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試煉遊戲》第15章 風雪夜歸人(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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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挖出來了,卻是個陌生的男人。他被直立著埋在一個深坑裡,人已經死了,可頭髮還在不斷地向上生長,向上、向上,直至捅破地面,化作樹苗。
這詭異又恐怖的一幕,讓所有人失聲。
唐措沒有參與挖,裹著軍大在旁看著,“已經開始腐爛,應該埋了有一段時間。”
靳丞也是個坐其的大爺,抱臂說道:“那就是上一批做這個任務的玩家。李雙雙和瞿麗如果也被埋在土裡種樹,樹苗可能還沒發芽。”
“找一找就知道了。”
唐措一句話,又開啟了勞工四人組的悲慘生涯。接下去的三個多小時裡,他們以第一發現為圓心,把半徑一公裡所有的小樹苗全部給挖了出來。
靳丞雖然也沒手,但他有熊啊,那麼大的熊掌不用來刨土過於可惜了。
為了驗證自己的猜測,靳丞還支使黑熊挖了一棵大樹,挖出來一堆白骨,也不知埋在地裡多年了。
“你覺得李英俊砍的那些木柴會什麼會起來那麼膩,還有特殊的香味?”他問唐措,唐措回答得不假思索,“油,和臭。”
不遠挖累了正坐下休息的錢偉聽到了,差點把早飯給吐出來。他們第一天到這個副裡就特小心地檢查過廚房,沒想沒問題,有問題的是木柴。這雖說木柴並非直接吃到裡,可用它燒出來的東西,跟在福爾馬林裡泡過有什麼區別?
錢偉又忍不住去看周圍的樹,那些黑的、扭曲的樹乾,此時看起來,可不就像掙扎著無力逃的鬼影?
東、西、南、北,整片林子裡都是這種樹,那得埋了多人?
想想就人不寒而栗。
可他們挖了半天,依舊沒有挖到李雙雙。大家都累癱了,天氣那麼冷,又出了一的汗,隨帶的食也都吃了,再不回去不是死就是凍死。
永夜城的玩家們都有個習慣,上一定會帶一些干或餅乾之類的能填飽肚子的東西,不然指不定遇到什麼況。
唐措是個窮蛋,他什麼都沒有,但大家各自分了他點,倒了吃的最多的。
“回嗎?”靳丞說著,丟給唐措一個掌大的暖手寶,裡頭裝著自加熱的水,是可以喝的,“聞曉銘鼓搗出來的東西,沒什麼用。”
唐措拿著看了看,道:“他是搞科研的?”
“他有個綽號移客服。”
“為什麼?”
聞言,靳丞似乎想到什麼好玩的事,角帶著笑,說:“因為他的編號是10086.”
唐措面無表。
靳丞挑眉:“不好笑嗎?”
唐措:“你沒看出來是我的臉凍僵了嗎?”
懶得理你。
唐措用暖手寶焐著自己的臉起來,舉目遠眺,他總有種覺——瞿麗沒有死。是來接替小圓的新人,按照小圓的說法,新人還在上崗培訓,或許配合李英俊善這個連環復活案就是的培訓容。通過培訓後,還要在這裡清“業”,所以不可能會死。
可如果沒死,會在哪兒呢?
