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給葉昔言和江緒的床是那張固定大床，位于車子最后方，長兩米，寬一米五，比起另外三張床更為舒適寬敞。

倆都是高個子，手長腳長，不適合睡拉床和沙發折疊床。

葉昔言對此沒意見，就是略微意外，沒想到會是這樣分配。瞥了下坐在床邊的江緒，那人在搗鼓平板，對羅如琦的話置若罔聞，也不知道是否愿。

在睡覺之前，邵云峰過來查看，清點人數，叮囑大家天亮前不可以隨便開車門，絕對不能單獨外出，真有什麼急事非做不可，可以聯系他和何英正。

自駕游最重要的守則就是人安全第一，尤其是這大晚上的，落單容易出事。諸如此類的意外每年都會發生無數起，被勒索打劫都是不幸中的萬幸，運氣差的甚至小命不保。

野外的深夜時分會降溫，微風涼悠悠。

凌晨，羅如琦們陸陸續續上床躺著，車里獨留一盞不費電的小燈照明，以便有人會起夜上廁所。

葉昔言就著小半盆水洗臉，洗完，不講究地脖子和胳膊。快上床了，輕聲問江緒:“你要睡里邊還是外邊？”

江緒說:“外邊。”

才規規矩矩上去，往里邊挪，隨后把手機塞枕頭下，將的小件解開，三兩下就掉放一邊，最后解開頭發。

整個過程一氣呵，自然而然。

上床睡覺嘛，舒服為主，穿多了反而勒得慌。

羅如琦們也這樣，都差不多，反正房車里都是的，自己上有的別人也有，害就沒必要了，太扭還顯得矯做作。

做完這些，葉昔言直接躺床上，臨睡前習慣起手機翻看。

江緒用余就將這人的一舉一收于眼底，瞧見那截白細的腰肢，拂了下額前垂落的碎發，勾到耳后別著。

對面，羅如琦和旅行博主還在講悄悄話，在討論什麼，不時冒出一兩句輕語，不時克制地笑笑。

另外兩位姑娘已經放下手機了，閉著眼睛醞釀睡意。

不多時，江緒掀開被子上床，靠邊躺著，有意將距離拉開，不會挨著里面的人。

葉昔言愣了愣，想法太直，不明白到底怎麼回事。

潛意識里，覺得江緒怪怪的，但又說不上來哪里不對勁。明明們今晚還相得不錯，結果沒多久就變了一個樣，不僅沒緩和關系，還生疏了兩分。

近幾年回國常住的次數不多，在國外待太久了，邊的朋友沒有一個是文靜溫型，基本都是開朗活潑的格，要麼就大大咧咧沒心沒肺，大家都好。

江緒跟們那群人不一樣，年輕有為的標簽就意味著的人生經歷更為不同。比如學習方面，普通人按部就班一級一級地往上升，小學中學大學，有能力再讀個研，那已經算得上出了，而江緒呢，同齡人還在高中課堂上苦思冥想做題時，十分輕巧就進名校了，再等人家卯足勁兒考上大學，已被破格錄取，去了醫學發達的國家深造。

