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手工的任務,完得磕磕絆絆。

正如沈潔的評價所說，李銀航在手方面的能力的確不大行。

的腦子：你學會了。

的手：你放屁。

但好在和前面所有人一樣,算是順利過渡，潦潦草草地搭完了一個“家”，沒出什麼意料之外的麻煩。

接下來的電腦遊戲任務，健教練迅速跟進。

“小明”遊戲機制類似吃。

健教練遊戲水平相當有限，完打出了各種小學生水平的專屬作。

瘦猴刻薄歸刻薄，在做隊友這方面發揮得還算可以。

他趁著遊戲讀條的間隙，指點著健教練繼續做自己剛才搜索電腦時沒來得及完的任務——掃電腦的各個犄角旮旯,查找有用的信息。

憾的是,電腦被打掃得極其乾淨。

社件，沒有。

回收站，空的。

家庭合照，沒有。

瀏覽記錄，沒有。

藏文件夾，沒有。

瘦猴恨自己的本事派不上用場,氣得想砸電腦。

眼看任務接時間將到,他只得離開次臥,來到兒房，捧起日記本，開始如實記錄這一天的行程。

拿慣了鍵盤鼠標、許久不拿筆的瘦猴，文字能力和小學生也差不離了。

他咬著筆桿,冥思苦想，他媽的，“今天吃了蛋糕”的“糕”字怎麼寫來著。

寫到一半，他最討厭的那個姓虞的律師搖著椅進來了，在後面看了一眼他完到一半的作品,低低笑了一聲。

瘦猴：“……”笑啊。

虞退思促狹道：“你模仿小學生模仿得像的。”

瘦猴：“……”

偏偏在這個境下，他說的算是好話。

瘦猴被噎得翻了個白眼，小聲嘀咕道：“你跑這兒來幹嘛？”

虞退思單手拉椅，轆轆行到兒房門邊，抬手摁住門框，作勢要把門關上。

瘦猴：“……餵！？”

虞退思笑說：“有事。”

兒房門的門板上，有用尺子比著畫的三四道痕跡，從離地面90釐米的地方開始記錄，最高劃到了128釐米，旁邊詳細標註了測量的日期。

虞退思在午睡時就發現了這一點細節。

由於原因，虞退思和其他人的視野不同，也經常會和周圍的環境發生遠超正常人的接頻次。

所以他能發現一些從正常人的視角難以輕易捕捉的東西。

在虞退思準備拉著椅往後退去時，門外響起了規規矩矩的敲門聲。

虞退思：“請進。”

南舟探了頭進來：“在做什麼？”

虞退思莞爾。

不到一天的相下來，虞退思便發現，南舟雖然長了張異常高冷淡漠的臉，但習就像貓一樣，無論別人做什麼，他都想過來看一看，一。

“那位先生在做好孩子，乖乖寫日記呢。”虞退思笑說，“至於我呢，正好需要一個幫手。”

好孩子瘦猴：“……”

南舟從門進來後，兒房里頓顯仄。

瘦猴不敢說太多話，只好憋屈地當這兩個人不存在。

虞退思了門板後面的刻度：“你看這裡。”

南舟：“這是什麼？”

虞退思略頓了頓：“一般家裡都會有的，給孩子測高用。”

南舟嗯了一聲：“我們家沒測過這個。”

虞退思沒過多追問什麼，了一下門板：“聞聞看。”

南舟湊近，輕嗅了嗅。

一淡淡的原木漆味道飄鼻端，不刺鼻，也不濃烈，但有一不大好聞的味道似有還無地盤桓著。

“家裡所有的門板上，用的都是這款原木漆。一款現實裡存在的原木漆。”虞退思說，“幾年前，我和我人給新房裝修的時候選用的就是這種漆，是我們親手選、一起塗的，但當時只圖漂亮，裝好了，才發現甲醛味道非常難散。過了兩年左右，才稍微好了一點。”

南舟明白了他的意思： “這間房子，在兩年裝修過？”

“應該是這樣。”

虞退思看起來是一個脾氣很好的前輩，極有耐心地羅列著他的發現：“壁紙談不上很新，但還沒有的痕跡。從客廳沙發套的磨損程度，以及沙發墊起球的況來看，沙發也應該是置換不久的，一年，兩年，都有可能。”

