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有小甜果》Chapter 10唐宵,我會很

1

說是找時間好好談談,但也沒來得及。

學校外派的事因為時間突生變,姜晴遇也沒有再多時間遲疑和考慮。確實不想輕易錯過這次機會,再加上賀州衡的催促,很快就提了相關資料,接下來進審批流程,也開始做各種準備。

唐宵這邊也遇到了不小的麻煩。

原本好不容易談攏了一家科技公司合作做智能傳的項目,結果萬事俱備的時候,對方突然臨時改主意撤資。負責人跟常風有點,估計是覺得就算他們知道也沒什麼辦法,于是吃飯的時候坦言是蔣云孜了一腳進來。

唐繼灝沒攔著,大概也是想借蔣云孜的手讓唐宵吃點虧,唐宵服個,跟他低頭。

唐宵也猜得出來,他是個軸子,沒想跟唐繼灝有毫瓜葛。蔣家再強,也不可能真的一手遮天,他索繞開跟他們有關系的企業,自己帶著ppt和各種策劃輾轉于周邊城市的大大小小各種公司。

在華城還有方凱的關系加持,但換到別的地方,真的就全靠唐宵自己周旋,吃閉門羹,白眼都是常有的事,見多了爾虞我詐人冷暖,最能削磨人的棱角和戾氣。

方凱覺得他執拗,幾次提出自掏腰包幫他,但都被拒絕。

方凱其實也理解,無關傲氣,只是作為朋友,幫助也只是一時,唐宵的事終究還是得靠他自己。

幾次下來,他也沒再多堅持。

酒局應酬,揣度人心,從中周旋。

唐宵也是真的拼。

“你說,他這樣行嗎?”

從會議室出來,胡一駿去開車,悄咪咪回頭看了眼唐宵,跟常風咬耳朵:“這有點瘋魔了吧?昨天白天還去訓練來著,晚上改策劃看資料到早上三點多,今天又折騰一天,現在再去喝酒,這能行嗎?我也不敢說,要不你去跟姜晴遇說一聲?他只聽的,別回頭再出個什麼事兒!”

“你以為我不想說啊?”

常風順著胡一駿的視線看過去,又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吵著架呢!許棧跟我說,這兩人幾天都沒說過話了。”

“不能吧?這在一起都幾年了,唐宵也就看著子冷,誰不知道他是出了名的寵妻狂魔?還吵架?舍得嗎?”

“我怎麼知道?老大那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敢沖上去問?活膩歪了嗎?”

“那怎麼辦?”

“唉,先走吧,等會兒再遲到了,那幫老狐貍上去不得又紅的白的混著整你!”

……

事實證明,遲不遲到,都沒法從酒局上穩穩當當地走出來。

唐宵這幾天本來就休息不夠,進了包廂幾杯酒下肚,沒一會兒工夫腦袋就開始嗡嗡作響,中途撐不下去出來跑衛生間吐了一次。

常風守在門外:“要不,老大?要不咱算了吧?”

“沒事。”

唐宵用冷水洗了把臉,緩過勁兒后往外走,在門口跟人打了個照面。

唐繼灝來這邊參加個聚會,見到唐宵也愣了下。

原本他沒阻止蔣云孜,就是想借這個機會讓唐宵知難而退,老老實實回頭找他,但沒想到,唐宵真是副骨頭。

兩米開外的人額頭上還沾著水珠,眼底掛著淡淡的青烏,發白。

兩個人視線相撞。

慨之余,他心里也被揪扯了一下,剛角,想上去說兩句話。

結果,唐宵面無表地收回視線,像沒看見他一樣,從他邊經過,出了門,臉微變,沖到垃圾桶又吐了個天昏地暗。

姜晴遇接到常風電話的時候,剛從輔導員辦公室出來,正跟薄森道謝,同去倫敦的有十來個人,各種資料復印準備,這幾天沒麻煩他。

剛說完,接了個電話,神有片刻凝滯,然后把手里的東西遞給他:“抱歉學長,我這邊臨時出了點事,麻煩你先幫我把東西拿回去。”

薄森見不對,接過東西,又看了眼時間,沒多問也沒留給拒絕的余地:

“大晚上的,走吧,我送你過去。”

