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星子明明滅滅，煙氣淡白。

遠的路燈照不到這邊，昏暗中的一切都蒙上了一層氤氳，如同罩著薄薄的輕紗。

葉昔言著打火機，沒有別的作，良久，直到對方松開了，才垂下手。

一小截煙灰抖落，掉在了地上。

江緒離很近，點燃煙后并沒有退開，還是站在那兒，隨時都可以再到。

排的竹子就是一道絕佳的屏障，這里猶如半封閉的小空間，將那邊的邵云峰等人隔離開，不讓打擾，誰都不會發現兩人的存在。

葉昔言沒繼續煙，只是夾在手上，任由其慢慢地自燒自燃，一點點被吞噬殆盡。

“怎麼還不上去？”說，嗓音略低啞，聽著就不大舒服的樣子。

江緒說:“先歇會兒。”

葉昔言把打火機收進兜里，“要不要去院里坐坐？”

“不用，”江緒說，“就在這兒，懶得走。”

下半夜的苗寨比白天要沉寂，對比起先前的活躍，此時此刻的氛圍沉沉如水，倆都話，似乎找不出可以聊的。

葉昔言偏頭看看對方，由于線太暗，即使站在一都瞧不清江緒臉上的神，只有一個約模糊的廓。

江緒抬眼，對上的目。

“看什麼？”

辯解:“沒有。”

末了，又是一句，“沒看你。”

明擺著扯謊，哪能藏得住。

江緒不拆穿這人，由怎麼看，須臾，別開臉向遠，難得主問一次:“自學的調酒？”

“不是，”葉昔言斂起眸，將煙盒合上，“跟朋友學的。”

調酒是向周延學來的，剛出國那時候不適應外邊的生活，每天都跟周延那群人混在一起，有事賽車，沒事就學點無用的小技能顯擺，純粹為了打發時間。

沒提是哪個朋友，故意這麼說，想到那些七八糟的牽扯就不愿跟周延沾上關系，特地是當著江緒的面。

江緒沒多問，點點頭，說:“還可以。”

葉昔言說:“你今晚喝了多。”

今晚除了何英正和邵云峰，就數江緒喝得最多，其他人都比不上。

江緒回道:“反正明天沒事做。”

“邵云峰沒安排工作給你？”

“安排了。”

“要去哪兒？”

“就在寨子里。”

葉昔言說:“我也是。”

江緒:“做什麼？”

“上午搭棚子，下午回這邊開個直播，還是幫忙打下手。你呢？”

“沒別的事，在這里守著。”

兩人的聊天依然無趣，比之初見時還干，半天蹦不出一句有用的，全游離在界限之外，始終瞄不準靶子，連邊都不曾。

葉昔言往旁邊挪了些，差一點就可以挨上江緒，但又隔著一線距離。

江緒察覺到了，仍是沒讓開。

倆繼續聊了些別的，避而不談私方面的話題。

沒有邵云峰他們在場，兩人倒是能聊幾句，沒有太多的顧及。

葉昔言輕聲問:“跟哪個朋友去爬的珠峰？”

江緒說:“同學。”

“大學同學？”

“也是高中同學。”

葉昔言:“那認識很多年了。”

江緒嗯了一聲，“算是發小。”

葉昔言挑眉，“之前沒一塊兒讀書？”

江緒:“不在一個學校。”

“這樣，”葉昔言說，“看來你們的關系還好的。”

江緒不應聲，像是沒有可以說的。

手上的煙都快燒完，葉昔言手就在竹子上摁了摁，捻滅煙頭。

沒問那位發小是男是，思忖片刻，只道:“我也有這種朋友，跟你那位差不多。”

江緒瞅向。

過于直楞，又說:“小時候一起上過學，到高中時他移民了，全家出國，有幾年就沒怎麼聯系。不過跟你們不一樣，后來我去了德國留學，我倆重聚了，如今在一個車隊玩。”

講的周延。

江緒一下子就聽出在說誰，直接問:“教你調酒那個？”

頷首。

江緒說:“不是一回事兒。”

葉昔言一愣，不接話，僅是低眼看了下落滿飄零竹葉的地面。

不過幾分鐘功夫，兩人的酒勁兒都上來了，醉意浸潤到了骨子里，化作一堅韌的細線，控著們接下來的行徑。

江緒最先站不住，形一晃。

葉昔言趕接住，摟住的胳膊。

江緒推了推，“沒事。”

“我送你上去。”葉昔言不放開，怕這人穩不住，還將手虛摟在對方腰后。

江緒酒品不錯，即便早在過來之前就意識混沌，可還是表現得較為理智平靜。沒拒絕葉昔言，但還是克制著，想要自己走回去。

葉昔言執意要送這人回房間。

小院里，剛剛還在收拾殘局的那群人已經上樓了，樓梯口和過道里都空無一人。

醉意是愈發上頭的，剛開始還沒多大覺，漸漸的就會變得難無力，會越來越控制不住。

上樓梯時江緒還能自己走，等到房間門口就步履虛浮了，眼前都是模糊的。一向自持，這時候還可以保持半清醒的狀態讓葉昔言先回去，然而一鑰匙開門就不太行了，試了幾次都沒對上鑰匙孔。

最終還是葉昔言來開門，擔心江緒還沒上床躺著就先倒下了，只得送人進去，準備幫忙幫到底。

葉昔言也是好心，出于擔心才這麼做。以往跟朋友聚會時，遇到過太多類似的況，有的人乍一看不像是醉了，非得自己回去，結果倒外邊睡大街的不在數，甚至回家了也上不了床，好一點的能給自己找張沙發，別的都是倒地上就不了，還得大家來出力善后。

進去，關上門。

吊腳樓房間燈的開關在床邊。

星從大開的窗戶里投進，屋中的件依稀顯出廓。

葉昔言在昏暗中索著前行，走得很慢。

快走到床邊了，江緒掙出胳膊，不讓再牽著。

“我自己來。”

葉昔言彎去開關，找到對應的位置，以為跟自己房里一樣。

江緒說:“不是那兒，在另一邊。”

聽是在床頭的另外一邊，應聲，“行。”

登時就直起腰，繞到那一頭去。

沒注意到江緒就在后面站著，挪了個地方，一轉，正正撞上。

江緒也沒料到會突然轉過來，一個不穩，下意識就拽住這人。

失控間，葉昔言被往下一拉，只覺得到了什麼，等反應過來，自個兒已經完全栽進了溫的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