唐措還想再找,可錢偉等人的力已經跟不上了,他自己的生命值也掉下了20%。略作思忖,他便同意了回去的決定。
彭明凡問那些挖出來的怎麼辦,靳丞和唐措對視一眼,終於發現了彼此的相同點——他們都是“管挖不管埋”派。
“李英俊晚上還要來砍柴呢,看見了肯定會重新埋的。”靳丞道。
其余人點點頭,便也接了他的這個說法,原因無他,他們實在是太累了,沒力氣再埋一遍。
隨後靳丞放了黑熊,六人開始往回走。跟上次一樣,無論他們怎麼轉向,指南針都毫無變。但有了上次的經驗大家都淡定得多,屁話不說悶頭趕路。
走著走著,唐措的余裡忽然閃過一抹紅。他霍然轉頭,便見左側的林中好似閃過一道影,可那影跑得很快,眨眼便不見了。
“紅子。”靳丞斬釘截鐵。
在一片純黑的雪林中,紅的子鮮豔奪目。
“是瞿麗!”唐措閃電追擊。
靳丞比他更快,隻一眨眼便從他頭頂的大樹上掠過,形輕靈得連樹梢上的一片雪都沒驚。待兩人都衝出去,其余人才反應過來,紛紛追擊。
唐措不出意外地落到了最後,可他跑沒多遠便提前轉向,幾次下來,竟是繞到了錢偉等人的前頭。
跑著跑著,跟瞿麗迎頭撞上。
四目相對,瞿麗滿臉愕然,“你怎麼在這兒!”
這時靳丞又從後面追上來了,咬咬牙,終於還是跑開了。跑得很詭異,影時時現,每每在快被追上時又消失不見。
這也印證了唐措的猜測,瞿麗沒死,作為npc只是在配合李英俊的演出而已。
五分鍾後。
瞿麗徹底消失在林中深,仿佛從未出現過。
唐措問靳丞還能不能想辦法把找出來,靳丞搖頭,他便也沒再堅持。錢偉等人頗為懊惱,他卻是平靜得很,照舊趕路。
半個小時後,一行六人果不其然回到了旅社正門,此時已經是下午三點。
大廳裡只有小圓一個人,獨自坐著,魂不守舍。幾人去廚房看過,還在,沒被過。
章之逑卻不知道去了哪裡,安寧問了小圓才說他一直在樓上休息。彭明凡便給錢偉使了個眼,兩人共同上樓,敲開了章之逑的門。
章之逑面不善,仿佛連最後的偽裝都不願意做,“什麼事?”
“我們在林子裡找到了。”彭明凡也冷著臉,但還是把林子裡的發現說了。說他也不等章之逑回話,徑自帶著錢偉離開。
幾秒之後,走廊裡傳來砰的關門聲。
錢偉氣得翻白眼,“彭彭你還跟這種人說什麼,讓他去死得了,我們又不欠他的。”
彭明凡:“說不說是我的事,死不死是他的事。”
“彭彭你好酷哦。”
“”
樓下的安寧正在糾結要不要洗澡,出了一的汗,急需洗個熱水澡,可那淋浴房的水也是鍋爐燒出來的。鍋爐裡塞的是木柴,不是煤炭。
唐措和靳丞卻沒有這個顧忌,先後進去衝了把澡,旅社還非常人化地提供了換洗,就放在更櫃裡,不同尺寸、男款都有。
看到唐措清清爽爽地出來,錢偉卻心有余悸,下意識嘀咕了一句:“這些服不會是從死人上下來的吧?”
唐措轉頭看向他,微笑,“你有事嗎?”
“我錯了大哥。”
不管怎麼說,錢偉是打定主意不去洗澡了。
等到靳丞洗澡出來的時候,錢偉已經累得趴在桌上打起了盹兒。彭明凡依舊是最熱衷於推理解的那個,拿了前臺上用來寫今日菜單的小黑板塗塗寫寫,企圖理清事的來龍去脈。
至於安寧和趙平則去了廚房準備晚餐,因為小圓又又又罷工了。
唐措獨自窩在休息區的扶手椅裡看雜志,靳丞走過去敲了敲桌子,瞅著上邊一摞的書,道:“又在看書?”
唐措抬眸:“你不也還在拚拚圖嗎?”
拚圖已經了大半,剩下一小半散落在桌上。
靳丞拿起一塊放在手裡把玩,過了一會兒,說:“這幅畫是席勒的四棵樹,畫的含義跟這個副應該沒什麼關系,但他畫的是樹。”
“這也是所謂的某種提示?”
