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養包子》105、第 105 章
且說司馬夫人原本是預計后天到的,是算著時間,想來陪著兒生產的,哪里曉得這九餅忽然就提前出生了。
不過來得也比預定的時間還要早上一日,也正是這樣隔日孟茯才起來,時家那邊就有人來請,
說是老夫人來了。
孟茯有些驚訝,“這是趕巧了。”然后收拾一會兒,領著三個嚷著要去看小妹妹的姑娘一起過去。
司馬夫人從前是險些跟孟茯結拜的金蘭的,當然也沒功。不過孟茯想著,現在差不多都給忘記了吧。
哪里曉得一踏進如今司馬熏坐月子的院子,就笑盈盈地迎了出來,“阿茯妹子,這一次多虧你了,我家這不長進的死丫頭,你說這好端端的生個孩子,還要鬧這麼一出。”
孟茯心里猶豫著,是該糾正對自己的稱呼,還是跟說,昨兒司馬熏生孩子這事兒,沒幫上什麼忙,如果一定要說幫的話,大抵是跟著拓跋箏們一起,湊了一桌牌。
而一旁的沈清兒幾個,卻是笑嘻嘻地問著司馬夫人,“您喊小嬸做妹妹,那我們喚您做什麼才好?”跟著九餅一起外祖母,還是跟著小嬸一起喊姨?
那這樣一來,喊司馬熏又做什麼才好呢?
孟茯瞪了們幾個一眼:“瞎鬧什麼,不是要看妹妹麼,趁著妹妹現在沒睡,快去瞧,一會兒睡著了,不許去吵鬧。”
幾個才一溜煙跑完了。
司馬夫人看著這一幫半大的姑娘,卻是滿臉羨慕,“也不曉得我家這小寶貝什麼時候才能長大!”
“快得很。”孟茯笑回著。
可不是快得很嘛,明明覺得昨兒還在姜家村逃災躲難的,哪里曉得這一恍惚間,萱兒也快要大姑娘了。
兩人說罷,便一起進去瞧。
但見剛醒來換尿片的小九餅被萱兒們幾個圍著,讓娘都有些施展不開來,孟茯見了只趕將們都喊著散開了些,“都圍著作甚,遠一點,瞧你們這一個個跟那洪水猛的,別將小妹妹嚇著了。”
“不妨事的,這算什麼,好歹還是香香的姐姐,你不曉得昨兒爹將抱去給那些師兄們瞧,一個個五大三的,孩子都不會抱,好我在屋子里心驚膽一回,生怕他們給摔著了。”所以后來司馬熏就不顧,是爬起來,跑到窗前盯著些。
只是九餅早就被他們這些師兄給團團圍住了,莫說這個在屋子里關著的娘,即便是抱著去外面的親爹時之也不到,被在外面。
所以對比之下,現在萱兒們三個算什麼洪水猛?
這個時候的小嬰兒,醒來就是抓吃喝拉撒,然后繼續睡覺。
尿片剛換好,才準備抱去喂,就已經睡著了,顯然是不。
可即便睡著了,那搖籃邊上也圍滿了人,孟茯在一旁看著,忍不住可憐這小九餅,只與司馬熏說道:“小丫頭是還不懂事,不然這正常人睡著了,還這麼一大群人圍著觀賞,哪里還能睡得著”
司馬熏聽罷,心說這話很是,于是連忙讓人帶們三出去玩耍。
可這三個丫頭才不舍地離開,阮灃兒又來了。
自打上一次玲瓏出事沒多久就后,就被阮崢接到了城外去安頓,那里離軍營不算遠,阮崢也不在歇軍營里,每日回到那小院里。
也正是這樣,上次們幾個約在聞書街,所以阮灃兒沒來。
昨兒晚上雖收到消息了,但是太晚,又沒得武功,等今兒天亮,阮崢才空送來城里看司馬熏。
這會兒來了,孟茯跟著說了些話,司馬夫人那邊喊,便去了。
司馬夫人這一次替兒婿走了一趟遼國,是個生意老手,這賬目上自然是沒得錯的,何況都已經接給時之了,孟茯倒也沒多問。
