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3章簪子好看===

“才是什麼？”沈悅一面低著頭,牽自己的袖，一面順著莊氏先前的話問。

莊氏才反應過來。

只是看到，先前到邊的話是忘了,只驚喜道,“快過來,舅母看看。”

話說一半，還認真聽著呢，就沒下文了,沈悅牽完袖，納悶抬眸，正好與莊氏的目對上。

莊氏眼中都是驚艷。

似是連目都忘了移開，看呆了去。

沈悅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袖和腰帶。又轉看了看后和左右兩側,確定舅母的目是看向自己的。

也正好踱步到了莊氏跟前,便開口問道,“舅母這麼看著我做什麼？我才回家中,還沒來得及搗！”

莊氏忍不住笑笑。

沈悅也跟著笑起來，但剛笑完，又似是忽然會意了,便靦腆嘆道,“我不適合這麼鮮艷的吧……”

正準備折回屏風后將裳換了,莊氏手牽住,眸間都是欣笑意,“我們悅悅長大了,大十八變，變得這麼好看了……”

沈悅愣住。

“來。”莊氏牽了的手到梳妝臺前落座。

“舅母？”沈悅還來不及掃一眼銅鏡前，就被莊氏解了頭發，開始梳頭。

莊氏的手腳已經很輕,但梳頭的時候還是會問，“疼不疼？疼了就和舅母說聲。”

沈悅道，“不疼。”

小時候，都是母親給梳頭，但畢竟不是小沈悅，很小的時候就會自己梳頭洗臉了。

后來母親過世，舅舅接到了京中，不事都能自己做了，也不勞煩舅母。

所以的頭發是自己梳的，怎麼簡單怎麼來；裳也是自己選的，不要太顯眼，舒服既為好。

眼下，莊氏一面給梳頭，一面嘆道，“你慣來有自己喜好，你的喜好就是裳首飾沒見上心的時候，梳妝打扮也是糊弄了事，都及笄的姑娘了，還不想著好好打扮自己。”

“我好的呀……”沈悅嘆。

同穿越之前相比，這里的裳已經復雜很多，頭飾更不用說，不是不修邊幅，是覺得相比早前，算致了。

莊氏自然猜不到的心思，只是聽了的話，又忍不住嘆氣，“是好，但明明可以再好得多……”

沈悅被口中“再好得多”幾個字弄得語塞。

莊氏的頭也總算是梳完。

沈悅正想扭頭照照鏡子，看看舅母給自己梳了什麼頭，莊氏又將的頭給生生掰了回來，“等一等。”

沈悅才見從頭上取下一枚簪子。

“舅母？”沈悅想制止。

莊氏已經選了合適的位置給慢慢帶上，“這枚翡翠蝴蝶簪子，還是你外祖母在世的時候送給我的，配你這裳正好。”

“舅母，那是外祖母送你的。”沈悅聽出了莊氏的弦外之音。

莊氏溫和笑道，“舅母就你一個外甥，不送你送誰？”

沈悅連忙取下來，“送未來兒媳婦兒啊，我表嫂啊，反正，我可不要！外祖母若是想送我，就送給我娘了，外祖母不偏心，送了我娘一個翡翠鐲子，要不要拿給你看看~”

沈悅嘻嘻笑了笑。

莊氏忍俊，知曉的意思，便也不勉強，“那我再去換一只來。”

“舅母，我有簪子的，最后再帶吧。”先前梁業才送了他一支。

莊氏笑笑，也好。

原本就是給準備的屋子，莊氏拉開屜，里面的胭脂水都有。

“呀！”沈悅意外。

莊氏笑道，“都是給你備的，原本，也想著你這趟回來該好好打扮打扮了，正好今晚就能用上。”

莊氏一面說話，一面示意閉眼。

沈悅不得不閉眼。

莊氏細致，不時讓睜眼，閉眼，側頭，低頭，抬頭等等。總歸，沈悅忽然覺得舅母每日花在妝容上的時間，應當都比多許多……

沈悅心有些慚愧。

許久，莊氏終于停手，又讓睜眼，聽話睜眼，莊氏嘆道，“阿悅，你真真是稍用些心思，都是這十里八街的小人。”

沈悅笑笑，“舅母，您這有王婆賣瓜的嫌疑。”

莊氏納悶，“哪個王婆？”

沈悅頓了頓，支吾道，“就是……之前晉州有個……好早，都有些記不清了……”

知曉在糊弄，莊氏又手捋了捋額前的劉海，越發滿意，又問道，“簪子呢？”

沈悅想起來，從袖袋中掏出梁業方才送那枚臘梅簪子。

莊氏看了看，遲疑道，“倒是有些素了，要麼用方才的翡翠簪子，素也有雅致；要麼，用紅的簪子，點綴正好……”

沈悅笑道，“好了，舅母，就用這吧。”

