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試煉遊戲》第13章 風雪夜歸人(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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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一把銀質的餐刀忽然李英俊前的地板,刀震著發出嗡鳴,阻擋了他的腳步。
悉的一幕讓眾人紛紛回頭看向靳丞,這位爺姿態慵懶地坐在扶手椅裡,支著側臉像是剛睡醒。他對面的唐措了起來,依舊蒼白,但冷厲,“所有人都在原地不要。”
連續兩天早上五六點被人吵醒,滋味不太。
“啊、啊。”李英俊指了指背上的柴,仿佛不明白為什麼這人攔著他,笑得憨厚。
其余人也很不解。
唐措看向靳丞,靳丞這才稍稍坐直了子,抬腳一跺。咚的一聲,地板微,無數塵被震起,又落下,在地上發出淡藍的熒。
錢偉瞪大了眼睛,“這是什麼?”
靳丞微笑,“玩過網遊嗎?這顯影之塵。”
錢偉看向彭明凡,彭明凡卻也在搖頭。
章之逑卻倏然睜大了眼,因為他想到了另外一樣東西——魔的骨灰。靳丞明顯是在開玩笑,他所說的顯影之塵可能就是骨灰,可這不是f區的低端副裡能拿到的東西,這人究竟什麼來頭?
“看,地上有腳印!”安寧驚喜的聲音打斷了所有的聯想,眾人紛紛向地上去,只見淡藍的熒末裡,嵌著一個又一個腳印。
嚴格來說,腳印共有三串。一串從李雙雙昨夜坐過的位置一路延至走廊,還有一串從走廊出來,一直通往後門。最後一串則一直跟著小圓,很明顯是剛剛從樓上下來時踩出來的。
“這是昨天大家都休息之後灑下的。”唐措道。
彭明凡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道:“這腳印是李雙雙的?!”
錢偉怎舌,“不可能吧?自己走出去了?”
“兩串腳印的大小是一樣的,應該是同一個人。”安寧在原地沒有走,但蹲下來仔細觀察著那腳印,說:“夜之後,我們跟昨天晚上一樣都自睡著了,這裡除了兩串相似的腳印,什麼都沒有留下。除了李雙雙自己走出去,還有別的解釋嗎?”
趙平臉難看,“那昨天的瞿麗也是這樣?”
彭明凡點頭,“應該是。”
“趙平、章之逑、錢偉,你們留下看著李英俊和小圓,其余人跟我去布草間。”唐措很快有了決斷,“注意不要破壞腳印。”
其余人紛紛點頭,對於唐措掌握了話語權這事,毫沒覺得有問題。至於靳丞,這就是位遊走的大爺,自不去管他。
幾人循著腳印牆走,很快就來到了布草間門口。毫無意外的,布草間裡的不見了,而李雙雙的腳印到了這裡後,又很快折返,通向後門。
彭明凡蹲下來仔細檢查,“腳印雖然大小相同,但出去的腳印要比進來的深,所以是李雙雙主把扛出了旅社?為什麼?走就走了,為什麼要帶著一起走?”
唐措沒答話,若有所思地順著腳印走到了後門口。打開門,門口的臺階上還有足跡,但後院裡的風雪蓋了一層又一層,已經什麼都看不到了。
他轉頭問靳丞:“這種末有限制范圍嗎?”
靳丞:“沒有。”
沒有范圍,就意味著只要李雙雙的腳底還沾著末,只要走過的地方有一沒有被大雪覆蓋,就還有被找到的可能。
唐措心裡有了思量,卻不急著去找,回到大廳掃視一周,目最終定格在錢偉上,“麻煩你去把李英俊的鞋下來。”
錢偉:“鞋???”
彭明凡:“你是想檢查他鞋底有沒有末?”
