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唐宵和室友一起做的第一家主題健概念店正式開業。

除了融舞臺音樂主題以外，也在常風、方凱他們的牽線下，跟一些科技公司達了合作，幫助推廣相應的健手環和app等產品，將健與娛樂融為一。

華大所的位置又是大學城，人流量不低，還有胡一駿這朵際花的各種強勢宣傳，再加上老板的值做招牌，生意倒是比預想中的還要好一些。

十一國慶做過會員卡優惠活以后，營業額更是猛增。

而常風主導設計的健app，因為可以準地據個人況定制健、減、增等計劃，在各種推廣之下，也到大眾關注，短短時間，會員注冊量就已經功破億了。

除了喬晉和方凱以外，常風、胡一駿和錢斌也都過來給唐宵幫忙。

人的長有時候真的就在一夜之間。

唐宵是塊璞玉，過心里的那道坎兒后他開始往前走，本就不缺能力，再浸染些社會上的人世故，很快他就長獨立有見解、雷厲風行的男人。

連胡一駿都忍不住嘆，形容不出來那種覺，但就是覺得唐宵跟以前比起來，完全大變樣了。

幾個人加班加點的時候科打諢，因為看得到以后，所以也不覺得辛苦，每天都力十足。

但唐宵的計劃不止于此。

時代更迭發展，只囿于傳統模式的健或許也能分一杯羹維持現在的生存，但長遠來看，沒有發展前途，更經不起行業大洗牌。

因此他和常風十分關注大數據和ai方面的發展，想要融更多科技產品和概念。目前他們想要做的一個新項目，就是希客戶能通過可穿戴式健設備在家訓練，教練可通過傳實時傳送的數據進行指導通，甚至還可以實現直接有ai虛擬教練進行一對一專業指導等。

可惜的是，理想很滿，現實很骨。

他們的一些想法，到行業不大公司的關注和看好。但畢竟沒有前經驗，拿不出足夠有說服力的數據和未來的有效收益值，所以更多的公司高管在跟他們聊過之后，也只是表示理解贊賞，甚至愿意開高薪聘用他們進公司做傳統項目，但是不愿意接盤他們的策劃。

“也沒關系啊。”姜晴遇說。

平安夜這晚，唐宵給大家都放了個假，他跟姜晴遇出來看電影。

來得有些早了，還沒到場時間，兩個人在外邊商場逛了一圈，買完服排在茶店的隊伍里。姜晴遇知道唐宵現在的境況：“總有人第一個吃螃蟹，我相信你們。如果你想自己做，那就試試，先從最簡單的項目做起，一開始可能會很難，但是大數據發展是大趨勢，你們的方向是對的，總會好起來的。”

“嗯。”唐宵垂眸扯了扯角，應。

隊伍又往前移了點，姜晴遇跟著走了兩步，頓了頓，從包里出銀行卡，回過頭：“唐宵。”

他看見遞過來的東西，瞬間明了，一下子樂了，著眼角，俯看：“干嗎？年紀小小的不學好，想包養我啊？”

“想什麼呢？”有點臉熱，推了他一下，一本正經道，“這是我這些年的獎學金，我爸媽讓我自己存著，還有過年過節收的紅包，一筆小數目，算是你朋友的投資。等你做了，以后分期返給我。”

“好啊。”他看著一臉認真的樣子，笑了，接過來，“那我分60年返給你。”

往后60年。

一輩子。

仰著臉笑：“好。”

隊伍排到他們，回過頭點單。

趁姜晴遇不注意，唐宵把手里的卡從包的隙里塞進去，角上揚。

買完茶，唐宵又過去給朋友買了桶米花抱回來。

因為平安夜的緣故，在電影院門口等場子的人很多，好不容易等到個空位，他眼疾手快地按著姜晴遇的肩膀先坐下去，旁邊果不其然又有很多小擁了過來。

“唐宵？”

