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來也無用(雙重生)》第6章 亦有歡

宋燈踏出這一步時,就連水岫都到十分驚訝,可只是微微一頓,便又跟上宋燈的步伐。

宋燈走到元孟跟前,行了一禮,抬頭時發現元孟看的神頗為復雜,原本想說的話微微一頓,最后只喚了一聲:“殿下……”

元孟臉上浮現慣常的笑容,溫和道:“你認得我?”

看起來只是隨口一問。

宋燈知道,這份溫和斯文只是元孟賴以為生的表象。他同蘇慕不同,蘇慕是了挫磨也不記仇的真君子,元孟卻會在手中有刀時一一報仇。他們看起來很相似,其實卻是截然相反的兩個人。興許正因為蘇慕是真君子,于暮春最后選擇了他。而也因為蘇慕活了元孟曾經想要偽裝的模樣,元孟最終沒有強取,只是默默全了于暮春。

可這世上也不是所有人都喜歡君子的。

偏偏就喜歡他這張君子皮囊下的沉沉心計與滿腹猜忌。

宋燈記得,這時是沒有見過元孟的,也不該一眼認出他,可是見過三皇子的:“殿下,方才小不慎聽到大皇子與三皇子說話,一時不敢出聲,實非故意。”

卻是將整件事都做了解釋。

不過偶然路過,聽見了聲響,進退兩難,這才不得不聽了人說話。認得三皇子,于是從幾人話語中也將其余兩人得清清楚楚。

元孟自然明白的言下之意,只道:“你怎麼現在出來了,不再藏好些,等我走了再出來?”

他說這話時仍是笑瞇瞇的模樣,最是可親,好像在真心實意地給宋燈想法子一般。

宋燈卻能察覺到,他的心不太好。

也是,聽了那樣的話后,若非早有準備,誰的心能夠不被影響呢。

宋燈道:“暗中窺伺實非君子所為,我雖非君子,卻也知曉這并不妥當。只是礙于大殿下與三殿下威嚴,心中膽怯,不敢半分。但實在心中有愧,又兼素來聽聞二殿下平易近人,這才……”

元孟自然明白話中未盡之意。

宋燈此刻低著頭,元孟看著發髻間難得活潑的發繩,沒有想過原來這個年歲時,是這樣。元孟看得久了些,一時沒有回話,宋燈有些恍惚,好像回到了前世,便沒有抬頭。直到低頭低得有些累了,頭上玉簪晃了晃,元孟才回過神來,對道:“也不是什麼大事,何須介懷。今日之事,你就當不曾見過吧。”

宋燈抬頭,飛快看了他一眼,又垂下眼,低聲應是,心中卻有些苦本想安他兩句,可甫一見面,他的防備,的應對,便像刻在骨子里的東西一樣,不要用心去想便自出來,話說到這里,已經沒有什麼發揮的余地了。

宋燈抿了抿,最終還是決定轉離開。

如果不能讓他歡喜,那麼至不能蠢笨到令他生出厭惡與戒備。

元孟卻住了:“……宋姑娘,你是忠勇侯府家的宋姑娘,對麼?”

他意識到自己這時本不該認識,于是話在邊,又拐了個彎。

宋燈微訝,轉看他,輕輕點了點頭。

他竟認識,聽起來像是在哪偶然見過一面,亦或見人遠遠指著說過一般。

一直以為,十五歲那年的花燈節之后,他方才認識的。

宋燈心中一時浮上許多紛思緒。

元孟的聲音打斷了的思考:“宋姑娘,方才大哥與三弟說的那樁公案,你怎麼想?”

元孟問這話,應當是心,起碼他自己是這麼想的。時間隔得太久遠,他早已忘記今日聽到的這番話,貿貿然來了此,等待想要見的人。沒想,想見的人沒有見到,卻了一肚子氣,還見到了意料之外的人。

王與三皇子拿來做筏子的是東伯的三子楊煥。東伯楊襄膝下有三子,長子為正妻所出,二子為寵妾之子,唯有三子楊煥,是通房所出,且那通房生子后也沒能被正式納為妾室,仍是個在夫人跟前伺候的通房。

伯是個日只知花天酒地的老不,連帶著兩個年紀大些的兒子也了走馬章臺的紈绔子弟,唯有他不聞不問的楊煥,反而長了最出的模樣。可出人頭地之后的楊煥,斥罵嫡母,忤逆親父,甚至對親父東了手,被一紙訴狀告上公堂,在東伯與伯夫人的哭訴中被判充軍。