反而是司馬夫人與建議著:“如今瓷越發好出手,尤其是那些外來的西域商人,最是喜歡,聽說出了西域,幾乎是不見瓷,貴族們用的便是金銀皿,那窮苦人家則是些土碗泥缽,你們這也是做南貨北賣的生意,何不打發幾個人去景州那些大窯里看一看,能不能低價收一些,轉手再送到西域去,這可比直接賣給過來大齊的西域商人們要賺得多。”
早前孟茯就聽說過,也了心思,只是一直沒得閑,如今讓司馬夫人提起,便道:“咱們既然曉得如今瓷好出手,難道別人就不曉得麼?而且這做得好的,也就那麼幾家,自來都是供不應求的,我們要的多,縱然人家愿意給面子,可是只怕本是沒得貨,不曉得要排到猴年馬月去。”
司馬夫人聽罷,“你說的也是,可見這銀子你們這商棧是沒得這個財源了。”
“哪里沒有,辦法是人想出來的,景州這幾大窯里都是傳承了千百年的,如今生產量上不來,倒不是因為人手的緣故,而是他們的本地的黏土早就挖得差不多了,別的地方雖也有,可總是不如景州的要好,這也是為何產量越來越低,質量兩極化的緣故。”
本地的黏土制作出來的,價格昂貴,但數量過。而別的黏土不如他們本地的好,即便是同樣的手法燒制,可質量依舊是比不得。
如果孟茯真找他們要貨,只怕到時候景州那邊真會為了湊數量,便拿這質量不好的給孟茯。
司馬夫人也略有聽說此事,但孟茯也沒說的法子,便急急問道:“那你的辦法是什麼?”
就見孟茯笑道:“南海郡那雙峰縣就有不黏土啊,而且質地應該是不錯的,我看過他們本地人用來燒制的瓦罐,我雖是不懂,但好歹也見過些世面,好賴我還是能分清楚的。所以我們本地有優質黏土,如今就是缺些手藝人了,只管將他們幾大窯上閑置的工匠都請過來,不就有現的瓷了麼?”
“倘若你此話當真,那真真是老天爺要給你們飯吃了,這樣好的營生落在手里,還不比那盤香工坊貝殼工坊賺錢麼?”司馬夫人高興地拍了拍手,“唉,若真做了,我也不用擔心兒婿。”
如今船只生意也不好做,尤其是禹州被金國搶占了去,便再也沒有什麼海運了,如今只能靠著河里賺些小錢,方勉強能夠維持那麼多人的日子。
所以船生意不好做,沒了個盼頭,司馬夫人當然也就替兒婿擔心往后的日子。
如今得了這雙峰縣的黏土,說也能維持個幾百年,自然是松了一口氣。
正好沈夜瀾也在,晚上孟茯便將此事與他提,“如今雙峰縣的人,幾乎都在南海城里做長工,雖也能求食,可到底不是自己的家,若是雙峰縣真能因這瓷窯熱鬧起來,他們只管回去,到時候老人家眼前也能看著兒,孩子們也能日日見著爹娘,豈不?各家團團圓圓的。”
沈夜瀾也曉得那邊的黏土不錯,以前還有景州那邊的黏土商人來看過,但那時候海賊泛濫,誰也不愿意冒這生命危險。
前陣子又有人來,但價格給的太低,衙門里也沒同意,就不了了之。
所以早在石頭縣那鐵礦之前,沈夜瀾就過心思的,但當時很擔心這銀錢投下去,砸不出半點水花。主要當時也沒有太多的銀子來試水,不敢冒險。
畢竟這大齊人若真要買什麼瓷,必然是挑著名聲在外的景州瓷,怎麼可能買別的?但是現在不一樣,現在是西域商人們運送到西域以外的地方,那邊的人只認瓷,也不曉得這瓷要數景州名聲最好。
他們現在不知曉名聲,只看瓷質量,因此若是這雙峰縣的瓷真燒制得好,不管砸多銀子下去,都不會虧本的。
但是也擔心,若是到時候真燒制出好瓷來,只怕景州那邊幾大窯會過來,那些都是與沈家一樣存在了不年的世家,后哪個沒有能說得上話的人?