唐宵喝到最后,意識已經不怎麼清明了,胃里翻江倒海之后,一地火辣辣地疼。

常風和胡一駿把人送回去,服直接推進浴室里。

熱水一澆,人也稍微清醒了點。

從浴室出來,上的不適還在,他隨手胡套了件t恤,趿著拖鞋往外走,囑咐常風他們早點回去。

話音剛落,沒看見常風和胡一駿,偏過頭倒是對上一道悉的目

客廳里燈明晃晃的。

從廚房出來,手里端著個白的小瓷碗,熱氣氤氳,空氣里還飄浮著粥的清香味。

他愣在那里,心里一,所有的脾氣都沒了。半晌他往前走了兩步,:“姜……”下一秒看到后的男生,臉一凜,眼神又涼下去。

薄森見狀也很快明了過來,跟姜晴遇打了個招呼就先走了。

唐宵收回視線,心里還是不爽,趁著酒勁兒開始撒酒瘋:“這就是要跟你一起出國的那個學長?看著也不怎麼樣!”

語調古怪。

姜晴遇將手里的碗放在桌子上,回頭看他一眼,不跟醉鬼計較:“太晚了,他只是好心送我過來。”

“你要是個男生,他還會這麼好心?”

“喝這個樣子,”沒接他的話,拿了條巾丟他腦袋上,看他皺眉,“胃疼不疼?”

“他對男生也這麼好心嗎?”他看

有點存心無理取鬧了。

姜晴遇手上的作一頓,抬眼回他,也來了點火氣:“唐宵你有完沒完?”

“沒完。”

本來聽到常風添油加醋地說唐宵喝得進醫院了,心里就積了點火,一路上火急火燎地趕過來,結果他一通胡攪蠻纏。

“行。”姜晴遇也堵了口氣,瞥他一眼,扭頭就走。

之際,姜晴遇的手腕被人一把攥住。

鋪天蓋地的酒氣裹挾著牙膏的薄荷味在耳后鋪展開來。

唐宵有些急了,三兩步追上去,用力一拽,冷不防往后栽回去。

他順勢將人抱在懷里,下抵著的肩膀,抿,眉眼得低垂,嗓音沙啞:

“對不起。”

心里一揪。

“對不起,我錯了。”他最后的那點兒戾氣也悉數下去,連帶著態度都下來,腦袋埋在脖頸間,聲音得很低,“我錯了,姜晴遇,我沒想跟你吵架,我就是……”

他眼角通紅,眼底滿是忍與無奈。

還是第一次看見他這副樣子。

揍起人來毫不手,在外人面前無所不能的氣校霸,著脾氣,像個小孩子倚在肩膀上,醉醺醺的。

“姜晴遇,對不起,你別丟下我,求你了。”

毫無尊嚴。

側過頭看他。

他喝得多了,耳到脖頸都是通紅一片,眼底有些烏青,疲憊至極,聲音低沉沙啞。

心里一,紅著眼睛轉過回抱他,男人邦邦的,仰了仰頭,長長地吸了口氣,聲音也有些哽,無比認真:

“唐宵,我沒喜歡別人。外派的事,也沒想不告訴你。”

“我知道。”他應聲。

桌上的粥已經有些涼了,唐宵過去端起來一口不剩地全部喝掉。

姜晴遇又從屜里翻了胃藥出來,喊他吃下去。

胃里總算舒服了些。

兩個人回到房間睡覺,他隔著被子將人抱在懷里。室暖氣很足,床頭燈黯淡,他太還一跳一跳地疼,閉著眼睛,聲音里摻雜著點鼻音,跟講起唐繼灝和徐曼以前的事

講徐曼為了唐繼灝放棄大好前途,最后卻落得在流言蜚語里死去。

講他從小活在同齡小孩的排里,不得不面對街坊鄰居的指點。

講徐曼酗酒哭,他背著去把嚼舌的小孩揍得鼻青臉腫。

……

“胃癌晚期,”唐宵天花板,又垂眸,語調平緩,“那時候已經瘦了形,應的要求,手機時刻放在枕頭邊上。我考試考到一半,被鄰居家的接回來見最后一面,就躺在床上,滿了管子。

