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養包子》70、第 70 章

沈四書這店子里,沈胖胖才回來跟他說了這親家是騙子一事。

那些個騙子走了幾個州府,騙了多人家還不知道呢,害得人家是眨眼便是冰消瓦解,家破人亡。這般造孽,即便是大齊律例能他們鉆了空子,可若是不砍一兩個腦袋,都不足矣平民憤的。

所以如何瞞得住他爹?沈胖胖索就先跟他說了。

沈四書震驚得半響一個字都吐不出來,原本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瞬間變得灰撲撲的,須臾間才回過神來,“兒啊,你講的是真話?”

“是我跟著衙門里的差一起去拿的人,什麼父母兄長,都是假的,這會兒已經押到衙門里去了。”又怕他爹年紀大,不得這刺激,忙安著他,“咱現在曉得,也算是及時止損,好過妹妹嫁了去,后知后覺要好呢。”

可縱然是如此,沈四書前陣子不是才遭那沈老九一頓,子外表看著是養好了,實則是留了傷的,如今接不過來,一口氣便堵在了心坎上,呼吸忽然急促起來,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邦邦地抬著手,竟就這樣倒了下去。

嚇壞了沈胖胖,連跑帶爬到他邊將其扶住,喊了小子們過來,七腳八手將人抬到后堂的書桌上去躺下,又差遣人去請大夫。

沈巽來時,大夫診了一回,只說痰迷心竅,提了一壺涼水來,湊在壺上狠狠喝了一大口,‘噗’的一下,全都噴灑在他的臉上。

那昏昏沉沉的沈四書似覺得被大雨淋了一回,混混沌沌里睜開眼來,只見著眼下四全是臉,卻因一時老眼昏花,也分不清楚哪個是哪個,只是撿著形最大最壯的那個說道:“胖胖啊,你剛才說的,可是真的?”

沈胖胖一把抓住他抬起的手,“爹,沒得事兒了,墨蘭好著呢,壞人也蹲了大獄,不得事的。”沈胖胖哪里還敢提旁的,只三言兩語簡單帶過。

只見他爹要他服侍在跟前,便托付沈巽,“阿巽,麻煩你幫我送一送大夫。”又遣了個小子跟著去抓藥。

沈巽按理輩份是比他大,但因是自小鄰里一起長大的,便沒有那麼多講究。

“你仔細照顧著,旁的有我。”沈巽應著,當下親自送了大夫出店子去。見著店里還有一個小子在柜臺這里,便道:“你去三公子府上,把墨蘭小姐接回來,這里我看著。”

小子得了話,只將算盤賬本遞給他,忙小跑著去了。

不過半道上就遇著玲瓏送沈墨蘭回來,曉得家中老父親因此事著急病了,沈墨蘭不由得急哭氣來,三步并作兩步,跑了回來。

這會兒抓藥的小子已經來了,沈巽正接了藥去,讓他在這里看著店子,自己去后堂熬藥,就見著沈墨蘭來了。

但見圓潤了不,只是臉上掛著淚痕,便安著,“沒有什麼事,我這去煎藥,你快些去說幾句話寬他的心。”

“多謝你巽哥哥。”沈墨蘭福謝過,急急往后堂看爹去了。

玲瓏本是打算將人送到就回去的,但見這里糟糟一片,索便留下來幫會兒忙。

回去的時候,便晚了些。

孟茯見回來得這麼晚,不得是擔心沈墨蘭家里,問了幾句。

玲瓏只回了那沈四書有些接不得,一時痰迷心竅,不過很快找了郎中給救回來,沒什麼大礙了。“跟何況沈巽公子在那頭跟著照顧,我回來時他還在,只怕是打算歇在那里了。”

