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平衡訓練很愉快。

不累。

主要還是需要專注力。

以及一顆能夠接磨礪敲打的心臟。

至程文海是這麼認為的。

余樂跳平衡球太輕松了，包括蹦床后跳落地也很快找到了平衡點，只有跳板 平衡球對于余樂有點難度，但經過不停反復的訓練后，他也逐漸找到訣竅，功率越來越高。

這麼一對比下來，跳板 平衡球一次都沒功的程文海都快喪失信心，覺得自己本就沒有學自由式雪的資格。

“對不起我太優秀了。”

“哥屋恩！”

“不要羨慕嫉妒我，也不要恨我。”

“哥屋恩！”

余樂一把搭上程文海的肩膀，自信地說：“看著吧，明天咱們的倒跳臺一定是最快的。”

“你說你自己吧。”

“嘖，我這個是特別優異的，你那是普通優異，不錯，不錯了。”

程文海氣得直翻白眼兒。

回到宿舍都快九點了，余樂見“程寶寶”哄不好，也就不管他，拿著洗漱用品去了浴室。

當淋浴噴頭的水流淌下來，余樂站在水幕下沖頭發的時候想，練雪有一點不好，要單獨洗澡，不像跳水，訓練完就直接洗了……

想到這里，余樂慢慢睜開了眼睛，頭從水幕下緩緩探出來，看著鏡子里的自己，神復雜。

今天……他完全忘記了跳水。

洗完澡出去，余樂頂著漉漉的頭發打開了筆記本電腦，他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點開了自由式雪的視頻。

好奇心來的格外強烈，已經到了用理智無法約束的程度，明明知道這樣不好，但余樂還是看著相關的視頻，直到熄燈，依舊意猶未盡。

躺倒在床上，余樂在黑暗里看著天花板的一，那是樓下路燈發出的芒，照出天花板上斑駁的紋路，竟比明亮時候更加清晰。

自己這樣做真的對嗎？

反復地問著自己，卻得不到答案。就在這樣的迷茫中，余樂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一夜的時間好像很短，閉上眼再睜開，就到了起床的時間。

但又格外地長，昨夜的迷茫和困在經過一次睡眠后，好像統統遠去，余樂翻坐起，已經在期待今天的訓練。

倒跳臺沒問題，他一定會是第一完這個作的人！

“走了，走了。”余樂難得催促程文海，“昨天差點兒就在遲到，這個點兒上班上學的人太多，咱們提前一點出發行不行。”

程文海的眼圈有點黑，也沒有什麼神，有氣無力地看了余樂一眼，拿過自己的手機塞進背包里，跟在他后出了門。

余樂問他，“怎麼了？”

程文海說：“我在想，我要不去高山雪隊得了，就不用考慮平衡問題。”

余樂無語。

程文海抓他，“哎，安我一下啊。”

“安什麼？”

“貶低自己安我。”

“哥屋恩！”

兩人斗著，程文海臉上又掛上了笑容。

一個天生的樂天派，活該你有那麼多好朋友。

吃過飯，兩人到了地鐵站，進去的時候看見卓偉和兩個選訓隊員走在前面，他們沒打招呼，后來上車的時候卓偉看見他們也沒搭理他們。

兩邊人就像是不認識似的，一路走到了雪館，進了更室，卓偉才皮笑不笑地說：“來這麼早啊？是打算練練了？”

程文海說：“你這是也要練練唄？”

“對啊，運員不就是這麼回事兒，找到機會就多練練，你們昨晚上不也在健房訓練，練的怎麼樣？”

“就那麼回事兒吧。”

卓偉扯了扯角，就再沒說話。

他們是今天來的最早的一批，進去的時候工作人員正在整理雪面，余樂也是第一次看見雪道維護。

工作人員會找到明顯不平的地方，用鏟子將那一冰塊挖出來，然后將冰塊敲碎，再填埋至平行的程度。

雪的雪道不能過，會影響方向控制，松的雪面還能保護雪者不會傷。

所以在雪道基本找平之后，還有一個比較大的機往雪道上噴涂打磨的非常細小的冰，這個時候雪面就變得相對松。

同時頭頂上的造雪機也在最大功率的下雪，雪花落下，紛紛揚揚的像真到了寒冬臘月天。雪花鋪在冰面上，雪道頓時變得平整松，看著就讓人生出行的沖。

余樂的腦海里已經有了昨夜視頻中，雪板鏟飛雪花的畫面。

“好想啊！”程文海激地著手。

雪道維護期間，他們無法上雪，平白早來了半個小時。

一直等到二十分鐘后，工作人員才陸續離開，該是管理員在走下來的時候對他們招了招手，示意他們可以上去了。

“還去嗎？”程文海問。

等這麼一會兒，已經有選訓隊員陸陸續續地抵達，這個時間教練也快到了。

余樂想，點頭：“去。”

于是他們抱著自己的雪板到了口，往地上一放，雙腳踩在上面，“咔噠”兩聲脆響，就站在了板子上。

才維護后的雪道踩上去實在太舒服了。

雪板陷進雪里，蓬松的雪花從邊緣溢出，每次抬腳走路，都有白的雪花被揚起，而且這樣蓬松的大雪還增加了雪板的力。

兩人走了兩步，后傳來上板的“咔噠”聲，轉頭去看，是卓偉。

卓偉后跟著劉薇，在劉薇后還有幾個人排隊等待，基本都是“種子隊”的人。

“種子隊”的積極引發了連鎖反應，其他隊員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有人起加，漸漸的就都跟在后面，準備進場。

