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養包子》71、第 71 章

笪丹知道孟茯就要回南海城了,卻見教授大家做盤香的師傅還沒來,有些著急,跑來找孟茯,還帶了不山貨。

他家里雖如今也算是寬裕,可這些東西孟茯也不缺,卻不好不收他的,只得好言勸著,“你來便來了,拿著這些東西來作甚?我曉得你的有這個心就夠了。”

當下玲瓏給收起來,只瞧里面都是些筍干和些珍貴藥材,不得要折賣幾個銀子的。不免是過意不去,也不好直接給銀子,只讓玲瓏從地窖里拿了不蓮藕芋頭等能放得長久的蔬菜給他。

笪丹見了,自是歡喜,家里最是缺這蔬菜,市場上價格也頗貴,都極買來吃。

到底還是遍地給種了藥材,所以各家種的那丁點兒蔬菜,本就夠不著這幾張,又見街市上價格可人,哪個不錢?所以就算自己不吃,也要拿去賣掉。

當即朝孟茯道謝,“多謝夫人,前兒才得了夫人讓人送下去的蔬菜,如今又占您的便宜。”

“藥材雖是能掙錢,可明年家門口那田壩里,到底種些蔬菜,你們自己難道不算一算麼?都種了藥材,那菜價飆漲,再拿這賣藥材的銀子去買,還不如自己種呢。”

笪丹應著,“不瞞夫人說,我與幽藍商量了一回,不如明年多種些蔬菜,這山下天氣好,菜苗長得飛快,一個月里能拔幾次到街市上去換銀子,比種藥材劃算。”

“這倒也可,不過先觀一回,若是種菜的人多了,到底還是種藥材劃算些。”孟茯就怕他們不看市場,懵里懵懂就下種子,到時候錯過了藥材種植期,不得虧了?

“這是自然的。”正說著,玲瓏捧了兩盞茶上來,笪丹喝了一口氣,品不出個好賴,只是這城里達貴人們都喝,便與孟茯說道:“神山上北峰邊那峭壁旁邊,好幾棵幾百年的老茶樹呢,我們不這東西,就是肚子不順暢的時候摘幾片葉子來熬水喝。我若是摘來賣了,能不能換銀子?”

孟茯想著那神山往上大部份都是沒著那繚繞云霧間,上面的茶葉也算是吸得天地日月華了,而且還是幾百年的老茶樹,不免是有些意,“若是安全的地兒,到能去摘些下山來,只不過若涉及命危險,還是莫要這心思。”

“離著崖頭還有三四丈遠呢。”笪丹聽著孟茯這話,果然是能換銀子的,一時就有打算了。

這時候又聽孟茯說道:“不過那茶葉采摘回來,還有諸道工序,方能制出好茶葉來,你若有興趣,我回頭到南海城里給你找個制茶的好師傅,年后他來了你再帶人上山去采摘,莫要給白糟蹋了這等好。”

笪丹心里卻尋思,下山來了,他們瑤人畬人如今都是這城里的,可按照原先的約定,那神山里的一切山貨野,卻仍舊是他們這些從山上下來的人自由拾取。

當然,除了礦一類之外。

如果只是些筍子就算了,不過是平凡之,可是這茶葉若真不是次品貨,制出珍品來,不得是價值千金的,到時候自己也不好據為己有,也免得落別個人的話柄,就想著采茶之前,還是與各寨的寨老們商量一回。

若真能得換銀子,各寨子平分。

正如這山下漢人們說的,若沒個章程規矩,容易出子,平分最好,誰也挑不出誰的不是來。

這時聽孟茯問他,“盤香工坊的事,我是托給你了,但書院那頭,你若是忙不過來,也可與我舉薦幾個人,這終究不是你一個人的事,沒道理都你來一肩膀挑著。”