若他們到時候真要在雙峰縣建燒窯,沈夜瀾怕自己是攔不住的,到時候一家兩家三家全來了,他們這些地方只怕不好管,反而還要被騎到頭上來。
于是趁著現在還沒開先例,倒不如先定下個死規矩,衙門里自己開。
而衙門背后是朝廷,那些大窯世家,總不可能跟著朝廷對著來吧?
沈夜瀾這樣一想,便將自己的打算和顧慮都與孟茯說。
孟茯早前就想著自己守著先機,卻沒考慮到景州的幾個世家,所以當下聽他這樣一說,連忙道:“你說的對,險些我們要給人做嫁了,既如此衙門里自己辦這窯廠,然后再承包給我們如何?比如簽個十年二十載的合約?”
沈夜瀾聽到這話,忍不住笑道:“阿茯我就說你當初不該去學醫的,這打算倒是好,一下要簽這麼多年,往后縱然是我不做南海郡知州,換了別人來,這生意還是你們的。不過你確定一下簽這麼多年,不會虧本麼?若是往后西域商人不再要瓷了,這南海郡的瓷就算你做得再怎麼,品質再怎樣好,可名氣如何也比不過景州瓷,賣不出去,你們便要賠錢。”
瓷怎麼可能賣不出去呢?西域商人若是不收了,自己建造商隊,自己繞道去往大洋彼岸,那邊只怕還沒見過這東西呢!
價格堪比黃金貴。
才不擔心沒錢賺。“放心好了,我已經想好了,咱們齊國的市場上本來就已經飽和,即便是每天全國上下平均砸碎了兩萬只盤子,我們也不見得能賣出去一只,所以這市場就要定在齊國以外。西域商人若是不要了,我們自己送過去,反正商棧做的就是這南貨北賣的生意,遼國能去的,兩國往上的北寒之地,我們也能去。”
沈夜瀾聽得這番話,贊同地點了點頭,“如此,明日我與衙門里諸位商量,但我也不好徇私,倘若他們誰家有人與你們一樣有意愿,到時候好是公平競爭地好。”
沒想到孟茯不以為然反而自信滿滿道:“放心,不會有人的。這得砸多錢?還要去景州去挑選工匠,誰有這麼多閑錢,也就是我們能拿出來。”
沈夜瀾只想說,好個財大氣。
這樣只怕真沒人心,而且大家多半也沒考慮到自己將瓷送到西域以外的地方,只看著齊國,的確是沒什麼市場。
隔日與諸位大人商議,果然是沒人心思,反而聽到孟茯他們商棧要簽了這承包合同,還要簽個二十年,急得忙勸著沈夜瀾,“沈大人,我們知道令夫人是菩薩心腸,費盡心思想要幫咱們南海郡的百姓貧致富,但也不是這樣冒險的,而且還要合作這麼多年,即便是三年一次承包費,但也是不小一筆了。”還不曉得要怎麼個虧呢!
孟茯有自己的打算,沈夜瀾自然是不能說出來已經找準了市場,這姑且也算是商業機了,他自己也做生意在,也就沒多言。
只謝過各位大人的好心,打發人去商棧,通知他們的負責人來簽約。
而孟茯一早就去了時家,司馬熏如今要多休息,自然是心不了這些事,因此是同司馬夫人和時之商量的,二人也同意,所以當商棧那邊來了消息,說衙門讓過去簽合同,時之便去了。
這事兒比孟茯想象中的還要快,只是這一紙合同拿到了手里,真要作起來,卻是難了。
這頭一件事最難的,便是去景州不聲地找手藝湛的匠人,而且還要說服他們舉家搬遷,畢竟來了這邊,不是三年兩月,而是要十年二十年留下來。
這算是最難的一步了,時之眼下要顧著他家的剛出世的閨,自然是走不開,又總不可能一直讓司馬夫人去景州,所以孟茯與沈夜瀾商量著,“我打算親自去一趟景州。”
景州位于眉州西南方向,從南海郡去眉州,將近七八天的時間,這要去景州,說也是十天的路程了,除去這一去一來的時間,便是二十天,還要在那邊找人耽擱,不得一兩個月啊?
沈夜瀾不放心,“時大哥的那些弟子們,總能出一兩個去負責此事吧?你去那麼遠,我也不能與你同行,怎能放心?”