有生驚喜道。

姜晴遇正想跟唐宵說話，聞聲下意識地扭頭過去。

生已經大步跑了過來，打底，及膝短，白，外邊搭了件米的茸茸大，栗大波浪，笑得熱烈又張揚，也沒看姜晴遇，徑自站在唐宵面前：“好巧啊，你也出來玩。”

唐宵瞥了生一眼，倒沒什麼表，幫姜晴遇把吸管到茶里，遞到面前，順口道：“有點燙。”

姜晴遇“嗯”了一聲，不清楚況，默默地捧著杯子小口小口喝茶看戲。

正好旁邊又空出來個座位，生很自來地就要去坐，唐宵搶先一步挨著姜晴遇坐下來。

生撲了個空，也不惱，干笑兩聲倚著旁邊的桌子站著，擺往上蹭了點，出修長筆直的大長而不自知，只顧著俯湊過來跟唐宵搭話，一副很稔的樣子：“欸，唐宵，認識這麼久了，你怎麼還是這副臭脾氣，我爸上次還跟你說……”

“你什麼名字？”

生的表略微一滯，很快又掛上笑意：“真會開玩笑，我是倪瀟瀟啊！”

沒人接話，氣氛陷尷尬。

目落在姜晴遇腳邊的幾個袋子上，扭過頭：“買這麼多東西啊？唐宵最近在做工作室，正缺錢呢，你不知道嗎？還這麼大手大腳地花錢？”

莫名被訓的圍觀群眾姜晴遇一臉疑的表。

敵意太明顯，是個傻子也看得出來況了，姜晴遇雖然是好脾氣，但也不是隨意被人拿的格，見唐宵自始至終沒想搭理，也不再顧及什麼面。

喝了口茶，不急不緩道：“我自己的錢，給我男朋友買兩件服，有問題嗎？”

倪瀟瀟被懟，臉上有點掛不住，暗地瞪了姜晴遇一眼，表面上卻是一副恍然的樣子，轉過頭對著唐宵：“啊，是你朋友啊？看著不像呢。我不知道，所以才這麼說，對不起對不起，你不會生氣吧？”

唐宵抬眸：“會。”說完看了眼時間，拎起地上的袋子，牽著姜晴遇，“走吧，可以進場了。”

姜晴遇也沒再多說，兩個人去檢票進了放映廳。

挑的是部笑喜劇片，因為過節的緣故，里面的座位幾乎全滿，姜晴遇的座位在最左側，唐宵坐在右手邊，旁邊空了兩個位置，還有人稀稀拉拉地場。

屏幕上正放映廣告，影晃，姜晴遇百無聊賴地盯著屏幕，有一下沒一下地吃著米花。

沒一會兒，燈全熄，片頭開始播放。

唐宵旁邊有人窸窸窣窣換了座位，是剛剛在外邊到的倪瀟瀟。

唐宵幫姜晴遇抱著米花，一不地認真看著電影。

收回視線，也沒再往那邊看。

直到電影結束，他們從放映廳往外走的時候，倪瀟瀟才又追上來，站到唐宵面前：“你別生氣了啊，大不了我給你朋友道個歉唄！”說完也不等他應允，大剌剌地看向姜晴遇，笑著，“不好意思啊，不過你也別誤會，我們就是兄弟。”

姜晴遇腹誹：兄弟，你真的想多了。

“唐宵，我上次加你微信你通過一下。”倪瀟瀟拿出手機，沖他晃了晃，“朋友而已，你朋友總不會這麼小心眼？我晚點還有事跟你說。”

唐宵頓住腳步，從兜里出手機。

倪瀟瀟眼睛亮了下。

“打個車。”他看也沒看一眼，徑自對姜晴遇說，“晚上回去吃什麼？”