“很多年前街坊鄰居們人人稱贊的溫漂亮的才徐曼不在了,商場上名震一時的將軍徐曼也不在了,就剩躺在床上的那個干人,可憐又狼狽。

“我進門的時候,眼睛突然亮了下,但是看到是我,眼里那點亮很快又黯淡下去。

也不看我,眼睛就死死地瞪著門口,稍微有點靜,眼睛就亮一下,仿佛下一秒就能重新活過來一樣。手機也是,屏幕亮一下,就用盡全力轉過腦袋夠著夠著去看。已經沒有力氣了,每一下都伴隨著渾上下劇烈的疼痛,一歪頭,就有很小滴的眼淚沿著兩鬢滲到枕頭里。

“到最后,連哭都哭不出來了。

臨死,都還在等著見他一面。

沒說,但我知道,哪怕他發一條短信,說句‘抱歉’,也都安心了。

“但是他沒有,臨死都沒等到。”

姜晴遇聽著,有些慨又心酸,但也不知道說什麼來安,抱了抱他。

“這種事,沒有辦法評判,”他輕笑一聲,“他或許也陪他吃苦也甘之如飴,沒有怨言,一個愿打一個愿挨,沒人有資格去指責誰。

“可是我也沒有做錯什麼,但是為什麼我生來就得背負流言蜚語。我是徐曼的累贅,是唐繼灝見不得人的私生子。我不是一個正常人,沒人教養沒人撐腰,沒教養的小孩三觀是殘缺的。不管怎麼做,發生什麼事,最后只管歸咎在我上就對了。

“很多小孩子都怕我,因為我打起架來不要命。可是我不手,就只會淪為被欺凌的下場。

“我的父母帶我來到這個世界上,唯一讓我學會的,就是手打架。

“沒告訴你這件事,是因為覺得它不彩,沒必要讓你知道。”他垂頭看,目,“你被家里人教得很好,唐繼灝真的不是什麼好人,我不可能原諒他,所以也沒必要讓你知道我跟他的關系。姜晴遇,我希你能永遠都活在單純簡單的世界里,那些不好的惡意的東西,到我這里就夠了,我想把所有最好的東西都給你。”

“唐宵,”仰頭看他,語氣平和,“我不是氣你的出,也不是氣你的家庭,我是生氣你瞞著我這件事。原生家庭確實會對一個人的三觀脾產生很大的影響,但它并不能決定你的以后。我想要陪你走一輩子,你打算把這件事瞞多久呢?永遠都不告訴我嗎?

“我認識你的時候,你還是個暴躁冷漠的校霸,但是現在,不也都在慢慢地變好嗎?人不會一直都是壞運氣的。

“很多人都說,陪一個男孩子長大是件很辛苦的事。可是唐宵,想到這個人是你,我就覺得,連爭吵和分歧都充滿了期待。我想和你走一輩子,所以,不只是想和你分所有好的事,也想跟你承擔任何不好的事,我沒那麼容易被傷害。”

“再說了,”狡黠一笑,“他畢竟是跟你有緣關系的親生父親,我是你朋友,都不認識他,萬一以后你們和好了,他到時候不讓我進門,說——”

清了清嗓子,模仿唐繼灝的語氣:“哎,那個誰,姓姜的,當初差點兒把我弄局子里,我不同意。唐宵,我又離不開你,到時候可怎麼辦?我多慘!”

他笑,心里得不像話。他抬手的頭發,輕聲道:“不會,誰不允許都不行。”

“那還有!”姜晴遇興致上來,故意道,“他到時候甩一沓錢到我面前,說‘給你五百萬,離開我兒子’!”

他笑意加深,俯過來低頭吻,聲音含混:“那我給你一千萬,你再回來。”

“那我豈不是賺翻了!”被他親得的,笑著往后躲,“不對,唐宵,你哪有一千萬,你這個騙子!”

“那以抵債行不行?”

兩個人笑笑鬧鬧。

睡覺的時候,他握著的手,語氣輕輕的:“我不會原諒他的,我真的,沒有辦法。”

很多年后說來都是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可那些年時造的傷害,有很多人花一輩子時間,都沒有辦法走出來。

旁人永遠無法

“我很多時候都在想,如果沒有做好為父母的準備,又何必把小孩帶來這個世界呢?

