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養包子》111、第 111 章

沈夜瀾接了裳,卻是放到一旁的椅子扶手上,將孟茯撈懷中,下抵在帶著梅花香的青間:“阿茯,這一次謝謝你。”

孟茯有些嫌棄他滿的風塵,從他懷里掙扎出來,撿起裳重新塞給他,“快去洗澡,你我之間,還要說謝謝這個字麼?”

“阿茯給我背?”他挑眉,一臉的不舍,似要將孟茯也一起帶到洗浴間去,才甘心一樣。

“我累。”孟茯攤了攤手,表示自己也一疲倦。

“那我給你阿茯。”

“我洗過……”然孟茯話還沒說完,就被沈夜瀾攔腰一把橫抱起來,往那洗浴間去。

孟茯腳下踩空,失重,無奈只能摟住他的脖子,一面沒好氣道:“你怎麼也胡鬧起來了。”

背是不可能背的。

洗澡也不可能真的只洗澡。

不多會兒,那里面便傳來了汌急擊石的水聲,好似那驚濤拍岸一般,將所有的噪雜之音都給掩了下去。

夜空里斑駁不一的云層將月完全擋住,一圈淡銀暈從云朵邊緣而現,孟茯筋疲力盡地躺在沈夜瀾的懷中,細細說著這一趟景州之行。

沈夜瀾聽罷,竟有些寬,想著那王桑榆的事有些蹊蹺,自然也將自己查到的以及那猜測都跟孟茯說了。

孟茯聽得一臉膛目結舌,心說沈夜瀾這猜測十有八九是真的了,畢竟連自己好端端的一個人都能穿書,更何況對方只不過是魂穿罷了。

然而孟茯還不曉得,這柳婉兒還是個重生的。

重生后現在又魂穿到王桑榆的上去了。

但不敢跟沈夜瀾說,不然自己要怎麼解釋,只怕他也會懷疑起自己來。

不是不信任沈夜瀾,而是沒有辦法去解釋自己穿書一事。而且若是告訴他,這個世界不過是一個作者所創造的世界,他的世界觀豈不是要就此崩塌?

所以孟茯并不打算說。

只是好半天才緩過來,接了王桑榆就是柳婉兒的事,“如此的話,只怕往后還要小心些才是。”

本來以為柳婉兒死了,終于可以松口氣,畢竟除了這個自己和沈夜瀾都防不住的仇人之外,像是京城那些將沈夜瀾之而后快的皇子大人們,其實都不算什麼。

那些人的殺意,很容易就會擺到平面上來,自然是可防備的。

唯獨這柳婉兒,每次都出其不意。

正想著,忽聽沈夜瀾說道:“你去景州這一陣子,李馥給你寄了信來。”

孟茯心里歡喜,忙要起去:“信哪里呢?”

“明日再看一樣,天不早,休息吧。”沈夜瀾一把按住,吹滅了燈。

孟茯一下沒有適應這黑暗的夜,正要怨他著急吹燈,忽然覺到欺過來的影,無奈嘆氣,“不是說好休息麼?”

“嗯,你休息。”

這樣還怎麼休息?

如此折騰,孟茯第二天哪里還能起得過來,幸好往日也有晚起的習慣。

但出乎意料,沈夜瀾今天竟然沒有出去,孟茯是這樣認為的。“太從西邊出來了,竟然沒去衙門?”

沒想到沈夜瀾指了指剛換下來的服:“嗯?”

孟茯懶洋洋地爬起,沈夜瀾給拿著裳過來,坐在床榻邊,要替穿。

“我手腳還好著呢。”孟茯十分不適應,連搶了過來,“衙門里不忙?”

“沒什麼大事。”沈夜瀾回了,將李馥的信給,“我不打算讓阿佾繼續讀書了,往后你將他帶在邊。”

正要拆信的孟茯有些疑,“怎好好的不讀書?不是才中了秀才麼?如今他們這幾個過了龍門的都榜上有名,韓宣云那邊的生意必然是不錯吧?”