生剛剛還得意的表終于撐不住垮了下來。

平安夜氣氛濃重，商場里的圣誕樹上裝飾著各種小燈，熱鬧一片。

本來想在外邊吃的，但轉了半天也沒想好吃什麼，反倒是因為節日，附近的很多店都排了很長的隊。

兩個人經過超市的時候，決定買點食材回唐宵那邊煮火鍋吃。

唐宵收拾東西很利落，姜晴遇覺得，看校霸煮飯也是一種。

洗完蔬菜遞給他，然后倚著料理臺看他切菜。

房子被改造過，半開放式的廚房和客廳連在一起，中間被小吧臺隔斷。

客廳里的電視機還放著綜藝節目，嘉賓和觀眾嘻嘻哈哈笑作一團，鍋里的火鍋湯底已經咕嚕咕嚕翻騰起來，空氣中彌漫著混合了花椒的麻辣鮮香味道。

生活氣息十足。

唐宵三兩下把食材切好，端出去下到鍋里，沖招了招手：“過來，坐這邊。”

趿著拖鞋晃過去，盤坐在沙發上，等著鍋開，歪過頭去看他收拾廚房的背影。

氣氛太好，到了邊的話忽地就有些說不出口。

“想問什麼？”

唐宵把牛卷和速凍丸子的包裝袋撕開，拿出來分別放在盤子里，轉過看見姜晴遇正看著他這邊，笑了下：“那個倪什麼？”

“學校的，”他眼底的緒一閃而逝，微頓了一下，抬眼漫不經心道，“以前到過幾次，不，估計是唐……”

私生子這個份實在過于難看。

大概是有點出于男生的自尊，他不想讓姜晴遇知曉以前那些破事。

他沒出端倪，扯了扯角，及時改口，但那兩個字咬在舌尖上還是有些僵：“估計是認識我父親。”

“哎？你爸現在就開始給你介紹孩子了啊？”

姜晴遇也沒怎麼留心，想到他今天那幾句直男回復，瞇著眼睛笑：“看出來了。不過，你桃花還真的是不啊，唐宵。”

爬起來又屁顛屁顛跟過去，湊到他跟前，裝模作樣地威脅：“老實代，到底還有多小姑娘看中你了？”

小姑娘靠過來，兩個人距離拉得很近，眼睫輕閃，眼角眉梢卻都是笑意。

他的心忽地就明朗起來。

“多啊？”他配合著，騰出手，掰著手指頭，作勢要仔細算一算，半晌，點了點頭，“嗯，好像還真不。”

姜晴遇往后退開兩步，一臉不可置信的樣子：“你這也太……”囂張了吧？

話沒說完，被人著脖子又一把撈回去。

“對啊，怎麼辦？總有小姑娘想勾引你男朋友，所以，”他單手抱著人，埋在脖頸間，著聲音笑，“你要不要搬過來看著我點兒？”

2

晚上吃完飯，送姜晴遇回學校以后，唐宵才回到房間，出手機。

意料之中的，七個未接來電，來自同一個人。

“說。”

電話接通，他按了免提鍵，將手機丟在床上，自己換服。

“我跟你說的話你就沒往腦子里進去過？唐宵你是不是覺得自己能耐？現在連電話都不接了？”

隔著電話都覺得到唐繼灝的怒氣，不知道是不是被唐宵氣得多了，現在本都不用講幾句話，他一開口就著氣，仿佛下一秒就恨不得過來揍唐宵一頓。

唐宵也覺得這人真的有意思，明明次次氣急敗壞，卻還是死纏爛打不肯放棄。

就因為這麼點兒不值錢的可憐緣。

好笑。

“哪能啊？”他把外套掉，剩下一件，略一低頭，抬手拉過頭頂褪下來，很短促地笑了聲，“我換卡你不也照樣找得到我嗎？不接電話有用？”

唐繼灝一噎：“唐宵，我不想跟你吵架，你現在也是年人了，有些事……”

“比如聯姻？”

室暖氣很足，唐宵換了件運背心，隨意抓了把頭發，拿著巾往浴室走：“別，不用搞那麼多彎彎繞繞，也不用在我上費心思。講句真的，這麼多年了，唐繼灝，你的品位還真是沒半點提高，替我看中的那生還不如當年你娶的那位吧？就更不用說跟我朋友比了，連一發都比不上，所以你就省省吧，也一把年紀了不是？”