其實孟茯思來想去,一是擔心這笪丹忙不過來,二來又怕事事都托與他,別的寨老們有想法,所以倒不如趁著這當頭,再從他們那些個寨老里找幾個人來跟著做管事。

也好他們知道,朝廷這里待他們所有人,其實是一樣的。

笪丹其實也是有些力不從心的,但又不敢輕舉妄給孟茯介紹人,就怕孟茯覺得自己過于膽大妄為了,到時候反而把自己肩膀上的擔子扯掉,得不償失。

所以現下聽得這番話,心里好不高興,“的確是有些忙不過來,本想與夫人道明,又怕夫人嫌我沒出息。”

“你莫要這般想。既如此你就找幾個人來,我索再等兩日,正好南海城那邊的師傅來了,我引你們相見。”

這廂說好,笪丹當晚回去,便走了幾個坊間,把那些個他覺得能行事公平公正的寨老們找來。

沒有人會嫌棄手上活多。

事多錢多,自然是高興的,隔日一早就隨著笪丹來見孟茯。

高桃寨的寨老白布跟蝴蝶寨的寨老曼陀蘭,孟茯從前都見過的,如今寒暄一回,便直接與他們分派書院諸事。

幸好沈巽等人也住在隔壁,一并給請了過來,大家見過面,相互分工。

至于府那頭,牛大人是打算做這甩手掌柜,只說是信得過眾人,因此到沒有打發人過來。

如此諸事今日便落實,大家各司其職,中午備了幾個席面,留了他們在這里吃午飯,正好將余下沒說完的在飯桌上定個清楚。

到了下午夕斜落,各人才告辭歸家。

沈巽留了下來,與孟茯說這話:“牛大人那里分派不出人手來,笪丹大哥又忙著盤香工坊的事,我尋思著他到時候只怕也沒多余的心思放在這書院的事上,本還擔心我們幾個招架不住的,如今小嬸找了他們幾個來,倒是解決了這燃眉之急,我們便可安心去準備旁的。”

“我也是想著,你們雖都是有出息的,可到底是專攻讀書的,如何樣樣通?到底找幾個能用的管事,到時候大小雜事,托與他們,你們這里也好輕松自在些。”人說要各司其職,喊著讀書人去蓋樓,的確是有些勉強了。

提了幾句這書院的事,孟茯見著沈巽一副言又止的模樣,心里甚是納悶,“你可還有什麼事?”

沈巽的確有事,那日他領著沈墨蘭來石頭縣時,沈胖胖拍著他的肩膀,說是將妹妹托付與他了。

他曉得沈胖胖雖不是那一層意思,可是沈巽想著自己看著長大的小姑娘,往后若是嫁到別家去,這心里到底不是滋味,只想著就跟在自己后,自己一個人巽哥哥罷了。

他雖非沈家骨,卻是年隨母親來沈家,繼父待他好,所以他改名換姓,繼父也是求爺爺告,讓他了譜里,從此后就是沈家兒郎了。

這原本是好事,可如今他若是想與沈墨蘭百年好事,卻做不得這沈家兒郎,又辜負繼父一片慈之心。可不離沈家,他又不能娶沈墨蘭,心里是百般煎熬,只想求孟茯給自己出個主意。

只是這話如何也不好開口,昨兒從玲瓏那里聽來沈墨蘭要留下,雖沈墨蘭沒直接說是為何留下的,但沈巽覺到,是因自己留下來。

“沒,沒什麼事,我先回去了,小嬸也累了一日,早些休息。”他起行禮,退了出去,失蹤是沒將那話說出口來。

孟茯見他心事重重的背影,不知所以,還以為是自己把諸事在他上,他過于勞累了?

只是沒等多想,沈玨兄妹倆就到跟前來,說是明天想要隨著于家的兄妹們出去。

孟茯想著來了這麼些天,他們也是跟著做牛做馬,想要出去玩一玩,便準了。

但不放心,喊了劍香跟玲瓏跟著去。

那頭萱兒曉得了,也追著一起出去。

晚些時候回來說是去了海,不得慨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在這石頭縣里開了一天,又連通崖邊的大海,一卷一卷的大浪就將那些個海味都送了進來。