孟茯到沒有多想,畢竟他們從前是鄰居,這沈巽對沈四書家里多照顧幾分,也實屬正常著。

而因為這樁案子的緣故,牽連甚廣,越好幾個州府,所以沈夜瀾也還沒回來,孟茯打發劍香去瞧了一回,聽說堂上的燈火還亮著,大家也都沒吃飯,

可見還在審著。

又過了一日,這案子才整理出來,這一伙人行騙害人,豈止是這麼幾樁?還有在那河面上劫殺的人也不,只是那幾樁里鐘文頌沒有參與,但也有個知不報,不得也要被重判的。

這犯人雖是在南海郡被抓,但終究在這邊犯案未遂,于是要往上移

待兩天后將一干人犯送走,沈夜瀾也才得清凈,早些回府來。

孟茯東西都已經收拾好,準備明日一早便啟程去石頭縣里,與他說了那頭瑤人孩子們讀書的事,“沈巽早前倒是答應了,可如今他在沈四書家里幫忙照看,不曉得還能不能一起去石頭縣里。”

“他既已允諾了你,書院那邊也辭了,自然是會去的。”昨晚上得了消息海盜團按耐不住,這幾日已經逐漸朝朱仙縣治下幾個小漁村里靠近了。

沈夜瀾擔心這年前遲早是要打一戰的,想著孟茯去石頭縣回來只怕戰事已經過了,因此便沒有與提,只說了些二哥二嫂去京城的事,還不曉得到了京里,是個什麼章程。

又囑咐到了石頭縣里,顧著眼前的事便是,那三皇子到底是幾個心思,如今也猜不得。

孟茯最擔心的也是這三皇子,“到了那邊,他雖只管著鐵礦和鍛造坊的事,但我就怕他再生個什麼壞心思來。”還有蘇泊也辭了,新來的縣令又不曉得好不好說話。

正是擔心著,卻聽沈夜瀾說道:“說來你只怕不信,你才此番來這石頭縣里替補的是誰?”

孟茯搖著頭,“我左右才認得那麼幾個朝廷命,你卻來問我,莫不是這新來的縣令,是我認識的?”若真如此,那倒是好了。

果不其然,只聽沈夜瀾說道:“是酈縣的牛縣令。”

“啊?”孟茯有些吃驚,“他在酈縣不是做得好好的,怎麼就調過來了?”那牛夫人許久不得消息,也不曉得有沒有如愿得了孩子?孟茯心里是高興的,一時滿心期待再度重逢著。

明日雖是要趕路,但這一去不曉得幾日才得相逢,夫妻二人便是夜話說個不完,第二天早上起來,正要上馬車,衛如海家里的親戚過來報喜,說是衛娘子昨兒晚上三鼓響起的時候,生了個六千八兩的閨

正要上馬車的孟茯忙讓書香代自己去看看孩子,說了諸多恭賀的話語。

李琮夫妻二人早就等著了,孟茯上了馬車,好大一個隊伍便出了城,朝著石頭縣方向去了。

孟茯昨晚和沈夜瀾說了半夜的話,剛上馬車沒多會兒就昏昏沉沉地打起瞌睡來,那李琮的馬車在前頭。

因為天氣炎熱,大家的馬車幾乎都只有一層薄紗,所以李琮好幾次扭頭回來,看著孟茯都睡得昏昏沉沉的,心里好不生氣,只與柯子瑜不悅地說道:“雖是能者多勞,可阿茯也不是牛馬騾子,那沈夜瀾倒是狠心,把這麼多的事。”

柯子瑜知道李琮是個護短的,以往自己去參加那些個秋千宴會實際,若是哪家媳婦小姐們怠慢了半分,他不管如何都會給自己將這面子掙回來。

但是也沒有這麼夸張,見他現在又氣惱起沈夜瀾,一時也是同起這沈夜瀾,忍著笑一臉無奈地解釋著:“殿下,不是妾非得要說您的不是,只是若阿茯若一直待在府里不出來,那沈大人什麼都不允去做,您又要說那沈大人的不是了,您這樣子跟那丈母娘有個什麼區別,怎看婿橫豎都是不滿意的。”

說罷,就忍不住拿團扇掩咯咯笑起來。

“有麼?”李琮皺著眉頭,“我就是越想越氣,為何讓阿茯做這許多事,難道他府里沒了閑人麼?”