“唐宵，”唐繼灝眉頭皺，著火氣，“你是不是還記恨……”

“唐繼灝，”他突然打斷唐繼灝，低了低頭，又有點好笑，半晌沉聲道，“我不恨你了。”

電話里有很短暫的靜默。

“所以，良心發現也好，愧疚也罷，或者真的只是我一直說的，因為你生不出來小孩急著給自己找依靠，都沒什麼所謂，各走各的吧，真的，沒意思。這也是我最后一次心平氣和地跟你講話。”

那邊還沒來得及開口，電話“嘟”的一聲被掛斷。

浴室里的花灑被打開，水嘩啦啦砸在地上，很快氤氳起一片熱氣，墻壁上濺上細細的水珠。

他拳頭抵著墻壁，手臂上青筋凸起。

半晌，他抬眸，扯了扯角。

慢慢松開手。

水聲一片。

年時日積月累積攢了所有的恨意，醞釀過千上萬種報復的計劃。

原本以為有朝一日，長到能夠與他相抗衡的年紀，一定會傾盡全力與對方拼個頭破流同歸于盡，才能痛快。

但后來發現，真的走到那一步的時候，已經沒了當初那種沖。

不是原諒。

無論什麼時候再提到以前那些事，都還會覺得恨得咬牙切齒，也永遠無從原諒。

但也釋然了。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而這世間也還有無數未知風景，糾纏著過去，也沒意思的。

電話掛斷。

唐繼灝站在窗前，三十二層高樓，視野寬闊。

從他這里看過去，萬家燈火一片通明。

他握著電話，從最開始的惱怒，一點點平息，又漸漸垮下肩膀，覺得無力。

年近半百，膝下無子，外人眼里家庭滿，事業有，但其實這麼多年來他和蔣云孜早已經同床異夢，夫妻關系也只是為了維持雙方的利益。

他早前派人去查唐宵，之后也一直不肯死心，除了需要一個兒子來繼承和鞏固自己多年拼搏來的事業以外，也確實是對那點兒緣存著點心。

人越是上了年紀，越是容易回想過去。

以前一直沒覺得自己做錯。

他眼里只有事業，這一點徐曼也是知道的，兩個人在一起也是你我愿的事。即便到了后邊使手段也只是為了防止橫生枝節，為了彌補，也沒斷過對的經濟補償。

而現在再回想以前，偶爾也會設想如果當年他做另一種選擇的形。

所以，他對唐宵，也有一點補償心理，想替唐宵鋪鋪路，讓唐宵不必走他以前走過的路。

可是那孩子說，各走各的，他不恨了。

他連補償的余地都沒有。

后的書房門被推開，有腳步聲。

“馮蔚？”唐繼灝嘆了口氣，緩緩轉，“我——”

蔣云孜冷眼看著他。

剛從公司回來，上的西裝還沒換下，頭發一不茍地整理在腦后，還沾染著從外面帶回來的寒氣，越發襯得整個人干練冰冷，氣勢強。

“說吧。”隨手把包往旁邊的書桌上一丟，抱著手臂看他，“你私下里讓馮蔚去找你那個私生子的事，不解釋一下？”

“我自己的兒子，”唐繼灝站定，瞥了一眼，同錯肩而過，去拿掛在門后帽架上的外套，輕描淡寫，“我去見一見，也需要向你報備？”

“你的兒子？”蔣云孜傾攔住他的去路，冷笑，“唐繼灝，你也好意思這麼理直氣壯地跟我說你兒子？當年你看中我爸的勢力，一邊裝深跟我求婚，一邊背地里拋妻棄子的時候怎麼不跟我說你兒子？”

“夠了！”

“不想聽？沒關系。我也只是警告你一聲，不要在我背后使什麼手段。我們蔣家的東西，不管是你還是你那個私生子，都別妄想覬覦一分一毫。”