還給幾個孩子準備了禮,是景州帶來的筆架筆筒,昨日便讓他們各人來拿了去。

“生意孫大幫忙看著呢!”沈夜瀾回了一句,并沒有同孟茯深談這個問題,而是提起李琮夫妻倆,“他們夫妻將孩子送來是什麼道理,你應該是知道的。”

孟茯當然知道,到底還是因為自己這張臉與玉妃娘娘相似,而且又極有可能是當今陛下的兒,所以他們猜測著若是將來自己若是與陛下相認,那麼在自己邊長大的李君佾,在其他的皇子皇孫跟前,李君佾便是不戰而勝。

但孟茯覺得這可能只是他們夫妻的一廂愿罷了,萬一事實上本就不像是他們所預想的那樣,陛下極了玉妃以及那個失蹤,可能是自己的小公主,并沒有那麼深的

所以他們將李君佾放在自己邊,其實是極其冒險的一件事

沈夜瀾見凝眉沉思,想是已經猜到了心里此刻的想法,“他們沒有更好的選擇了,所以愿意冒險,走這一招險棋,若是贏了,自然不必多說將來這潑天的好,便是輸了也沒什麼,本來他們的境也沒好到哪里去。”

孟茯愕然,雖然自己也想到了這些可能,但是聽沈夜瀾說出來,心里到底是有些不痛快,“說到底,還是想要利用我。”

沈夜瀾見忽然氣惱,不由得想起當初李琮夫妻為了南海郡出力之時,得一塌糊涂。這會兒又怨人家,不覺得好笑,一面勸著:“要這樣說也可以。不過孩子心是純良的,如今在咱們的邊,往后教什麼樣子,還不是要看你的意思。”

“你莫要胡鬧,且不說三殿下他們到底能不能賭贏,即便是賭贏了,可這個帝王之師也不是誰都能做的,我什麼權馭之都不懂得,道理也不曉得,教得了什麼?”孟茯說著這話的時候,朝著沈夜瀾傾而去,認真地打量著他的眼睛。

這奇怪舉引得好奇,“你做什麼?”

“我在看你眼里的我是什麼樣子的?你怎麼這樣看得起我?”不然怎麼會想到讓自己教未來的皇帝呢?不怕自己倒是教出一個不學無的紈绔

沈夜瀾聽得這話,角忍不住揚起,雙手將的肩膀扶住,湊過聲去,往上輕輕點了一下,“再也沒有誰比阿茯更合適了,你也不需要特別教授他什麼,你只要將他帶在邊,看著世間百態,百姓疾苦,便已足矣。”

至于別的,他自然會來教。“大齊,需要的是一個能治世的帝王。”

孟茯愕然,呆呆地看著沈夜瀾,不是因為他忽然襲的那個吻,而是他這話。好一會兒看著那自信滿滿的沈夜瀾,才忍不住口問道:“這十幾年的時間里,你真的可以將這舊山河收回?保這大齊得盛世太平麼?”

“阿茯,別這樣質疑自己男人的能力,好麼?”沈夜瀾似乎很不滿意這口氣,但眼卻是脈脈,按著的后背,直將將摟在懷中,聲音溫潤既堅定:“可以的,所以阿茯,我將阿佾給你了。”

孟茯靠在他的懷里,耳邊是他堅定的話語和充滿期待的托付,心口著的,則是他那顆熱沸騰滾燙著的心。

“好。”

“阿茯真好。”沈夜瀾的腦袋,“娶了你,是今生大幸。”

“遇見你,也是我的運氣。”孟茯想,倘若一開始就沒有沈夜瀾,那和孩子們只怕早就在那一場旱災里沒了。

所以才是最幸運的那個才是。

這時候,耳邊又響起沈夜瀾的聲音,很平淡。“如今忽云王已經被李馥勸了,我利用蕭元脩之死,離間了遼國各部落與蕭家,王室也有些起來了,忽云王若是膽子大一些,尋得好機會,到時候遼國,自然是無力顧及大齊,禹州這邊,我就沒有什麼顧忌了。”

忽云王能力不差,尤其是與蕭太后的那些的兒子比起來,更能凸顯出他的優秀能力。

但是他卻了一個強大的后族。

李馥能為他的后盾,只怕是所有遼人,甚至是齊人都沒有想到的吧?孟茯拿起信拆開來看,李馥果然提了幾句。

孟茯這才反應過來,“禹州那邊,果然是按耐不住了?”