孟茯曉得,他最是擔心的頭一件事,便是人安全問題了。但已經有了對策:“下午與阿箏商量了,陪我去,再帶上時大哥的兩個徒弟。”
沈夜瀾聽到這話,苦笑起來,“也罷了,你這哪里是與我商量,自己早就做好了打算。只是再過幾日就要院試了,你是等院試結束后再走?”
“自然是要等院試結束,這對孩子們來說,是頭一等大事,不單我要在,你那日也別去朱仙縣了,這一年到頭,你自己說是有幾日在家中的?”孟茯挽著他的胳膊,一手將沈夜瀾手中的碳筆奪了去,“甭在謝謝畫畫的了,我還有事要問你呢?”
“嗯?”沈夜瀾到底被拽到椅上來坐著,但心里還惦記著那圖紙。
火星石這段時間已經改版幾次了,但沈夜瀾和阮崢獨孤長月都一致覺得,還不算完,還沒有到極致。
“我近來在坊間走,常聽說禹州那邊如今不安寧,可會牽連到咱們這南海郡來?”兩州不過隔著一道淺淺的海峽罷了,中間的小島上雖有軍隊駐守著,可是這在孟茯看了,與雙燕關是無異的。
但防衛上卻遠遠不如雙燕關抵抗遼人一般。
此事坊間的確在流傳,早些時候還好,禹州那邊天災過后一直在整治,這些時日安頓得差不多了,海邊也正常打魚了,可是卻發現那些個海鮮商人們沒有如約而至。
聽說打上來的海鮮沒有第一時間理,死的死壞的壞,損失慘重不已。
但這也怪不得誰,是他們自己沒有事先打聽好,而且以往因為是禹州海鮮一支獨大,所以傲慢慣了,更沒有考慮到出現滯銷的況該怎麼辦?
沒有這些個準備,海鮮上岸后,無人問津,自然是手忙腳臨時做準備,可哪里來得及?又不備這個理的能力。
因此才有這些損失。
不過也因為這些損失的緣故,金國的朝廷如今也重視起來了。
“不必擔心,短時間里應該是沒事的。如今他們主要還是想法子怎麼讓這些做海鮮的商人們去禹州拿貨。”這才是首要的,不過估計這些商人不會再去了吧?
這些時日以來,禹州海鮮已經被南海的海鮮所代替了,而且南海的海鮮并不比禹州的差,價格也相對稍微便宜一些,最主要的是這邊給予海鮮商人的優惠政策是禹州那邊給不了的。
還有這態度問題,金國那些霸占海鮮市場的金國人們態度一直都那樣傲慢,如今這邊能和和睦睦做生意,哪個缺筋欠的,還會跑到禹州去拿貨?
可即便如此,孟茯也是擔心得很,“他們若是不愿意去那邊拿貨,只怕金國又要借機生事。”
只是孟茯花還沒說完,就被沈夜瀾打斷,“這些事哪里是你擔心的,自有朝廷,你只要曉得你的生意不會影響,咱們這一方老百姓不會有事就行。”
孟茯有些難以置信地看著他,不曉得沈夜瀾哪里來的這自信?莫不是背著自己藏了什麼武?不過孟茯也沒多問,事關朝廷的事,而且牽連到軍事上去,還是越知道越好。
只應著他的話,“好,既然你都這樣說了,那我也就放心了,該做什麼還是繼續。”不將心思放在這些個大事上。
如今手里生意頗多,好在基本上都已經有了雛形,即便是這最后開設的雜貨鋪子,如今也不要心了。
別說,韓宣云從京城拐騙來的這幾個人還是十分有用的,比起自己從這茫茫人海里招聘來的,到底是專業幾分,給鋪子里減了許多不必要的麻煩。
而曉得這南海郡暫時沒什麼風波,孟茯見沈夜瀾眼睛一直往他那圖紙上瞟,便曉得他的心思是在那里的,也就不打擾他,去看若飛他們這邊瞧一瞧。
剛到中門,就見著書香,有些詫異,“你怎忽然回來了,謀事如何了?”
“早就好了,這是旬老那邊,他近來甚至不好,需得有人照顧,我才多留了些日子,如今他的徒弟來了,我便也回來。”又見孟茯這居家裝束,有些意外,“今日您不出門?”
