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養包子》89、第 89 章

這說歸說,但也只是獨孤長月先起了個話頭,勾得孟茯起了這個意,但到底要如何,修建廟宇又是個怎樣的章程,卻是一點也不懂的。

獨孤長月這會兒追著沈夜瀾去朱仙縣那頭了,指他怕是得等到猴年馬月去。

因此這會兒見惠德答應了,便道:“我這認識的人里,懂得這一行的,只怕就你一個人了,你到時候躲不得清閑,凡事離不得你張羅,不過恰好書院里馬上放假了,我到時候若飛與你搭把手,他年紀輕很多事都是一知半解的,到時候還要仰仗您指點著,什麼不對便要說,不要怕他生氣。”

孟茯既然這樣說,自然是等不到獨孤長月自己去‘化緣’了,這銀子自己出了,只是當初了惠德的恩惠,離開之前跟孩子們說,往后給惠德修建一座像模像樣的寺廟,他做主持。

哪怕實境過遷,孟茯也不曾忘記,因此才想著喊了若飛來搭手,也算是還了當初的愿。

惠德聽這般說,約猜到要自己出銀子,有些擔心:“我看你府上連個多余的閑人都沒有,哪里拿得出來這麼一大筆銀子?”當下便和孟茯說道:“只要起了這個頭,衙門里批了函,多的是各方居士們的捐贈,你這里掛個名頭就是,佛祖想是不會怪罪于你的,左右一片赤誠心,假不得。”

孟茯府上沒那麼多人,倒不是真窮,而是人多雜,人多事多,些人也些清凈,左右家里又不是有許多事要忙,又不是那些個閑太太們,三天兩頭擺宴準備個什麼賞花賞月的會,所以本用不著許多人。

當即笑道:“我哪里有那樣窮,你忘記了我當初帶了那哈青馬回來,得了多賞賜麼?幾輩子都用不完的,既如此何必放在庫房里積灰,不如拿出來。”

“原是如此,不過我瞧見你家這沈先生心思鋪得寬,只靠著衙門里給的那點開銷,是斷然不夠的,他是做正經事,你多給他留著吧,我這里你就意思意思一下,我自己去化緣。”他態度堅決得很,就是不愿意要孟茯多掏荷包。

孟茯見了,也只好作罷,承了他的,“既如此,我一會兒就人去衙門里求個批函,這南海郡還沒有一座像樣的菩薩廟,若真建起來了,外頭的苦行僧們也有個落腳。”

惠德卻始終惦記著府上人,便自己親自去。

反正他一個和尚,又不曾作犯科,還怕去衙門里麼?了兩碗大米飯,便拄著他那已經銹跡斑斑的金剛杵往衙門里去了。

然衙門這里,原來就各分工明確,卻唯獨沒有哪個管這宗教一事,李大人初來乍到,手上的活計最是輕松,又加上聽說惠德是沅州的,自然就主接了這差事。

惠德并不知道他也是沅州人,只說了幾句話,便聽出了些口音,壯著膽子問道:“敢問大人何許人也?為何貧僧聽了怎覺得像極了鄉音?”

李大人只瞧著他眼,但一時也不大想起來,正好要問他原來的籍貫做登記,忽聽得惠德問自己,便笑道:“本沅州人士也。”

惠德方才只聽別的大人喚他老李,這會兒腦子一轉,眼神落到李大人那兩鬢斑白的頭上去,“你莫不是紅楓葉橋邊那個李進士吧?”但他急得那李進士還算年輕,還沒到不之年呢。

李大人聽得對方直接將自己老家在何都說了出來,有些吃驚,“老師父您是?”那個胖和尚?姜家村門口地母廟那個?

果不其然,只見惠德高興道:“貧僧就是姜家村的,當時你家老太太來村里尋孟大夫,就是貧僧幫找的,后來李大人您又來了,也還是貧僧領著你去的。”只是想著才沒過幾年,看到李大人這副老態,竟然瞧起來比自己這做和尚的都要蒼老幾分,忍不住慨:“李大人這幾年是怎了?貧僧都有些不敢相認了。”

李大人聞言,只嘆著氣,“說來話長了,往后師父有空到我府上去,再慢慢細說,您今日來,是想在此修建一廟?”

惠德點著頭,“是呢,這麼個福德之地,貧僧打算在這邊了。”

得了這話,李大人只喊了一個小吏來,只將這城中各限制著的地方都講了一遍,又挑選了幾個地方給惠德,“你瞧,這要修在何才最合適?”