“小的時候,我總覺得,像我這樣長期活在抑和指責環境里的人,暴躁、郁、又難討好。需要的太多了,想要得到救贖,那個人一定得擁有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耐心和全世界最好的脾氣和包容度,要有很多很多亮和溫暖,才能拉他出來。

“但是后來我發現,不是這樣,人都是向而生的,只需要一點點溫暖和鼓勵,他都會拼盡全力不顧一切地爬起來。”

“唐宵。”喊他,仰著頭笑得眉眼彎彎。

“嗯?”

“你以后一定會是個好爸爸的。”

唐宵揚眉,往前探了探子,好笑地看著

“那些不好的事都過去了,”小姑娘眼睛亮晶晶的,窩在他邊,攥著他的手跟他描述未來,“以后都會好起來的,越來越好。我們會順利畢業,然后你去做你的工作,我去做我的翻譯。等我回來,我們就結婚,我會一直跟你在一起,我們會生一個或者兩個寶寶,看著他們慢慢長大,氣地你爸爸,著小胖手要你抱……然后我們一起變老。

“唐宵,我會很你。”

2

唐繼灝總算結束了幾日的奔波。

晚上從一幫生意朋友的飯局上,回到家里,馮蔚幫他放好洗澡水,準備好醒酒湯。

臨出門的時候,馮蔚被唐繼灝喊住。

唐繼灝坐在沙發上,推了推眉心,人前的翩翩風度悉數消散,只剩下滿臉疲憊,又想到那天在衛生間看到唐宵的樣子,仿佛忽然之間看到了很多年前的自己。

“唐宵手里在做的項目,不是被蔣云孜私下里截了投資嗎?”唐繼灝雙手疊往后仰,抹了抹臉,嘆了口氣,“我們還沒做過這方面的項目,新的發展,試試水也可以,就當還他那筆投資。”

馮蔚一愣,很快了然,點頭:“好。”

“小孩子懂什麼,你多去看著點,”唐繼灝胃,喝了口熱水,又補充道,“別讓他知道。”

“嗯。”

說完這幾句,唐繼灝朝馮蔚擺了擺手,自己轉喝了醒酒湯,胃里痛得厲害,又生嚼了片常備胃藥,轉進了臥室。

唐繼灝滿腦子都還是唐宵對他的抵

的不適越來越強烈,頭疼得厲害,一陣眩暈,彎著子吐了一地,混雜著

他渾無力,扶著床邊好半天沒能站起來,索到手機,默認快捷撥號是蔣云孜的電話。

對方倒是很快接通。

了口氣,還沒來得及說話,那邊丟下一句“在開會”直接掛斷。

意識喪失前,他約看到當年徐曼的影子。

唐繼灝再醒來的時候是在白茫茫一片的醫院病床上,邊只有馮蔚一個人。

見他醒過來,馮蔚向他轉述醫生的囑咐。

無非是些注意飲食和休息之類的話。

一如既往的匯報工作的語氣。

他垂著眼,默默地聽完,突然覺得慨。

安靜了很久,他才抬眼看向馮蔚,又像自言自語般。

“我是不是做錯了?”

馮蔚跟著唐繼灝也這麼多年了,一路看他過關斬將打下事業,從來沒有過質疑自己的時候。

他微怔片刻,以為唐繼灝還在惦記唐宵的事,接話道:“沒有。”頓了頓,又安道,“唐宵還小,不理解您的想法也是為了他好。”

“人上了年紀,就喜歡胡思想,”唐繼灝回神,輕輕笑了下,示意馮蔚幫忙調整床的高度,順著他的話說下去,“我從前也覺得自己沒做錯過,但這段時間有點搖了。活了大半輩子,手下掌握著千上萬人的生計,卻也不照樣拿他沒辦法?”

“您也不是沒辦法。”

唐繼灝混跡商場,手段多的是,從沒真的拿什麼人沒辦法過。

從最開始查到唐宵,到現在,他一再耐心地給唐宵機會和時間,看上去態度強百般糾纏,但實際上真的沒有過什麼作。一直都還想讓唐宵心甘愿地回來,這又何嘗不是他的退讓和縱容?