“一口一個私生子，蔣云孜你就這點兒教養？你們蔣家的？你爸已經走了多年了，西南、西北最大的市場，哪個不是我拼下來的？你有什麼底氣用對你手下的語氣跟我講話？私生子？那你倒是生個兒子出來啊！不可理喻！”

“唐繼灝！”

……

書房大門“砰”的一聲關上。

戰爭被隔絕在，外面永遠祥和一片。

寒假在即。

姜晴遇上完最后一節專業課，又被賀州衡喊走。

“還沒想好？”

辦公室里就剩他們兩個人，賀老頭兒從柜子里拿出紙杯，接了水遞到面前，語重心長道：“姜晴遇，這次外派的機會有多難得，也不用我多說吧？系里英語德語雙修的人不在數，多人破了頭想去，學校也是各方面考量，加上我和唐副院極力舉薦，才特意把這個名額留給你。

“現在只需要你點個頭，剩下的事學校全部都會去理。雖然說這件事最近才定下來，但是我提前很早就跟你打過招呼了，所以也不算突然，對不對？老實說，老師不知道你在顧慮什麼？

“或者你有什麼為難的地方，可以跟我講講？”

老頑難得嚴肅正經。

姜晴遇端著杯子抿了口水，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倒不是有什麼為難的地方。

這個機會有多難得比誰都清楚。

倫敦有和學校合作的企業，學校每年都會外派學業優異的學生過去負責翻譯工作，表現好一些的在項目結束后也會被直接留用。即便選擇回國，跟同屆畢業生比起來，也算是多了一份很有含金量的實習經驗，履歷上能夠添上漂亮的一筆，鍍了一層金，不愁工作。

更何況，今年況比較特殊。

那邊有在德國開拓市場的計劃，有一個負責跟進項目的翻譯名額，屆時直接與高層管理人員進行對接，為時兩年，無論是薪酬還是發展方面，都是很好的機會。

只不過，唐宵眼下正在創業的關鍵時期。

一旦出國，就意味著要跟他分開兩年，不放心他一個人，也沒想好怎麼開口。

賀州衡見姜晴遇難得猶豫不決，也約猜到了點什麼，嘆了口氣，拍了拍的肩膀：“姜晴遇，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一味地去考慮別人，而放棄了自己，不是明智之舉。”

“老師，”放下杯子，輕輕吐了口氣，“我再想想，很快會給你結果。”

“盡快，沒多久了。”

下午回到寢室。

林淼、周昭們還在七八舌地討論著掛在微博最上邊的八卦熱搜。

“所以我說啊，男人就沒一個好東西，他老婆辛辛苦苦十月懷胎，他在外邊瀟瀟灑灑拈花惹草！”周昭刷著手機氣得牙，從床上坐起來。

“更煩的是，有些人腦子里不知道裝了什麼臟東西！一個個都是傻子嗎？”林淼也激得直拍桌子，“你聽聽這些人說的什麼鬼話，說還不是因為的沒本事管不住自己老公？我真是無語了，男的出軌哎，拜托你先去死一死好嗎？啊，氣死我了，好想罵人噢！”

“姑娘們，淡定淡定！”

程舒檸蹺著二郎坐在床上背單詞，冷漠地抬了抬眼：“淋淋的教訓擺在眼前，所以談不如學習。來吧，八國語言，總有一款適合你！”

話音落，見姜晴遇回來，幾個人又齊刷刷地閉，從床上翻下來湊過去。

林淼：“老頭兒找你說什麼了？外派的事兒吧？”

周昭：“不是都已經定了嗎？薄學長那會兒還問我你把資料提了沒。”

姜晴遇心里還有些，扯著角隨便應了兩聲，換了服去衛生間。

“不過，晴遇這一走，兩年啊！”周昭是個心直口快的，“跟那個酷哥怎麼辦？”

“這用你心？”林淼抱著玩偶跪在床上跟面對面，“你是怕晴遇看上外國小哥了，還是怕酷哥盯上別的妹子了？怎麼可能呢？你看他們倆是那樣的人嗎？”