眾人看得分明,正門口那一小塊地方是沒有灑末的,而靳丞的那一把餐刀就把李英俊阻擋在了沒有末的區域。
錢偉明白了,立刻捋起袖子準備手。趙平也上前幫忙,兩人一個抱住李英俊一個鞋,三下五除二就把人鞋子給下來了。
而此時的李英俊弱小、可憐、無助,“啊啊啊”地著腳在那兒,子上還破了個。小圓阻攔不及,在旁看得一頭霧水,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唐哥你看!”錢偉舉著鞋子就跟唐措邀功,開心得像舉起了奧運獎杯。
唐措接過,把鞋底朝上,其余人也紛紛湊過來看。這鞋是膠底的,因為李英俊一路走的都是雪地,所以鞋底相對乾淨,哪怕曾沾上什麼汙泥,這一路走來也都被大雪蹭乾淨了。
“什麼都沒有啊。”錢偉的聲音略顯失。
“你以為那麼簡單呢?”安寧攤手,乾脆又走過去跟小圓搭話,“你還記得昨天的事嗎?”
小圓撓撓頭,“昨天什麼事啊?”
安寧:“李雙雙殺人啦。”
“天吶!”小圓驚訝地捂住了。
“我們昨天把綁起來了,可今天又不見了,你看到了嗎?”安寧繼續問。
“沒有呢,我剛下樓就看到你們都在,不會跑了吧?太可怕了。”
“是啊。”
小圓的表現還跟昨天一樣,把李英俊死亡的事忘得一乾二淨,也不知道李雙雙的下落。安寧什麼都沒詐出來,撇撇,又回頭去看唐措。
唐措還在看那雙鞋子,看著看著,他忽然走到李英俊面前,拔出了那把在地板裡的餐刀。李英俊似乎被他嚇到了,“啊啊啊”地比劃著,唐措卻看也不看他,徑自用刀尖刺鞋底,鼓搗了幾下,竟被他從裡頭撬出一顆比豌豆粒還小的石子。
安寧眼尖,“石子上有發的東西!”
錢偉也跟著驚呼:“這不就是那個顯影之塵嗎!”
一顆小石子嵌進膠底的鞋子裡,因為個頭過小又嵌得深,只在外頭留下一個非常不起眼的小孔。唐措接著把鞋底劃開,這個小孔部還殘留著一點黑的泥土。
靳丞笑道:“還真被你發現了。”
唐措回頭,“你覺得這顆石子是怎麼嵌進去的?”
“這膠底很,嵌這麼深”靳丞靠在茶桌上,抱臂,“砍樹的時候,揮斧頭,腳底必然著力。”
唐措也是同樣的想法,地上沒有李英俊的腳印,所以末必定是李雙雙帶出去的。一路走,一路留下末,而這末粘在小石子上,又恰好被李英俊踩到。他帶著這顆石子去砍柴,在不斷發力的過程中,石子被進了膠底裡。
把鞋子還給李英俊,唐措以做早飯為由,支開了他們。
著兩人離開的背影,錢偉還有點暈,“那李雙雙呢?我們哪怕理清楚了這個,李雙雙又怎麼說?”
沒有人回答,彭明凡、安寧和趙平都在思考。他便盯上了章之逑,這人從剛才開始就很沉默,也不知又在搞什麼鬼,“喂,大叔,你今天沒有意見了嗎?”
他語氣有點衝,說出口後才覺得有點挑釁的意思,結果章之逑竟渾不在意,投向錢偉的眼甚至帶了點輕視。
錢偉登時火氣就上來了,他不就是不如別人聰明嗎?至於這麼看人?他正想說話,可忽然間想到昨天章之逑說得話,靈乍現——
“或許我們都錯了!”
彭明凡被他嚇了一跳,“什麼錯了?”
錢偉:“這個遊戲的通關條件是殺死英俊是不是?李雙雙殺死了英俊,又帶著英俊的離開了,然後英俊又回來了!”
“然後呢???”
疑的不彭明凡一個人,所有人都看向他。
錢偉深吸一口氣,道:“通關了啊,所以才沒有回來。殺死英俊,做到了,所以通關了。我們都被迫睡著,只有能自由行。而李英俊死而複生,就相當於重置啊,因為我們還沒有通關,boss就又刷新了!之前是我們想的太複雜,也許這遊戲就是跟我們玩一個文字遊戲,真正的通關條件就是這麼簡單!”
用最簡單的邏輯去還原最初的故事,確實很有錢偉的風格。
彭明凡一時愣住,章之逑也若有所思。安寧急忙擺手,“等等,讓我理一理——那瞿麗呢?”
