，勸了兩句，看陸驚宴死活不肯，就端著蜂水走了。

走到門口的盛羨，往后看了一眼。

不知道是不是床太大的緣故，蜷起來的顯得很小小的一只。

這房子很大，三層樓高，樓道里卻很安靜，除了這間房，其他的房子里都關著燈沒人住。

孫阿姨很懂規矩，幫陸驚宴帶上門，沖著盛羨笑著彎了下就往樓梯那邊走去。

盛羨抬腳跟著走了兩步：“給我吧。”

孫阿姨納悶的轉頭。

沒等說話，盛羨從手里走了水杯：“我拿給喝。”

…

盛羨敲了兩下門，才轉開門鎖進去。

這是他今晚第二次進這個房間，和第一次一樣，出于禮貌，沒有東張西一個姑娘的臥室。他徑自的走到床邊，把蜂水擱在床頭柜上。

埋在被子里的，以為是孫阿姨，嫌煩一樣卷著被子翻了個：“我說了不喝就是不喝。”

那樣子稚的就跟和大人抗拒不吃藥的孩子一樣。

盛羨垂著眼皮欣賞完了的撒潑打滾：“喝了。”

被子里的人僵了幾秒，然后被子被猛地掀開，盤著坐了起來：“你怎麼沒走？”

在床上滾了好幾圈的，頭發更了，有幾縷發沿著的領口鉆進的服里。

盛羨別開眼，跟著急走人一樣，無視掉的話：“趕喝了。”

陸驚宴仰著頭直勾勾的看著盛羨：“我不要。”

從這個角度看他，是從下往上看的，很多人是扛不住這種死亡角度的，可他不一樣，下頷廓清晰，脖頸修長，凸出的結若若現在襯的領口。

盛羨連話都懶得說了，敲了敲杯子，示意別墨跡。

陸驚宴跟個小學生一樣：“不要不要，就是不要。”

盛羨不知道是著急走，還是被任搞煩了，語氣有點重：“喝了！”

陸驚宴瞪著盛羨一不。

還沒人敢這麼兇過。

他是第一個。

就在尋思著是懟回去還是打回去，俯視著看了一會兒的盛羨，看沒靜，彎端起蜂水，拿著勺子攪拌了兩下，遞到面前：“聽話。”

也許是他為了住不耐煩，聲音特意放的有點低，在安靜的夜里，顯得有點溫。

陸驚宴腦海里正轉悠的那些想法，頓時消散的一干二凈。

仰著頭沒說話。

他端著水杯不妥協。

兩個人對峙了好一會兒，陸驚宴視線落在了杯子里，看了一會兒，生平第一次給人讓步的抱過杯子，一口一口老老實實的把蜂水喝的干干凈凈。

一喝完，他立刻走了水杯，跟恨不得馬上從這消失一樣，快步往門那邊走。

陸驚宴看著他的背影撇了下，在他拉開門的時候，喊住了他：“盛羨。”

他和認識沒幾天，從沒喊過他名字。

一口一個哥哥喊的溜的飛起，一點也不知道害臊兩個字怎麼寫。

這是頭一回喊他的名字。

盛羨頓了下，轉過。

陸驚宴翻下地，沒穿鞋跑到他面前。

盛羨低頭看了眼著的腳丫子，不聲的皺了皺眉。

這姑娘怎麼對自己一點也不好。

穿著單薄的睡大半夜在大馬路上喝酒，見了沒幾次每次都能看到煙，凌晨三點鐘不睡覺還在那兒給他發微信……

盛羨真覺得怎樣都跟自己沒關系，可他莫名卻又有點煩兒。

他跟自己較了一會兒勁兒，把目從腳上挪到了的臉上。

……把鞋穿上。

這話剛到邊，小腦瓜子往前一湊，抓住他口的服，跟小狗一樣在他上嗅來嗅去。

他整個人都還沒弄明白聞什麼，突然抬起頭，沒頭沒腦地說：“哥哥，有沒有人告訴你，你上好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