“那怎麼說得準？你看啊，這當初得死去活來，懷孕十個月，丈夫不照樣出軌嗎？更何況晴遇要走兩年呢！”

“行了，別說了。”程舒檸打斷兩個人的話。

“不說了，不說了，”周昭揮揮手，心思又放回手機上，剛往下翻了沒一會兒，又氣呼呼地說，“不看了，不看了，這都是些什麼東西啊！男的出軌怪的，強暴案又怪的穿得暴？我真是要被氣死了！”

說完把手機摔到床上，過了會兒，又爬起來叮囑姜晴遇：“等你去了大不列顛，別的先不說，千萬注意安全啊！國外很多地方治安都還不如國呢！”

“周昭，我說你還真是個老媽子的命哦！”

……

幾個人又開始順著話題嘰嘰喳喳討論起安全問題。

姜晴遇整理著桌上的零碎東西，有一句沒一句地聽們聊天。

瞥到床上的手機，想了想，拿起來解鎖，點開微信，打開置頂的對話框：

【晚上一起吃飯？】

3

冬天的傍晚，天黑得格外早，冷風刮過來，吹得干枯的樹枝沙沙作響。

姜晴遇攏了攏圍巾，才有點后悔沒聽唐宵的，在寢室等他開完會過來。

好在健房距離華大也就十來分鐘的路程，默默加快了腳步，結果走到樓下的時候，突然被人攔住。

“你好？”

西裝革履的大叔，外面攏了件大，臉上掛著方微笑，擋住了的去路，朝手，語氣聽上去還算溫和，但笑意卻不達眼底。

確定沒見過這個人，也不想多搭話，禮貌地扯了扯角，準備繞開他上樓。

唐繼灝開門見山：“你們最近應該缺錢？”

“不辦信用卡，不需要貸款，謝謝。”腳步沒停。

夜黑風高，對方西裝革履，一開口就問缺不缺錢，姜晴遇第一反應就是銀行或者某些貸款平臺過來做業務的。

唐繼灝笑了下，往前走了兩步，擋在姜晴遇面前：“你誤會了，我是唐——”

話說到一半，“唐宵的父親”幾個字到了邊，又被他收了回去，臉上的笑意有短暫的凝滯，很快又恢復，及時改口，有竹道：“我是倘誠的投資顧問，跟唐宵認識，可以幫你們。”

一個還沒畢業的小姑娘，唐繼灝本沒把人放在眼里，但他也不確定唐宵有沒有跟提過他們之間的事，所以沒有直接表明自己的份，隨口胡謅了個公司和份，想先穩住聊聊，好從這里下手理唐宵的事。

“我上去幫你找唐宵？”姜晴遇不信他，提議道。

“我打過電話了，他還在忙，這會兒沒時間。”唐繼灝出有些為難的樣子，依然擋在面前，“我們之前談的時候有些誤會，所以可能不太方便，你有時間找個地方聽我說幾句話嗎？”

第一步，確定對方缺錢；第二步，冒充投資方套近乎；第三步，假裝可以提供幫助，請求吃飯或喝咖啡之類。

說話又閃爍其詞，姜晴遇越想越覺得像林淼們下午討論的詐騙犯的套路。

給唐宵打了個電話，那邊還是沒人接，又裝作發消息的樣子打開瀏覽搜索了下所謂的倘誠，然后抬眼看了看站在自己前，沒有毫挪步打算的男人。

頓了頓，收起手機，沖路邊的出租車揮了揮手，回頭笑了笑：“走吧？”

唐宵從小會客室出來，接完電話，臉瞬間冷了。

“怎麼了，老大？”

常風剛從電腦屏幕前抬頭，就看見唐宵駭人的臉，嚇得脖子的作一頓，立馬起跟上去：“老大，出什麼事了嗎？要不要我……”

唐宵看都沒看他一眼，抓過椅背上的外套，大步往外走。

派出所燈火通明。

唐宵一路趕過去，老遠就聽見里面還有人扯著嗓子無比豪氣地咋呼：

“嗨，我活了大半輩子了，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這姑娘一上車，我就看出不對勁兒了！