“不去了,馬上要院試,這幾日我都在家里。”孟茯回著,想著劍香有孕的事,便將拉到一說話,“劍香那邊,你得空了去看一看,子大大咧咧的,那秦泊又還年,我怕他們這新婚夫妻,什麼都不懂就來,到時候傷了孩子。”
書香果然是心細之人,一下就將孟茯的話聽明白,雖然有些難以置信,劍香他們這才親這麼短的時間就有了孕,震驚的同時又替擔心替高興,當即連忙道:“如今可是歇在家里?我去瞧一瞧。”
說罷便要去,孟茯連將喊住:“沒呢,不愿意休息,說是怕往后銀子不夠用,現在多半是在鋪子里的,你去也行,好好勸一勸,愿意聽你的話。”
書香連點頭,心里卻是焦急不行,生怕劍香還如同往常那般躁躁的,一把還要提個七八十斤重的東西,那傷了如何是好?
因此也沒在府上多待,急急忙忙去了。
孟茯到若飛他們這邊,安安靜靜的,四個人都在院子里涼坐著看書,便沒打擾,孩子自覺高這做長輩的就省事。
難得浮生得半日閑,怎麼睡個午覺,萱兒急匆匆來尋,“阿娘,隔壁李嬸嬸又打發人上門來請您過去幫忙做主。”
“你怎麼說的?”孟茯急忙問。
“我說您去城南菜園子里了。”萱兒信口就回了,將那嬤嬤打發回去。
孟茯聽罷,松了口氣,“那就好。”不過這樣躲著也不是法子,而且讓萱兒說謊也不好,就為此事發起愁來,“他們家這事,到底要如何解決才好?馬上就要院試了,你李嬸嬸應該能猜到,我不可能還天天出去的,到時候只怕還要繼續打發人來。”
打發人來倒不要,回絕了就是。
孟茯就怕自己親自過來。
萱兒聞言,見孟茯竟是為這事兒擔憂,不以為然道:“阿娘你糊涂了吧,你擔心三番五次來找,你給拒絕了不好意思,那你怎不想想,這馬上哥哥們就要院試了,難不忘記了當年李大伯考試的時候是怎樣小心翼翼的麼?如今好意思這個時候打發人來,您為何不好意思拒絕?難道家那點破事還比哥哥他們四個考試重要?”
孟茯聽罷,這倒是十分有道理,自己剛才怎麼沒有想到?只拍著腦袋道:“我果然是糊涂了?竟然還為著此事找借口,讓你們說謊話。明明該直接回絕了才是,莫說我是個外人,就是我姓李,是親姑姑,可這哥哥屋子里的事,也不是我能管的,何況這些個妾也是自己做主納進門的,如今管不住就來找我,我實在沒道理與浪費時間。”
想通了這道理,當下便給萱兒說道:“得了,以后來就照實了說,各家屋子里的那些事兒,就是管天管地的菩薩也管不得,更不要指我了。”
萱兒頷首,不過有些擔心,“那真鬧出人命呢?”只怕郭氏又故技重施,孟茯不去就要上吊不活了什麼的。
若真死了,豈不是要怪阿娘?
“那也不管,不能每次拿這個來要挾我,真出了事,是自己要尋死,關我什麼事?”左右那些個妾也不是自己讓去納的?
但是話雖這樣說,孟茯還是真擔心出人命。
等回頭憂心忡忡地跟拓跋箏說起,拓跋箏只道:“所以說呢,這可憐之人必然有可恨之,可這樣鬧,便是咱們這些個外人對的討厭也多過了憐惜,哪里還能指李大人?”
“話是這樣講,可是一個掌拍不響,我就實在不懂了,對于孩子的事上,李大人怎麼這樣執著?難道現在得個兒子,他還能長命百歲,還是升發財?”所以孟茯覺得,如果一開始不是李大人執著與再生個孩子,隔壁也不會變得這樣烏煙瘴氣的。
好不煩人。
倆說著,也不曉得隔壁的郭氏如何曉得在府里的,聽著不來,還讓萱兒說是沒在,心里一難過,又取了白綾來,一邊爬上凳子一邊哭道:“從沅州到這南海郡,我就一個能說上話的了,如今我心里難過,找說幾句也不愿意來,老爺又嫌我,既如此我還活著作甚?”