唐繼灝知道馮蔚的意思,笑了笑,也沒說什麼。

唐繼灝從來沒覺得自己做錯過。

這些年來,他叱咤商場,呼風喚雨,又娶得才貌并重的妻子,家庭滿,功名就,事業有

一個男人為了事業拋頭顱灑熱,甚至不擇手段,在他看來是最普通不過的事了。更何況那時候的他年輕氣盛,一心只有事業,想站在世界之巔,睥睨天下,無所不能,本沒把放在眼里。即便是當年和徐曼的事,他也沒放在心上,弱強食的世界里,他必須踩著一些犧牲者爬上去。而且后來那些年,他也一筆又一筆補償了

他側過出手機又給蔣云孜打了個電話,那邊提示忙音;打電話給唐宵,也直接被掛斷。

手有些無力地垂下,他松開了手機,覺得自己好像有點可笑。

他曾經覺得自己在商場上驕傲榮耀,就像個戰無不勝的將軍,可是到頭來,邊卻連個噓寒問暖陪床的人都沒有。

他沒做錯,但他后悔了。

他在即將五十歲的這一年,看著白花花的天花板,忽然覺得人生迷茫又空

唐宵這邊沒能閑下來,創業初期,本來就已經掏空了徐曼留給他的那點老本,雖然常風他們新研發改進的傳到了學校教授的重視,也給了不意見和指導,省去了一部分設備的花費,但新的設備引進、投資方撤資,這基本上是砸了個天坑。

為了拉攏新的投資,胡一駿磨破了皮子,唐宵喝翻了酒局,也還是免不了壁。

原因很簡單,聊起項目前景和高科技發展,大家都能唾橫飛說個三天三夜,但畢竟暢想與現實不符,誰都知道現在技發展尚不,國也沒有過這種概念店的先例,沒誰敢輕易砸這個錢。

唐宵和工作室一行人很是頭疼。

姜晴遇外派的事已經定下來了,年后出發。

趁著大家都還在,寒假第一天,就約好一起出去吃個飯聚一聚。

“厲害啊,晴遇!”

包廂里,常風還在點菜,許棧聽說了姜晴遇外派申請已經通過,而且是唯一一個過去之后就直接與管理層對接的實習生,樂了,興高采烈地湊過來攬住的脖子:“我太崇拜你了!學霸不愧是學霸,我——”習慣地嘟起往姜晴遇臉上親。

到姜晴遇皮的最后一秒,面前的人被按著腦袋轉過去。

姜晴遇扭頭,對上唐宵的視線,笑了笑,順勢直起子在他下親了一口。

可憐許棧撲了個空,印在剛遞菜單過來的常風的手臂上。

愣了下,然后很快胡地抹了把

常風一臉冷漠:“以前追人的時候人家小甜甜,追到了就牛夫人,這麼快就開始嫌棄我了?”

“嗨,”許棧又湊過去哄他,“老夫老妻了,不要在意這些細節啊!再說了我這不是看你打完球還沒洗澡嘛!”

胡一駿在旁邊看熱鬧憋笑:“許棧,你這不是也已經有主了嗎?怎麼還總覬覦別人家的朋友啊?”

許棧瞄了瞄唐宵的臉,干笑:“我這不是習慣了嘛!啊呸,不是,誰覬覦別人家朋友了!”說完又悄地蹭到姜晴遇邊,邊挪邊說,“反正馬上都要走了……”

大家都以為舍不得,胡一駿他們被這麼一說,那點兒離別緒瞬間也涌上來了。

結果話頭一轉,笑嘻嘻地說:“以后就能幫我代購了,還不讓我們倆趕流!”

眾人一陣無語。

姜晴遇笑了笑,趁大家不注意的時候,湊過去跟許棧咬耳朵:“東西帶了嗎?”

許棧一愣,才突然想起來正事,小聲“啊”了一聲,又很快收聲。被姜晴遇低的聲音影響,許棧也有些張又神兮兮的,瞥了一眼周圍幾個人,跟20世紀的特務接頭似的,用氣音回:“帶——了。”

吃過飯后,常風正攛掇著幾人去附近的真人cs基地去玩,又打電話要喊人過來。

許棧手,跟姜晴遇遞了個眼神,兩個人說要去趟衛生間,跟他們招呼了一聲,就先往外走。

“你真的想好了嗎?”