“也許。”
唐措對於這種藝的東西無甚研究,不過他總覺得自己錯過了什麼,這棟旅社裡還藏著什麼沒有被發現的線索,所以才又把置架上的書重新翻一遍。
翻著翻著,還真被他看到了一點東西——是上次翻閱時沒有的容。
那是雜志頁上的一篇報道,標題史上最優秀護林員一年打柴竟達百噸!榮獲“自然之心”獎!
配圖是李英俊舉著獎杯的憨厚笑臉,那獎杯正是酷似小金人的銅像。
一個優秀的護林員,為什麼會去打柴?
唐措微微蹙眉。
不對,打柴打的是人的,李英俊拿的獎“自然之心”。人類砍伐樹木,最終被當樹木砍伐,以彼之道還施彼嗎?
思及此,唐措又接連翻了好幾書和雜志,但都沒有再看到相關的容。他放下書,起來就往樓上走。
“你去哪兒?”靳丞在後面問。
“找服務員。”唐措步履不停。
小圓作為旅社唯一的服務員,獨自住在一樓。唐措敲開了的門,開門見山,“外面的那片林子,或者說這座山,以前發生什麼事嗎?”
“事?”小圓歪著頭不明所以。
“事故。”
“你說十年前的那場大火嗎?幾個驢友到山裡來玩,不小心把火給燒著了,整片林子都燒禿啦。那會兒我還沒到這裡來呢,聽說種樹種了好久才把林子種回來的。”
“是幾個人?”
“唔應該是九個人吧?還是八個?好像是八個吧。”
“哦。”唐措心下了然,又問了一句:“你知道李英俊砍的那些是什麼樹嗎?”
小圓笑著,“知道啊,那些可都是最高級的木材,煮出來的飯可香了。”
說著,又想到李英俊的死,重新變得哀戚。唐措再問其他的,也答不上來了,反反覆複說些“英俊哥怎麼會死”、“我到底什麼時候才能下山”的話,毫無用。
關上門,唐措回頭看到靳丞靠在走廊上,抱臂問他:“都搞清楚了?”
唐措當然清楚了。
副裡提供的線索是發式的。銅像確實算得上是一個提示,但昨天他明明已經把書都翻了一遍,書上卻沒有關於獲獎的容,小圓也沒有解答關於銅像的故事。
可當他們在林子裡發現了木柴的後,線索就來了。
靳丞圍觀了全程,作為一個老玩家,他直言道:“跟我當初判斷的沒錯,這不是f區的低端局,以林子裡的數量來看,前幾批的玩家近乎團滅,或許到死都沒搞清楚真相。再看這線索的發模式,最起碼是困難級別的。”
唐措:“因為黑名單加?”
靳丞攤手,顯然默認了這個說法。
兩人不再多言,回到大廳把章節前往的發現跟其他人簡單代,看著一個個震驚得陷沉默的臉,唐措也默然。
這四個人運氣是有多慘,才能跟他們兩個黑名單分到一個副。
此時已經是傍晚五點一刻。
唐措看了眼牆上的掛鍾,道:“我打算去林子裡過夜。”
他這句話是對著靳丞說的,靳丞也秒懂他的意思,“你是想避過夜之後一定昏睡的條件?”
唐措點頭,“李英俊說不定會把章之逑埋在李雙雙旁邊。”
彭明凡聽出了點意思,忙問:“為什麼一定要找到李雙雙,你發現什麼了嗎?”
唐措:“還需要實證。”
彭明凡:“那我跟你一起去。”
錢偉和安寧對視一眼,想起白天時被大佬二人組奴役的恐懼,掙扎良久,還是咬咬牙道:“我也去。”
“出去也可能會睡著。”唐措道。
“而且可能會睡在冰天雪地裡,等不到天亮就凍死鬼了。”靳丞繼續威嚇。
來自大佬的雙重威嚇不是沒有用的,想想外面那條件,真在雪地裡睡上一晚,說不定真的會掛。
沒想到最後竟然是趙平開了口,“那我們就先去那個山裡躲著,等到過了睡著的那個時間點,再出來活。”
錢偉三人詫異地砍了他一眼,趙平無奈苦笑,“我們都是一條繩上的螞蚱,看這副的容分明是想把我們全部搞死,一起拚一把總好過在這裡等死。”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無需再說。
六人抓時間吃了晚飯,待所有準備做足,立刻出發。這一次他們行進的速度快了不,因為那些發末還沒有消失,沿著這條路直達山。
林子裡沒有其他的木柴,為了生火取暖,大家也顧不得心裡的那點忌諱了,找了很多乾樹枝點起了篝火,靜待時間流逝。
七點,大家還未睡。
七點半,有人到了一困意,但還在可控范圍之。
八點,他們沒有等來扛著的章之逑,卻見那深沉的夜中,慘白雪地上忽然出現一抹晦暗的紅。
錢偉驚得起來,“瞿麗!那是不是瞿麗?”