人倫綱常不可王與三皇子自然不會去爭辯楊煥的所作所為是否有理可依,對他都很是嗤之以鼻。兩人唯一的爭執,不過在于楊煥如此自甘下流是否源于他出低賤。

王的母親淑妃也算出自宦之家,淑妃父親如今列工部右侍郎,不算什麼跺腳抖三抖的大,卻也還算面。可誰都知道,他這是靠家中出了個娘娘才升上來的,淑妃宮之前,他只是工部的一個所正,當真是芝麻一樣大的。在平頭百姓看來,這已是好大的威,可同安國公府相比,可不就是出低微麼。

這麼一想,便知三皇子與王爭辯時是如何醉翁之意不在酒。可若說被這話折辱得厲害,誰又能敵過元孟呢。偏偏三皇子與王都沒將元孟可能有的尷尬難堪放在心上,甚至還當他無事人一般,要他在兩人間做個評判。這才是最大的折辱。

宋燈下意識走近了一步,對上元孟微微驚訝,又有些防備的眼神。宋燈竟有些開心,只因他在跟前打破了那副萬事萬皆不掛于心的溫和偽裝,流出了一點真實的自我。

宋燈按捺了片刻,調整好了緒,方才道:“不知他人家事,不能妄下斷論。”

元孟道:“我倒是恰好知道一些,這位東伯夫人見自己兒子太不,庶子又太過,心生忌憚,于是只能磋磨那生出爭氣兒子的通房,好讓庶子知道投鼠忌。這楊三倒也有些志氣,不想爭東伯府這一畝三分地,一心想自立門戶,帶著生母離伯府,事之前只能忍耐。若真讓他做這事,他滿意,嫡母也滿意,倒也算是兩全其。偏生半路殺出個程咬金,東伯自己寵妾滅妻,偏寵妾之子,有心越過嫡子去,又怕族里不同意,知道會兩敗俱傷,便想推出楊煥去打擂臺,等時機了,再一把將二子扶上臺去。他起初去鼓楊煥,見楊煥不為所,便打起他母親的主意。可憐楊煥母親,原本不過一個清白丫鬟,只因容貌端正便被東伯母親給他提了通房,卻又不得寵,好不容易生下一個兒子,卻趕上夫人和伯爺因那寵妾置氣,連個妾室都升不了,十年如一日地做著伺候人的通房。事到如今,夫人,伯爺,所有人都在既不想拖累親子,又不想再折磨,便一頭撞死在了自己房中。”

前世元孟知道這事時,楊煥已經死了,說不清是死在韃靼手中還是死在了自己人手里。而這世上唯一會真心為他悲切的人已經死在了他前頭。

宋燈猜到了東伯府中可能有些不干凈,卻沒想到會這般慘烈,一時竟有些失語。一條人命夾雜其中,在兩位天潢貴胄的口中卻不值一提,只能作為份卑賤的論據出現,何等荒唐。這是元孟與他們最大的不同,所以不管多人在后來說元孟工于心計,城府太深,宋燈都不為所

“若是能活著,誰又愿意去死呢,事到了這份上,不過是不得已四個字。若要問他的罪,就應當先問那些他的人的罪。”

宋燈眉頭鎖,雙用力抿著,是顯然不虞時的模樣。

元孟看了一會兒,道:“你倒是敢說,父為子綱,又如何能說是呢。”

禮教千年,又怎是一朝一夕能改,可總要有人去做。

“我知道這樣不對,”宋燈輕輕說了半句,卻不再往下說了,轉而道:“我相信殿下……不會因為這一兩句話怪罪我。”

停頓后的半句話像是臨時補上去的一般。

元孟不置可否,只道:“今日宴會怕是快要收尾了,宋姑娘再在這待下去,怕是要讓人來尋了。”

宋燈點點頭,又朝元孟行了一禮,便轉離開,只邁出兩步路,又忍不住回頭問他:“殿下,那位楊煥公子如今在何,你是否能助他一次?他素有才干,你如今若是能拉上一把,亦不失為一樁事。”

下意識用上了往日規勸他的語氣。

楊煥這事,若是聽說時已定局,不過唏噓兩聲,可知曉這事就發生在左近,又如何能忘在腦后。

幫助楊煥這事忠勇侯府多費些力,也能做,可不如元孟做來的好。既是對元孟日后好,亦是對楊煥好。宋燈替元孟慣了心,此刻便自然而然地帶出。

元孟心想,如今打扮得一副活潑模樣,偏偏一張口便了餡,原本淡淡郁氣在這三言兩語的對話中竟也散開,懷舒暢了不

元孟對道:“姑娘不必擔心。”

宋燈知曉,這便是應下了的意思,沖他出笑,這才轉回去,真的有些著急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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