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降落》第29章 酒量

傅南期一共蒸了有六只, 每只都有他手掌那麼大。

溫淩拿著刀比對了很久,懊惱地發現,這螃蟹還真不好下手。當然, 不是不會吃, 是怕吃相太難看,一會兒弄得滿滿桌子都是。

雖然在他面前已經沒有什麼形象了, 可這最后一點面,還是得保留住的。

“隨意就好, 弄臟也沒什麼, 家政阿姨會來收拾。”傅南期看出的想法, 提醒道。

可是, 他這一說,溫淩更加赧

反觀對面, 他已經卸下了螃蟹的幾只腳,功將它的拆開,手法利落, 一看就是行家。

那雙手修長而漂亮,骨節分明, 藝品似的。

這麼大一螃蟹, 在他手中慢條斯理剝著, 作游刃有余, 他臉上的表也是從容自若的, 跟工作時一樣。

果然, 厲害的人做什麼都厲害。

這世上有他不會, 能讓他驚慌的東西嗎?

這麼想,那雙手忽然停住了。溫淩下意識抬頭,正對他含笑的目, 問:“在看什麼?”

心里一跳,蓋彌彰地移開:“沒啊……這螃蟹好大……”

里看到他角牽了一下。

溫淩更窘,什麼跟什麼啊,傻了。

這一刻,覺得他在傅南期的眼里又多了“傻帽”的標簽。

正胡思想,他越過拿走了手里的螃蟹。溫淩循著抬頭,他看一眼,示意看著:“先掰……”

溫淩意會過來,他這是在教怎麼吃螃蟹。

臉有點燒,小聲辯解:“我不是不會吃……就是……”吃相不怎麼好看,不好意思在你面前吃。

誰知他卻看著,篤定道:“大多數人吃螃蟹,百分之五十都是浪費的。”

溫淩:“?”

傅南期:“雖然只是吃螃蟹,但是,如果做到益求,也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

溫淩一怔,竟覺得他說的很有道理,不由看向他的作。

他不用工,而是徒手拆,作不止賞心悅目,手法也非常靈活利落,像是表演似的。漸漸的,看得了迷,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他的作。

等這只螃蟹完全被拆完,他用個小鐵勺開始挖蟹黃:“碗。”

溫淩會意,從善如流地捧起自己的碗遞到他面前。

作之迅速,人嘆為觀止。

他抬起眼簾瞥一眼,但笑不語。

溫淩卻真真切切到他這一瞥里的調侃,不好意思地移開視線。不過,手里的碗卻紋

吃完螃蟹,雨還沒有停。

傅南期站窗外往外面看了眼,道:“一會兒我讓傅平送你回去吧,這麼晚了,打車也不安全。”

這邊距離五環有點距離,溫淩是真不好意思麻煩人家,而且,還讓人專程趕一趟過來——“不用了。”

“沒關系的,一會兒他還要過來給我送一份資料,當是順利。”

“……好的。”話都到這份上了,也不好再推辭。

時間還早,傅南期帶下樓散步。

樓下不遠有個俱樂部,似乎是專供附近住戶娛樂的。傅南期一進大堂就有好幾人招呼他,一口一個“傅總”、“傅先生”的,熱絡得不行。

反觀傅南期,態度溫文有禮卻始終保留余地,看得出,對這幾人不怎麼上心。以溫淩對他的了解,他可能都不怎麼記得這些人,只是習慣地保持禮節。

簡單打過招呼后,傅南期并不停留,帶著徑直穿過一條長長的廊道進了最里面。

期間他接了個電話,忽然笑了笑,轉變了方向朝左邊的岔道走去。溫淩唯恐跟丟,亦步亦趨跟在他邊。

后來進的是個線很暗的包廂。

不過里面空間夠大,溫淩站門口匆匆往里一瞥,看到大弧形的絨沙發上坐了好幾個人,有男有,模樣都很靚麗。不過,的目卻停在其中一個在吃葡萄的男人上,因為,他的手在旁邊那個穿吊帶的小姐姐底下,對方卻只是笑,渾不在意似的。

溫淩睜大了眼睛,目不轉睛。

看什麼呢?”冷不丁他在耳邊笑了一聲,沒好氣。

溫淩回神,抬手就捂住了臉,不過,又悄悄半開了一地看。

里磕磕絆絆:“這什麼地方啊?”

知道明知故問,傅南期也沒正面答:“玩的地方啊。”

溫淩吃癟,拿眼角的余瞪他。

不料被他發現,烏黑的眸子定定

溫淩驚,忙不迭撤回了目,重新拿手遮住臉:“傅總,你……你怎麼也老不正經啊。”

傅南期有心逗逗:“聽你的意思,知道這是什麼地兒了?”

溫淩紅著臉:“沒吃過豬,多還是見過豬跑的。”

后傳來一道笑聲:“聊什麼呢?就聽到你們說什麼豬的。”溫淩回頭,原是蘇聞舟推門進來。

相比于前兩次見面,他對更加隨和些。

不過,可不敢托大,忙跟他打招呼:“蘇總好。”

“你好。”蘇聞舟的目轉向傅南期,道,“喝點兒什麼嗎?”

“不了。”

“這可不像你啊。”蘇聞舟笑笑,拿酒去了。

溫淩看向傅南期,小心翼翼:“傅總,你經常喝酒嗎?”