經歷造就格，興許江緒近些年顧著讀書和工作了，所以在事上就沒那麼周到圓，不太會跟周圍人相。

葉昔言這麼想著，勉強釋懷了。

攏了攏口的薄被，借著照明的小燈燈瞧向另一邊。

江緒背對著，側朝外面。

這人了，窸窣一陣，在被子里解了扣子，不著痕跡地把東西塞一邊。

葉昔言在后邊看著，一時半會兒卡了殼。

大醫生未免太保守了點，又不是當著車里人的面全，矜持到這地步還真是見。

不過轉念一想，這些行為本就符合江緒的格，一直都是如此，不管是現在的同床睡覺，還是早先在招待所洗澡，亦或是平時的各種行徑，好像從來都沒變過。

一米五寬的床就那麼大，再怎麼拉開距離，倆還是靠得很近，稍微一手就能到對方。

和的影下，江緒耳朵上淺細的絨都能看到。

兩人上都有淡淡的酒味，不難聞，只有近了才能嗅到味兒。

葉昔言有些暈乎，沒喝醉，就是不控制地走了神，心口生出熱意到躥。駐車空調的冷風不住地吹，車里還算涼快，可這子熱就是平息不了。

不知過了多久，等羅如琦們都睡著了，往外移了些。

彼時江緒還沒睡，知到旁邊的靜，了眼睫。

葉昔言沒再做出別的舉，僅止于此。

大概是喝了酒好眠，不出十分鐘，漸漸睡去。

許久，江緒了一下。

這一夜漫長，比之往常更難熬。

葉昔言睡覺不老實，后半夜三四點那會兒總是，不但扯被子，還無意識地朝溫暖的地方。

凌晨降溫快，空調開得足，車里冷嗖嗖的。

江緒醒了一回，睡得不太踏實。

某人都快完全抵上來，一只手搭腰上，勻稱的呼吸悉數落在頸后。躲無可躲，前邊沒多余的地方，再挪一點就會掉下去。

過于親無間的姿勢讓江緒無所適從，半晌，還是將腰間的手推開。

沉睡中的葉昔言似是察覺到了什麼，又往前了些。

的忽如而來，江緒僵住。

倆都穿得，這般嚴合地挨上來，當真是什麼都得到。

周遭死寂，除了空調運行的輕微響，別的聲音一概沒有。江緒怔住，半晌，抿了抿。

躲不開，亦不能把對方推開，只得煎熬著。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過得很慢。

也許是幾分鐘，也許不止，到最后江緒還是轉過，輕輕推了葉昔言一把。

葉昔言惺忪地睜開眼，半夢半醒不知現實，迷迷糊糊地喊了聲:“江醫生……”

江緒沒看，用只有兩個人才能聽到聲音說:“你進去點。”

葉昔言分不清此時是在夢里還是真實，可仍舊昏沉沉地往后挪了挪，艱難地讓出位置，片刻后又繼續睡覺。

五六點鐘，天際出魚肚白。

野外的清晨比鎮上還要潤，不過是一晚上時間，玻璃窗上就起了一層水霧。

一眾人睡到將近八點，此時太都從山頭后升起來了，曦刺眼，過車窗簾都能照得人睜不開眼睛。

江緒是最早起床的那個，天剛蒙蒙亮就起了。

葉昔言起不來，醒了會兒神才發現床上了一個人，四下看看，江緒已經不在車上。

其他人也起來了，外面有點吵。

重新出發前，兩個車隊都需要收整一番，還得把昨晚制造的滿地垃圾撿干凈打包帶走。

葉昔言嫌棄自個兒上的酒味，換了行頭再下去幫忙。沒看到江緒在哪兒，想也不想就問何英正:“正哥，江醫生呢？”

何英正滿不在乎地說:“不知道，一早上就沒看到。”

只好到找找，出于擔心，怕會出事。

四下找了個遍，還是沒見到人。

看走來走去的，邵云峰問:“昔言，你找什麼吶？”

直直反問:“江緒去哪兒了？”

沒懂一大早找江緒做什麼，邵云峰云里霧里的，不過還是指了下吉普車的方向，說:“在車上。”

葉昔言順勢去，一下子就看到了江緒。

那人在副駕駛座上，半合著眼，像是在補覺。

邵云峰好奇，“你找江教授做什麼？”

葉昔言語塞，講不出來，實話實說好像有點奇怪。

才多久沒看到對方，也不問問大家就匆匆找人，委實太急了點。

遲疑了一瞬，搪塞道:“有點事。”

邵云峰沒多管這些，只說要吃飯了，讓談完就快點過去。

早飯期間，另一個車隊的人來這邊湊熱鬧。

昨晚那個大波浪就在其中，后還跟著一個模樣英俊周正的男孩子。男孩子年紀不大，一臉青春朝氣，一看就是十八.九歲的大學生。

葉昔言站在一邊啃面包喝牛，不由得多瞧了那兩位幾眼。

男孩子脖子上有暗紅的印子，遮都遮不住，明眼人都能看出來到底做了什麼。

大波浪對他還關心，有吃的喝的都會給他一份，到后面還在大庭廣眾之下幫他理服領口。他面皮薄，雙頰微紅。

沒有經驗的小男生就是單純，隨便一就會上鉤，那眼神純澈如星辰，看樣子還真的上了心，淪陷進去了。

葉昔言只看不語，亦不會多管閑事。

九點，車隊駛離安平縣，持續向大吂山進發。

江緒沒上吉普，邵云峰也沒有，只有羅如琦們四個還在。

余下的路段平坦，水泥路寬闊。

葉昔言邊開車邊聽車里的幾位閑聊，以此打發時間。

車上了兩個人，沒有自家副院長和領隊在，羅如琦比昨天還能話癆，到后邊還講到了人生大事。們這行人里，旅行博主是已婚人士，余下的兩個姑娘亦各有對象，羅如琦還是單。

旅行博主話匣子打開了就關不上，問羅如琦:“江醫生結婚沒有？”

羅如琦搖頭，“沒，還早。”

“也是，學醫費時間，不著急。不過都二十九了，應該有在談對象。”

葉昔言不由自主用指腹挲方向盤。

“不清楚，”羅如琦說，“可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