所以他們在旁邊的漁村旁玩耍,細白晶瑩的沙灘上,撿了不小魚小蝦,當作是寶貝一般帶了回來,這會兒都給孟茯。

只是這東西到底帶不到南海城去,當晚就蘭若拿起小刀,手起刀落好不痛快,直接給全殺了,翌日熬了一鍋海鮮粥給他們吃。

恰好南海城那邊制作盤香的師傅也來了,孟茯原本想讓他們歇息一個下午,明日再去工坊,卻從他們口里曉得,朱仙縣要打仗了,好些不止一個海賊團,分別從朱仙縣附近的幾個小漁村里殺進來。

孟茯聽得這消息,哪里還坐得住,只匆忙喊了于四蓮來,將幾個師傅托付給,“朱仙縣那邊海賊上岸了,城里只怕大部份的民兵吏都跟著去了,我不放心。”指著幾位師傅,“他們都是制作這盤香的好手,要如何配料如何結香,他們都最是清楚,明日你幫我領他們去工坊給笪丹,好生給人安頓著。”

于四蓮聽著那朱仙縣打仗了,心里不得也擔心起來,雙手合十連念了幾聲阿彌陀佛,“孟大夫你且安心去,人我好好的給您照看著。”

孟茯自是信得過的,當即喊了孩子們,手底下人招呼著,上了馬車便匆匆朝南海城趕去。

這些個海賊出手比沈夜瀾預計的還要晚,本來他算著時間,等孟茯從那石頭縣回來,戰事應該已經結束了。

哪里曉得這些個海賊團畏畏的,在那漁村外的海岸線上游了好幾天,才壯著膽子打來。

沈夜瀾早就準備好了,幾丈高的弩炮塔坐落在這幾個漁村周邊,見著海賊的小船只靠近了,直接就利用弩炮塔將那火星石給拋出去。

不過是甜瓜大小罷了,看著是砸不死人的,對方并不放在眼里,反而見著這火星石拋來時,滿臉嘲諷地哈哈大笑著。

哪里曉得這是沈夜瀾領著數個炮仗師父花了不日子才研制出來的,雖不過甜瓜一般大,可是那落地后炸的威力,足矣將一艘小船砸得四分五裂。

先不說這威力如何,一響就要了整條小船上所有人的命,便是震天地‘砰’的炸聲,也將人驚得三魂七魄都飛出了竅。

先是以為雷電火閃,可是萬里無云的好天氣,何來雷電?所以海賊們很快就防備起弩炮塔。

也不敢貿然前行,而弩炮塔的程有限,他們發覺之后,也就在海面流連,想與這海岸上的人耗時間。

孟茯到南海城的時候,正聽說這些個海賊在與軍隊耗時間。

孟茯聽了有些不懂,“他們這樣做可有半點好咱們是在岸上,又不是海上,難道還耗不過他們麼?”

卻聽王大人解釋著,“夫人您便不懂了,這些天殺的,到槍殺掠奪,自是不會短缺吃穿的,以往他們也經常在淺海游,讓沿海的老百姓們下不得海,活生生斷了他們的生路,使得他們只能逃的逃,搬遷的搬遷。”這但凡一方人逃起來,不得是要引得人心惶惶的。

他們多半就是以此達到目的,想要將這南海郡攪得犬不寧。

就是一幫喪心病狂的變~態。

孟茯聽得這話,“所以他們不敢靠近,卡著火星石的距離在海上飄著,既不進攻又不離開,就是想迫朱仙縣的老百姓們逃到城里來?”若是十天半月尚且還好,可若是一月二月,只怕朱仙縣那邊的老百姓們就有些熬不住了。

一時看朝王大人,忽然有些明白自己剛回來,他就找上門是幾個意思了。“我曉得該如何了,這是這段日子,要勞煩王大人幾奔波了。”各方若是不支持,如此一來,朱仙縣那邊的食不得就要張些。

最后還是要逃!