面前,還擺著這城里大致的堪輿圖。

惠德看了一眼,挑了那城南往西南角落上去的空曠角落里,“就那頭吧,佛門乃清凈之地,那里不錯的。”

一旁的小吏聽了,連笑道:“老師父慧眼獨,那里是個好地方,七八株幾百年的老銀杏樹,又有一團小池塘,本來早些時候要在那頭修建街市,沈大人舍不得,只說那幾百年的老銀杏不好尋,索那一地就空了出來。”

惠德聽罷,心里自然是高興開懷,“阿彌陀佛阿彌陀佛!”當下是恨不得趕去瞧。

卻被李大人喊住,又撥了兩個小吏給他,還有些銀款票子,“衙門里比不得兩年前清苦,多是能給一些出來,只是要修建一座像樣的寶剎,是遠遠不夠的,余下的只能麻煩師父了。”

惠德卻是給推遲掉了,“這城里多的是佛門弟子,不差這一點,李大人且收回去,貧僧自己有法子的。”反正批函拿到了,地址也選好了,他只需去化緣就是了。

這城里多的是商賈福貴之人,磨磨皮子的事兒罷了,想來不過一兩個月就能求得了。

因此也不要小吏跟著,出了衙門,回到孟茯家這邊取了自己化緣的香椿木缽,扶著金剛杵,揣著衙門批函就去化緣了。

雖不過化了半天,但是收獲不小,回頭只掏了一堆紙張出來,大的小的都有,散地堆在桌上。

見著院子里的萱兒三個,只招收喊們進來,“幾個丫頭快進來,貧僧不識幾個字,需得你們識文斷字的幫一幫。”

幾人才從若院子里出來,腳上都沾了不泥沙,遠是準備要回去收拾的,但聽得惠德的話,便湊了過來,清兒撿起一張,只將上面寫著的字念了出來:“陳記米行捐贈一石米,可憑此票上門取。”

惠德聽罷,頓時出笑容,“阿彌陀佛,這位施主果然沒騙貧僧。”又將其他的紙張推到們幾個面前,“都是些菩薩心腸的,有的直接給了銀子,可是和尚我不會寫字,將來功德碑上只怕是要掉他們的名字了。”

所以覺得這些給小票的倒是好。

萱兒和李紅鸞也看了旁的,見著里面居然還夾雜著幾張面額五十兩面額的銀票,不得唏噓嘆,“原來大家都這樣富貴,出手好生闊綽。”

一面說著,只將那銀票疊起來,遞給惠德。

惠德卻拿出香椿木缽,將里面的銀子銅板全都到出來,哐哐鐺鐺的堆出了一座小山來,“先給貧僧合計合計,總共多,還有這些個小票,也要麻煩幾位幫貧僧記下來。”

三人聽罷,自顧不上去洗腳換鞋子了,只拿了筆墨本子過來。

萱兒清點銀子銅板,李紅鸞那里找了個木夾子,將那些個商家捐贈的小票憑證夾起來,念一家,沈清兒那里就記一家。

待做完這一切,居然花了半個多時辰的時間。

清兒只道:“衙門里不是給惠德師父您兩個小吏幫忙呢?明日是得麻煩著他們跟著您一起去了,這樣也好將老百姓們的心意一筆筆記下。”

惠德連連點頭,“是了是了,今兒沒仔細想,不管多,將來功德碑上,都得留個姓名才好。”

謝了幾個姑娘一回,收拾著回了客房去。

萱兒幾個也才得以去洗腳換鞋,正好吃晚飯。

惠德是葷素不忌的和尚,孟茯見他盤子里堆著的魚骨,忍不住笑道,“您可得抓多吃幾頓了,這寺廟真要建好了,不得是要弄得正經些,比不得從前小廟里就您一個人,怎麼著就怎麼著。”

孟茯這一提醒,惠德吞了個蝦球,嘿嘿笑道:“阿彌陀佛,正好貧僧這重日益漸增,往后正好老實吃素,興許就能瘦下來了。”

眾人笑了一回,吃過晚飯收拾下去,喝了半盞茶便各自散了。

孟茯也打算回去早些休息,明日若飛他們就回來了,一大堆事呢。

不料卻見清兒追來了,便問著:“有什麼事?”又想站在這路上說也不是一回事,“去我那里吧。”

沈清兒跟在后,小聲說道:“淺兒姐也走幾天,我就有些擔心,怕那秦淮曉得了,鬧出什麼事來,所以特意來問小嬸您,可有什麼風聲沒有?”

“還沒得消息,不過應該沒事,送你淺兒姐回去的可是箏姑娘,出不了什麼事,你莫要擔心了。”又見只問這事兒,沒個旁的,便道:“早些回去休息,明日你哥哥就要回來了。”

沈清兒其實就是擔心沈淺兒,如今雖沒得結果,但聽了孟茯說沒什麼事,也算放心了幾分,當下便回去了。

只是孟茯才回到寢院洗漱好,撿了本雜記靠在床上看,就聽得樓下傳來腳步聲,不由得探頭朝外間看去,“你怎回來了?”

這腳步聲,當然能分辨出來,除了沈夜瀾,再沒有哪個了。

果不其然,雖沒見著人影,但沈夜瀾的聲音已經傳進來了,帶著幾分笑意:“阿茯這話說的,我的家我還不能回來麼?”

