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外行看熱鬧,行看門道”，其實差距拉到一定程度，哪怕是外行，也能看出明顯的不同來。

　在場其他練習生水平參差不齊,大部分也能算半個行,他們此刻就能明確地發現，黎喬和同組人的不同。

　這組的編舞偏華國古典舞,糅合了了戲曲、武、芭蕾的華,并加hiphop元素結合發展。同組其他人跳的是一個準確、練、整齊,黎喬卻跳出了一種神韻。

　從指尖一開始，傳遞出的閑婉靡氣韻便橫掃了整個場子，隨后的華國古典舞必備旋轉，他轉、甩、開、合、擰、圓、曲……慢如燕子伏巢般秀曼從容，迅如鵲鳥夜驚般輕捷如風。

　《清風未老》歌詞講的是年俠客歷經滄桑后,斂去鋒芒、回到江南詩酒為伴的故事，黎喬被安排的那段歌詞,是俠客初到江南時的形：“烏篷悠悠/隨流南下……客棧里留一盞新茶/為與來人敘話”。

　不人覺得,黎喬最近上愈發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氣質，到了此刻才發現，當那氣質渾然發散出來，竟然能和這首充滿古韻的歌曲融為一：他們仿佛看到蒙蒙煙雨中的二十四橋、青檐百瓦,俠客眼角下的風霜、他掌下尚且溫熱的新茶。

　有了他這種渾然天的古韻氣度打底，不表演順序排在他前邊的黯然失,就連間奏中專門為C位安排的solo獨舞都顯得那麼平平無奇，不是不好，只是跟一只活泛泛在掌心冒熱氣的香茗比起來，誰還會對工筆畫上的茶杯興趣呢？

　曲畢,現場一片寂靜。

　清風未老組的組員們著氣向四周，對這種沉默好奇又忐忑：他們全程記作、走位都忙不過來，表演中途也不敢左右瞟，因此他們沒法對局面有個縱覽認識，一時搞不清楚發生了什麼。

　他們心里暗暗猜測：是不是我們表現得太好了，導致其他人危機棚？是不是黎喬被對比得太慘烈，大家不知道該怎麼開口？會不會是我太出，導師要點名夸獎我了——

　“是這樣。”沈沨攏了攏面前的資料表，抬頭說，“如果我的建議是換C，你們有人有意見嗎？”

　*

　組員們額上還掛著汗，卻全都原地僵住了，他們下意識環顧四周，發現其他練習生臉上居然都是“啊，果然”、“PD說得很合理”、“贊同＋1”……的神，他們瞬間慌了——

　能有這個反應，說明沈沨的“換C”提議是幾乎所有人都認同的，而且這個指向的人選絕對還高度統一：是誰？這個人一定在剛才表現出了遠遠凌駕于他們之上的能力，他們知道，超過一點會有爭議，超過太多就會變默契！

　是誰？他們徹夜練習時雖然彼此防備卻也在彼此試探，究竟是誰這麼能藏，一直都在扮豬吃老虎？？！

　作為“換C”的第一利益相關，莊誠到底還是憋不住，著發問：“PD，請問你想讓誰把我換下來？”

　沈沨轉眸看了一眼鏡頭，說：“這段事后應該都會放出來，為表我沒有偏袒任何人，我來問問其他導師吧。請問宮老師，你覺得誰做C位更合適一些？”

　宮惠蕓是聲樂導師，早年拿過青歌賽冠軍，唱功極其強悍，然而在除開展唱功的其他地方，都表現得像個十七八歲的懷春，節目里對各個帥哥選手的花癡反差萌也是節目一大看點。

　宮惠蕓聞言，笑盈盈答：“我不是那麼懂舞蹈，單純從一個觀眾的養眼視角來看，我覺得黎喬比較合適。”

　沈沨又問另一邊的導師：“Fast老師，你覺得誰適合做C位？”

　FastAn是節目組請來的Rap導師，漂亮籍華人，同樣是業務能力超一流，但對中文一知半解，他鬧出來的各種漢語歧義/口音笑話是節目的另一大看點。為了不被嘲笑，他現在已經異常惜字如金了。

　Fast撓了撓圓溜溜的腦袋，說：“窩覺得里敲更好！”

　練習生們里面響起一陣抑的哄笑，Fast漲紅臉瞪回去，他們趕一個個站直了裝作什麼都沒干。

　“彭老師，”沈沨終于轉向了邊一直試圖裝鴕鳥的彭敖，“你覺得呢？”

　彭敖對黎喬的偏見深到了一定程度，而且他跟黎喬的爭執也鬧上過熱搜，當時路人都是幫著他罵黎喬的，如果現在他親口承認黎喬在dance上的優秀足以讓團隊換C，那他不是在啪啪打自己的臉嗎？

　可要是違心地說別人，他數十年來引以為傲的專業能力、專業信仰又在折磨他的良心，他臉都憋青了，最終到底不不愿地吐出了那個名字：“……黎喬。”

　拿到了想要的答案，沈沨角噙笑，再次轉朝向了莊誠：“我和各位老師的想法一樣，我也認為黎喬是更能勝任C位的人。”

　莊誠臉上盡褪，一時失控，不可置信地嚷道：“怎麼可能是他！！他、他……”

　“小豬竟是我自己。”系統在床上打了個滾兒，嘿嘿直笑。

　“我可沒打算跟他們玩扮豬吃虎的把戲。”黎喬說，“是他們先要各練各的，等合練的時候又演我，我好心提醒他們被人誤導，還齊心協力想懟得我沒法在練習室練習。”