剛出了包廂,許棧就把包從背上拉下來抱在懷里,遲疑地問姜晴遇:“這可是你們家老姜給你置辦的家底啊,你要把這個房子賣了,老姜知道了不得了你的皮,跟你斷絕父關系!”

“我心里有底。”姜晴遇去手里的包。

“你知道嗎?我上次回去,撒謊跟叔叔說去你房間幫你拿兩件服,拿你鑰匙開柜子的時候,我覺得我跟做賊似的,手都在抖!我后悔啊,不該答應幫你拿的!上帝啊,我有罪!”

“差不多可以了,這樣戲就過了啊!”

姜晴遇剛把東西從書包里拿出來,兩個人正說話。

包廂門被拉開,面前一道人影閃了下。

下意識地迅速把手往后背。

“手里拿的什麼?”

唐宵在姜晴遇面前站定,挑眉,仗著高探頭往后看。

姜晴遇心虛,往后退了兩步:“都是孩子用的東西,你好奇心不要這麼重好不好?”

“給我看看。”唐宵不信手。

還在醞釀著措辭。

他趁姜晴遇不注意,傾往前一把從后把東西過來,掃了一眼。

好氣又好笑,心又有點復雜。

他抬眼看:“都已經打算變賣家產了?”

“沒有,我就是想著,你現在不是在關鍵時候嗎?反正以后——”

跟在唐宵屁后邊出來的胡一駿看了看唐宵,又看了看姜晴遇:“哎,干嗎呢,干嗎呢?演什麼苦戲啊?有哥哥我在,還真能讓咱們沒錢花?”

看過去。

“投資早有了!”胡一駿自己剛吃得圓滾滾的肚子,“還大一筆,那個老板是個爽快人,我琢磨著也可能跟方凱那貨一樣,是個富二代,不差這點兒錢,所以投來玩玩!班長你就放心吧,咱宵哥是差錢那人嗎?再不行,還有方凱哪,我哪,上趕著砸錢都來不及,我我老爹的錢養你們。我們一幫大老爺們兒,怎麼還能淪落到讓你變賣家當?”

“真的?”姜晴遇狐疑地看向唐宵。

“真的。”他點頭,看一臉不信,又好笑道,“我騙你有錢拿?”

“行吧。”抿了抿,“那把房產證還我。”

“沒收了。”他揚高了手里的東西,背過先往前走,牽了牽角。

“那是我的。”

“你不是給我了嗎?”他知道怕什麼,故意道,“我拿回去給姜叔叔顯擺顯擺。”

“哎,唐宵你這人是狗嗎——”

3

姜晴遇外派的事在老姜老趙那里也沒掀起什麼風波,現在就只等著年后順利出發了。

老姜舍不得自家閨,一整個寒假都沒放出去,天天嚷著什麼國外的東西都不比家里,變著花樣給煮各種好吃的,吃穿用度又整理了好幾個大包,非得讓帶出去備著。

老趙上笑話他啰唆,但也時不時拉著兒囑咐一大堆。

姜晴遇聽著又好笑,還是乖乖記下來,一顆心卻已經飛到了唐宵那邊,想趁著走之前的這段時間,再多跟男朋友膩歪一會兒。

奈何老姜老趙不肯放人,只能天天隔著手機跟他哭訴自己沒自由。

唐宵挑眉笑:“那我去劫個獄?”

豪氣地一揮手:“來!”

“小小年紀,這是要慫恿我帶你私奔啊?”他逗,“抓回去可是要打斷的!”

“你失去的只是一條,可我失去的是啊!”趴在床上刷劇,撐著腦袋跟他飆戲。

“那我要。”

“哈哈哈,你是不是有點太耿直了!”

……

說是這麼說,但姜晴遇也沒把這事兒往心里放。

大過年的,被老姜和老趙抓著各種走親訪友,還要面對七大姑八大姨的連環奪命問,忙得腳不沾地。

初三這天,有親戚來家里吃飯,一大早爬起來跟老趙準備零食水果。

門鈴響的時候,正系著圍戴著手套滿廚房抓那條從池子里蹦跶出來的魚。

是蘇蕪去開的門,看清來人的時候,過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

男人形高挑,穿了件黑長款大,頭發才剃過不久,原本就氣的五顯得越發利落。漸漸與那晚隔著夜看到的站在樓下的人影重合。

愣了下,一拍腦門兒,恍然,張著:“啊,那個那個……”

“唐宵。”

“姐夫!”