不過聽著后面的聲音,像是朝洗漱的小間去了。

孟茯便將聲音提高了幾分,“來得來得,只是我還以為那邊如今正是要時候,你該不會回來的。”

沈夜瀾并沒有回復,倒是聽到一陣水聲,隨后聽他喊道:“阿茯,幫我拿套裳過來。”

孟茯嘀咕了一句,將書放回去外間的桌上,這才回里間,打開沈夜瀾的箱,給他拿了一套里出來,方朝洗漱間去,卻聞到一淡淡的腥味,一時擔心起來,“你傷了?”

只將裳搭在屏風上,快步走到浴桶前。

雖已是做了兩三年的夫妻,但他這忽然從浴桶里站起來,還是嚇得孟茯連扭過頭去,雙手趕捂著眼睛,可即便如此臉頰還是忍不住發燙,“你干嘛?”

沈夜瀾見這般模樣,惹得哈哈大笑起來,上半從浴桶里傾靠朝,長臂一把將只穿著薄衫的挽住,帶到浴桶邊來,“你不是擔心我傷麼?我站起來你看個清楚,上沒傷口,那是別人的。”路上遇到幾個不怕死的。

孟茯上半幾乎他漉漉的在一起,裳一下就侵了,又好氣又好笑,“你告訴我就是,難道我還不行,非得起自證。”一面仍舊捂著雙眼掙扎,“你放開我,都把我裳打了。”

只是下一刻腳下就懸空了,驚得尖聲起來,卻又不敢大聲喊出,只著聲音著急責斥,“沈夜瀾你瘋了?”也顧不得捂著眼睛了,雙手在半空里抓,最后還是害怕地將沈夜瀾的包子摟住,大半截直接與他一般,淹在了水里。

樓下的劍香聽著樓下的靜,拉了被子將腦袋都捂住,繼續睡覺。

假裝聽不到,免得明天見了尷尬。

決定,明天搬到旁邊的左邊的廂房里去。

樓上的孟茯被沈夜瀾折騰一回,這會兒哪里還有什麼氣急敗壞,只像是那沒了骨頭一樣的人,他摟著往床上去。

手去拉了被子準備睡覺,又被沈夜瀾欺過來,驚得連忙推開:“大哥,你明兒一早要去朱仙縣,您好歹要顧惜著自己一些。”

“無妨,習武之人力充沛。”

“可是我沒力氣了。”

“我來就好,你且躺著就是。”

“……”

也不曉得過了多久,孟茯終于可以睡覺了,剛才云里霧里的,跟上了九天一般,哪里顧得上聽外面鐘樓的梆子聲?

自是不知道如今什麼時辰了,只覺得困極了,也懶得去穿裳,就這樣卷在沈夜瀾懷里。

卻聽得像是吃了一頓珍饈宴,心滿足的沈夜瀾說道:“秦淮職,我關了他幾天,明日該要放出來了,不得是要來找淺兒,到時候你留一些,若能瞞,就多瞞著些時間,不要他曉得淺兒已經回玖皁城了。”

孟茯聽得迷迷糊糊的,應了一聲,就睡了過去。

等著第二天醒來,早已經將這事兒拋到腦后去了。

加上書院放了假,孩子們都回來了,府里一下熱鬧非凡。

除了自家的若飛若,還有那玨哥兒,以及李紅鸞的哥哥李君佾。

又有孫家兩個兄弟,所以一大桌子竟然坐得滿滿當當的。

回來,自是最上心他院子里的那些農作,所以孟茯便按照原定的計劃,與若安排道:“你惠德師父這些天再化緣,是要建一座寺廟,你幫著他一些,好幾分心。”

原本這假期也沒什麼別的計劃,聽了自然是應了。

那玨哥兒聽了卻十分有興趣,“添我一個,什麼瑣事臟活我都能做。”白白在屋子里躺了那麼許多年,如今得見針,什麼事兒都須得去學一學,不然往后怎麼庇佑妹妹?

李君佾聽罷,也一副躍試的樣子,“孟姑姑,我也可也幫忙。”

人越多自然越好,何況這是積德的好事,還能鍛煉人。

只是孟茯有些擔心地看朝玨哥兒,“這真要忙起來,只怕整個假期都走不開的,你難道就不打算回河州一趟,見一見你爹娘?”

沈玨想了想,“是該回去給他們請安,不過這河州近,來回耽擱不了幾天的,小嬸放心就是了。”

他話音才,李君佾就忙道:“孟姑姑,我沒事,除了暑假那點功課,沒得別的。”

孟茯點了點頭,“那既如此,你們先休息兩日。”

如此商定好,孟茯琢磨著過兩日去石頭縣的事,隔壁李大人家打發人來問,“夫人幾時要去石頭縣,我們夫人想與您一道同行。”

孟茯想都不用想,郭氏必然是去見牛夫人的,因此便道:“興許兩日后吧,若沒旁的事就啟程。”

郭氏那頭得了話,雖一心想見牛夫人,但是想著等孟茯兩日也好,正好托孟茯找的屋子也到手里了,這兩日正好帶人去收拾,等自己從石頭縣回來,只怕黃夫人就帶著巧哥兒來了。

這廂做了打算,各人忙著各人的。

孟茯要去貝殼工坊一趟,這貝殼做的工藝品品種不斷再增加,就比如上一次的燈臺等等,所以這如今又送了單子來,總不好都一直讓衛如海來心,所以便去一趟。

孩子們聽說要去,都跟著追來,一輛客馬車還不夠乘。

所以只讓劍香帶著孩子們先去,自己后跟上。

正巧見了李大人,“今日這樣得空?”