“分職責,而且這是與之繼續耗著,是沈大人的意思,咱們雖如今也算是兵強人壯,可是既上了戰場,哪里會不見?而且咱們將士不過人家的雨罷了,將士如此懸殊,真沖到海面跟人打,那就是石頭沒得個好下場的,所以他想拖一拖,拖到那新的弩炮塔能建造出來,朝廷的援軍也到了,得了個好時機,直接將這些可惡的海賊一網打盡便是。”王大人解釋著。

只是這樣一來,有些擔心造朱仙縣老百姓恐慌,因此頭一件事就要保證他們的吃穿用度。

孟茯不知道沈夜瀾要等什麼好時機,朝廷的援軍又什麼時候來,但既然是他的決定,孟茯便沒有去懷疑,朝王大人道:“從明日起,我那菜園子里每日便送一百只鴨鵝,以及素菜一萬斤,若是不夠再添。”

王大人此來,就是為了蔬菜一事。

當下見孟茯如此痛快,高興不已,“多謝沈夫人,已足夠了。朱仙縣老百姓必然會銘記您的大恩大德。”當然,衙門里若是松緩了些,這些菜可不白拿。

“有您這里的一萬斤蔬菜,再有仙蓮縣的大米,朱仙縣還有何愁?”王大人興不已,再度朝孟茯道謝,便忙去做準備了。

既然孟茯已經大方捐菜捐出鴨,自然不好再人家送去,于是忙回衙門里調人員。

可能用的幾乎都去了朱仙縣,哪里夠?因此無奈只得往家里去,但凡有些力氣的男人們都給喊上,又管別的大商戶們借了馬車。

孟茯這里雖已經捐贈了諸多蔬菜,但覺得自己是知州夫人,當要做出表率來才是,所以便又給準備了不盤香送過去,給他們驅蚊蟲使用。

旁的商戶們見此,或多或也主給仙蓮縣送去些資。

這只怕是南海郡建郡多年來,頭一次發生這樣暖心的事,一方有難八方支援,連河州那邊曉得了,惦記著南海郡當初幫忙理蝗災一事,各縣令們也都紛紛往仙蓮縣送些資了。

山川異域,風月同天。①

原本以為會因著戰事而顯得蒼涼張的年,居然過得比去年還要又年味。

到底是人暖人心。

孟茯原本還擔心沈夜瀾,擔心朱仙縣,但是如今見那邊資充裕,也放心了不,安心等著援軍到來。

而大家也被這各方支援的事,一個個熱沸騰。

便是這大年初一,頭一件事也不是先拜年,而是先來同孟茯稟:“小嬸,今日石頭縣又送了諸多資往朱仙縣去,山貨居多,只怕是山上下來的畬人和瑤人們從別省下來的。”

說話的是沈玨,他是早上若回來拿東西時候,從他口里曉得的。

過年了,書院是放了假,但因八方支援,所以運送資的人反而是不夠了,若飛若兄弟倆曉得了,自然是與一幫同窗作伴,組建了一個護送小隊,倒是大大給王大人分憂了不

他如今滿臉的興,只恨自己還沒養好,不然務必跟著兩位兄長一般,一起為這南海郡盡一份綿薄之力。

孟茯聽罷,心里不已,“他們才下山來一年罷了,去年雖種這藥材得了幾個銀子,可哪家兒不花錢?還不曉得是從何省下來的,你若是得空了,須得一筆一筆記下來,到時候可要將這人還回去的。”

沈玨認真地頷首,“這些天各送來的,都一一記下了。”這幾天發生的事,一樁樁一件件,都是沈玨前所未聞的,四的老百姓們主捐贈出了多余的資,這是歷史上前所未有的。

讓沈玨忍不住想,若以往與他國開戰之時,整個大齊的老百姓若都能如此齊心,扭麻繩一般,那這大齊便是所向披靡了。

怎可節節敗退?如今大遼金國欺辱踐踏?

對于遠在朱仙縣的小叔,以及眼前的小嬸,都佩服不已,只覺得做小叔這樣,才算是真正撐得起真正的‘國士無雙’!