莊氏嘆了嘆，給上，這才取了一側的銅鏡來。

沈悅隨意往銅鏡上瞥了一眼，原本還笑著的臉就有些怔住。

遂又湊近了些，銅鏡里的人也湊近了些，遠些，銅鏡里的人也遠些……是無疑了。

沈悅詫異。

莊氏笑道，“阿悅，明日起，你得好好花些時間跟舅母學一學了。”

“哦……”沈悅木訥應聲。

時間尚早，莊氏又道，“還有幾件裳，都一起試了吧，有不合適的，鋪子年前還有時間可以改，要是等年后，怕趕不上你回京。”

沈悅從善如流。

莊氏許久未見了，也借著試裳的時候，在屋子里同說了許久的話，等所有的裳都差不多試完，夜便深了。

“舅母太有眼力了，一件都不需要改。”照舊溜須拍馬。

莊氏笑笑，“那你早些洗漱歇下，明日不是還要去驛館嗎？”

沈悅也才想起來，“是啊，還有好多事要做，今日怕要很晚，他們明日就去栩城了，我要連夜弄些資料出來，明日去一趟就好了，稍后熄燈晚，舅母別擔心。”

“嗯。”莊氏拍了拍的手，“明日，讓業兒同你一道去，知恩圖報，人都在單城了，讓他自己道聲謝去。”

沈悅笑笑。

莊氏起，臨到門口，又朝道，“別太晚了。”

“好。”沈悅應聲。

待得送走莊氏，沈悅才闔上房門。

方才沒說謊，今晚還有好些東西要整理。早前在王府時，晚上還有不時間空余出來，這一趟出來這一路雖然都在寫，但大多時候都在陪著寶貝們。

沈悅回了案幾前落座。

舅舅舅母知道有讀書寫字習慣，屋中都置了案幾方便使用。

沈悅從包袱里拿出沒有整理完的冊子，正準備繼續，又看見那枚紅寶石簪子，目不由楞住。

是早前卓遠說先放這里的紅寶石簪子，說是獎勵的大紅花，等春暖花開的后，憑簪子換。貴重的東西還是隨帶著的好，離開這麼久失了都賠不上。

角微微勾了勾。

正好案幾上就有鏡子，沈悅鬼使神差取下了那枚臘梅花簪子，將這枚紅寶石簪子別到了發間。

舅母說的是不錯，還是這紅寶石簪子點綴得恰到好。

沈悅笑了笑，沒有再取下。方正也沒有旁人看著，晚些時候洗漱更，再取下來收好就是。

沈悅重新集中注意力，開始工作。

***

莊氏回了屋中，梁有為也洗漱更在床榻上看書了。

見了莊氏回來，問了聲，“怎麼去了這麼久？”

莊氏笑，“看著阿悅把裳都使了，大小正合適，沒估量錯。”

莊氏一面寬，一面嘆到，“大十八變，剛才換了裳，我給阿悅梳頭上妝，姑娘家大了，越發好看到骨子里了，難得的是一分多余的矯造作都沒有，恰到好，我看，不了該有桃花了。”

梁有為愣住。

不知為何，莫名想到今日沈悅提起卓遠時的自然稔……卓遠是平遠王的名諱，不應當似這麼平常喚起。

思緒間，又聽莊氏道，“這丫頭還在忙呢，慣來做事認真，又說明日，最遲后日，王府里的孩子都要出發去栩城了，怕是夜里要趕工到很晚，明日送過去。”

梁有為也回神，沒有再胡思想，應道，“由吧，做自己喜歡做的事，一向廢寢忘食，忙一些也好。”

莊氏想想也是，遂沒有再多問。

等莊氏去耳房洗漱，梁有為才放下手中書冊，心中有些擔心，平遠王府這樣的人家，不是他們這種小門小戶能攀附得起的……

但轉念一想，又不由搖了搖頭，阿悅的心思不在攀附權貴上。

而平遠王……在京中的時候，旁的世家子弟聽得多了，卻沒聽說平遠王好.，也沒惹過風流債，家風很正。

梁有為想，許是自己多心了。

***

時間一點點過去，苑中的燈火逐漸熄滅。

沈悅這里還在專注落筆。

今日同家中都打好了招呼，今晚要趕工，沒有人來打擾，有一整晚的時間可以專心完工作。

等到清燈等換了一盞，應當是接近子時前后了。

沈悅打了一個呵欠，也覺得速度滿了下來，只是呵欠之后，還在繼續。

忽得，聽到似是屋外喚的聲音。

沈悅愣住，開始還以為聽錯，后來，確實聽到是細聲的“沈姑娘”三個字……

家中自然不會有人喚沈姑娘，沈悅下意識怔住，但聲音再響起時，沈悅聽出是卓夜的聲音。

卓夜？

沈悅意外。

但因為認出是卓夜的聲音，倒也不害怕，撐手起去到窗邊，果真見是卓夜。

卓夜見了，整個人似是都微微頓了頓，正好沈悅問起，“你怎麼來了？”