“何止,霸王條款都已經送到京城去了,但不管如何,這一仗肯定是會打的。”只是看晚些早些罷了。

孟茯聽得他這樣說金國提出的條件,便仔細問起,聽罷也忍不住吐槽起來,“他們哪里來的自信?這也著實是欺人太甚了,這就好似那種不出麥子的王麻子,還不許隔壁小明種麥子了?小明如果一定要種麥子,麥子到時候不但要全部給他,還要附帶給一筆巨款。”

沈夜瀾被這神奇的比喻句給逗得笑出聲,“阿茯這個比喻很是通俗易懂啊。”

但孟茯擔心,依照的了解,肯定是大部份的員主張賠償求和……所以忍不住朝沈夜瀾看去,“若朝廷真要賠償,那怎麼辦?”

“不會。”他也不會允許齊國再簽下這等喪權辱國的條約,所以這一次能用的關系他都已經用上了,依照他對宮里那位的了解,商量半個月,不見得能有結果,到時候不得又要看反對的臣子和求和的臣子各有多

所以這一次,朝廷求和的會

即便有的員會遞上求和的奏章。

但到了陛下跟前,也會變反對……

當然了,這些暗箱作沈夜瀾自然是不會跟孟茯明說,因為他覺得若是說了,孟茯只怕是將他當做那一手遮天的佞臣了。

事實上他沒那麼大的本事,只是這一次的確是金國太過份了,而且現在的大齊有良的武甲,南海郡海盜一戰,給了他們無限的自信心。

這些個相爺里,只要有兩個主戰。

即可。

孟茯雖然知道沈夜瀾有理想有抱負,但完全沒有想到他把這樣重大的責任給自己,所以去往時家的路上,心里仍舊還在想著這件事

耳邊只聽著萱兒們如何說九餅是怎樣可,一天變一個樣子云云。

這讓孟茯不免就想起了李大人家的孩子,當初可不就是因為孩子還小,一天一個樣兒,穿的戴的都一樣,這才讓人給換了。

于是便道:“可要看得仔細些。”

外祖母喜歡得不行,每日睡著也要給抱著,如今外祖父也來了,任何事都不經手,也就是娘喂孩子那會兒抱離開罷了,但還有熏姨盯著呢。”這般小心,就算有人存心想報復,也沒得機會。

孟茯聽了放心些,待到了時家,果然見著了白白胖胖的九餅萬般可,這個時候的小團子,放屁拉臭臭只怕長輩們都覺得是香的吧?

現在讓外祖母給抱在懷里,司馬熏在一旁無奈嘆氣,“這樣下去,只怕要給寵壞的。”又有些吃醋的樣子,“從前都沒這麼對我,如今反而這般慣著小丫頭,我才是他們親生的。”

“所謂隔代親,你又不是不曉得,而且你爹娘這個年紀,正是含飴弄孫的年紀,寵孩子沒個界限,再正常不過了。何況這是你親生兒,你吃哪門子的醋?他們又不是對外人這般好。”孟茯勸著,不過那孩子是真的可,容貌像爹時之多一些,將來應該也是個小人。

心里頭不又有些羨慕,自己到這個世界時,孩子們不大不小,已經過了最可娃娃時期了,那時候他們雖也還小,可顧著逃生活命,哪里顧得上別的?

眼下是有些這個實力了,可孩子們又都過了撒滾在自己懷里睡覺的年紀。

所以孟茯心底的憾,不是沒有生孩子,而是缺了孩子們這一部分人生。

現在讓萱兒他們變小是不可能的了,到底還是要自己生一個。

“你也要抓,你年紀也不小了。”司馬熏不止一次在耳邊催生了。

孟茯早就習以為常,按理是繼續當耳邊風的,但看著遠被司馬夫人懷里抱著的九餅,忍不住心起來,“回去商量商量。”

“這有什麼可商量的?”司馬熏不懂,難道沈夜瀾不愿意當爹?還是這夫妻倆,真打算一輩子替人樣孩子?