“阿茯做這些事,那也是自己有本事,何況這些事您又不是沒有查過,都是一手辦的,人家沈大人又不曾手,只是要什麼就給什麼罷了。”說起來,這沈夜瀾是個極其好的妹婿了,也不曉得殿下怎麼就看他不滿意?

李琮悶哼了一聲,又回頭看了一眼,但見孟茯已經起來了,最后面那個馬車上的幾個小姑娘都在了的馬車上,不曉得說個什麼,肯定是被吵醒的。

便又覺得這些小丫頭打擾了阿茯睡覺,所以李琮的臉依舊難看得很。

而他這一會兒拉長整張臉,一會兒見了孟茯又十分殷切地笑著,只孟茯心底有些發,覺得這李琮別是有神分裂吧?

于是躲他遠遠的,好不容易第二天挨到了這石頭縣里,他們自有下安排,又不在一個坊里,孟茯才安心了幾分。

這頭的院子,于四蓮帶著三個孩子在,所以收拾得干凈,孟茯他們不在的時候,房間也時常打掃開開窗戶嗮嗮被子,所以床鋪也不發霉。

仍舊是傍晚左右吃的飯,那皎月好似掐著點來一般,來時孟茯剛好吃完飯,琢磨著皎月該來了。所以見了忍不住笑道:“正說你,你便來了。”

“我早就盼著,只讓人在城門開等著,但凡有你們的消息,我就趕過來尋你。”說著,看了一眼天,有些憾,“可惜太晚了,不然我該領你去工坊瞧一瞧的。”

又說那龍膽寨的笪丹眾人:“他們建屋舍不如咱們漢人湛,但也是有本事的,而且手腳麻利勤快,工程進度比我預計的還要快,我琢磨著等這縣里所有的藥材都收了進來,多半就可以正式開工了。”

孟茯聽了,心里最是歡喜,“那好,到時候若能正式開工,等來年熏他們從外頭回來了,再度出去的時候,這盤香就夠量一起帶出去了。”

皎月也高興道:“那是,他們回來辦貨,最多也就花個兩三月罷了,有了這兩三月,工坊里的盤香盡管夠用,如此一來這今年你收的這些藥,也不用擔心放到明年去。”

提過了生意,又說起三皇子夫妻二人以后要在這石頭縣里常駐一事,皎月就有些不樂意起來,“我份卑微,自是不與他們那樣矜貴的來往,更何況我家夫君等新來的牛大人到了,跟三皇子也就沒什麼來往,到時候果真是運氣不好在街頭遇著了,我最多給磕兩個頭罷了。”

說起新來的牛大人,孟茯便連忙與說道:“你說巧不巧,這新來的牛大人,我認得,從前在玖皁城里時,他夫人和我還算有幾分誼。”不得也跟皎月提起牛夫人的好,因此便道:“只要你還在這縣里做生意,哪里與這些太太們不來往的?不過牛夫人是個實在人,我尋思著你與是有話說的。”

“若能說到一,再好不過了,若不能也沒得法子,只能我家夫君去與他們接洽。”當下又問孟茯:“你明日是先去田間,還是直接去工坊看一看?”

“先去工坊吧?下午再去附近藥田瞧一瞧,回來我就將價格給擬出來,后日正式開始收藥。當初你們夫妻領著大家一起種藥的,只怕是有聯系的法子,到時候還要麻煩你們各通知一聲。”孟茯這里主要人手有些張,反□□里能帶來的都給帶來了。

二人在院子里的老榕樹下坐到戌時二刻左右,蘇泊那邊差遣人來接,皎月才不愿回去。

孟茯只顧著同皎月說田間藥材諸事,一時沒留意到,這些個孩子居然都還在玩耍,當下只趕去催促,尤其是沈玨:“你才好幾分,多要惜些才是。”