而且，看模樣是翻得墻，也沒想驚旁人。

卓夜回過神來，“沈姑娘，九小姐今晚一直在哭，王爺怎麼哄都沒辦法，九小姐今晚不見您一面，就一直哭……”

“……”沈悅原本想說不應當，但知曉卓夜應當也不清楚。

卓夜又道，“王爺沒辦法，九小姐答應見沈姑娘一面就睡，所以王爺帶了九小姐出驛館。但是夜深了，怕登門造訪，引起不必要的麻煩，所以讓我來一趟。”

“你是說……現在？”沈悅意外。

卓夜也為難，“是，王爺帶了九小姐在馬車里等，就在兩個街口開外，稍后，屬下再送沈姑娘回來……主要是，這回九小姐非說沈姑娘回家了，日后見不到了……”

沈悅忽得明白過來，桃桃是沒有安全。

而桃桃要真哭，可以一直哭，哭到嗓子都腫起來。

沈悅有些心疼，“稍等。”

沈悅也顧不得旁的，手在一側夠了披風，悄聲推門而出，又輕輕闔上門，沒有吵醒家中旁的人。

卓夜輕功出神化，自然不像卓新那般三腳貓功夫。

帶著沈悅，也很容易就翻出府中。

沈悅心中總有些不好的覺，若是舅舅舅母知曉，才似有解釋不完的事……

因為就在臨近兩個街口，卓夜沒有單獨安排馬車，怕引人注目。有卓夜在，差不多兩炷香的時間就到。

沈悅是見街口不顯眼的巷子里停了一輛馬車。

馬車中是約有說話聲傳來，沈悅聽出是桃桃的聲音。桃桃平日睡得晚也是亥正時候，眼下，都快至子時二刻了……

卓夜上前，“王爺，九小姐，沈姑娘到了。”

許是聽到卓夜的話，桃桃忽得從卓遠懷中坐起，“阿悅！”

卓夜扶了沈悅上馬車，沈悅起簾櫳，便剛好見桃桃上前。

“桃桃。”沈悅半蹲下。

馬車中燃了碳暖，沈悅取下披風，放在一側。

果真，桃桃上前擁，口中有些哽咽，“阿悅，我以為你走了。”

沈悅輕聲道，“早前不是說，我先回家中一趟嗎？明日就來驛館看你們。”

桃桃嘆氣道，“之前舅舅也這麼說，然后就去了很久。”

順著桃桃的話，沈悅抬眸看向卓遠。

卓遠的目先前就在上沒有移開過，從起簾櫳起。

早前的頭發梳的都是垂掛髻，發髻頂端是兩朵淺的珠花，所以顯得清秀年，還稍許有些稚氣……

但今日，梳得是隨云髻，是出的修頸瑩白，襯著輕輕晃的珍珠耳墜，就足以讓人移不開目去。

他應當沒見過施黛，更有覺得，間的胭脂，在珍珠耳墜的映襯下，顯得尤其明，艷人……

他來不及收回目，正好與四目相視。

他心跳似是倏然了一拍，又似撲通撲通跳個不停。

他自然知曉不是特意為了來見他，才大費周章，卓夜去的時間不長，來不及梳妝；但他還是不覺驚艷到目不知該往何收去……

只有淡淡垂眸，避過的目，溫聲道，“小九，阿悅也見過，是不是該回去了。”

桃桃不肯，“可是，我都沒和阿悅說上幾句話！”

沈悅看向卓遠，“不妨事，我晚些也可。”

“嗯。”卓遠輕嗯一聲。

沈悅抱了桃桃起。

其實桃桃已經約有些困了，只是先前那鬧騰氣在，若是不撒了去，便一直鬧著不睡。

眼下，人在沈悅懷里，正一面同沈悅說著話，一面聽著沈悅溫和的說話聲，兩只小手抱著沈悅，仍由沈悅拍著的后背，就這麼甜甜在沈悅懷中睡過去了。

沈悅輕聲，“才睡著，再隔一會兒吧。”

沈悅是怕中途醒了又哭。

卓遠亦輕聲，“放下來吧，抱著太沉了。”

沈悅也確實有些抱不了。

正好馬車中早前就做了準備，沈悅半蹲著俯，再慢慢將桃桃放在毯上，卓遠手幫忙，兩人再次湊得很。

所幸，桃桃沒醒，那應當是睡了。

馬車中燃著碳暖，所以車窗上了簾櫳便留了隙，月清暉，正好過窗戶的隙下來，微微攏在他和上……

“好看。”他聲開口。

沈悅微怔，忽得，臉頰兩側似是都浮上一抹緋紅，但又不好應聲，只得低了低眉頭。

卓遠角微微勾了勾，輕聲笑道，“我是說，簪子好看。”

“……啊？”沈悅看他。

作者有話要說：剩余1.5更

好嘛，鵝長大了，還是要變變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