“你不懂,你現在都做娘了,我跟你說也沒用,反正我若是打算要孩子,他必然得好好休息,不能喝酒,也要離旱煙的同僚們遠一些。”

聽得這話,司馬熏有些明白了,但卻不以為然,“就是你們這些大夫小心,你瞧人家那自己旱煙的,生下來的孩子也沒什麼病。”

“小心點總是好的。”

司馬熏點了點頭,這人運氣指不定什麼時候背了,也不好說,運氣沒辦法改變,那就只能自己避著些。

忽想起早上聽到皓嵐和戎嵐的話,說的正是拓跋箏認了什麼外甥的事,便問起孟茯,又道:“說長月師父今兒就要去景州,到底是真是假?”

“應是真吧。”一樣兩樣有些關系就算了,幾樣巧合撞在一起,不是謀就是真的。

而孟茯已經查過了,不是謀。

所以基本是真的,不過這獨孤長月去得也太著急了些吧?兩人說了幾句閑話,戎嵐不知來作甚,在院子里轉了一圈,有些神不守舍的。

“這是傻了麼?”司馬熏疑,又見一向只穿著黑袍子的戎嵐竟然換了件天青的袍子,下擺漸變,由下到上,從濃變淡,上面還有些銀閃閃,瞇著眼睛仔細看了看,“居然還是銀線秀了暗花?什麼時候這樣講究了?莫不是開了竅,有了喜歡的姑娘?”

孟茯倒沒留意到戎嵐換了新裳,只是聽司馬熏這話,覺得言之有理,點頭贊同道:“正是這樣呢!男孩子比不得姑娘家,平日若是馬馬虎虎不講究的,哪一日忽然細起來,必然是有了喜歡的姑娘。”

“你這樣說,我為何覺得像是孔雀開屏一樣?”司馬熏說罷,自己忍不住哈哈笑起來,“若是戎嵐曉得我這樣說他,只怕要將臉板著幾天了。對了,這一趟他沒給你添吧?”

“沒有,好得很。”還靠著他那一口景州話,讓孟茯和工匠們一下拉進了距離呢!

戎嵐不知道師娘和孟茯在說什麼,但卻曉得們是看到自己這里,才笑的,莫不是也發現自己換了新裳?

心里沒由來有些高興,不曉得沈夫人喜不喜歡。

但這個念頭冒出來,自己嚇了一跳,好似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事,也不看小師妹了,慌里慌張連忙拔就跑。

“他怎麼走了,我正想喊他過來問幾句話呢!”司馬熏見戎嵐忽然跑了,有些疑

孟茯卻是想起了戎嵐和自己掉那莫家老宅下的石屋里,自己得了張地圖,今兒沈夜瀾再家里,該是拿出來給他看看才是的。

于是心里惦記著這事兒,偏這邊一定要留吃飯,萱兒們三也想等九餅醒來在玩一會兒,于是等吃完晚飯,已經是漫天星斗了。

回到府里時辰也不早,孟茯便直接去了書房。

沈夜瀾雖說今天沒什麼事,但天黑后自己還沒回府,他卻沒有像是往常一般去接,必然是有事不開

不在衙門,那就是在書房。

果不其然,還沒到,便瞧見書房那邊映出來的燈

穿過小竹廊,月影下左右花木碎影撒滿一路,偶爾陣陣花香隨著清風徐徐而來,襯著遠那老木古松,越發有些書香境意。

孟茯加快步伐,進了小拱門,目那微黃的小燈籠下,滿園的花開得正好,書房窗戶大開,燈火通明。

直徑上了臺階,旁邊的暗衛沒阻攔,孟茯便直接推門進去。

隔著重重書架,孟茯也看到了他燭臺前的影,進去見那食盒還擺在旁邊的桌尾上,不由得皺起眉頭,“你是得多忙,飯都沒空吃?”方才回來就問了,說是沒去廳里吃飯。

沈夜瀾沒抬頭,“不大,什麼時辰了?”