那沈玨今日的確睡得晚,但到底是個半大小子,如今到了這新環境里,邊除了妹妹萱兒等小姑娘,多了于家的兄弟倆人。

年紀又相近,聽他們說起這田間趣事,因為都是些陌生的,所以覺得新鮮有趣,說得起勁,便過了睡覺的時間。

這會兒孟茯催促了一回,急忙去休息了。

隔日一早,那皎月便早早來催孟茯,神抖擻的拽著去工坊里瞧,果然是建得有模有樣,比自己心里預計的還要好。

因工人是龍膽寨里的寨老笪丹找來的,他怕辜負了孟茯的信任,所以夜里都是歇在這里,這會兒他人幽藍正好送飯來,便到孟茯跟前請安。

那笪丹則是最關心瑤人孩子們讀書的事,所以等著孟茯在這工坊里轉了一圈下來,瞥見臉上的滿意笑容,便趁機問起:“上次夫人說的事,可有了眉目?”

“的確在沈家族里找了會你們這瑤人畬人話的先生,只是他有事耽擱,想來要晚上幾日才能來。”沈巽在孟茯啟程那天打發人來說了,晚個幾天,他再等兩個朋友。

等朋友是真是假孟茯不知道,但這兩天趁機在沈四書家里幫忙是真的。

笪丹就怕孟茯食言,如今得了這話,不免是安心了幾分,“這樣說來,什麼時候能孩子們來讀書?”

讀書一事,只怕要緩些時間,總不能只教龍膽寨的孩子吧?所以孟茯只能與他說那修建書院的事,“我跟我家大人說過了,這邊待新任的縣老爺到了,自然會主持人修建書院,你心里只怕也有數,撇開這城里原來的老百姓們家的孩子,便是山上下來的,該讀書的大大小小,總共也是有千人的,這不是十個百個,還能勉強找間屋子。”

修建書院,笪丹倒是歡喜,那樣豈不是又能有活兒干,有銀子賺了麼?而且若書院修建起來了,以后這孩子們讀書的事,以后應該就沒有什麼變故了。

總不能修建好了書院,閑置著不用吧?

但有些擔心,石頭縣里這樣窮,今年老百姓們雖是大收,可大部份今年都免稅了,哪里有這個閑錢,便問著孟茯,“我聽說這修建書院不是小事,還要等朝廷里撥銀子下來,可這要等到什麼時候,銀子才會來?”

那書院這一年半載的,豈不是建不起來?

這個問題孟茯早就想到了,“縣里雖是沒有什麼銀錢,可不是還有鐵礦和鍛造坊麼?鐵礦里的工人都是海賊俘虜,只管飯不給工錢的,鍛造坊里的那些大師傅們雖是要銀子,但這些武甲的,你們在本地也見識過了,總不是平白無故就給了軍營里送去,那鍛造費多要意思一回。如今三殿下來接管,說是給兵部打造甲,可也不能一個銀子不給吧?再不濟,我這里也能出一些,總是不會耽擱孩子們讀書的。”

笪丹聽人說孟茯從遼國得了六千匹哈青馬回來,朝廷賞了許多銀子,還說幾輩子都花不完的。

雖是如此,可終究是的銀錢,沒道理白給別人,所以聽到如今要出資,心下有些過意不去,本又是個忠厚之人,便道:“若真您出銀子,那到時候缺人使喚我們便是,我們一個工錢也不要。”

他這態度,一點都不猶豫,讓孟茯覺得,真自己掏銀子,也是值得的了。“此事先不提,明日正式擺攤收藥,價格我晚些再擬,雖已經讓蘇大人夫妻幫忙通知,但我怕有,你若是方便,就給我也知會眾人一聲。”

說罷,與他告辭了,往田間里去。

石頭縣的環境很奇怪,雖大部份都是神山,但除去這高聳云端連綿不斷的神山脈之外,便是些小荒坡小丘陵,一個接著一個,種田的確不怎麼方便,遠不如仙蓮縣里。

也好在神山將大半的海風都給擋住了,這留了一個豁口出來,那里有是萬丈高的海崖,使得這石頭縣下面,連個像樣的漁村都沒有。

吃的新鮮海貨,全都靠著那礁石海崖下的暗道,隨著海浪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拍打進海來。