李大人擺擺手,“哪里得什麼空閑,惠德師父托我過去南城銀杏路,只怕是要打算要工了,我琢磨著城里了一尊城隍老爺,打算就挨著這寺廟建一座,到時候香火一,也不怕沒得供奉。”

“好主意。”孟茯回道。

見客馬車來了,一起上了馬車,往南城去。

到南城這菜市場是直接有車站的,孟茯到的時候,若飛他們已經從衛如海家里出來了,長長的一串,孟茯看了心驚膽的,也顧不得同李大人說話,急急忙忙上前去,“我的個祖宗們,你們怎好這樣去擾小妹妹?”別把孩子給嚇著了。

用腳指頭想,都知道他們是去看衛如海的兒了。

衛如海沒在家里,衛娘子正哄著孩子睡下,還在屋子里。

這幫孩子是被衛如海的丈母娘攔在外頭的,見爺小姐們撲了空,十分過意不去,正送著他們出來,見了孟茯,聽得這話,忙上前笑道:“小丫頭這幾日夜里鬧,自己不曾睡好,娘也沒得好休息,所以才斗膽攔了爺小姐們,白白辜負了小姐爺們的一片好心意。”

幾個孩子也沒空著手來,各給小妹妹準備了不小禮,玩的穿的都有,好衛如海的丈母娘覺得對不住他們,尤其是這會兒孟茯來了,他們一哄而散,去的去了那貝殼工坊,跑的跑到城外的菜園子里去。

“你管他們作甚?你閨外孫才是要事呢。”還以為這群孩子把人給吵醒了,那才真的覺得對不住人家。

又聽說孩子半夜哭鬧,便問:“可去瞧了大夫?”

“看了,說是被驚著了,可是這桃枝柳枝也折回來了,小鬼也趕了,藥也吃了,仍舊不得效果。”老太太就那麼個兒,兒又是這麼個年紀才得來的孫,都是的眼珠子。

如外孫夜夜啼哭,只將的心肝都給哭碎了去。

如今與孟茯問起,眼眶就忍不住紅了,“可憐的崽兒,還不如我老婆子遭罪,換個安寧呢!”

孟茯聽了,連忙勸道:“莫要胡說,這會兒孩子睡著的,我也不好進去瞧,不過你們旁的法子都試過了,就試一試我的,讓你閨多喝些骨頭湯,往里添些醋。那些貝殼堅果,能多吃就多吃。”

“這骨頭湯是沒斷過,魚蝦貝殼也沒吃。”老太太不懂,明明是外孫夜啼,怎麼要吃這些東西?

“吃這些東西的時候,莫要再吃菠菜莧菜,算了我與你說這麼多你也記不住,只先吃幾日的白菜,蛋近來也吃。”孟茯約莫著這嬰兒啼哭,不是缺鈣就是尿片涼了肚子。

但這還是小嬰兒,不到五月不敢吃五谷雜糧,所以只能從衛娘子這里補。

又叮囑,“尿片換勤一些,這到底是臨海之地,雖說每日天氣炎熱,可這風卻不小,小孩兒細,才尿了不到幾個呼吸間,這風一吹就將尿片吹涼了。”

老太太連忙給記下了,本要請孟茯進去坐的,但早上才聽婿說貝殼工坊那邊要加單的事,想著孟茯是為此事來的,不敢多留,只盼著一會兒忙完了,還能得空過來瞧。

話說這小嬰兒在這種地方的確不好帶,穿厚一些又熱出了痦子,不多穿又容易驚了涼風。

孟茯與老太太別了,哪里還見半個孩子的影?也懶得管了,除了李家兄妹倆,他們各人對此都是悉得跟自家的自留地一樣。

孟茯也沒去擔心,直徑往貝殼工坊去,卻見原本要去銀杏路的李大人竟然在這里,和衛如海正說著話。

二人見了他,紛紛迎過來。

孟茯詫異,“你們認得?”