兩個人同時開口。

唐宵一揚眉,笑了。

“快進快進!”一臉興勁兒,手忙腳地從柜子里拿出鞋丟到他腳邊,激地扭頭就往廚房里跑,中途還差點兒撞上出來拿東西的老趙,“慢點兒,慢點兒!”

蘇蕪嘿嘿一笑,頭也不回地往里面跑:“姐姐姐——”

老姜老趙這兩年沒跟唐宵面,又三天兩頭聽姜晴遇講他的事上雖然沒明說,但心里早已經默認了他們的關系,加上之前又知道了他家里的事,對這孩子又多了點同和心疼。

這會兒見唐宵過來,他便笑呵呵地打了個招呼讓他進去坐著。

倒是姜晴遇被蘇蕪強行拖出來后,看到客廳里的人,愣了下。手上還戴著塑膠手套,抓在手里的魚不溜秋的,一不留神,又“啪嘰”一聲掉到了地上。

場面莫名有些稽。

唐宵輕笑了聲,走過去從姜晴遇手里褪下手套,然后俯把魚重新抓起來。

“你怎麼來了啊?”這才回神,很顧及形象地用手肘蹭了蹭掉下來的頭發,然后悄咪咪地看了眼里屋正收拾東西的老姜和老趙,鬼使神差地想到那天晚上視頻的時候說的話,腦子一,“這麼明正大地私奔,你不想要了?”

“要啊。”

他心很好,學著的樣子,低了聲音:“所以,我這不是先來提個親?”

聲音落在耳邊上,染著細碎的笑意。

咳了一聲,突然臉熱。

偏偏他還故意追問:“行不行?”

“行!特別行!怎麼不行?”

還沒來得及說話,蘇蕪先扯著嗓子興沖沖地號起來:“太行了,姐夫,我可以!”

“你可以個屁!”姜晴遇轉過頭來,一下,一本正經,“寒假作業做完沒?”

唐宵直起子,在旁邊笑。

蘇蕪覺得在這件事上自己跟姐夫是同一戰線的,也不怕姜晴遇,搖了搖頭,故作老地嘆了口氣:“都說中的人是傻子,還私奔呢!這大過年的,咱們哪天走親戚,哪天在家都不一定,姐夫要是沒提前跟我姨媽姨夫打過招呼,怎麼知道咱們剛好今天就在家?

“姐啊,我看你這華大狀元,上我姐夫,算是玩完了!”

“走走走!”姜晴遇趕,“小孩子知道什麼!別講話!”

“走就走!”蘇蕪吐了吐舌頭,還嘚瑟,“反正我媽不讓我跟傻子玩。”

姜晴遇作勢揮拳要揍就跑。

家里來了不親戚,多了個唐宵在,倒是幫姜晴遇轉移了不注意力,飯后一堆人開始日常追問“上哪個學校”“學什麼專業”“做什麼工作”“工資多”“什麼時候結婚”……

嘈雜喧囂,但也熱鬧。

老姜怕唐宵不自在,喊他去廚房幫忙洗碗,他這才好不容易

“怎麼樣?”老姜用手背蹭了蹭鼻尖,把碗碟放進水池里,側頭看他,笑著,“這些是不是煩人的?”

“沒有。”唐宵洗碗,笑著回他。

說的倒是實話,他從小跟外公住,家里本也沒多親戚,后來又出了徐曼那些事,流言蜚語不絕于耳,不人覺得名聲不好,那些借過錢的也怕徐曼垮下來斷了經濟回頭沖他們討債,所以也借故匿了聲,一來二去更是斷了不關系。

冷暖,不過如此。

所以從小到大,家里也很有這麼熱鬧的時候。

老姜笑了笑,拍拍他的肩膀,給兩個人都泡了杯茶,倚著料理臺站在旁邊:“我們這堆孩子里,就晴遇最大,所以一出生就被大家捧在手心里寵著。也乖,不闖禍不惹事,我呢,是個兒奴,從小到大,想要什麼,我都會盡力給。所以啊,也沒過什麼委屈,子也單純。”

