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霧[無限]》第21章
季雨時並不是故意賣關子,當然,猜對了也沒有獎勵。
“其實在我們被迫躍遷到PU-31的時候,天穹系統就已經給了我們很重要的提示!”他快速道,“重點還是在銜尾蛇上!像我之前說的,銜尾蛇是一個圓環,我們在圓環上留下的痕跡不分先後,無論從哪一個點看上去都能互為因果,因此我們一直都在循環裡找不到突破點。但是——”
眾人的心一下子被提到了嗓子眼。
季雨時提出:“如果我們以一個合適的點開始延長,對圓環上產生的點進行覆蓋呢?!”
知道大家都沒理解他的意思,事實上要講清楚真的很難。
眾人都等著這位神仙繼續說下去,可這位神仙卻不不慢對旁的人說:“湯樂,我借用一下你的通訊。”
季雨時與宋晴嵐的通訊在被黑臉男劫持的途中扔掉了。
因為原任務僅是一個輕車路的A級任務,因此備用通訊不多,隻備了一個。方才路程中經過皮下通訊配對,宋晴嵐作為隊長正在使用,因此季雨時上沒有。
“用我的。”像是猜到了他要做什麼,宋晴嵐已經把自己的遞了過來,“你繼續。”
烈日炎炎。
眾人回了空間車,宋晴嵐讓段文將空間車繼續開往鏡像位置的金烏二號。
路上,季雨時將通訊打開投影功能,打算還是利用畫圖這樣的直觀的方式講解。
眾人頓時覺此舉對他們這些鹹魚很友好。
季雨時重新畫了一個圓環。
看得出他有些激,神采飛揚的臉龐在這一剎那太過耀眼,人移不開眼睛。
“我們已經知道,因為時間錨的關系,這裡的時間與空間都是固定的,唯一改變的就是我們,我們是變量,也就是這些點。”季雨時選擇不同的,在空中白的圓環上打了很多點,“每次我們團滅,就會產生一個我們,也就是說會產生一個新的點。比如這個綠點,把它當現在的我們。”
“我們從一個小的綠點開始出發,經過這紅點——也就是第一次團滅的1號小隊,再經過這黃點——也就是馬上要在書店外麵團滅的2號小隊。”
說著,季雨時把綠點沿著圓環延長,讓它變圓環的弧線,經過分別代表1、2號小隊的點,並與之重疊。
“你們看,在這一段時間裡,1號小隊死了,但是2號小隊還沒有,所以我們和2號小隊同時存在,這是我們剛才說過的時空重疊,對嗎?”
眾人點頭。
“這個明白。”
“知道。”
仿佛什麼奇怪的異世界課堂,眾人都十分專注。
季雨時繼續道:“再過不久,2號小隊也要滅亡了,但我們還在繼續往前。”
綠點延長的弧線繼續順著圓環拉長一段後才停下。
然後,他在綠點開始的位置添加了一個藍的點。
“藍的點代表5號小隊。”
季雨時把藍的點也沿著圓環拉長弧線,讓藍線經過前面的代表1號小隊的紅點,2號小隊的黃點,還有代表他們現在時的綠線,直到它超出了綠線延的方向。
“5號小隊是因為我們團滅了才會存在,所以他們吸取了我們前面這些點留下來的記憶和經驗,現在走在我們前面,比我們活得更久,所以他們能給我們留下線索,保證我們能夠看見。”
宋晴嵐理解了他的意思:“你是指,我們剛才討論的時空重疊現象可能遠遠不止重疊了那麼幾次,至現在的時間段有2號小隊、我們,還有5號小隊同時存在?”
季雨時點點頭,指著綠線說:“因為基於我們是第三次循環,認知范圍都在綠線這麼短的時間段裡,所以我們並不知道在我們團滅以後,還有過多次團滅,開啟過多次循環,那不在我們的想象范圍。”
周明軒忍不住道:“那豈不是這個時間段很可能有無數個我們存在,分布於圓環的不同位置?也就是說一天24個小時裡,也許兩點鍾有三支小隊、四點鍾有五支小隊、七點鍾有八個小隊?”
季雨時:“對。”
時空重疊會讓循環在同一時間段不斷疊加。
細思恐極。
所有人震驚了。
李純舉手:“我有個問題。”
這回李純已經非常努力了,他問出了大家最關心的問題:“季顧問,你之前和宋隊不是說,3號小隊是因為2號小隊團滅才產生的,而4號小隊是因為2號小隊避開3號小隊的空間車,無意間打開了平行時間線產生的。3、4號小隊的產生都和2號小隊相關,所以3、4號小隊可以互相聯系,卻不能與2號小隊進行聯系。因為那會改變2號小隊的軌跡,抹殺我們的存在。”
眾人點點頭。
他們都不由自主地盯著圓環上那段短短的綠線,因為就是他們目前擁有的全部。
李純接著問:“那麼5號小隊的產生,必須是因為我們團滅了他們才會出現的。他們為什麼要聯系我們,難道不怕改變我們的軌跡,他們就不再存在了嗎?”