“收拾得人模狗樣兒的，想裝什麼大老板？哎，長點兒腦子不？大老板人家車庫里法拉利一抓一大把，用得著半夜來坐我這破出租車？再說了，你跟人家一小姑娘能談什麼？

“也虧得上車也沒直說，在手機地圖上搜出派出所的地址遞給我看。

“警察同志，我跟你說，你們可得好好查查啊，這家伙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人！”

……

“不像好人”的唐繼灝站在旁邊氣得漲紅了臉，他哪里想到，自己隨口胡謅的公司名字，還真是個有案底的皮包公司。

他堂堂一個上市公司的老總，大晚上被一小姑娘送來了派出所。

“還看！”司機大叔很不解氣地又瞪他一眼，“別想著打擊報復啊！”

“行啦行啦！”從間出來的民警把水杯放在桌上，有些哭笑不得，沖司機大叔擺了擺手，“我們都了解過了，就是個誤會。等下簽個字就可以走了。”

說完，民警轉看到推門進來的唐宵，挑眉看他一眼，隨后下朝旁邊一努：“來接人？喏，都在這兒了。”

確定姜晴遇沒有半點兒磕磕，唐宵才松了口氣，過去將人往邊帶了點：“沒事。”然后才看到站在旁邊的唐繼灝，視線停頓一秒，然后當作沒看見一樣錯開，帶著姜晴遇走了流程，過去跟民警打了聲招呼，兩個人就往外走。

“唐宵！”

唐繼灝被助理帶出來，揮退馮蔚，大步追上來，對上姜晴遇的視線，他冷哼了一聲：“伶牙俐齒，自作聰明！”

姜晴遇才剛跟唐宵解釋完事的來龍去脈，也確實因為今晚這個誤會有點小愧疚，乖乖道了個歉。

唐宵卻沒理會，拉著就走。

“你就看上這麼個生？”唐繼灝跟在后面，嘲諷道，“唐宵，你知道倪家那姑娘比好出多嗎？”

倪瀟瀟？

姜晴遇想到上次在影院門口遇到的生。

唐宵后來說，是他爸安排的。

所以……

再聯想到唐宵轉學，他打電話，他在校門口跟人面發飆，他提過他媽媽的事，他從小跟外公住種種。

抬頭看了看唐宵，他冷著臉，下頜線繃，一句話都沒說，只大步往前走。

“唐宵！我是你爸，我會害你嗎？”

姜晴遇一愣。

唐宵腳步頓住，松開轉過頭兩三步走到唐繼灝面前，拳頭握，聲音很冷，帶著警告：“唐繼灝，后邊三百米不到就是派出所，你想再進去一次嗎？”

唐繼灝氣急敗壞，又狠狠地剜了眼姜晴遇：“沒出息！”

這麼一折騰，約好的晚飯沒吃，倒是學校寢室已經過了門時間。

姜晴遇只好又跟著唐宵去了他那邊。

只不過兩個人各自懷揣著心事，緒都不怎麼好。

唐宵本沒想到唐繼灝會私下里去找姜晴遇，更沒想到會在這種況下讓知道他們的父子關系。

姜晴遇心里確實也有點梗，以前總覺得他過去的況不太好，所以從來沒問過關于他爸爸的事，但也沒想到他和唐繼灝的關系。

而，就在毫不知的況下，像個傻子一樣，把龍頭企業老總當詐騙犯送進了派出所，而這個“詐騙犯”還是男朋友的老爸。

如果不是今晚唐繼灝講出來，唐宵大概還是沒有告訴這件事的打算。

“生氣了？”

唐宵也知道這件事問題出在自己上，他沒想瞞，但畢竟不是什麼彩的過去，他從來沒想跟唐繼灝和好，所以也不想跟姜晴遇提起這些，只是沒料想唐繼灝會找上。

他垂眼，低低地呼了口氣，下心里那點煩躁，把煮好的面條挪到面前。

“我沒告訴你，是因為……”