只見他二人相視一笑,那衛如海說道:“早前趕工,我從碼頭送貨回來,順道在我表妹夫家的店子里給大家帶些夜宵吃食,正好遇著了李大人在那里吃茶。”

又有些懊惱道:“當時我還請他讓開些,借過呢。若曉得是新來的州判大人,當時就該直接送他們一家三口到衙門里去,哪里他們人生地不在那里等馬車。”

李大人忙道:“這有什麼,何況店里的小二和掌柜都是熱忠厚的,沒我們吃半分虧,也沒多走一步彎路。”

孟茯曉得他倆原來這樣見過,也難怪這會兒能如舊識一般聊天。

只是李大人還忙著去銀杏路,好奇這貝殼功夫,路過就進來瞧一瞧,看到衛如海聊了會,才耽擱沒走。

這會兒曉得孟茯和衛如海要說生意上的事,也就沒礙在這一,只和衛如海約了個時間吃茶,便往銀杏路去了。

那邊若飛他們幾個早等著了,只在這幾株百年老銀杏樹下仰頭著那扇子一般的樹葉。

以稀為貴,這南海城上了年頭的老榕樹不,沒見他們稀奇過,可因這銀杏樹難見,都當做寶貝一般,盯著看了好久。

這會兒見李大人總算姍姍來遲了,連上去行禮,便迫不及待地說起這一絕妙之地來。

哪里要建大雄寶殿,哪里又安置城隍老爺四大天王十八羅漢各路菩薩,他們心里都有了數,只紛紛給李大人指著介紹。

李大人聽了放在心里,心想雖都還是些半大的孩子,但一個個做事這般有章程,往后不得是有大出息的。

又忍不住想,便是那沈家大宅里多的是出類拔萃的學究,也不得養出幾個歪瓜裂棗,孟茯這里養著的,竟然個個都長得整齊。

忍不住好奇平日是怎樣教授孩子的?

其實孟茯也是頭一次做娘,而且還是半路出家的,哪里有什麼經驗?大抵是因為本來年紀也不大,所以對于孩子們的需求了解。

不單是質上滿足,更要的還是神上,然后尊重他們。

從來不去否定,哪怕他們只是一個小小的好而已。

也許在旁人看來是不學無,就如同那若,大把的時間都花在土地里,若是別家,不得要責罵孩子在福中不知福,可孟茯不斷給他提供了良好的條件,還一直不吝嗇地夸贊鼓勵。

不過這些孩子雖是說得頭頭是道,但終究不是專業的,這海邊的建筑比不得別,除了傳統意義上的防防火,還要抗震防風。

反正其中的道理多了去,便是他也不是十分了解,所以早前就打發人去聯系建造海神廟的這批人,只是如今他們都在朱仙縣那石灘做建設,這里只怕是顧不上了。

好在還有修建書院這一波,技上也是十分了不得的。

且說這里各項安排已是有略計劃,孟茯這邊和衛如海商議了一回,還是打算再雇傭些工人。

不建議黑白兩夜倒班,主要還是這工人大部份里,都是些戰場上下來的傷員,要麼就是那些個烈士家屬。

人還要回去照看孩子,不好人夜里上工。

于是打算將這工坊再擴建些。

也就不得耽擱了大半天,午飯都是喊著孩子們在這貝殼工坊食堂里吃的,到了這傍晚些回去,孟茯便領著他們下館子。

等到回府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

孩子們野了一天,各自去休息,孟茯這會兒才想起,沒去衛如海家看孩子,便想著明日再去。

又打發人去隔壁李家那邊說一聲,這石頭縣之行要托幾天了,也不曉得郭氏能不能等。

畢竟貝殼工坊要擴建,大把的事,衛如海一個人是忙不過來的。

他那邊雖也在培養幾個管事的,可到底還不敢托出去,不然孟茯也用不著一起過去忙。

如此忙了兩日,孟茯只覺得腰酸背痛的,便準備了藥浴暖一暖筋骨。。

沐浴出來,干了頭發,正要歇下,樓梯口傳來劍香的聲音,“夫人?”

“沒睡,你且上來吧。”孟茯回著。

隨后便聽著劍香在樓梯口鞋子的聲音,人影也就晃了上來。

“那仙蓮縣有消息了?”孟茯問道,一面示意劍香坐下,反正也沒旁人,站著做什麼?

劍香在對面的椅子上坐下,兩人中間隔著桌子,將劍搭在桌上,“您怎麼曉得?不過您肯定不曉得,這秦淮又鬧了什麼?”

“洗耳恭聽。”孟茯頭發已經干,這會兒反正也不能去睡覺了,翻了小剪刀,一腳踩在旁邊的圓凳上,將燈盞扶近了些,低著頭剪腳指甲。

劍香見了,笑道:“這活兒按理是我們丫頭做的吧?”在別家肯定是這樣的。

夫人們都是十指不咱春水,更不要說自己剪指甲了。

孟茯沒抬眼,“趕說正事。”

劍香這才說道:“他惹司了,被朱仙縣鄉下一位鄉紳老爺家的公子告了,強搶民。那位蘇公子還是個秀才公。”

“強搶民?”孟茯吃了一驚,連忙抬起頭朝劍香看去,“他腦子壞掉了吧?”不然怎可能做出這等事,還人告了。

不過這位蘇秀才膽子是真真大。一面催促著要跟自己打啞謎的劍香:“快快說個清楚。”