再想到王大人才上門來,沒說清楚緣由,馬不停蹄才從石頭縣里趕回來的小嬸,二話不說,沒有半點猶豫,就大方地給朱仙縣的老百姓送了那麼多東西。

也是開了這個先例,才引得各商戶們如此積極,不要朝廷員,紛紛主出援手。

而且這麼多天了,還在維持。

這讓他忽然意識到,不管是男子或是人,其實都一樣的,只是大部份都像是母親一般,只局限于宅之中。

所以便忍不住想,如果人們若都能像是小嬸一般,不被男人束縛在宅之中,將來是不是都是能有大作為的,就像是小嬸一樣?

不由得將目落到妹妹沈清兒的上,“清兒,往后你是想像是小嬸一樣,還是像母親一樣?”

沈清兒在給他研磨,忽聽得他這問話,有些不著頭腦。“阿兄這話怎講?”

沈玨放下手里的小狼毫,認真地看著說道:“困于宅,眼界便狹窄,只顧得到眼前,唯看得到兒丈夫;可若是走出宅,過這道高墻,所見便是天下。我如今總算是明白,為何小叔當初一定要不顧一切地娶小嬸了,他這般的人,的確不是尋常子能配得上的,也只有小嬸這樣的,才能與他并肩而行!”

他曉得小叔的夢,便是收服舊山河,從前他覺得遙遠不可及,可如今他竟然有些期待著。只盼著自己快些養好,來日也能提槍刀于腰間,跟著小叔一起將大齊山河收復!

他說得如此細致,沈清兒也是聰慧之人,如何還能不明白?滿眼的向往,“倘若有機會,我自然想為小嬸這樣的人,我從來不覺得子會比男子差半分,我們兒家缺的,只是與男孩們一個同等的機會罷了。”

沈玨卻笑道:“你照顧了我這十幾年,往后這余生,哥哥便是拼盡了全力,也要為你掙一個機會,不會你一輩子只困于后宅里,為那樣的閑雜瑣事浪費一輩子的好!”

“當真?”沈清兒在爹娘的眼里,素來都是叛逆的野丫頭,所以當聽到沈玨的話后,高興不已,那眉眼里都帶著歡喜。

只是兄妹倆的快樂很快就被從京城里送來的一封信給打破了。

那信里,他們的外祖父,也就是房相,為了顧全房家以及小崔氏和幾位兒的名聲,打算將這件事下去。

到底,這親姐姐被庶妹害死取而代之,還害了侄兒外孫,就算發生在普通人家,也不是什麼彩的事

更何況是聲名賢德的房相家里了。

若真傳了出去,這個跟著殺人兇手一起同床共枕多年的他,名聲不得是要損,還有那幾個兒,皆已經娶嫁,若是對方姻親曉得他們有這樣一個狠毒的生母,豈不是毀壞了他們好好的家庭?

所以房相的意思,勸著沈晝言就此罷了,索現在嫡長子還能救,沈玨也無大礙了,養個八九年的,總會好的。

他在別可做些賠償。

沈清兒子最烈,看完了信,當即就怒罵起來,“果然是人走茶涼,枉死的到底不如這活著的。外祖父說得如此輕巧,這些年臥病在床備折磨的不是他自己罷了!”

說罷,一面回頭朝沈玨看去,“阿兄,不是我要故意挑事,只是你吞得下這口氣麼?撇開阿舅和外祖母不說,便是這些年你病在榻間,阿娘遭了外人多白眼?你又背地里被那些個狐貍罵了多次?”

孟茯看過信了,也覺得這房相明顯偏袒了小崔氏,如今人證證俱在,居然輕飄飄一句索大家都沒事,就此作罷!

做補償?哪個像是缺銀子的人了?

沈晝言的意思,他不想就這樣作罷,如果小崔氏不得到罰,他那意思是,就算是撕破了臉皮,他也要告到衙門里去。

但一是賢名在外的房相,一面則是儒門大家,不得是要引起軒然大波的,因此他此番來信知會兒一聲,只愿以后與房家那邊撕破了臉皮,兒們不要怨恨他做事太絕。

他這樣做,只想為枉死的岳母大崔氏,以及纏綿病榻多年的兒子求個公道罷了。

孟茯其實是有些意外的,沈晝言子散漫,這一次卻堅決不點頭。此刻看著沈清兒緒激,連忙拉過邊坐下安著,“索,你阿爹這次是護著你們的,他愿意為了玨哥兒和你阿娘,去狀告你外祖父,這不是一般人能有的勇氣。”

沈家雖說也不尋常人家,可到底是沒有實權在手,可房相不一樣。

他大權在握!