“你曉得天黑了就行。”孟茯將他擺滿書卷冊子的桌子收出半張,將食盒打開,“好好的一桌子菜,在這食盒里都給燜得沒了原原味,活該你就是個沒口福的了。”

上雖是念叨他,但手上的舀湯盛飯的作卻沒停。轉過頭瞥見他還沒放下手里的竹簡,沒好氣地一把搶過,將筷子塞到他手里,“吃完再看。”

沈夜瀾無奈嘆氣,不過眼里卻是帶著笑的。不過見孟茯拿起竹簡,便道:“這是前朝留下的,我想再看看禹州附近的島嶼圖。”九龍海的地圖,始終沒有完整的。

禹州那邊現在又被金人占著,總不能親自去探吧?

孟茯恍然反應過來,“我說呢,這些個字,為何有的不一樣,不是錯了。”而不是大齊文字而已。

不過也想起了,自己手里還有個更陳舊的地圖呢。而自己的來意,不就是喊他回房去,正好拿給他看看麼?于是便道:“別看這個,我那里還有更細致的。”不過年代有些久遠,也不曉得禹州和南海郡這一帶海域,是不是對不上。

因此又道:“你拿近年來的地圖,到時候對比一下。”

沈夜瀾眼里帶著些許疑:“你哪里得來的老地圖?別又是地毯上買的。”他還記得上一次孟茯在地攤上買了一本盜版的萬年歷,推算出了錯的吉日。

還因此鬧了一回笑話。

“才不是呢,我昨兒忘記與你說了,那莫家老宅的宅地,莫大人一定要送我,我推遲不過,就收下了。不過也沒空守著修院子,我就在里頭種滿了樹,那天喊著戎嵐一起去看看,然后就偶然發現下面有石屋。”

孟茯只將那天發生的事略說了一遍,“這地圖我也還沒顧得上與戎嵐說,他當時忙著找出路呢!”出來又忘記了。

出來了又有諸多事要忙,便徹底記不得了。

沈夜瀾聽著,對說的古城頗為好奇,“往后若是得空,該是去看看。”

孟茯聽罷,并不建議:“我們當時是誤打誤撞才進去的,雖也曉得有那麼一條路,可是已經過了這許多年,下面許多地方都腐朽了,稍微不留神就坍塌,還是別去冒險,就算里頭真有什麼珍寶,當時地龍翻大家命都顧不及,哪里還有空去裝箱保護?只怕如今早就腐朽毀壞了。”

“我……珍寶咱家不,我只是想看看,這古跡中有沒有留下什麼特別重要的文獻……”沈夜瀾角微微了一下,頗有些無奈:“我在阿茯眼里,就是這般貪財之人?”

“不是,這下去的人,不都是去尋寶吧?”孟茯反駁,何況這尋寶,尋得不都是金銀財寶麼?

兩人說話間,沈夜瀾也快速地吃好飯,只喊了護衛進來收拾,忙拉著孟茯回寢院,催促將地圖拿出來。

只是沈夜瀾將那羊皮地圖拿在手里,怎麼看都覺得不對勁,上面雖也標注了些地名,有的與現在還大致相似。

但是總覺得哪里不對勁?

孟茯發現沈夜瀾頻頻朝自己投遞過來的目里分明有些懷疑,急起來,“真不是地攤買的。”

“那也不排除當時這地圖的主人是地攤買的。”

“怎麼可能?誰沒事在這麼一張極好的羊皮上胡畫地圖?而且這地圖專門理過,不然在地下早就腐朽得不樣子了。”孟茯越發著急了,覺得那日如此機緣巧合下得來的地圖,不能就是一張沒用的羊皮吧?

如果一定要按照小說故事推理,這不應該是一張藏寶圖麼?

不過很快又覺得,自己一個僥幸活到現在的炮灰,哪里有資格拿天選之子們的藏寶圖?于是不嘆了口氣,有些沮喪起來,“興許你說的也對,就是一張沒用的玩意兒。”

沈夜瀾其實原本就是逗一逗罷了。

這上面所繪制的地圖雖是百出,即便是年代久遠,但也不至于與現在的地圖相差甚遠。這不是大齊這片土地上的地圖。

而且孟茯也說過了,這是高手專門理過的,就更不可能拿來隨手涂了。

于是這會兒見沮喪,忙笑著安道:“逗你玩呢,這是好東西。”

“哄我的吧?”孟茯不信。

“你且看。”沈夜瀾一臉神地說著,雙手打開羊皮地圖,往那桌前走去,將整張羊皮地圖反復往火上烤。

孟茯剛想說不會燒壞嗎?忽然又覺得這是個愚蠢的問題?如果會燒壞,沈夜瀾就不會拿到燭火上去了。于是有些好奇地湊過去,“怎的?難道里面還真有玄機?”