安寧:“看起來像,這林子裡除了好像也沒有別的紅了。”
恰在這時,那抹暗紅的影晃了晃,又出現在離他們稍遠的地方。
安寧攥拳頭,回問唐措和靳丞:“要不要追?”
彭明凡便道:“也有可能是陷阱,白天看到我們轉就跑,現在又為什麼會再次出現?”
“我去吧。”這時,靳丞了個懶腰起來,著脖子,步履輕松地走到口。目所及之,瞿麗的影又遠了一些。
唐措走到他邊,“一個人?”
靳丞:“你在擔心我嗎?”
“不。”唐措:“我是想提醒你快走遠了。”
靳丞被他給氣樂了,微微一笑,抓住唐措的手腕哢一聲就給他套上一個手銬。唐措剛想說你有病嗎,就看到靳丞也給自己套了一個。
“這是牽線用的,不準拿下來,要是待會兒我找不到回來的路,做鬼也不放過你。”
說罷,他擺擺手,留給眾人一個瀟灑的背影。
唐措低頭看了眼自己的手腕,行吧,誰裝備多誰是大佬。
八點零五分,靳丞和瞿麗先後消失在眾人的視線裡。大家還沒有睡,各異地著口,唯一相同的大概就是眼中的擔憂。
除了唐措。
唐措一點都不擔心靳丞,哪怕這個副再難,也只是f區的副,怎麼能難倒a區英。靳丞手上恐怕還有很多他們不知道的底牌,哪怕他們都死了,他也不會死。
八點半。
靳丞還沒有回來,眾人也遲遲沒有睡。
山的擔憂又重了一分,錢偉忍不住提議出去找人。而恰在這時,唐措覺到手銬似被牽了一下,他起來走到口。
“回來了。”
暗的風雪中,靳丞扛著一個人往回走,他走得不快,但步伐並不沉重,臨到口,還有閑心問一句——
“你在等我嗎?”
唐措不是很想回答他。
而此時此刻,趙平認出了靳丞扛著的人,驚呼道:“李雙雙!”
“嘖。”靳丞對被打斷了有些不爽,但他看這幾人還算順眼,終究還是什麼都沒說就把人放下了。
準確地說,是把放下了。
唐措第一眼就看李雙雙的鞋底,發現上面除了一些汙泥之外沒有任何東西。他抬頭問靳丞:“這是你從地裡挖出來的?”
靳丞抱臂:“沒錯,瞿麗似乎有意引我過去。我也看過了,坑底沒有任何末殘留。”
“什麼意思?”錢偉眨眨眼,跟安寧和趙平三臉相覷,這怎麼又扯上發末了?彭明凡倒似想到了什麼,可一時又想不清其中關聯,微微蹙眉。
唐措來不及解釋了,他跟靳丞對視一眼。
靳丞眸微,“你的意思是”
唐措:“回去找章之逑!要快!”
說罷,兩人同時往外跑。其余人還沒想明白,但幾天的相已經讓他們對兩人產生難以言喻的信賴,二話不說也跟著跑。
可就在唐措的腳剛踏上口邊緣時,一濃重的睡意直襲大腦。
“咚!”
“咚!”
“咚!”
六個人,一個不剩全部倒下。
作者有話要說: 下章揭曉所有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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