趙平也道:“對啊,瞿麗又是怎麼回事?”
“昨天不是說了嗎,瞿麗也是新人,做事肯定比較莽。”錢偉越說越興,“李英俊第一次被銅像敲死,說不定就是乾的呢,殺死英俊嘛,所以也失蹤了啊。誰殺死李英俊,誰就失蹤,失蹤就有可能是通關,不對嗎?”
眾人對視幾眼,不得不承認錢偉的推論很吸引人,也不無道理。可是風險太大了,沒有人能證明這個推論的正確與否。
目又被聚焦到唐措上。
唐措有點煩躁,臉沉,因為他的低糖犯了。又因為那雙眼睛黑白太過分明,當他盯著別人的時候往往給人以無限的迫。
眾人下意識噤聲,只有靳丞,盯著他的蒼白的臉蹙眉。
恰在這時,小圓端著早點出來了。今天的早點是牛燕麥片,煮蛋和烤土司,雖然簡單,但聞著也香。
唐措的目瞬間被吸引,斬釘截鐵道:“先吃早餐。”
語畢,唐措便坐下開吃,且專注,旁若無人。眾人面面相覷,也跟著坐下來——人是鐵飯是鋼,先吃飯也全沒病。
一碗麥片下肚,唐措覺得舒服多了,剛想手剝個蛋吃,就發現碗裡的蛋沒有一個是帶殼的,各個水。
蛋共分了三碗,放在三個不同的位置,唐措看向其他兩個碗,那些蛋明明是有殼的。
始作俑者,靳丞。
“你那麼喜歡剝皮嗎?”唐措忍不住問。
“是啊。”靳丞手裡還剝著一個,剝了他還不吃,又給放回碗裡,另外拿吐司抹果醬。唐措真是看不懂他什麼病,番茄要剝,蛋要剝,閑得慌。
像唐措自己就不會做那麼麻煩的事。
有人剝了多好。
唐措毫無心理負擔地把那一碗蛋挪到了自己面前,又給自己倒了杯熱牛,就著牛吃蛋,味道也——還可以。
“打算怎麼做?”靳丞問。
“再去林子裡看一眼。”唐措咽下蛋,又問:“你去嗎?”
“你邀請我?”
“林子裡有熊。”
很好,很誠實。
靳丞保持微笑,把剩下的蛋又拿了回來。
唐措也不在意,來就是他剝的,他想吃就吃,天經地義。所以他不但沒有異議,還能一臉正氣地跟靳丞說話。
“我們帶李英俊一起去,從後門走。”
“複刻李雙雙走過的路?”
唐措點頭,“錢偉說的至有一部分是對的,李英俊第一次被殺應該是瞿麗的手。跟我同一天到永夜城,但我並不確定是否是活著進永夜城的。”
靳丞:“什麼意思?”
“我們發了彩蛋遊戲。”
幸運大轉盤共分四,第三靈魂大擺錘,幾乎打了所有人的位。唐措可以確定瞿麗在第一和第二時都還活著,但這一就不確定了。
再結合靳丞所講的“業”,瞿麗極有可能已經在彩蛋遊戲中死亡,所以被發配至風雪夜歸人副接替小圓。
也就是說,比任何人都要早到。唐措見到的瞿麗已經是個npc,的所作所為都是系統安排的。
唐措道:“如果是一個迷項,那迷的對象就是我。我認識,我會認可是真正的玩家,進而懷疑別人。”
事實上,唐措卻是在瞿麗和章之逑之間猶豫過。但章之逑的種種行為其實很符合一個玩家的樣子,自私、明,慣會用言語引導別人來達到自己的目的。
這時,驚呼聲乍起,“章之逑呢?!”
唐措和靳丞齊齊抬頭,便見錢偉四張著,念叨章之逑不見了。
趙平連忙道:“我剛才看到他去問小圓要牛,就沒在意,一轉眼好像就不見了。”
章之逑可是非玩家的重點懷疑對象,大家連忙分開找人。靳丞支著下看了一會兒,轉頭似笑非笑地看著唐措,“你不跟他們解釋一下?”
唐措反問:“我看起來像是個好人嗎?”