這劍香見問得急切,才沒吊著,將自己知曉的說了出來。

“這蘇秀才和鄉里一個小漁王桑榆投意合,奈何他爹嫌貧富,百般阻止,還給這王桑榆下毒,王桑榆那日逃去,正好遇著從南海城回仙蓮縣的秦淮,然后當時可能中了毒,神志不清,就那秦淮占了子。”

反正那蘇秀才是個狠的,不單是告了秦淮,連他親爹他也沒放過,一起告了。

而且王桑榆如今的確是在秦淮的下,還在一個被窩里,反正是人證證都有了。

“那現在案子如何?”孟茯只關心重點。

“那王桑榆只說是那日不曉得,清醒過來后想走,可秦淮不許走,將了。”所以如今秦淮強搶民一事,是板子上釘釘的事了。

若真如此,那沈淺兒退婚的事不必自己多言勸說一句也能了。

只是孟茯也擔心他將那日的事出去,這樣一來,沈淺兒這名聲只怕是要被毀掉了。

如今在大牢里的秦淮如何也沒想通,自己雖有心將王桑榆留下,可那日自己問了說是心甘愿留下來伺候自己的。

可怎麼郎來了,轉頭就污蔑自己?

他將王桑榆罵了一回,看著這才出去半日不到就被押回來的牢里。

二皇子托的事一件沒有辦就算了,自己還一直遇著些霉之事。

沈淺兒如今沒音訊倒還好說,沈夜瀾孟茯夫妻倆都看不慣自己,不讓跟自己來往是正常的,可如今這消息瞞不住,南海城那邊曉得了,還不知道怎麼看自己?

到時候要如何哄回來,便有些難了。

秦淮憤恨地將這些個人都在心里詛咒了一遍,又踹了一腳牢房門,不但沒有解去半分氣,反而越發覺得心里堵得慌。

而牢房外面,那蘇公子單薄的形后,跟著一個小的影。“桑榆,都是我害了你,不過你放心我一定會替你討回公道,我管他是什麼侯府公子,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咱們南海郡的知州沈大人最是公正無私的一個人,絕對不會偏袒半分。”

他說到這里,轉過頭來將王桑榆冰涼的小手握在手里,“對不起,我從前攢了幾個錢,我現在就去買香燭,我們今日就親。”

一直在想著接下來如何折磨秦淮的王桑榆聽到他的話,有些震驚,“親?”都非子之了,他還愿意娶?

所以有些不確定,“你真的愿意娶我?不嫌棄如今的我是殘花敗柳?”

“我不許你這樣說自己,你這些天所的一切委屈,都是因我無能的緣故,我有什麼臉面嫌棄你?如今是我怕你嫌棄我沒出息,連你也護不住。”蘇公子說著這話,滿臉的愧疚。

王桑榆仰頭看著他,聽得他這些真切的話語,心里卻開心不起來。

因為又不是真正的王桑榆,這蘇公子的也不是自己。

有那麼一瞬間,嫉妒,嫉妒得想告訴蘇公子,他想娶的人已經死了。

真正的王桑榆早就死了。

可不知怎的,這話還是沒說出口,只是心里五味陳雜,“我從來沒有怪過你。”

明明王桑榆并沒有為這蘇公子付出什麼?倒是自己曾經為了秦淮出謀劃策,可得來的是什麼?

不懂這世間的為何都如此離譜,真心相待,卻是慘遭對方利用嫌棄。

而現在什麼都不做,拖著這樣一副殘軀敗,還有人愿意娶?

想不通啊。

蘇公子卻只當同意了,當下便在租來的小屋里歡歡喜喜地布置,又去買了些香火蠟燭回來,自己裁了紅紙剪了個大大的喜字在墻上。

扶著王桑榆的肩膀承諾:“桑榆你放心,等我高中后,我再娶你一回,一定八抬大轎,風風迎你進門。”

王桑榆聽著,鬼使神差地竟然覺得這話是對本人說的,竟然地頷首點頭。

穿了買來的紅子,蓋了紅紗巾,就與這蘇公子了親。

一切都那樣順利,直至午夜夢回,從蘇公子的懷里醒來才想起,要報仇!

隔日一早,卻聽說秦淮昨兒下午就被移送到南海城去了。

說他是有軍職在的,知法犯法,罪加一等,只怕是不死也要一層皮了,如今只看京城鎮北侯府里何時曉得消息,派人來營救。

拿紗巾遮著臉躲在人群里的王桑榆聽了,出笑容來。

只覺得真真是天助我也,那秦淮被送到南海城去,那就等著看狗咬狗的戲碼了。

看著鎮北侯府如何與沈夜瀾夫妻周旋。

到時候不管是哪一方贏,都是最后的獲勝者,忽然有些理解到了鷸蚌相爭漁人得利的快樂。

可惜高興得太早,這樁案子證據確鑿,沈夜瀾審都沒審,就給了別的同僚辦,他自己主要還是顧著福貴這條水運航線。

同僚見他此舉,顯然是不想偏袒,而且這鎮北侯府已經沒落了,也沒個什麼懼怕的,直接就判了。

除了軍籍不說,還要流放到天涯島上去挖礦。

原本還肆無忌憚的秦淮傻了眼?他怎麼就混到了這麼個地步?有些不敢相信那些人怎麼敢的?