沈晝言這又是他婿,婿狀告岳父,不得要人指責辱罵的。

沈清兒方才顧著生氣,如今聽到孟茯的話,才想起阿爹來信里主要原因是什麼。一時便擔心起來,“我阿娘,不曉得還能不能幫他半分,若是外祖父那邊說幾句話,就放棄了可如何是好?到時候我阿爹這個做婿的,真的是豬八戒照鏡子,里外不是人。”

孟茯雖也擔心,但想到沈大哥那頭做事英明果斷,沈夜瀾這里就更不必說了吧?這沈二哥到底與他二人是一母同胞的,總不能是天上地下的差別吧?

沈玨也擔心起來,只朝孟茯看過去,“小嬸,我是當事人,我想親自去一趟京城!”他從前只覺得他阿爹是不靠譜的,不大管他,可是仔細想來,他雖不能事無巨細地照顧,但大事上面,還是向著他們的,沒糊涂。

到底是有那骨相連,父子之,他爹又是為了他討公道,從前的不好便一掃而盡,只記著沈晝言待他們的好

孟茯倒是想滿口答應,此時此刻的確是一家人在一才好,可沈玨的還是不放心,為難不已。

沈清兒也滿懷期地朝孟茯看去,顯然也想跟著一起去。

孟茯手底下如今能使喚的除了玲瓏和劍香之外,沒得旁人了,書香要留在府里。

事他們,全都去朱仙縣那邊了,兩個兒子年紀又不大,如今還跟著護送資,以保證朱仙縣老百姓和將士們能正常生活。

手邊竟然是找不到一個合適的閑人出來,正猶豫著,若不玲瓏或是劍香,打發一個送他們去?

這時只瞧劍香急匆匆進來,不及口氣就忙稟:“快天亮的時候,有海盜妄想在沙子村登岸,總共兩千人,被咱們的火星石炸了大半,剩下的都抓起來了。”

聽到戰事,這些個家事,哪里還顧得上,眾人齊齊都朝劍香看去,沈玨更是擔憂地問道:“咱們傷亡如何?”

“犧牲了兩個,重傷八個,輕傷三十來個人。”劍香說著,又添了一句:“咱們的人太了,那沙子村里,左右才五六百將士罷了,若不是有那鐵所鍛造的甲和武,還有這火星石,只怕傷亡更慘狀,指不定那些個海賊已經從沙子村殺上岸來了。”

“是了,兩軍數量懸殊太大。”也不是一個海賊團伙,而是所有的海賊團都聚集而來,那得十幾將近二十萬人啊,南海郡拿什麼去拼?

因此只問著,“朝廷那邊的支援,幾時才到?”

不提還好,提起此事,劍香就有些惱怒:“早前就說讓在潿洲城外的定北軍過來幫忙,但后來又說怕他們水土不服,來此幫不得半點忙反而添,又說從京里調。”

可京里哪里有什麼人?林軍麼?還是城外的軍?

玖皁城倒是有,可那里鄰雙燕關,提防著遼人,本就不得。

孟茯聽到這里,一時心涼了半截,這關鍵時候朝廷還抵不上老百姓有用,哪里還不懂當初沈夜瀾不愿意朝為,是為何緣故了!

抖著子跌坐到后的椅子上,有些絕,又有些憤怒:“這樣說來,一直是沒有援軍?”