“也不算經常。”

“很能喝?”溫淩托著腮幫子,好奇地向他。

他這人雖然材高大,卻是斯斯文文的,舉止也彬彬有禮,不像是那種很能喝的。

傅南期淡笑:“還可以。”

“還可以?”蘇聞舟回來,眼神古怪地在他上轉了一圈,挨著他徑直在沙發里坐了。

他開了幾瓶香檳,連溫淩這邊都分到了兩瓶。

溫淩有點不知所措,下意識看向傅南期。

“沒事,香檳不會醉。”他遞給一個寬的眼神。

溫淩的心莫名安了些,而且,多也有點好奇,捧著那玻璃瓶小小地抿了口。然后發現,味道還可以。

抿了兩口,砸吧一下

“差不多得咧,一會兒真醉了。”傅南期看一眼,拿下了手里的酒瓶。

這下不干了,小聲抗議:“不是您說香檳不會醉的嗎?”

傅南期都笑了。

客氣話聽不懂?還跟他較真起來。

一旁的蘇聞舟也朗聲笑起來,手搭在傅南期肩上:“你這可是遇到克星了啊。”

溫淩不明就里,可大好似能意會出來點兒什麼,臉不控制地紅了紅。

傅南期不置可否,把他手撣開。

蘇聞舟哈哈笑,把兩瓶開了的香檳推到他面前:“小丫頭都喝了,你不會這麼不給面子吧?”

唯恐他推辭,蘇聞舟朝溫淩的方向抬了抬下,“你不喝,就喝咯。”其余人湊熱鬧似的圍過來,紛紛起哄。

傅南期看他一眼,知道這人存心看他笑話呢,也懶得計較,拿起一瓶就灌了下去。這猛勁兒,把溫淩就嚇了一跳:“傅總,您喝慢點兒,萬一……”

蘇聞舟攔住:“你還真信啊?”

溫淩:“?”

蘇聞舟有些好笑地說:“知道他外號是什麼嗎?千杯不醉,就這一桌子蝦兵蟹將,加起來都不是他對手。擔心他酒量?也就騙騙你這種小姑娘,還真信他?”

溫淩:“……”

回頭去看傅南期,兩大瓶下去,果然臉都沒變一下,邊仍是含著笑。

好吧,白擔心他了。

應該擔心擔心自己才是。畢竟,才是真正的小菜

“以后別約在這兒。”傅南期四下里看了看,微一皺眉,對蘇聞舟道。

“怎麼?”蘇聞舟坐沙發里掰橘子,笑而不語。

“我還帶著一小朋友呢。今天要早說是來這兒,我就不來了。”

乍然被點名,正埋頭吃橘子的溫淩被嗆了一下,臉都咳紅了。一只手后,給順氣:“慢點。”

溫淩這才順了氣,回頭,他卻在跟蘇聞舟說話。

注意力好似并不在這邊。

如果,忽略那只后背的手的話。

好在只是蜻蜓點水,他給拍順氣了就收回了手。盡管如此,溫淩還是下意識往外面坐了坐。

他們后來又開了兩瓶紅的,然后開始聊工作的事,溫淩不大聽得懂,就一個人悶頭坐那邊吃東西,當了一個非常合格的背景板。

期間,傅南期回頭看了一次,毫無預兆的那種。

當時想當然地認為他們有要事談,絕對不會關注里塞得滿滿當當的,他這一眼,算是把給嚇得嗆住了,一張臉都憋紅了。

傅南期好脾氣地給順著氣,蘇聞舟卻在旁邊笑得不能自己。

后來傅平負責把送回去,傅南期讓多帶了兩箱螃蟹。不過,那些螃蟹后來都進了程易言的肚子。

又是一個禮拜過去,溫淩高高興興地乘地鐵去上班。

不過,很不湊巧,抵達寫字樓時又到了那一位不速之客。

因為停在一樓,轉眼電梯里的人空空如也,只有和傅宴兩個人上行。偌大的電梯間,兩人偏安一隅,各自占據一個角落,誰都沒有說話。

直達往上升了幾層,傅宴開口:“你還有些東西落在我那兒,改天來拿一下吧。”

溫淩頭都沒回:“你扔了吧。”

傅宴沒應,這才回一下頭,看他,扯了個諷刺的笑:“反正,我也沒什麼值錢的東西。”

傅宴啞口無言。

仔細回想起來,在一起時,溫淩確實從來沒跟他要過什麼,而他,也沒有想到要主買點什麼。

以至于,如今連個牽絆的東西都沒有。

……

溫淩本以為,跟傅宴以后就這樣了。

所有的恩恩怨怨,都化作過往云煙,見面即是陌路。而那些記憶,早晚也會消失在時間的長河里。

只是,沒有想到,他還是不肯放過

那是那個禮拜三晚上,大約7點左右,工作完背著包下樓。剛踏出大門,抬眼就看到一道悉的倩影。

那一抬眼,一雙清亮的眸子也往這邊來,就這麼看著

是鐘倩。

大冷的天,只穿了件薄,可能是冷吧,雙手抱膝,纖瘦的在一起,就蹲在臺階上。

的目標太明確,就是沖的,溫淩楞了一下。

“……有什麼事嗎?”

這一開口,鐘倩的眼睛里就泛起了水花,執拗地:“姐,你幫幫我吧。”

溫淩沒反應過來,又覺得站在人來人往的大門口不大好,好像自己欺負了似的,心里一轉已經提議:“你還沒吃飯吧?這樣吧,我也沒吃,我們一塊兒去附近下個館子,有什麼事,你慢慢跟我說。”

鐘倩卻搖了搖頭:“姐,你離開傅宴吧,他已經不喜歡你了。這樣糾纏還有什麼意思呢?”

溫淩一怔,這下是氣笑了:“小姑娘,原來你是來者不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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