說罷,要將腦袋進去。
這一場景下面的婆子丫鬟們這幾個月里沒見,早就悉不已。
當下便去拽下來,又有人去隔壁請孟茯。
然后得的便是方才孟茯給萱兒說的那一番。
郭氏聽說去隔壁的丫鬟來了,當即停下來,只問著,“沈夫人呢?還是沒在?”
丫鬟垂著頭,有些害怕地回道:“在的,但說了,這是夫人老爺屋子里的事,誰也不好手,讓夫人老爺自己看著辦。”
郭氏聽罷,唉聲哭喊起來,隨后像是狠了心,又將頭套進去,一腳踹開了椅子,頓時兩只眼睛圓瞪,渾掙扎,臉漲得通紅。
折騰那麼多次,這還是頭一次蹬掉凳子,真斷了呼吸。
也好在這種況沒維持多久,反應過來的婆子丫鬟連忙將抱下來。
可雖只有那麼一瞬間,但也了一回死亡的滋味,嚇得癱,話也說得不利索,婆子們也被這模樣嚇壞了,忙去請大夫,又往隔壁敲門通知孟茯。
只說這一次是真的,們夫人差點沒了氣。
孟茯沒,“你們那麼多人干什麼的?還看不住一個人?若真出了什麼事,我怎麼覺得反而是你們一起合伙勒死了才是。”
丫鬟得了這話,回去只與屋子里諸人一說,大家都心驚不已。
是了,們這麼多人,連個郭氏都看不住,真死了,反而更像是們將郭氏抱上那上吊繩的。
于是便將屋子離的繩索什麼的,全都收起來。
這麼一鬧,又重新臥病在床,恰巧銀杏路那邊的小伽藍寺初步竣工,也就除了佛塔藏經閣還沒修建出來,其他禪院寶殿都有了樣子,所以四月便聽他師父惠德的話,特意來與若飛幾個道謝。
聽聞了隔壁郭氏的事,心里到底放不下,便去看了一回。
只是郭氏不喜他,還厭惡他,他也不敢到跟前去,所以郭氏并不曉得他去看了自己。
而是四月出來的時候,被遠剛下馬車的李大人看到,只是李大人看到穿著僧著腦袋的小沙彌,也不敢去張口喊,只覺得原是自己對不住他。
千錯萬錯,黃師爺和四月都沒錯。
可偏偏命運如此。
轉眼便到院試開考的日子,就在城里,也就一天的時間,上下兩場,這南海城天氣炎熱,也不似別的地方寒涼,所以倒不用準備多東西,連盤香考場里也給他們點上了,也就自己帶著些干糧,中午墊肚子。
不過這也需要孟茯心,蘭若早早就給準備好,當日他們四個,各人提著小籃子便進了考場。
孟茯跟著送到考場外,他們來的早,當時人還不算多,可等著送他們排隊檢查進考場后,一回頭卻見后已是人山人海的。
“這得多人報考啊?”孟茯艱難地從人群里出來,發鬢已經有些散了,一手拿簪子固定著,一面忍不住好笑地看著萱兒那同樣散的花苞頭,還連忙去個收拾:“往后咱還是不來了,他們各人自己去,這也虧得是咱們南海城還算好的,沒什麼小……”
不過話才到這里,就見清兒臉突變,著急地在上翻找著,也不曉得是丟了什麼?
“怎麼了?”孟茯下意識口問,心說別真是丟了東西吧?
清兒急得又重新翻找自己的袖籠,又是懷里的荷包,都遍了,確定是沒了,一時難過不已,“早上才得來的那五百兩銀票沒了!”
是石灘那邊送來的,省下來打算托人去玖皁城買點細碎的夜石裝飾在黑牡蠣村的客棧。
因為是早上送來的,著急送沈玨他們,就沒回去放著。原計劃也是送了他們進考場,就去那可辦貨的店里問的。
哪里曉得這一趟出來,就沒了。
萱兒和李紅鸞也急起來,竟然還想要回人群里找,不過被孟茯和拓跋箏拽回來了,“這會兒上哪里找?便是沒被人走,別掉地上了,這個時候你們也看不到。”
孟茯墊著腳尖看了看前面的人群,也不可能放們進去,也道:“先等一等,一會兒人散了,地上找找看,若實在沒有,就當是花財免災,興許丟了這五百兩,回頭就遇到一件麻煩事呢!”