章之逑雖然不是非玩家,可他的所作所為就像一攪屎,唐措為什麼要幫他澄清,又不是吃飽了撐的。
沒過兩分鍾,章之逑回來了。面對大家的質問,他隻說自己去找小圓添了點吃的,順道去了個廁所。
彭明凡:“我去廁所找過,你不在。”
章之逑:“我先去的廁所,然後再去的廚房。”
雙方再度對峙,彭明凡眼中的懷疑更濃。
唐措沒興趣觀戰,起來輕飄飄一句“我去林子裡再看一眼”,便起往後門走。
彭明凡、錢偉等人也顧不上跟章之逑對峙了,當即跟上去。錢偉還是怎怎呼呼的,“唐哥,你怎麼又去啊,那林子裡有熊!”
唐措步履不停,徑自去找李英俊。可當他看到李英俊的背影時,卻蹙起了眉——李英俊睡著了,他趴在廚房的小圓桌上,手邊還擺著一碗吃了一半的面。
小圓又不知跑到了哪裡。
“醒醒。”唐措踢了一下他的凳子。
李英俊猝然驚醒,迷茫的眼睛掃視四周,看到唐措時,張發出一個“啊”。他怔住,連忙又“啊”了幾聲,而後不可置信地捂著自己的脖子,面驚恐。
“他怎麼了?又中毒了?”錢偉瞪大了眼睛,下意識就去看章之逑,同樣的招式還能用兩遍?
話音落下,李英俊發出一陣驚天咳嗽,連連吐。
“!”錢偉急忙後退,彭明凡等人也連忙祭出武,就怕李英俊當場暴走。而下一秒,李英俊果然紅著眼瘋了似地撲向他們。
狹小的廚房門口不利於躲避,眾人一團,落在最後的安寧和趙平可能還不清楚裡面的形。錢偉急眼了,大喊一聲,“散開!”
誰料章之逑突然衝出,一把水果刀刺進李英俊的腰腹,快得錢偉都沒來得及眨眼。
他了一刀,又一刀,鮮逐漸染紅了他的服,仿佛昨日李雙雙的翻版。待李英俊徹底沒了氣,倒在地上,他才仿佛回過來,猛地丟掉手上的刀。
“你幹了什麼?!為什麼突然手!”彭明凡這才衝進來,恨不得當場宰了他。
章之逑著氣,卻不像李雙雙那麼失態,只是盯著彭明凡,一字一頓地說:“因、為、我、想、通、關。”
彭明凡呼吸一滯。
章之逑繼續道:“殺死李英俊就有可能通關不是嗎?像這樣的副,怎麼可能好心到讓所有人都順利通關,一定有名額限制。瞿麗和李雙雙已經佔了兩個,我是第三個。”
“你瘋了!那只是一個推論!”饒是推論的提出者錢偉,都覺得章之逑是瘋了。難道這才是他的真面目嗎?藏在自私小人面下的冷瘋子?
章之逑卻笑著,仿佛在嘲笑他們所有人的愚蠢。
“別理他了!找死沒人攔著!”錢偉又被氣到,余瞥見唐措和靳丞,卻見這兩位大佬在廚房的窗戶旁自一派。
值當然也是自一派的。
“門口都濺著了,我們從窗戶出去?”靳丞真心提議。
唐措無語,這個人為什麼怪癖那麼多,不是剝皮就是爬窗。但門口都是,確實不太好走,他便無可無不可地點了點頭。
兩人遂開始翻窗。
安寧一個生都顧不得那滿地了,踩著跡跑上前,可還是沒攔住,隻得從窗口探出頭去喊:“人剛死呢你們去哪兒啊!”
很快又探出來一個錢偉,“兩位大哥!死了人呢!回來啊!你們走了我們怎麼辦!”
大哥揮揮手,大哥沒回頭。
安寧趕拍拍錢偉,“快快快我們跟上去!”
錢偉:“可是那林子裡有熊啊!”
安寧斜了一眼章之逑,“這兒還有殺人犯呢。”
錢偉:“說得也是。”
錢偉拉上彭明凡,安寧拉上趙平,一溜煙跑了。
作者有話要說: 為大家激演唱一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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