因為什麼呢？不過是那點兒自尊心。

他沒說下去了，好脾氣地說：“先吃飯，好不好？”

“你吃吧。”姜晴遇把碗推回去，起去他柜拿了件睡，往浴室走，“我去洗澡。”

沒什麼表，還在生氣。

唐宵想。

他往后枕著手臂，靠在沙發上，閉了閉眼。

煩躁。

浴室里水聲嘩嘩作響，不知道沙發上哪個角落里傳來嗡嗡振的聲音。

大概是唐繼灝打來的，他懶得理會，手機安靜片刻后，又鍥而不舍地振起來，大有不死不休之勢。

他沒什麼耐心地胡索兩下，手撈過來放在耳邊。

“晴遇，你現在在寢室吧？”男生的聲音，語氣稔，又有些急切，“倫敦那邊可能臨時有些小變，時間要稍微提前一點，現在就差你的份證復印件和外派資料了。要不你跟寢室阿姨說一聲，我現在過去找你拿？賀……”

對方話沒說完，電話被直接掛斷。

唐宵直，看著一點點暗下去的屏幕，臉冷下來。

姜晴遇洗完澡，心也稍微平復了一點，想到自己今天來找唐宵的真正目的，又覺得因為這點兒事跟他吵架沒意思。

理清頭緒后，打算跟他坐下來好好說說。

從浴室出來，迎面撞上人，他正把剛剛那碗面條往垃圾桶里倒，表有點淡。

“唐宵，”了漉漉的頭發，斟酌著措辭，“我只是覺得，你沒有必要對我瞞這——”

“你要去英國的事，不也沒告訴我嗎？”他直起打斷的話，抬眼看，“還打算說嗎？”

“唐宵……”

張了張，斟酌著解釋的措辭，對上他的視線，他角抿得平直，眼底全是忍與煩躁。

今天晚上發生了這些事，他又才跟他爸吵架，心也不怎麼好，在不冷靜的時候扯這種事，只會越講越。

“算了。”吸了口氣，收回視線，“明天再說吧。”

“明天再說？”他輕哂，腦子有點混，講話的語氣不自覺就染了點火氣，“姜晴遇，名額定了，資料已經在了，下個月就要走，你跟我說你明天再說？你確定有想過要告訴我這件事嗎？”

“那你呢？”姜晴遇還保持著頭發的作，被他這副態度也激得來了點脾氣，把巾甩到沙發上，“不也沒跟我說過你爸其實是家上億的企業家？唐……”

“他不是我爸！”他皺眉，沉聲打斷。

“所以不是所有事都是表面上那樣不是嗎？我可以聽你講明事原委，你就不能也給我解釋的余地嗎？”穩了穩緒，轉從浴室里拿出自己的外套重新披在上，轉往外走，語氣平靜，“最近事比較多，我們狀態都不是很好，再這麼爭下去，只會吵架。我今晚回學校住，你自己也冷靜冷靜。”

唐宵緒微，抬腳往前追了兩步。

大門“砰”的一聲關上。

他閉了閉眼，煩躁地抬手了頭發，大腦瞬間清明一片。

他其實也沒有真的不相信。

各方面都太優秀了，優秀到他哪怕拼盡全力也難以企及。

他也生怕等不及他變好一些，重新追上的腳步。

是他張過度了。

他心里煩躁，但還是拿了鑰匙出門。

冬天夜里氣溫極低，裹大疾步前行，影子落在后，不知道是不是太冷，微微了下肩膀。

他就跟在后十米開外的地方，下意識地去外套，這才后知后覺地發現自己出來得太急，上只穿了件套頭衛。

冷風吹過，手背上冰涼一片。

他抬頭看著前邊的影，心里那點煩躁和怒火轉眼消散，被一點細微的心疼代替。

他一路跟著，看安全進了學校，跟寢室阿姨解釋，然后上樓。

他這才收回視線，了鼻子，轉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