唐宵點頭:“您和阿姨把養得很好。”

“老實說,我跟你阿姨一樣,以前不是很放心你。”老姜啜了口茶,“沒別的意思,也不是介意你的出,我就這一個閨,我們家雖然不是什麼豪門大戶,但質方面,也絕對不至于短缺,所以這些我都不介意,就只怕跟錯人,怕我寵了二十年的閨,到了別的男人氣哭鼻子。那我就是進了棺材,都得爬起來去揍他。”

“可是喜歡你,喜歡到我這一把年紀了,心里都有點醋味。”老姜笑了笑,怪不好意思的,“我也想一輩子守在邊陪著,可是沒辦法啊,長大了,我老了,守不了那麼久,再怎麼不愿意,都得把出去。”

說得多了,老姜眼眶有點熱,抿了抿角,又笑了笑:“喜歡你,叔叔也相信你是個好孩子。唐宵,我就一個要求,以后無論到了什麼時候,在什麼人面前,你都得護著,別讓我閨委屈。也希,你能諒我一個做父親的心。”

唐宵認真聽著,重重點頭:“您放心。”

客廳里,一大家子人坐在一起閑聊,話題落到了孩子們上,唐宵自然又了被拿來做榜樣的新人選。

“人家學習好嘛!我又不是學習那塊料!”有小孩沉迷于游戲不忘頂,“就知道說這些!”

“你這個小鬼!”蘇蕪那會兒聽完親戚們對唐宵的十連問,對他的崇拜已經從值深到了里,聞言去小家伙的腦袋,“我姐夫最開始學習也不怎麼樣啊,人家不照樣考進華大了!也沒非你怎麼樣,條條大路通羅馬,小鬼,你要是能把游戲打到世界冠軍的水平我也算你有本事,你行嗎問題是?”

“喲,”有親戚打趣,“我們小霸王小蕪都會勸弟弟啦?”

蘇蕪笑,跟小孩扮鬼臉。

“怎麼不行?”小家伙被激起脾氣,梗著脖子,還不服氣,沖著廚房扯嗓子,“唐宵!你有本事出來跟我打一局!”

唐宵剛端著水果盤出來,看了眼姜晴遇,轉過頭對著小孩好脾氣地笑了笑:“好啊,你輸了怎麼辦?”

“你看不起人了,我才不會輸!”

兩個人盤坐著,周圍好幾個小屁孩都圍攏上去。

唐宵被簇擁在最中間,長手長腳的,像個孩子王,低垂著眉眼,角掛著淡淡的笑意,神態散漫又恣意,察覺到姜晴遇的視線,時不時抬頭看一眼,笑了笑。

“嘖!”蘇蕪覺得自己就是檸檬了,瞄瞄這個,又瞄瞄那個,然后側著子倚過去沖姜晴遇眉弄眼,“姐,我知道你為什麼被姐夫迷得死去活來了,擱我,我也扛不住啊!真好。哎,要不,你跟我一下唄,怎麼樣才能把這麼帥的男人追到手。”

姜晴遇笑著推

“你問沒用。”唐宵聽到,剛好結束一把游戲,在小孩震驚又崇拜的目里把手機還回去,直起來,順口接道。

“為什麼?”

“因為只能告訴你,被一個很帥的男人追是一種什麼驗。”唐宵笑。

莫名其妙就被塞了一狗糧的蘇蕪,出一臉死亡微笑,轉過拿了只檸檬,默默地哼著:“我們坐在高高的檸檬堆上……”頓了頓,又氣鼓鼓道,“這年頭你們這些帥哥都流行喜歡學霸嗎?”

“哎,算了,別說了,別說了,”不等人開口,把檸檬叼到里起,“我去發憤圖強好好讀書了,早日修學霸,早日拐騙帥哥。”

大家紛紛笑開,轉頭又換了話題聊開。

姜晴遇趁人不注意,隔著袖,勾住邊人的手,笑著仰頭看他:“唐宵。”

“嗯?”

“我家熱不熱鬧?”

唐宵看著腳邊你爭我搶的一堆小屁孩,好笑:“熱鬧。”

“以后,”他的手,目,“你也有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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