南舟看了一下門板上離地1米左右、最早出現的高測量日期。

它離最近一次測量日期，隔了一年零八個月。

他合理推測道：“這間房子是大概兩年前買的新房？”

虞退思搖了搖頭，把椅又往後退了一退，指著著牆壁一側的地板隙，說：“你看，這裡的痕跡。”

南舟再次提問：“什麼是？”

虞退思：“……”

……他發覺，南舟的聰明好像有點劍走偏鋒的意思。

他仔細解釋道：“家裡的瓷磚用久了，會有隙變大、變、塌陷的問題，所以需要進行隙化……應該算是一種小型的家庭裝修吧。”

說著，虞退思俯下，用指尖刮蹭了一下牆壁和地板界的隙。

“的果，全看師傅的手藝，難免會出現一些細枝末節上的小問題，比如填充不全、填充溢出之類……靠牆的部分，最容易出現這樣的問題。”

他花了點力氣，將靠牆的一小段溢出凝固的掰了下來，在掌心盤弄：“你看，表面上填充的是環氧樹脂，但底下又粘連了一點膠的油劑。這是兩種不同的材料。”

南舟順勢得出結論：“家裡起碼做過兩次以上的？”

“沒錯。”虞退思說，“按理說，每次，都要間隔一段時間，直到地板隙重新出現一定程度的磨損，才有再次的意義。”

虞退思：“因此，要麼小明家買的是二手房，要麼小明家已經在這裡住了很久了。”

南舟：“嗯……”

南舟：“……所以呢？”

虞退思說：“有勞，把這裡的壁紙撕了。”

一直在旁聽席上的瘦猴悚然一驚：“……餵！”

虞退思對他一手掌，示意他不要說話，同時對南舟比劃道：“先不要撕太多。把門後面這一片撕了就行。”

南舟卻沒。

虞退思：“有什麼問題嗎？”

南舟毫不避諱，道：“我在想，你幹嘛讓我來撕。”

虞退思沉默了。

南舟說：“你的隊友陳夙峰就在外面，可你不他。”

南舟又說：“你雖然坐著，也不是完全做不了撕壁紙這種事。”

在久久等不到虞退思回應後，南舟了然地一點頭：“你怕撕了會出事。你想坑我。”

虞退思扶著額嘆笑。

他就說這傢伙的聰明，實在是劍走偏鋒。

“是，我的確有這點擔心。”被拆穿心機的虞退思迅速整理好表，說，“我這個人是有這樣的病，容易瞻前顧後，考慮過多。沒有八分以上的把握的話，我很難下決定讓我和我的隊友涉險。”

南舟不為所。

虞退思繼續道：“但是，如果門後真的有我推想的這條線索，你撕開壁紙，線索就歸你發現，積分也是你的。”

南舟反應極快：“這是你說的。”

虞退思：“……”他懷疑南舟是不是早就等著自己說這句話。

他把椅往後搖一搖，給南舟讓出了充足的空間。

南舟作很利落，將門後的一片壁紙幾下扯了下來。

被壁紙包裹的白牆壁上，殘留著七八道陳年的痕跡。

同樣是測量高的刻度。

但刻度旁註明的時間，最早是十二年前。

時間度、高高度，也比門板後新標的刻度高上許多。

【叮——】

【恭喜玩家南舟收集到線索“另一個家庭員”。】

【恭喜“立方舟”隊玩家南舟，獲得“小明的日常”主線劇獎勵x1，獎勵經驗值200點——”】

南舟在靜靜聽完獎勵後，才抬起手指，拂過那沁牆壁的記號筆筆跡。

……如獎勵提示所說，這家裡曾經住過另一個員。

一個比小明年紀大很多的孩子。

ta曾經也住在小明的房間裡，被父母拉到門後站著，一次又一次測量高。

ta烏溜溜的眼睛四轉著，想要看清自己長到多高了，又被父母笑著按住肩膀，ta不要。

ta最後一次測量高時，是一米六五。

按照正常孩長的基本標準以及時間度，再加上小明高測量時標註的年份推算，這個孩子現在應該是有20歲左右。

正是上大學的年紀。

對於損失了200積分這件事，虞退思也只是聳聳肩而已。

相比積分的增減，他更傾向於安全和保守。

他講出了自己為何會做出門後有線索的判斷：“從頭髮判斷，家裡消失的第三人是名。那麼，有可能是小明的姐姐，也有可能是小明的媽媽。”