不過這話,幾人都只當是孟茯安們罷了。
太越來越大,這四下能躲納涼的地方都滿了,孟茯和拓跋箏只能撐著傘。
至于萱兒們三,如今心思都在那五百兩銀票上,只眼地看著前面的人群,只希他們趕散了。
其實也沒等多久,只是這三個當事人心急如焚,覺得時漫長罷了,等人了,立即到在地上找,只是哪里能找回來。
拓跋箏見們三在太底下曬著,傘也不撐,有些心疼,不免埋怨起孟茯,“你出的餿主意,這哪里能找到?只怕真掉地上,也人撿走了。”
孟茯嘆了口氣,“不們找,只怕心里總惦記著呢,等著吧。”
然銀票終究是沒找回來。
三人跟泄了氣的球一般,無打采的,即便孟茯原意給們出這個銀子,領著去看了一回大戲,回來也是高興不起來。
然等到了府里沒多會兒,就聽著衙門那邊熱鬧不已,門子探頭出去看了一回,只見數十個穿著皂靴紅子的衙役急匆匆地上了馬車。
他整日守在這里,衙門里的人多半是認得的,何況他是知州大人家的門子,多問兩句,人家也給面子。
因此他這問,對方就答了:“石馬街那邊出了大案子,一個米鋪子下頭關了不孩子,估被拐賣的,不知怎的糞桶全炸了,連帶著上面隔壁左右的鋪面都全是大糞,還炸傷了人,真真是無妄之災!”
門子曉得了這麼個案子,還是拐賣孩子的,自然沒多會兒就在府里傳開了。
孟茯聽罷,只連忙朝拓跋箏問道:“那頭就一個米鋪子吧?”
拓跋箏不知怎問起這個,“怎的,你認識掌柜的?也不曉得這案子和那掌柜有沒有關系?”
孟茯搖頭,“我哪里認識,高家鋪子不就是在石馬街麼?他們隔壁就一個米鋪子。”
這樣一說,拓跋箏便反應過來了,高家鋪子里賣夜石,清兒們那五百兩銀子,正是打算拿去高家鋪子里訂貨,托他們從玖皁城帶貨的。
所以……
有些難以置信地看著孟茯,想起孟茯早上說的那句破財免災,“你這是烏?還是說你可道破天機?”
兩人正說著,原本無打采的清兒三個就急匆匆跑來了,一邊跑一邊喊,“阿娘,高家鋪子出事了!”
孟茯知道,米鋪子下面的糞桶炸了,高家鋪子被炸了一屎尿不說,還有人被炸傷了。
幾人喊著進來,見著孟茯和拓跋箏的表,恍然反應過來,“你們都曉得了?”
孟茯頷首。
萱兒卻道:“方才又來了消息,那下面關著孩子的地窖不是米鋪子的,高家鋪子這邊私自挖的,那些從四拐來的孩子,也是要用他們家的船運走的。”
李紅鸞迫不及待地接過話,“當然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清兒姐誤打誤撞地丟了那五百兩銀子,我們沒去高家鋪子!所以姑姑你是不是早就曉得了才說破財免災的?”
孟茯不曉得要如何解釋,“我就是隨口一說。”又不大會安人,只能隨便說說罷了。
哪里曉得隨后就出了這樣的案子。當下只試圖轉移著問題,“孩子們怎樣了,傷著沒?”