然后滿懷期待,只是等了好一會兒,那羊皮原封不

這下孟茯那點剛激起的興興致沒了,“果然還是假的。”

沈夜瀾也皺著眉,顯然沒想到這大火下熏烤,居然沒反應。“沒烤出什麼,但這羊皮好像也一點沒損。”

“好像是哦。”孟茯又過頭來,“也對哦,既然燒不壞,肯定還是有蹊蹺的。拿水試一試?”

說著,不等沈夜瀾點頭,就急忙跑去倒了一小盆水送來,“扔里面。”

沈夜瀾照做,夫妻倆目不轉睛地等著奇跡出現。

但終究是失了,羊皮上的線條還是原封不,也沒有新的線條山巒標志出現。

夫妻倆面面相覷,孟茯提出意見:“要不?明日找人看看?”反正火都燒不壞,肯定還是另有玄機的。

三個臭皮匠,還算一個諸葛亮呢!一人一句,說不準真能有辦法。

沈夜瀾也沒再深究,將羊皮放到書架上去。

孟茯的目是隨著他的影轉的,然后一眼就看到了上面放著的酒,連忙走過去踮著腳要去拿。

“怎的?阿茯還有這雅興?”沈夜瀾極看到孟茯喝酒,即便是喝也是喝果酒。

但這個酒是別人送他的竹葉青,因為算得上是貴重,便放在這房間里了。

若哪時候有雅興了,還能倒一杯對月淺酌。

就聽孟茯說道:“我不喝,你也不許喝。”

“不喝就不喝,你拿它作甚?小心別打碎了劃傷了你自己。”沈夜瀾聽說不喝,所以說著這話的時候,已經轉過

可是幾乎是這話就是魔咒。

讓別怎樣的時候,必然就會怎樣。

孟茯原本是自信滿滿拿在手里的,可不知怎的,忽然就手,瓶子從上頭滾下來。

這是一個玉凈瓶款式的酒瓶子,落下來的時候細細的瓶頸直接砸在下一層凸出來的擺件上,所以幾乎是沈夜瀾那話音落,就聽得一陣清脆之聲,瓶口就碎了,一夾帶著青竹葉的酒香味兒瞬間在房間中彌漫出來。

這太突然了,孟茯連補救的機會都沒有,就這麼眼睜睜看著酒瓶在自己面前破裂,清冽的酒水就這麼從上往下撒。

擺件下的地圖上,也沒落下,被打了一角。

雖然曉得那羊皮不知是怎麼淬煉過了,水火不侵,但下意識里還是覺得被打了,于是急忙去拿起來,忙掏出手絹想要干。

沈夜瀾也幾乎聽到聲音的時候轉過來的,以為孟茯傷了手,抓住的手搶過手絹,又急又憂:“傷著哪里了?”

“沒,地圖打了,我。”孟茯回著,一面瞥了一眼地上已經灑滿地毯的竹葉青,“對不住了,哪日我再給你尋一瓶。”

“尋它做什麼?你不是不讓喝了麼?真沒事?”那酒雖是好酒,但沈夜瀾不是酒癡,碎了也就碎了,并沒有多可惜,而是擔心孟茯,左右檢查著的手:“真沒傷著?”

“沒有。”孟茯越發有些過意不去,隨后有些不好意思地低聲咕嚕著:“我不想要你喝酒,只是想要個孩子而已。”

“嗯。”沈夜瀾頷首。

他答應得這樣痛快,孟茯不確定他到底有沒有聽清楚自己說了什麼?于是再次小聲說道:“我說,我們要個孩子?”

早前覺得時機不好,和沈夜瀾都沒有時間去陪著孩子。

可是時機?照著現在這局勢看,他們倆只怕是一輩子都沒有時間。

沈夜瀾不知怎的,見著這神,就忍不住想要逗一回:“上哪里要去?別人的孩子能給咱們麼?你莫不是看上了小九餅吧?”