朱明和張倩過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這一幕。

“呦，今天都這麼積極？”朱明很是驚喜。

張倩卻已經看見了走在最前面的余樂，不由唏噓：“功不是運氣啊，能吃苦的人，練什麼就都不會差。”

朱明一開始不明白，直到他也看見了余樂，點頭：“十米跳臺國能排名前三，能沒有吃苦耐勞的毅力嗎。”

余樂上了中級道的平臺，住躍躍試的程文海：“往前的重心太重要了，我們做幾個作再吧。”

程文海有點兒急，看著卓偉超過他們，直到已經站在了道的出發點上，才悻悻地收回目，點頭：“來吧。”

兩人就一起下蹲，一起舉臂，反復重復，姿勢不太觀，兩人卻做得專心細致。

劉薇本來已經排在卓偉后面，看見他們這麼做，便也跟著做了起來。

朱明在下面瞇眼看著，笑：“呦，自己練起來了。”

繼而贊道：“老隊員這一點就是好，積極認真不需要催促，自己就能研究訓練，還真是省心。”

但說完，又嘆了一口，“就是年紀都不小了啊。”

在這群人里，最大的都28歲了，參加選訓隊就沒想過選，就當來學個新的項目。小一點兒的19歲，余樂和程文海都算年紀小點兒的，按理來說他們現在正是能和大腦發育的最黃金年紀，并不差。

但運員的巔峰期真的太短了，有些人可能兩三年，有些人長點也就四五年，然后就會狀態下。

二隊的選訓隊員對標的都是兩年后的冬奧會，可如果出現一名出的運員呢？教練當然希他的運生涯更長，還可以參加下下屆的冬奧會。

以余樂為例，參加兩屆冬奧會，可就27歲了，這個年紀誰敢保證他還在巔峰期？

就是可惜的。

朱明也不愿意多想，呵呵笑著：“想多了想多了，最后能留下幾個還不好說呢，就讓他們先練著吧。”

這時已經倒退著站在坡邊上的卓偉就有點進退兩難了，他也想多做做準備，但都站這兒了，后面還有人上來，都眼地看著他。

有人還喊了一嗓子：“前面的，搞快點，堵車了！”

卓偉一咬牙，只能拔掉雪仗了下去。

他昨天做足了功課，尤其在聽說余樂和程文海在健房里的訓練項目后，他也在宿舍里練過平衡，自覺這種興趣班小學生都可以掌握的技巧，自己一個年人做起來肯定更輕松。

倒退著從助區下，一路加速，進準備區，來到跳臺。卓偉一，的重心已經完全在了前面。

飛出。

短暫的騰空，隨后落地。

站住了！

卓偉雙手撐著雪面，加上雙腳的雪板，在地上留下四道清晰的痕跡，但到底還是站住了。

他出一截，繼而猛地直起來，對著余樂和程文海的方向炫耀的揮拳。

到了底，又迫不及待地轉，期待地看向了兩名教練。

朱明給了他是個還不錯的表，然后就快速將目移開。

第二個人要下來了。

是劉薇。

卓偉不高興地蹙了下眉，但視線落在劉薇上，眉心又緩緩松開，目里有一種前輩看后輩的殷切期待。

劉薇了下來。

同樣經過助，加速，準備，來到了跳臺上。

騰空飛出。

落地！

同樣站住。

同樣用手扶了地面。

雪頗上的痕跡更多，且凌厲。

“都還不錯，整理了一晚上，就掌握訣竅了，我看今天就差不多可以完這項訓練。”張倩滿意地點頭。

這個程度就是一名雪運員還不錯的表現，聰明激靈上手快，而且膽量也是一天一個變化。

最后一點上，劉薇就更值得表揚。

接著到了余樂和程文海。

程文海攔住余樂，說：“我先來，你下去我就黯淡無了。”

余樂：“？”

程文海“嘿嘿”地笑，“看我的，爭取一只手！總得有優勢。”

“……”余樂無奈，“你這勝負也太強了。”

“看著吧。”

程文海倒轉過去，徐徐下，經過跳臺彈出，再落地。

同樣的重心向前，同樣猛地一蹲，同樣的眼看著手就要到雪上。大概在這一瞬間程文海覺得自己可以掙扎一下，所以手臂前后搖晃幾下，雪仗被他舞的像把武，終于，還是在出五米后，穩住了。

他沒有用手！！！

程文海在直起子的時候，自己都驚呆了，失控大：“哎呀我牛皮了！余樂！！我牛皮了！！你下來！來啊！有本事比我牛！！”

余樂也高興的，對程文海揮手笑，但他轉準備出發的時候，心臟突突跳了幾下。

腎上激素無法控制地飆升了起來。

只是加速的心跳卻讓余樂的呼吸反倒變得綿長，注意力空前的專注。

悉賽場的余樂知道，自己這是進了比賽的狀態。

嘖。

這該死的勝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