劍香頷首,“如今咱們就指著星盤山的老師傅們。”早些將那改良的弩炮塔做出來。“不過,我昨晚見著了事,聽他說三皇子倒是召集了不人,不得有三四萬,如今正分批往南海郡趕來。”

“三皇子?”孟茯有些意外,前些日子他跟著石頭縣送藥材到朱仙縣的隊伍時,孟茯就有些疑,覺得他又想圖謀什麼。

但現在聽到劍香的話,一時只覺得越來越不著三皇子的所作所為了。

皇子殿下們,手底下哪里會沒有一點兵力呢?當藏都藏不及,他如今卻都召集來對抗海賊……

即便是贏了,他也不會得朝廷半分褒獎,指不定還要一張圣旨,革了他所有職,找一小院落將他豢養起來呢!

再嚴重些,直接一個謀反罪名架在上,給凌遲了。

孟茯覺得,自己應該重新了解一下這三皇子,到底是個什麼人?

沈玨和沈清兒也都滿臉的詫異,大敵當前,朝廷無于衷,這三皇子竟然出自己的私兵……他要說是為了以防萬一,才養了這些個私兵,可誰相信呢?

誰曉得他是不是為了篡位呢?

兄妹倆面面相覷,一時也猜不三皇子走的什麼路數了。但他此舉,肯定是沒得好下場的。

“是啊,我也覺得奇怪,早些時候他還要害咱們三公子呢!如今卻又拼死相救,很是人匪夷所思。要說他邀功,可也不帶這麼邀功的。”劍香回著,忽又想起那石頭縣建造書院一事,“我還聽說,當初在石頭縣里,夫人您給送了銀子去后,三皇子不也讓三皇子妃送了雙倍的銀子麼?當時只說是家私盡數奉上,大家還只當是客氣話,誰曉得他真沒有什麼余錢了,這一次召集兵馬,三皇子妃還當了不首飾。”

還是同三公子一個朋友做的易,只是卻不曉得那當鋪掌柜的,和三公子是有來往的。

如今還當是神不知鬼不覺。

孟茯這次是真的傻了眼,當下問道,“三皇子妃,如今在城里?”那樣大筆銀子,石頭縣里的當鋪,是易不了的。

劍香側頭想了想,“應該還在。”

“你去與我請來,算了,我親自上門拜訪!”不管對方是抱著什麼居心,可眼下三皇子召集他自己的私兵助南海郡抵抗海賊,這是假不得的事

當下便要去換裳,但看到桌上京城里沈晝言的來信,一時有些為難地看朝沈玨兄妹倆。

二人哪里還不明白?兄妹倆相視了一眼,當下就做了決定,“外敵當前,我們家這檔子事又算得了什麼,小嬸先顧著眼前,我們也不去京城了。”這個時候斷然不可添

“嗯。”孟茯得了這話,自安心去拜訪三皇子妃柯子瑜。

可是,越是在這樣的大事大非之前,房相的此舉在沈玨兄妹倆看來,越發的覺得瞧不上眼。

他不配那賢德之名!

城中一小別院里,三皇子妃柯子瑜正坐在院子里發愣,旁管事的大丫鬟在旁伺候著。

這大丫鬟同心從前是前伺候的,嫁到三皇子府里后,也一并跟過來了,同心是個專心事業的人,不曾思嫁,還是個心高氣傲的,既不似別的丫鬟那般,妄想著哪天得了三皇子的青睞,得了個妾室,生個一兒半,將來若是三殿下有造化,們的兒龍上天也是指不定的事

也不甘心配小廝,所以便自梳,一輩子不嫁人,往后跟在三皇子妃邊做個姑姑。

所以柯子瑜對也自然比旁人信任幾分,有個什麼重要的事,也吩咐去辦。

如今手里拿著一疊當票,滿臉發愁,“您就不勸一勸殿下麼?”著實是糊涂了。

柯子瑜本來早前是想勸的,覺得李琮為了孟茯做的一切已經足矣了,犯不著把命都給搭進去。

可是后來看到這南海郡,甚至是河州,各方都紛紛不吝往朱仙縣送資,也是個有良心的人,哪里能不容?

