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不過雪很酷啊。”

“對，特別費錢的運。”

“但生喜歡，嘿嘿嘿。”

“冬季項目那邊兒不行啊，咱們華國跳水可是“夢之隊”，余樂你可別誤歧途，距離奧運冠軍越來越遠。”

余樂點頭，他就是這麼想的。

他在“夢之隊”，接最好的教練，最前沿的技，這都不到奧運會的領獎臺，去了冬季項目那邊能行？

不被其他國家“降維打擊”？

“但自由式雪還是很厲害的，這幾年在世界大賽上都有獎牌賬。”

“哦記得零幾年的時候，冬奧會就拿過雪冠軍，好像就是自由式雪。”

“所以自由式雪究竟是什麼？和雪有什麼不一樣的？余樂，科普一下。”

余樂想了想，按自己理解地說：“融合了技巧的雪，在雪上或者空中輾轉騰挪，驚險刺激的，我覺得像跑酷或者板，又像花樣雪。

一共有六個小項，其中空中技巧，雪上技巧，大跳臺，U型場地技巧，都屬于飛躍型項目，需要在空中盡可能多地完更高難度的作，這一點和跳水很像。

坡面障礙技巧，類似于板跑酷這類運，很很酷。

障礙追逐是唯一直接競爭的項目，我覺得有點像速，但環境更復雜。”

一口氣說完，余樂停頓了幾秒，有點意外自己竟然都記下了。

這些容是他昨天訓練聽程文海說，聽張倩教練說，聽邊人議論后得出的總結。

他以為他不在意，就是過去玩，如今回想，還是多用了點心。

余樂的形容很形象，雖說追溯源，坡面障礙技巧這項運，比板跑酷的年代早，可惜因為種種原因，華國老百姓對冬季運的認知度確實很低，如今反過來形容，大家一聽就懂了。

“這個好啊！”

“我就說妹子喜歡！”

郭云澤最后說：“這麼一說，你們跳水的確實很適合這種技巧強的運。而且這運我們國家隊的績也還不錯，你真可以考慮考慮。”

余樂沒說話，權衡利弊，明顯還是繼續跳水更理智，只要他熬死“一哥”……

說話間，不知不覺的就到了辦公樓前，柴明已經上了樓，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郭云澤一群人在這里站定，說：“就陪你到這兒了，我們今天有訓練，去辦公室就是自投羅網，你自己上去吧。”

“走啦。”

“可以考慮一下。”

“有什麼最新消息給我打電話，我好奇著呢。”郭云澤用手比出電話的手勢，倒退著走遠。

現在就又剩下余樂一個人。

余樂看了眼辦公大樓，一臉無奈。

這都什麼和什麼！

他不都說的清清楚楚了嗎？按頭親他倒是聽說過，哪有按頭換項目的？

余樂抬手上肩膀，緩慢地了幾下，才一低頭，進了辦公大樓。

他直接去了游泳隊總教練的辦公室。

張教領隊去奧運會，其他教練都在帶訓練，這個時間，以及能決定這件事的，就只有他們泳隊的總教練鄧安國。

果然，余樂到了總教練門口往里面一探頭，就看見柴明坐在總教練對面聊著什麼。

鄧總的座位正對著門，余樂一探頭就被抓住，“余樂？進來。”

余樂只能繃著臉著頭皮走了進去。

鄧總將目收回去，又看向柴明：“這何苦呢？你不好好養養，這麼重的傷，你又回來工作，涼的地方也不適合養傷，你真應該從一線下來。”

柴明靠在椅子上，一口口地煙，他右側完好的臉正對著余樂，高鼻深眉的，竟然有點帥。

他說：“明年，后年，兩年多一點，正好冬奧會，隊里已經開始備賽了，我沒時間休息。”

鄧總同點頭：“奧運會就是層皮，我這邊也就勉強能松口氣，之后還有一堆事呢。”

柴明只是沉沉地說：“何宇齊月初的時候傷了，摔了個腦震，醒過來和我提退役的事，被我攔住，但他畢竟年紀大，我知道他狀態不好。孫毅去了老溫隊里，我找他談過，他說他不回來。我手里現在沒人，只能從你這里挖。”

說完，柴明微微側頭看向余樂。

余樂脊背悄然直。

鄧總笑：“你來要人，我不答應了嗎？還給你那麼多人，但你不能把我主力隊員挖走吧。”

余樂脊背又直幾分。

柴明眉梢一揚：“連個名次都沒有，怎麼就主力了。”

余樂忍不住還口辯駁：“我拿過世錦賽第三名，這次比賽只是失誤。”

柴明聲音猛地提高：“你賽場上失誤了，就是沒有名次！你不是第三名，也不是第四名，你什麼名次都沒有，你就是最后一名。”

余樂開合了幾次，最后紅著眼眶憤然說：“您這麼說就太過分了，您不能因為我的失誤就否定我以前的績。而且您怎麼就肯定我過去雪就能有發展呢？”

“肯定不了。”柴明定定地看著他，“我不知道你雪怎麼樣，但我昨天看了你比賽，我很喜歡。”