“我想，假若這間公寓里人住的時間足夠久，甚至翻修過多次的話，那麼這間兒房，姐姐也有可能住過。”

說到這裡，他輕輕喟嘆了一聲：“……櫃裡那個可可小姐的香水，果然還是年輕更喜歡的香型。”

“在這個家裡生活過的，更有可能是姐姐。不是媽媽。”

這一天，他們的發現還算不。

但他們經歷的恐怖卻是乏善可陳，簡直就像是一段真正的小學生日常一樣，流水賬似的快速過去了。

隨著自己任務時間的迫近，沈潔的焦躁愈來愈溢於言表。

咬著指甲，撐在膝蓋上的手肘連著一起打著輕微的哆嗦。

這個房間裡是死過人的。

而且如果要找一個最合適的分地點，莫過於浴室了。

半夜9點，卻要去這樣一個地方洗頭……

健教練看沈潔面灰白，面不忍：“沈姐，要不我去吧。”

沈潔定了定神，擺手道：“沒事。”

是“順風”的領頭，該負的責任要負起來。

看時間已經差不多了，站起來：“我先去準備。”

得了200積分的南舟正在研究商城列表裡的品，聽到沈潔略顯生的語氣，不免抬頭，注視著的背影。

他問江舫：“為什麼要張？”

“一般人洗澡的時候，都會有各種各樣的擔心吧。”江舫解釋道，“擔心有鬼從鏡子裡出手，擔心泡沫覆蓋到眼睛上的時候，有人從背後上你的脖子……”

南舟：“我嗎？鬼為什麼要我脖子？”

“我沒穿服，他看到我了，男人還好，如果是鬼呢。”南舟認真地糾結起這個問題來，“那算誰耍流氓？”

江舫：“……”

剛走出不遠的沈潔：“……”

南舟繼續發問：“鬼這種東西，如果會在衛生間裡出現，它平時就一直呆在洗手間嗎？”

江舫：“如果是地縛靈的話，是有可能的。”

南舟：“它沒有娛樂嗎？”

江舫挑眉：“或許沒有吧。”

南舟：“它會躲在哪兒呢？鏡子裡？馬桶裡？如果沒人照鏡子，它會到無聊嗎？如果有人上廁所，它又該怎麼辦？”

南舟：“還有，上家裡裝修怎麼辦？”

南舟：“如果修抹膩子、做的時候，它也會在嗎？”

江舫已經有點忍不住笑意了：“……或許。”

南舟點點頭：“那就算討厭甲醛也沒法躲了。”

沈潔繃到極限的神，在南舟反復的提問中，竟然慢慢鬆弛了下來。

不管南舟是不是有意在幫疏導恐懼，還是在心裡說了一聲“謝謝”。

由於主臥的地裡發現了人頭皮，沈潔自然選擇了兒房旁的洗手間執行任務。

但是，的任務出現了一點小問題。

這個洗手間裡的淋浴噴頭壞了，只能呲出稀疏的幾黃水。

眼下，不可能去主臥，更不可能用浴缸。

如果躺進浴缸，的活限制會更大，如果遇到危機，是本來不及反應的。

所以，選擇了和陳夙峰中午洗澡時一樣的方式——用洗臉臺洗頭。

擰開水龍頭，轉到熱水模式。

氤氳的霧氣蒸騰而起。

鏡子沈潔的影漸漸模糊，看不清楚了。

沈潔發力抹開鏡子上的水霧，凝視著鏡中的自己，咬牙關。

一定要回去。

的兒還在等。

沈潔咬著牙關，俯下去，將頭髮完全浸在半滿的洗手臺中，也讓發麻的頭皮在熱水的中一點點平靜下來。

沒事的。

一定沒事的。

一天下來，誰都沒有到鬼，沒道理就讓上。

勉強將心神安定下來後，沈潔手去放在手邊的洗髮水。

被溫水稀釋後的洗髮水變得流很強。

宛如太一樣的浴霸，讓搖的水波上反的芒有些刺眼。

為了避免直視鏡面似的水面，也為了防止洗髮水流進眼睛，沈潔忍不住挪開了視線，不去看水面。

保持著彎腰低頭的姿勢，把雙手都搭上了頭髮，準備手。

就在徹底俯下·去的這一刻……

從腋下的空隙，沈潔看到，一雙蒼白的腳，正一不地站在自己後不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