他即便不是什麼世子,可是鎮北侯府還在啊!

之際,他想到了拿沈淺兒的事來擋一擋。

可是孟茯防著他呢,怎麼可能給他這個機會,剛一判了,他就被在天親自押著,送到星盤山下,直接從福貴里到朱仙縣,送去天涯島。

從福貴里出來,剛到石灘的時候,只見這里從前橫七八豎的巨石早已不復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排排剛剛新建的房屋,連油漆都還沒上,街道上斷斷續續撲了些石板。

即便還是建造之中,可從這雛形看來,也不難看出往后會怎樣的繁榮。

被押著從這里路過的時候,遠遠的他瞧見了一個背影,是沈夜瀾。

曾幾何時,他也想為沈夜瀾這樣的人,甚至是超過他,可是也不曉得到底怎麼回事,怎麼最后一切都砸了,他明明已經十分努力了!

他不甘心,可是如今命運不給他任何息的機會,他連話都沒機會跟沈夜瀾說一句,就被押上了小船。

前面,遙遙無的大海,無邊。

可秦淮并沒有放棄,只要他還活著,他就一定會有翻的一日!

更何況,不過是在天涯島上流放三年罷了。

三年后,他也不過才二十,正是最好的年紀。

南海城里,孟茯聽得秦淮已經送出海后,終于放心了。

沈清兒一直和一樣同步關注著,一直懸著的心也放了下來,“到了那荒島上,他便是說出來,哪個會相信,只當是他異想天開罷了。”

“正是這樣,不過此人心機叵測,那邊又無人監管,上面都是些亡命之徒,多是要防著些,莫要他將那幫人利用了。”不過孟茯倒是想多了。

那天涯島上,武功比他厲害的有,智謀遠超他的更不在話下。

算是解決了一個禍心,如今孟茯就只等著玖皁城那邊退婚的消息了。這事解決了,也勸著清兒,“我知道你此前是掛記著這件事,如今也算是塵埃落定,你大可放心了,正好寺廟的事還沒開始,你趁著這機會與玨哥兒回去看你爹娘一趟。”

沈清兒一點也不意外自己心里的小算盤被孟茯說出來,干笑了兩聲,“果然是什麼都瞞不過小嬸。”說罷,起與孟茯告辭,“我這便去收拾行李,等哥哥回來,明日就啟程。”

反正河州離這南海城近,來來去去也不過幾天罷了,耽擱不了哥哥什麼事

也就是這兄妹倆啟程回河州的第二天,那接任李謄監管位置的謝淳風也到南海郡邊界了。

此刻的他手里攥著一張尋人啟事,正是孟茯出去尋玲瓏的。

他站在船頭,后則是當初在公主府上與李蓉歡愉的小琴師阿亓。

這會兒正苦著臉,手里仍舊拿著一張玲瓏的尋人啟事,“我的好哥哥,我先為你舍取義,又一路不停歇快馬加鞭地追來,您一句客氣話沒有就罷了,但好歹我歇息一日,我也是個凡人之軀,不是鋼鐵鍛造出來的工人啊!”更何況如今就給一張畫像哪里去找。

再有能找到,這找的人哪里還用得著到尋人啟事?

他話音才落下,只見著從另外一個小河道劃過來的船頭上,站著個悉的面孔,頓時興地揮著手:“韓大哥!韓大哥,看這里啊!”一面又興地扯著謝淳風:“大哥,是韓宣云那廝,早幾年我就聽說他從遼國上京城回來后,就瘦了一條閃電,原本以為是夸大其詞了,如今一看真是,沒想到瘦下來還真有些人某狗樣你。”

謝淳風瞇著眼往那船頭上看去,果然見著一藍衫公子,又高又瘦,俊異常,夕里的五,還真有些韓胖子的模樣。

道:“既如此,幾年不見韓宣云,他從胖子變廋子你都認得出來,那你憑何覺得我會認錯人?”

他說的,正是尋人啟事上的玲瓏。

□□年沒見了吧?

早年謝伯爺還出征打仗的時候,謝夫人一定要隨著他去邊關,年的謝淳風就總被送到歸云堡。

歸云堡的堡主宗政擎有個小兒,比謝淳風小兩歲,兩人總在一玩耍,算得上是青梅竹馬。

只是多年前,歸云堡一夜間消失在江湖上,謝淳風聽聞消息趕到的時候,已經燒了幾天幾夜的大火,殘垣斷壁都快沒了。

哪里還有什麼人影?