所以當李琮將那些暗中養在各地的私兵召集來,就沒有勸了。

而是立即當了自己大部份首飾,一面去信京城與父母斷絕關系,以便將來東窗事發,不會連累到柯家。

然后又打發心腹去接了兒,一路帶著往北方走。

他們這走的,是一條絕路!那時候可能是憑著一口意氣。

事后也后悔,只是木已舟,后悔麼?肯定是后悔的。但又想,殿下作為李家子孫,他是沒有辜負這南海郡的來百姓的。

將近二十萬的海賊近,朝廷無于衷,僅僅憑著這南海郡這幾萬人,無疑是以卵擊石。

也不曉得三殿下這些兵力夠不夠,但肯定能抵擋一陣子。

看了看那些個當票,從一開始就沒打算能贖回來。所以便朝同心吩咐道:“燒了吧。”

同心猶豫了一下,但還是當著的面給燒了,一面念念叨叨,只說自家三皇子妃做的這些不值當,不管這些海賊能不能抵住,可三皇子上這叛賊之名是背定了的。

厚厚一疊當票,頃刻間就被火苗所吞噬,了一堆無用的灰燼,隨著那拂過的風一吹,散了個干凈。

“三皇妃,沈夫人來訪。”這時,蜿蜒小廊上,急急忙忙跑來了個小丫鬟。

柯子瑜有些愕然,不曉得孟茯所來何意,隨即就吩咐道;“請進來吧。”一面讓同行將這小亭打掃干凈,端了幾盤瓜果茶水待客。

孟茯并非輕而來,因在來拜訪三皇子妃之前,當鋪里竟然將三皇子妃的東西都送到府里,讓孟茯轉與三皇子妃。

孟茯總不能白讓人家賠錢,執意要將贖銀填上,只是來送東西的管事如何也不收,為此僵持了好一段時間。

這會兒后的腳夫們抬著幾個笨重的大箱子,還沒到小亭,柯子瑜遠遠看著,就滿心疑,起迎了出去,“沈夫人這是?”

孟茯只人將那箱子打開,又讓玲瓏將一個致的匣子捧了上來,遞給,“不管如何,我相信南海郡能撐過去,三殿下也亦無事。”

的口氣很篤定,讓人莫名覺得安心。

柯子瑜看到那箱子里悉的頭面首飾,本就十分吃驚,忽然得了孟茯這話,越發疑何出此言?一面緩緩將那匣子打開。

只見里面竟然是那張丹書鐵卷。

這是當初孟茯從遼國得哈青馬時,陛下賞給的。

一時柯子瑜臉上的神變化萬般,不知道為何,忽然有些想要哭的覺,事實上的眼眶的確是紅了,抬著那匣子問孟茯,“你當真愿意將這丹書鐵卷贈予我家殿下?”

“拿都拿來了,難道只給你瞧的麼?你快些收起來吧。”又見要哭,忙笑道:“若是沒用上,可要記得還我。”

柯子瑜捧著那丹書鐵卷,滿心的激,殿下若是曉得孟茯將這丹書鐵卷送給他,只怕是死也覺得值得了。當下朝孟茯鞠躬道謝,“多謝沈夫人,我代我家殿下,向你道謝!”

孟茯忙扶住的肩膀,“人家都說患難見真,我不管從前你家殿下做過什麼,如今我就曉得你家殿下為了這南海郡的老百姓,愿意堵上他自己的命,此事我記著心里了,旁的我幫不上什麼忙,就指這東西,能讓你們安心幾分。”

又指了指當的那些首飾頭面,“且收好,這掌柜是我家大人的摯友,也是巧,我臨行出門來拜訪時,他讓人將東西送了過來。”

柯子瑜聽得這番話,心下有著一說不出來的愫,只是曉得了,原來這人與人之間,也不見得是爾虞我詐。

本想讓同心將當票拿來,可忽然想起方才全都燒了,如今不免是有些尷尬,看朝那幾個箱子,雖有些不舍,但還是下定決心說道:“送回去吧,真金白銀我是拿到手里的,沒道理占人的便宜。”

作者有話要說:①【繡袈裟緣】作者:長屋(唐)

奔了,這周沒榜~~~小喬你要穩住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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