海雖是不大,但供給這石頭縣海鮮,倒也剛好足矣。

海崖高萬丈,海賊來不得,雖有這海,可這其實就是一個巨大的溶罷了,海這里只是一個天。

而那礁石底下全都是巨大的海浪,又要在那黑漆漆的山里隨浪進來,海賊就是有千萬條命也經不得這般摧殘。

這樣得天獨厚的環境下,海賊是來不得了,此比什麼仙蓮縣朱仙縣都要安全,只是這樣一來,也算是斷了石頭縣老百姓的生財之路。

靠著海,卻不能靠海吃飯。

所以這種植藥草,算是這石頭縣老百姓一個吃飯生財的好途經。

孟茯沒帶著孩子們一起出來,只喊了玲瓏劍香來陪著,明日要忙,指不定要喊孩子們來一起幫忙的,所以今兒他們在家里好生休息。

不然到時候忙起來,便是七八天不止了。

藥田間,不人家都在收割藥材,雖不見得能個個認得,但別人卻都是認識的,不得一路打著招呼,有的離那路又遠,人家大聲扯著嗓子在田間和打招呼,只能扯著嗓子應聲。

大家如此熱又不好不回,到后面聲音都有些干啞了,只是劍香和玲瓏手里懷中,也都抱滿了這些個老百姓送的東西。

有那自家做來做午飯的點心飯團,也有那山里摘來的野果子,甚至連野味都得了幾塊。

若不要,又怕別個說自己嫌棄他們,沒得個法子,只好一一收了。

待回去的時候,馬車上堆得滿滿的,用那因跟人打招呼而變得沙啞的聲音與玲瓏劍香商量著,“禮輕人意重,不好白拿他們的,回頭將咱們帶來的蔬菜都送他們一些,就是不曉得夠不夠分。”

玲瓏聽著這沙啞的聲音,又是心疼又是好笑,“您別說話,我們曉得了,明兒托于大姐辦了就是。您也是實在人,非得個個都要回,您哪里比得過他們?他們這是見天在山里練出來的嗓子,一音傳千里。”

孟茯如今悔不當初,嚨里每呼吸一下,有些火辣辣地疼。

回了院里,萱兒清兒蘭若不得給找了冬梨來燉甜水,于四蓮也找了幾個偏方,一個個恨不得能將嚨當場治好一般。

可孟茯本就是大夫,只曉得用藥不在多而在和對癥,們這些個七八糟的哪里頂用?自己抓了些個胖大海來泡水喝。

可即便如此,第二天嗓子也不大好。

好在第四日,沈巽就帶著沈墨蘭和幾個族里的一起來了,有他們跟著幫忙,速度快了不

預計七八天完的事,第六天就好了。

恰好新來的牛縣令攜著夫人到了,孟茯讓人去打聽,聽說還有小公子一說,便曉得是牛夫人終于得了孩子,自是替高興,連忙備了厚禮,等著他們安頓下來第二天,便去拜訪。

算起來也是小二年沒見了,兒子也才三四個月罷了,因這南海郡的天氣炎熱,所以也就解開了襁褓,如今穿著小兜,脖子上掛著長命鎖,四肢又白又胖,好似蓮藕一般。

“你不曉得,我家老爺原本是要去潿洲的,可是臨行前,說這石頭縣的蘇大人辭了,這里到底是有鐵礦,所以比潿洲那邊要,便又將他臨時調到此,我這心底是高興啊!”地看著搖籃里瞌睡了的兒子眼,穿著花布鞋的腳尖輕輕地踩著搖籃的底座,輕輕將籃子搖起來。

又怨孟茯,“你當初和沈大人親,雖是急促了些,可好歹也要知會我一聲才是,可憐我在那酈縣,那個地方你是曉得的,風不進雨不出的,直至兩個月后,我得空去玖皁城尋你,見你門臉都盤了出去,問隔壁賣烏角巾的掌柜,才曉得你不但嫁了沈大人,還追隨著他已經來這南海郡了。”