“你說得對。”季雨時說,“改變了我們的軌跡以後,因果關系被打,不僅5號小隊會消失,這圓環所有的點都會因此產生變化,組新的因果。”
李純問:“可是季顧問,如果我們不團滅,就不會有5號小隊了,那也就沒有他們留給我們的線索,我們也就看不到,這不是又是一個悖論?!””
盲生終於發現了華點,季雨時欣,這是學渣的逆襲!
要解答這個問題,季雨時便問宋晴嵐:“宋隊,你還記不記得我們在書店裡看到過兩個我的藥盒?”
宋晴嵐頷首。
季雨時:“一個被吃過,一個沒有被吃過,說明它並不是同一條時間線的產。那個被吃過兩顆藥的藥盒,搞不好是另外的循環裡我被你壁咚以後留在了那裡,只不過那條時間線的我們更早到達書店,很有可能是5號小隊。”
壁咚?!
已經從遠鏡裡親眼看過這件事一次的湯樂和李純默不作聲。
其他人:“???”
宋晴嵐:“……”
話題不能歪掉,宋晴嵐拉回來:“然後?”
“兩條時間線同時存在。”季雨時說:“就像我們遇見2號小隊一樣,只要2號小隊還沒團滅,我們就能看見他們所有的痕跡,他們自然也能看見我們。”
“我知道了,反過來就是只要還沒到我們團滅的那個點,5號小隊的人也還沒死,我們就能接收到他們的信息!”
“那純兒說的悖論就還沒發生!”
“我知道了,這簡直是個bug啊!”
眾人紛紛奇怪道:“可是改變了我們的軌跡,他們最終還是會消失,5號小隊為什麼要這麼做?”
“因為他們想讓我們這支隊伍繼續。”宋晴嵐明白了,他開口道,“很有可能是因為需要關閉兩個基地能量源,而這途中遇到了危險,5號小隊嚴重人手不足。對於他們來說,我們現在擁有平行時間線的4隊,能組AB兩隊人馬,是圓環上最適合被‘延長’的點。”
“沒錯。”季雨時臉上的笑容一閃而過,“像宋隊之前說的那樣,即便在看似沒有盡頭的循環裡,但我們不回頭,一直前進,從5號小隊開始,未來的我們就不斷去探尋線索留給現在的我們,即便會消失,新產生的6號、7號小隊也會探尋線索留給我們。那麼,未來的我們將不斷消失,而此時此時的我們,也就是這條綠線,將在圓環上無限延長,覆蓋所有已經出現的或者沒有出現的點——直到完任務為止!”
這段話溫和而激昂,回在眾人心中久久難以平息。
很難想象,未來有多個自己正在一路往前衝!
他們永不回頭,就算是死亡、磨難,都努力地留下寶貴線索,就是為了讓過去的自己能夠衝破循環,從而破局!
宋晴嵐面向季雨時,眼裡有掩不住的讚賞:“季顧問,這就是你說的破局。”
“只是其中一點而已。”季雨時黑眸明亮,“還有一點,如果我們能及時趕到金烏二號,或許能立刻得到答案。”
金烏二號基地外。
這裡與金烏一號基地幾乎長得一模一樣,除了高大得難以想象的巨型圓碗建築,四周都是一片荒地。
不同的是,五米高的高鐵網後已經被電死了一堆穿白工作服的喪。
聽到車子開來的聲音,從空地開始又聚集了一波新的喪,踩著同類焦黑的往鐵網上前仆後繼。
基地口的安檢設備也在運行著,但道閘被撞破,有喪從口出湧出,被呼嘯而來的空間車當場碾泥。
空間車一路開進了圓碗。
巨大的建築燈亮得晃眼,潔白的地板上兩道痕,散落著斷臂殘肢。
前方十幾米停著一輛空間車,後門大開,遠遠看去,連車的景都和他們的空間車一模一樣。
段文:“宋隊,那是5號小隊的車?!”
宋晴嵐:“是。”
季雨時說的及時趕到金烏二號是有所預料,5號小隊的人還活著!
“嗬——”
幾乎不到頭的室,遠一閃玻璃門打開,一群喪狂奔而來。
衝至空間車前方,玻璃上一眼去都是慘白的面孔與灰白瞳仁,那些出腐爛牙齦的和染滿跡的白工作服,讓人不難想象這裡災變時,場景有多慘烈恐怖。
宋晴嵐:“所有人準備下車。”
眾人行,季雨時也站了起來,找了車裡的礦泉水,又吞了一顆止疼藥。
他從傷到現在也不過幾個小時,路上沒吃東西也沒好好休息過,先前吃的那顆藥可能也沒管什麼用。
這種況下沒人傷員留在車裡,季雨時顯然也沒打算那樣做。
季雨時檢查鑽石鳥,補充能量彈匣:“我們應該直接去去控制室!”