父親不許他再查歸云堡的事,此刻謝淳風還能清楚地急得他爹抓住當時已經發狂的他,嚴肅地告誡道:“你若一定要查下去,不單是整個謝家一起覆滅,便是宗政家還有人僥幸躲過這一劫了,也要被你牽連葬。”

他不知道宗政家到底做了什麼,會引得仇家將他們一夜覆盡,但是他曉得,宗政伯伯從前似乎在宮中當值過。

所以他不敢再查了,怕就像是父親說的那樣,宗政家明明還有誰還藏在這個世界的某一個角落。

卻反而因為自己被翻找出來。

可是當他在沿途看到這張尋人啟事的時候,心中被塵封的記憶又重新被勾起。

他從來不信,世間會有兩個毫無相關的人會長得相似。

關于魏和沈夜瀾夫妻收養的那三個孩子的事他也聽說過。

一開始懷疑,不也是因為相貌相近麼?

所以直覺告訴他,菱紗還活著的。

“可大哥為何一定要去查?咱們馬上就要到南海城了,這上頭不是寫了麼?但凡有消息就送到沈大人家的府上,咱們直接去問沈大人不就好了?”阿亓說著,將自己手里那張尋人啟事卷起來,一面空揚手與韓宣云打招呼。

聽到阿亓的話,謝淳風才注意那下面留的地址。

謝淳風一直被那畫像所吸引,畫卷旁邊的字都是一目十行,哪里注意到最下面寫著的幾個小字是地址?所以又認真將上面的尋人啟事看了一遍。

就這當頭,韓宣云已經手執桃花扇,從對面的船上翩翩躍了過來,落在他兩人跟前。

韓宣云還沒顧得上打招呼,見著謝淳風手里的尋人啟事,一把拿了過去,“咦,怎麼是玲瓏?”他來的那條道并非是從南海城去造船廠的,所以自然不曾見尋人啟事。

而謝淳風聽得他這話,神一下張起來,“你認得這畫像上的人?”

“當然認得,這是子房邊的一個丫頭。你是曉得的,子房來來去去一個人自由慣了,老將丟了,每次都可憐地找著我們。不過后來子房與孟大夫在一起,便一直跟在孟大夫邊。”韓宣云說著,越發覺得謝淳風臉不對勁,“你怎麼了?”

一面拿手肘一旁的阿亓,“你老大怎麼了?”隨即出個不懷好意的笑:“我聽到坊間傳言,你老大跟李蓉的夫妻生活好像不大和諧,我跟你說這種事若是……”

不過話還沒說完,就聽得那謝淳風冷地說了一句,“好得很,丫頭!好得很!”他心心念念放在心坎上的人,居然被沈夜瀾當作丫頭來使喚!

阿亓連退了兩步,與韓宣云拉開距離,生怕他連累。

可那韓宣云不知所以,見他躲還追了過去,“你老大他不對勁啊!”

阿亓生怕韓宣云這張破再惹事,只含糊不清地說道:“能冷靜麼?他現在就認定這個玲瓏是他的白月。”

韓宣云顯然還沒有意識到事的嚴重,聽了反而像是得了什麼好玩有趣的事一般,哈哈笑起來,指著冷面冰霜的謝淳風笑道:“就是那個你小時候說要娶人家,還哄著人跟你拜堂的小姑娘?”

只是他自己說完,看到謝淳風的神不是開玩笑,才猛地反應過來,自己得意忘形過了頭,連忙閉上,朝阿亓看過去,“真的是?”

阿亓點頭,仍舊與他拉開距離,害怕被殃及魚池,“十有八九。”

韓宣云不免是有些驚慌起來,忙著解釋,“謝兄,謝駙馬,謝小伯爺,這個丫頭和你所想的那個不一樣,何況不見得就是同一個人呢!”

又瞥到那畫像旁邊寫著的尋人啟事,一把搶了過來,詫異道:“好好的一人,怎麼還能走丟了?”說完這話,心下‘突’的一下,莫不是毒發了?

可是他算著時間,應該還沒到啊!

只是如果玲瓏真的就是謝淳風要找的人,那前些年玲瓏尾隨著沈夜瀾,也沒在京城里轉,謝淳風怎麼沒認出玲瓏?

不過轉頭一想,當時候謝淳風好像在邊關……

心里忍不住罵了一句,真是邪了門,要真是這樣,他倆是沒得緣份了,這樣都能錯過。

何況玲瓏又活不了多久了。

如此一想,就斷了告訴謝淳風玲瓏中毒的事,而且也不曉得究竟是不是一個人呢。

退一步說,如果真的是,那就更不可能告訴他當時的真相了。

又見謝淳風表如此不善,哪里還敢在這船上待下去,甚至覺得這甲板都開始燙腳了,忙找了個借口,都沒顧得上跟阿亓告別,忙跳回自己的船上,急急忙忙船工水手們將謝淳風的船超了。

他得先謝淳風趕到南海城去。

作者有話要說:玲瓏方CP已趕到

玲瓏:不認識……謝在2021-02-2222:30:45~2021-02-2322:11:06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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