這還真怨不得孟茯,因為當時也不知道啊!直至親當日才曉得親一事,可那個時候通知哪里來得及?后來又住在玖皁城書院里,為了避免給書院里添麻煩,也沒隨便進出,更不要說跑到酈縣那麼遠的地方去了。

如今不得與一番解釋。

好在這牛夫人也不是那不講道理的人,“罷了,如今好歹是遇著了,只是你如今忙,我也不叨擾你,待你得了空閑,我是如何也要去你府討一頓席面才作數。”

孟茯自然是應了,又見家這娃娃生得可人,跟那玉瓷娃娃一般,心里很是喜歡。

牛夫人見看得出神,便欠靠近幾分,低聲問著,“你和沈大人,是何打算的?算起來你倆親,也這麼久了。”目落在孟茯的小肚子上。

早前是因為覺得假親,所以沒有那想法。后來雖曉得已經是作假真,但因自己年紀還小,自己是個做大夫的,哪里會為了生孩子而糟蹋自己,何況這孩子又不是不能晚幾年再要?

早早生對孩子對母親都不是好事

再到后來,是沈夜瀾主商量的。

當時他只說:“我在這南海郡,雖是要待幾年,可這海賊不徹底除掉,往后這里的老百姓就沒得安生日子,你若有了,我照顧不過來,不能日日陪著你們,要不再等幾年?”

孟茯正是不得能,最好過個三五年再考慮,自然是應允了。

可是人的心境是真的會隨著環境而變化的,就如同現在,孟茯竟然有些心了,心里忍不住想自己若是和沈夜瀾有了個孩子,是不是也如同這搖籃的娃娃一般,好似人參樹上結出來的小人參一樣可人。

便又想,自己起了這心思,多半是因為來石頭縣時,才聽說衛如海家里喜得千金,如今又見牛夫人也有了兒子,方往這一方面想的。

于是待遇著皎月的時候,便忍不住問,“你和蘇大人,就不打算要孩子麼?”

蘇泊這兩日正忙著與牛大人接,皎月沒得事了,便來尋孟茯,一起去工坊。

這馬上就能開工的,工人孟茯依舊讓笪丹做主尋,從這修建工坊一事來看,他就是個可靠的,而且組織能力和領導能力也有。

他在這里做個大總管的,最是可靠,又能進一步讓畬人瑤人漢人關系融洽。

所以這些事托給笪丹,也就沒有那麼忙。

方能與皎月說些閑話。

如今皎月聽到孟茯問,左右瞧了一眼,見玲瓏們都在后面沒跟來,一時神兮兮地朝孟茯小聲說道:“我實話與你說了吧,我倆這樣的年紀,若是沒個孩子,是真的心焦,可我倆有孩子,還兩個呢。”

孟茯也被這話嚇了一跳,下意識地朝那水蛇一般的小腰看了去,“當真?”曉得有的人天生恢復就極好,但這皎月是不是有些夸張了?而且聽說還生了兩個,怎麼這肚子一點贅都沒有?像是那云英姑娘一般。

“這事兒哪里有開玩笑的,我家大姐兒已經三歲了,小哥兒也兩歲了。”皎月說起來時,心里不免是有些難過,“可憐我這不爭氣的出神,攤上我這樣一個娘,不曉得以后會不會人笑話他們。”

先是因為自己的份自憐自艾的,隨即又一臉積極,“所以啊,我和夫君一定要賺許多錢,以后腰桿也能直一些,便可將孩子接到邊來,往后便有人說我是那樓里出來的也不虛他,直接拿銀子砸死他!”