“啊?”孟茯愕然,一瞬間眼神千變萬化,最后出自己帶著酒香的手往他額間試探過去,“你腦子沒病吧?酒瓶子也沒砸你頭上?我是說我們要個孩子!”

“我們一起去要,時大哥也不能送啊。”沈夜瀾憋住笑,也虧得他向來是個正經人,難得耍壞一次,見著孟茯逐漸要暴跳起來,神終究沒繃住,捧腹哈哈大笑起來。

就在他笑聲的前一刻,孟茯還在懷疑,難道沈夜瀾得了什麼神病?不然怎麼能問出這麼蠢的問題來?

但下一瞬見到他笑得渾發抖,就曉得是故意戲耍自己的,當即氣得將那羊皮地圖一拋,憤憤地抓撓起沈夜瀾:“你是不是覺得我特別溫,所以才這樣戲耍我?”

兔子急了還咬人呢!

不過以為的那些兇狠的抓撓,于沈夜瀾來說,反而了那撓心撓肺的小貓爪。

最后反而被沈夜瀾一把捉住雙手,鎖在架和他中間。

孟茯還沒解氣,反而他給捉了手鎖住,自然是不服氣的,憤憤地別過頭,剛要說沈夜瀾的不是,然這話還沒出口,表忽然凝滯。

沈夜瀾自然也差距到,目隨著的視線,一起落到那卷被孟茯扔到灑了酒水地毯上的羊皮地圖。

約約,那被酒水打的地方,似乎出現了些銀的線條。

夫妻兩個也顧不得鬧了,連忙蹲下,只見但凡是被酒水打的地方,都有些線條。當即明了,沈夜瀾立即起,拿了孟茯方才打水的盆過來,重新拿了一瓶上等的好久,毫不心疼就往盆里倒下去。

孟茯會意,直接將地圖放進盆里。

羊皮賭徒很快就被小半盆酒水浸,那些銀的線條逐漸浮出,逐漸了另外一張地圖。

“這是什麼?”孟茯疑手將地圖在盆里鋪平一半,只見這地圖有些奇怪,上面怎麼全是水域,陸地如此

“這應該還是瀚海地圖。”沈夜瀾凝著眉,顯然也沒有想到,會是這樣一張地圖。

整個大齊,甚至是金國的海域,在多年前統稱為瀚海。

瀚海之外,并沒有人去過。

因為瀚海是無邊的。

孟茯也聽過這一片海域的統稱,所以有些失,“那沒什麼用。”現在又不打海盜。

而且這是多年前的地圖,說不定有的小島早就被海水淹沒了呢!

“誰說沒用,這九龍海的地圖一樣。”而且這個更細致,細致到一個小小的礁石會在退時候出現都會標注著。

沈夜瀾當下只認真地看著禹州與南海郡中間那條海

孟茯聽到他這話,忍不住拍了拍腦袋,“我果然是年紀大了,原本咱們折騰這地圖,就是想找九龍海。”于是又湊過來去跟沈夜瀾一起看。

只是這酒香太過于醉人,有些扛不住,便避開了些,“要不先給繪制下來。”總不能每次看地圖都先開一壇酒吧?

沈夜瀾頷首,當即將盆抬到桌前,孟茯去鋪紙研墨,見著那燈盞里快沒油了,便準備先去拿油。

哪里曉得這近來書香忙,劍香又懷孕了,不放心時常空過去叮囑照顧,而孟茯和沈夜瀾也不在家中,這邊短缺也沒及時補上,后來忙就給忘記了,所以瓶子里現在已經徹底空了。

便使著沈夜瀾,“你樓下去拿幾個燈盞,咱這沒燈油了。”

沈夜瀾自去了,只是他還沒來,這樓上房間里的燈盞就都熄了。

孟茯也停下了手里的作,而且覺所研制的墨應該已經夠用。

但總覺得屋子里好像有些不對勁,明明燈盞已經全熄滅了,可是總覺得這黑暗有些不對勁,不是往日里吹滅燈火后那種悉的黑暗。

這黑暗中好像有一道熒散開,均勻地填充著整間屋子,使得整間房都變得恐怖不已。

孟茯不敢轉,總覺得遇著了鬼,心里忍不住想那些個盜墓挖墳的,從墳頭里拿出來的老件,不就是容易沾了臟東西麼?