宋晴嵐補充上裝備,作戰服口袋都裝得沉甸甸。
“聽季顧問的,直接轟開一條路去控制室。”他沉聲道,“路上注意線索,看到任何可疑活人都暫時不要開槍,別一個不小心把自己給崩了!”
眾人:“是!”
打開空間車,裝備良的小隊魚貫而出。
“砰砰砰!”
空曠的場地裡槍聲回響。
一路走得幾乎算是暢通無阻,喪崩開腦袋,早已堆積的腐四,惡心至極的氣味混合在冷氣中令人作嘔。
能看得出來這裡先前已經經歷過了一場惡戰。
進一條寬大的走道,牆壁上的巨大玻璃櫃裡展示著各種金烏二號上線以來的作品,不讓人覺到新奇,反而就像在觀看什麼有些變態的畸形展覽。
無繁的禽類、克隆出來的哺、無需孵化的蛋……還有長在同一棵樹上的蘋果、梨子,甚至芒果。
怪異的生態環境,令人不適的創新,在這個民地上似乎是讓科學家們引以為傲的發明。
經過一片漆黑展櫃,眾人都不明所以。
等仔細分辨,才看清楚裡面蠕著的長蚯蚓和翻騰著的土壤顆粒。
這竟然是一人造土壤。
人造土壤裡有許多他們沒見過的蔬菜,什麼樣的都有。其中一種綠豆類一分為二,每一隻豆莢表殼上都覆蓋著網狀脈絡,就像是喪臉上的青管,醜陋無比。
再一看,展櫃下面寫著:克蒙豆,PU-31金烏二號上線後首批有機蔬菜,品奉獻。
“臥槽。”李純又想吐了,“嘔,我就說了不要吃……”
“閉!!”
眾人紛紛吐槽。
“……”季雨時都想加了,本著吃苦耐勞的神,他可是艱難地吃完了一整罐。
這麼大的建築工程,在金烏二號工作的說也有幾千人,此時卻如同一個屠宰場。
喪腥臭在地面留下無數暗紅腳印,稍一不注意就得到。
季雨時走得最慢,卻很穩。
宋晴嵐幾次轉頭,都看見他一如既往的秀氣側臉,以及那握著鑽石鳥,穩如松柏的姿。
眼前這一切他都會記得嗎?
宋晴嵐忽然想到了這個,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宋隊!”最前方的湯其掃完一波喪,好像發現了什麼。
走廊盡頭巨大的圓形展廳裡,全息投影屏幕上的景讓所有人都怔住了。
那是PU-31的實時況模型。
全息屏幕上,有一道漆黑的隙。
這顆圓圓的小星球就在隙旁邊,綠意盎然,生機。
人造太在斜上方,模擬太照地球的角度,數百個巨大的能量傳輸位於星球表面,一起為PU-31創造能量。
金烏一號。
金烏二號。
虛假的世界,因為它們的出現開始了一場名為繁衍的夢,而如今,它了噩夢。
“金烏計劃不僅提供熱能、能,還提供能,這個民地幾乎所有能量都來自於這裡。”季雨時看著PU-31,眼裡倒映出它的影子,“黑牆……不過是平行宇宙中的夾而已,金烏計劃通過這條隙,從宇宙的虛無中獲取能源分布於這些能量傳輸,讓這裡像神創世一樣有了。”
突然,眼前的畫面一閃,出現了變化。
PU-31的球表面,突然出現了一圈黑,仿佛,那道黑范圍的能量傳輸都同時失控了。
此時畫面上的時間顯示著:[1470.08.05 14:32:53]
“是B隊,他們在金烏一號關閉了第一個能量源。”
季雨時的嗓音有些冷。
“這是黑牆!!!”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哥,這他媽又是那個銜尾蛇!!”
“是2號小隊馬上要被團滅的那個?!”
“這他媽的原來是我們自己製造的黑牆!”
“!!”
“宋隊!”段文的聲音傳來,語氣很是不同尋常。
宋晴嵐走過去了。
不一會兒,季雨時邊的隊友就只剩下了兩三名。
季雨時從全息實時模型上移開視線,大步朝他們發現異常的地方看去,大約猜到發生了什麼。
還沒走到那個位置,季雨時就聞到了一濃烈的腥氣。
不像是喪腐發出的腥臭味,而是一特別新鮮的、仿佛還充滿生命力的鮮的味道。
季雨時不由自主地握了鑽石鳥。
冰冷的槍像他此刻的心。
他的目過人高馬大的隊友們,隻來得及看機一地的鮮和一條穿著黑短靴的殘肢。
畫面變黑,眼睛被一隻溫暖的手掌輕輕捂住了。
他聽見宋晴嵐說:“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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