孟茯被的話逗笑了,也信了說已有兩個孩子的事

二人尋了一庇蔭的地方坐下,皎月才細說起來,“我那第一次被媽媽推到客人前頭,就是我家夫君花了五千兩買了我的頭一夜,那時候我才十五歲罷了,他也是第一次隨著那幫紈绔們到那種地方,懵里懵懂的,所以說來,我跟他姑且也能算是年夫妻,往后這些年,他就只找我,我雖得了個花魁娘子的名號,可大家礙于他這蘇家小爺的面,雖是對我有些想法,也不好撕破臉面,不瞞你說,我那倆孩子,都是在樓里生的。”

又嘆自己算是運氣好的,雖出生那種地方沒得辦法,但遇到了蘇泊這個好兒郎,一心一意待

“那孩子如今在何?”孟茯不曾聽說,蘇家還有這麼兩個小孫子。

皎月嘆了口氣,“孩子養在外頭一戶好人家里,都怨我倆當時年又糊涂,竟然把孩子生在了外面,沒在蘇家出生,所以怕人閑話。現在將孩子接回來,又怕蘇家其他人說難聽話,可這實實在在是蘇家的孩子,哪里錯得了?我和夫君商量過了,姑且在等他個幾年,孩子樣貌就擺在那里,我們再接回來,哪個還敢閑言碎語?”

孟茯聽罷,心說這事兒像是他夫妻倆做出來的,的確是考慮不周到。

不過想到那時候他二人都年,膽子小一些,也有可原。

在工坊里待到下午些,那沈巽與幾個同族兄弟來了,孟茯引了他們同笪丹等人見面,將讀書的事商量了一回。

孟茯又等了一日,牛大人與蘇泊接完,方與他說這書院的事,當下將自己此前許諾的銀子喊人送了來。

那牛大人當即只朝拜了一拜,“慚愧,本愧為本地父母,還要讓夫人麻煩。”

牛大人是個難得一見的好,能為老百姓辦實事,與那些個別的員哪里一樣?孟茯自然當不得他這大禮,忙回了禮。

又讓沈巽笪丹跟牛大人商議挑選書院地址和工事宜,自己則準備著要回南海城去。

算著時間,衛如海那里應該挑了會制作盤香的師父來此了。

哪里曉得三皇子李琮聽聞此建造書院,孟茯居然出了差不多一半的銀子,怎麼可能坐得住?連忙喊了柯子瑜往衙門里送了兩倍的銀子去,“我不該出這錢,那銀子還是當初從遼國那命換來的。”

他們手頭其實也就這些了,柯子瑜見著在孟茯的事是勸不住他的,也懶得費口舌了,喊人裝了銀子,送到衙門里去,只說是三皇子的一片心意,家私盡數奉上了,先用這些銀錢,莫要用沈夫人那一筆。

牛大人不由好奇,不曉得這三皇子是唱哪一出戲?但真金白銀送上來,斷然沒有不要的道理,雖說今年石頭縣老百姓雖的大收,但稅賦卻是免了的。

衙門里如今窮得叮當響,縱使那蘇泊是個實在人,給自己留了兩千白銀,但這麼一個大縣城,可哪里夠使?

而且有了那南海城珠玉在前,他雖不指自己能將這石頭縣超越過南海城,但總不能比南海城還差吧?

街道書院廟宇,該修葺的地方還是不要舍不得花銀子,這是最安定民心的。

而孟茯這下午些時候聽說此事,也是詫異不已,“這三皇子是個什麼意思?”

玲瓏在跟前整理著賬目,“夫人管他是什麼意思,反正這天下都是他們李家的,花他的銀子最是合適了。”一面催促著孟茯看賬目,“方才墨蘭說想要留下來,打算跟著于家姐姐們住在這里。”

孟茯有些意外,“子才好些,放心?”

“想來是已經好了吧?只說不放心沈巽他們這些個族叔伯兄弟們,他們各人的家眷也還沒到,都是些分不清楚材米油鹽醬醋的,所以想留下來,給他們做飯,也算是為這石頭縣的書院建設盡一些綿薄之力。”

孟茯想了想,也是了。正好如今他們都安置在隔壁一舊屋,沈墨蘭跟著于家母子四人住在這院子里能相互照應,應該沒什麼問題。

而且做飯給他們送到隔壁去,倒也是方便的,反正他們都是一個族里的,倒也不怕別人閑話。

便道:“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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