最后四個字，一下子就把余樂心里的火氣和委屈給澆滅了。

柴明繼續說：“你的平衡很強，軸心穩定，控制的評分都非常高，你數的問題就是韌不太好，而且材偏高，這會影響你的靈活，但沒關系，恰恰好，自由式雪不需要韌，而你欠缺的靈活在我眼里綽綽有余。”

這夸的，余樂都想笑了。

他看向鄧總，努力做出委屈無奈的表。

嘖，老柴還是很會說話嘛，所以看在我這麼好的份上，老鄧你要珍惜我啊，等“一哥”退役了，就把“二哥”給我吧。

鄧總的手指在桌面敲著，許久不語，太悄然間升高，掛在了樹枝最高。

再抬頭，鄧總說：“走，老柴我們先去吃午飯，這事慢慢說。余樂你先回去。”

余樂不太愿意，但也知道這不是一兩句話的事，只是起的時候給了鄧總一個堅定的眼神，想要告訴他自己對跳水的熱，以及對“二哥”的殷切期待。

余樂出了門卻沒走，靠在門邊聽。

聽柴明強地說：“事兒談不好吃什麼飯，先說。”

鄧總頭大，“你這就……”

柴明：“把人給我。”

鄧總：“你這不是搶？”

柴明困地想了想：“先去我那兒，半個月，不行還你。”

鄧總：“……”

余樂：“……”我謝謝您咧！！！

“不行！沒你這樣兒的！”

柴明胡攪蠻纏，鄧總也態度強，余樂聽見推桌子挪凳子的聲音，怕是兩人說著都站起來，針尖對麥芒的眼看著就要擼胳膊挽袖子干上一架。

他都想進去勸架了。

別別別，多大歲數的人了，為我打架不值當。

正飄飄然地焦慮著，鄧總突然從屋里走出來，黑漆漆的眼著余樂，也不說話。

余樂一言不發，低頭就走。

所以起是來抓我的？

呵呵。

余樂去了食堂，他來的早，大部隊也沒回來，簡單吃了兩口，又拿出手機給他媽去了個電話。

視頻通訊。

第二個才接通。

屏幕里出現母親有些憔悴的臉，但看見他就溫地笑，問：“吃飯呢？我正要去給你爸打飯，車都推到樓下了。”

余樂的心往下沉：“我爸好點兒沒？”

“吐的厲害，但也要吃啊，你不用擔心，我陪著你爸呢，家里一切都很好，你二姨下午還要過來幫忙，醫生也說恢復的很好。”

余樂點頭：“那你去忙，我就是問問，沒什麼事，今天我開始訓練了，恢復的還是比較理想，估計三個月狀態就都能找回來。”

“手臂小心著點，傷筋骨一百天，時間還沒到呢。”

“好，那我掛了。”

“行。”

想說的話到底沒說出口，余樂放下電話蹙眉大口刨了一飯，慢慢慢慢地嚼，隨著結，食吞咽下去，他眉宇中間的郁氣又緩緩散了去。

中午程文海沒回來，想必是在那邊吃飯休息，宿舍里就剩下余樂一個人。

他躺在床上一時半刻睡不著，又拿起手機，打開搜索引擎，第一次在手機上敲下了“自由式雪”四個字，點開了一個視頻。

這是一段很短的比賽視頻，穿紅雪服的運員正在準備出發，鏡頭拍攝他背影的同時，可以看見他腳邊上就是一條坡度極其陡峭的雪道，哪怕是用過視頻看，這樣的角度依舊會給人一種可能會失控的驚險刺激。

選手這時踩著雙板雪板緩緩走到破道邊緣，彎曲的同時，開始朝坡下去。

初初的速度是比較慢的，但是提速只在兩秒鐘的時間，時速大概就迅速超過了50公里，而這個速度在下的同時還在增加！

最后一刻，速度達到峰值，超過80公里！

與此同時，運員也來到了坡度最起碼有30度的跳臺前！！

“唰”的一聲。

手機里傳出了這樣的聲音。

同時視頻里的人就高高飛起！！！

他在半空，轉720度，再屈膝模板，鏡頭從下往上仰視，有一瞬間擋住了，在余樂的眼睛里留下了一個短暫帥氣的剪影。

再下一瞬，展開，進落地姿勢。

落地！

又是“唰”的一聲，平穩落下。

有掌聲響起，運員揮舞手臂，來到鏡頭前面，下了護目鏡和口罩，一張悉的面孔出現在余樂眼前。

啊！？

這不是！？

育節目解說員的聲音這時恰好在視頻里響起：“720度的轉，板，全部都順利完，作干凈利落，高度和時機的把握也很好，我們可以看見視線里形的短暫滯空。

這是何宇齊的第二跳，裁判正在打分，他在第一跳排名第二名，這一跳的分數……”

余樂在心里重復，“何宇齊”。

這不就是昨天在更室里幫他們拿服的師兄？

就在這時，宿舍門被“叩叩”敲響。

大中午的……

余樂困地起去開了門。

門外，柴明一邊頭大一邊頭小，站在線昏暗的走廊上，眼神鷙地看著他。

“柴，柴教？”

余樂心里一突，結果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