“沒,要說自作孽不可活呢!他們把孩子都關在那暗不見天日的地方,吃喝拉撒全在一,聽說十七八個孩子,糞桶炸的時候,孩子一個沒傷著,倒是他們去送飯的人被炸飛上來,還臟了人家米鋪子里的好幾石大米,造孽呀!”萱兒繪聲繪地說著,好似親眼看著那場面了一般。
說罷,幾個拉著又跑出去,直接去了衙門門口聽最新消息。
此案是李大人負責的,院試一事他沒參與,所以今兒就他一個閑賦能管事的,因此這會兒就在案發現場。
且不說此臭氣熏天的,衙役們也都幾乎拿了塊面巾捂住口鼻,十七八個孩子大小不一,個個都面黃瘦破爛衫。
大的不過十一二歲,上全是傷痕,只怕是不聽話挨了打。小的四五歲的都有,如今也是被這炸嚇得不輕,全都發著抖,在一起。
雖有好心人遞了干凈裳來,可他們都像是十分怕生,一個個目里滿是拒絕害怕。
李大人掃視了一眼,滿目心疼,他家的孩子也丟了,最是明白這天下丟了孩子的父母是什麼心,見著這些孩子不敢接好心人們的手,便讓幾個年長看著和藹些的衙役,“你們幾個去找幾輛馬車,先將他們送到衙門里收拾一下,他們吃些飯菜。”
幾個年長的衙役得了這活兒,自然是好,不必在這里聞臭大糞,當即連忙攔了三輛客馬車,將孩子們都帶到衙門里去。
萱兒們幾個一直關注著,見著這些孩子被帶來了,忙回家去翻找裳,提了好大一包送過去。
早就將那五百兩的事給忘記了。
孟茯也讓蘭若送了些清淡的點心過去,怕衙門那邊大魚大給他們吃,吃壞了肚子。
不過最后不放心,反正也是閑著,便也過來跟著幫忙安頓。
這些個孩子洗了澡換了干凈裳,又吃飽了飯,在衙門里,想是覺得這里安全了,膽子才逐漸大起來,孟茯這里問話,他們也能說幾句。
衙門里的文書們聽著問出了籍貫,忙一一記下來,最后便只剩下一個說不出家里何的。
因自他會說話來,就一直被賣來賣去的。
如今算起來,已是五六回了。
所以別瞧他才五六歲的模樣,可是比那幾個十一二的都要冷靜,甚至聽說當初發生炸后,是他領著這些孩子第一時間喊救命,從里頭逃出來的。
不然那糧食鋪子陷下去,就算是不將他們活埋了,只怕也要砸傷不人。
只是這樣一個小男孩兒,年紀小小的,命運卻是如此多桀多難。
他倒是個聰明的,見萱兒幾個都紅了眼眶,反而勸著們,“這有什麼,我也不記得哪個爹和說的,人生來這命就是注定了的,苦命也不要怨別人,必然是上輩子作孽,這輩子來贖罪罷了。要不這輩子吃苦累,下輩子就能福咯。”
還笑道:“我雖被賣了這麼多次,四流浪,爹娘換了一撥又一撥,但是我現在還活著,好手好腳,比起那些被砸斷手腳去街上乞討的,命要好得太多了。因此你們也不用可憐我。”
可見格也開朗。
但越是這樣,越是讓人覺得心疼,讓孟茯都了往后留下他的心思。“真是個好孩子,往后你不必到流浪了,就留下來了,住在這南海城里。”
只不過如今卻不能將這些孩子都帶走,衙門里還有事要問,而且這孩子雖年紀小,卻是這些孩子里膽子最大,沉著又冷靜,案子許多不明之,只怕還要問他。
孟茯五人從衙門里出來,卻是發現已經過了午時,恰巧時家那邊來請,便直接去往他們家。
如今坊間都在討論這案子,不得要提一回的,阮灃兒是不能生育的,聽得孟茯和萱兒們說這孩子如何可憐,子又冷靜,遇事不驚,只覺得和阮崢的格有些相似,便了心,同孟茯說道:“既如此,你與我打聽打聽,若他實在沒了去,可送到我家里來,我認他做個義子,將來雖不能讓他什麼棟梁之材,但必然是會好好養的。”
九餅出生那天晚上,就問過阮崢孩子的事,生不了孩子,阮崢也不打算納妾,反而勸養一個。
如今有這現的,分明就是瞌睡來了遇到枕頭,阮灃兒自然是不愿意錯過。
孟茯原本有心留下孩子的,反正家孩子多一個不算多,一個不算,但如果虞灃兒有意,也愿意撮合,就這一段母子緣。
唯獨不曉得那阮崢是如何想的?這里也沒有旁人,便問,“阮崢是如何想的?你可與他商量過了?”
“說來你只怕不信,是他勸的我。”虞灃兒回道,不然早前真沒這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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