　“所以主人只能：男人，這盛世如你們所愿~”系統笑嘻嘻。

　“你說話這腔調怎麼聽著這麼怪，”黎喬隨口道，“東宮娘娘烙大餅，一裝腔作勢的味兒，跟哪學的？”

　“我最近在看一些霸總強制小說，特別刺激~”系統一骨碌坐起來，“主人，等哪天你有空我給你分！”

　一主一統聊天的功夫，莊誠已經通過周遭人的眼神、表徹底意識到剛才發生了什麼，四個導師意見空前一致，的確就像沈沨說的一樣，在公正上挑不出任何病，卻也殘酷到不留面，不止他、另外三個組員的臉上都一樣是火辣辣的痛。

　“我也只是建議而已。”沈沨此時放緩了口氣，徐徐道，“為了舞臺整表現，C位由表現力更強的人擔任更合適，但這不代表你們不優秀，只是舞臺是一個團隊，需要每個人在最合適的位置上，才能發揮出最佳效果，你們說對嗎？”

　他的口吻溫無比，但聽在莊誠孫向等人耳中就像溫刀似的，刀刀致命，莊誠他們越聽頭得越低，終于難堪道：“……謝謝PD，PD建議得對，我們同意換C。”

　*

　“……黎喬。”

　導師小考結束后，練習生們陸續散去，黎喬在洗手間被莊誠單獨住了。

　“之前針對你的事，其實你看出來了吧？”

　“我太想贏，以至于魔怔了、做了我本來不會做的事……抱歉。”莊誠聲音嘶啞，眼里是希徹底破滅后，落得一片安靜廢墟的樣子，他扯了扯角，“說出來終于心里舒服了一點……以后你就是C位了，請多多指教吧。”

　“多指教不至于，我沒那麼閑。”黎喬正在臉，從巾里出一只眼睛，眼尾略微是上揚的弧度，“不過，跟我一組不是壞事，你遲早會知道的。”

　……

　某論壇高樓，因抓心撓肝又干嚎了數千層的們，終于等來了他們姍姍來遲的瓜主：

　【黎喬公演會有驚喜，相信我_<>

　*

　“舅爺爺，偶直竟然邀請你去現場，啊啊啊！”

　一位長衫老人無奈看向正大呼小撲在他紫檀木桌上的小姑娘，道：“囡囡別蹦，你說什麼‘偶直’？”

　“就是《偶像直播101》，一個選秀節目，現在可火了！”小姑娘今天十五歲，長得跟雪團兒似的，小心翼翼捧起桌上那張邀請函，兩眼放得像捧起了什麼寶，“我們班同學都在追，我們自習課都在看黎喬的直播錄屏……他們節目竟然邀請你去做嘉賓，舅爺爺，你好厲害啊！”

　“一個娛樂節目罷了。”為華國現存武世家聯盟的會長，武鋒對這些電視節目還是不屑一顧的，他眉頭，訓斥侄孫，“你一個初中生，平時不好好學習，竟看這些沒用的……”

　“不是沒用的呀！”侄孫吐了吐舌頭道，“舅爺爺你不知道，里面有個黎喬的選手超厲害，他揮刀斬妖除魔的時候簡直帥呆了——舅爺爺，求你了，你能不能把這張邀請函給我，我保證期末考進班級前十，做不到您打我手板！！”

　武鋒沒把侄孫的話當真，零碎聽到句“揮刀”也只當小鮮們的花架子又出新招了，他看了眼邀請函的時間，確實在寒假期間，于是搖頭，隨手把邀請函丟給了侄孫。

　侄孫捧著那片紙歡天喜地走了，武鋒卻盯著墻上掛的劍鞘久久出神——

　他之所以沒心思再參與這些娛樂活，也是心知自己大限將至：他上次突破還是三十年以前的事，這幾十年，饒是這柄家傳寶劍始終陪在他側，他的武道也未有寸進。

　他越想越慨萬千，愣是從暮昏昏站到了月上中天，憶起三十年前的突破境，他一個激靈回神，卸下墻上寶劍，大踏步朝自家歷史悠久的武館走去。

　三十年前，他就是在那里領悟突破，如今武館雖然已了年輕人的訓練場，但此時夜深月涼，那里應該正空無人，興許他這把老骨頭，還能在臨死前再一次那人劍合一的快！

　武鋒心中豪萬丈，取了武館鑰匙便仗劍大步踏自家武館，推開鎖的院門——

　他看見月下一劍破空，閃如虹。

　——“市場上能買到的道劍也太脆了，稍微使點力就斷了。”黎喬正抱怨，“系統商城里的又那麼貴。”

　“商城里都是有法力的靈劍，法品級起步，真的太貴了！”系統一邊跟著吐槽一邊心虛：畢竟不能給宿主提供想要的道，最后這個鍋很可能還是要它自己背！它圓溜溜的眼睛拼命掃來掃去，終于警（興）覺（）地跳了起來，“主人，二十米外有不明生接近，我們先忘了劍的事，做好應對準備叭！”

　“不是不明生，是人。”黎喬用神識略微掃了一下便道，“還是個有些修為在上的人，說不好要應付一下……”

　“等等，”黎喬又認真在來人上掃了一遍，說，“？好像是來送菜的。”

　作者有話要說：順利的話下午還有一更……但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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