這地圖也是好多年前的,而且那地下死了整個城池的人,多冤魂啊!自己到底是哪里來的膽子,怎麼還將這東西帶著,放在寢房里?

于是嚇得一的,忽然覺得后有腳步聲,隨即有人拍了自己的肩膀一下。

只輕輕地一下。

卻將嚇得驚起來,一面忍不住轉過,看到的則是一張似慘白又帶著些熒綠的臉,雖有些眼,但這嚇得已經失了三魂六魄,大聲呼著:“鬼啊!”一面本能地拔要跑。

不過當然沒跑掉,而是被沈夜瀾給抓在懷里了,“別怕,是那地圖。”

孟茯睜開眼,只見一切都恢復了正常,眼前的人居然是沈夜瀾,但仍舊是驚魂未定,抓著他的襟,因為害怕有些口齒不清,“剛才,剛才屋子里忽然……”

“我知道。”沈夜瀾一手摟著,一手點燃了燈盞,然后指了指放著地圖的盆。

“咦?什麼時候蓋上了?”上面竟然被一卷打開的竹簡蓋上了。

“我若是不趕蓋上,只怕真要將我當鬼了。”沈夜瀾解釋著,方才他剛到樓梯口的時候,也被房間中的嚇了一跳,所以直接用輕功上來。

也正是這樣,孟茯沒有聽到他的腳步聲,就忽然被他拍了后背,才被嚇得那樣驚慌失措的。

而房間中的變得那樣慘綠,則是那沒了燈火,再黑暗中的地圖上,又重新出現了一張嶄新的地圖,而線條與剛才銀的截然相反,全是綠的。

也正是這樣,房間里才被這慘綠填滿。

孟茯聽他說完緣由,有些不信,盯著那羊皮卷看,“你再吹燈試試?”手仍舊抓著沈夜瀾不放。

沈夜瀾當即吹了燈,蓋在盆上的竹簡因為已經被孟茯打開,所以幾乎是燈滅的剎那間,房間中再次恢復到方才的恐怖狀態。

不過因為沈夜瀾剛才提前解釋,這會兒又在他懷里,所以孟茯便不似剛才那麼害怕,而且目完全已經被這盆中神奇的一幕所吸引,“這到底是哪位高人如此了得,這些料是怎麼調制出來的?”而且他這樣畫地圖,如果不是機緣巧合,只怕拿到地圖的人幾輩子都看不到吧?

一面忍不住好奇,“這算起來總共也是三張地圖了,你說會不會還藏著第四張第五張呢?”

沒想到竟然聽沈夜瀾回道:“也不是沒有可能,現在的地圖,看起來像是玖皁城與雙燕關外的草原一帶,雖有些變故,但大致模樣沒變化。”

“你的意思是?這張地圖是完整的,包含了諸國地圖?”孟茯滿臉難以置信。

“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沈夜瀾說到這里,側目看了看滿臉震驚的孟茯,“但前提是,這剩下的地圖,到底要用什麼法子才能看到?”

原本還興不已的孟茯聽到他這話,好似一盆冷水從頭上澆下來,“這繪制堪輿圖的到底是誰?腦子怎麼想的?干脆畫一大張不好麼?”

弄得這樣神神的,真將這整張地圖都解出來,頭只怕都禿完了。

倒是沈夜瀾看得開,“先不急,點燈把瀚海這一張畫出來。”

孟茯應聲,松開他的襟,現在曉得這地圖的緣故了,倒也不害怕,反而跟著沈夜瀾一起幫忙,將這房間中七盞燈都給點燃。

然后湊到桌前,“還是炭筆畫吧?”

不過掃視了一圈,屋子里也沒有,然后好是將那小毫給遞了上去。“明日我再檢查檢查,屋子里到底缺些什麼。”

得趕補上,不然這日子過得好似那窮苦人家一般,要什麼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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