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余樂下去的時候，里的都在燃燒，比賽狀態讓他注意力前所未有地專注！就像是里的每一個細胞都蘇醒過來，搖晃著看不見的須從他的里探出，不但可以讓他無比清楚地知到自己的狀態，同時捕捉著外界的一點風吹草！

雪不知道什麼時候停了，冰冷的空氣充斥在這片空間里，視線莫名的清明，他甚至可以看見前方跳臺高上的一道冰。

隨著后，跳臺在眼前漸漸展全貌，從下往上看并不是很高，也就六七米的樣子，敦實地矗立在原地的模樣像一個魁梧的冰雪戰士，前端往上翻翹的模樣就像戰士頭頂的帽子，凜然不可侵犯。

下的速度越來越快，跳臺就越來越遠，但唯一不會改變的是它始終矗立在余樂的視野中心。

不用回頭。

他的知可以清楚告訴他，從助區下去的過程很順利，速度也達到了預期的程度，在速度快到極致的時候，后斜的雪板突然開始往上傾斜。

他經過準備區，就要上跳臺了！

余樂的心很平靜。

這一瞬間就好像心臟都停止了跳一樣。

五臟六腑消失殆盡，他就變一個空空的殼子。

風一吹，他飛了起來。

彈出去騰空的覺很是稀松平常，余樂早就習慣了這種四肢在半空無著力的覺。

其他人或許覺得在半空改變姿勢很困難，但對于跳水運員而言卻是已經刻在了里的能力。

在彈出去的時候穩定既不能后仰，也不能過于前俯。

在繃里努力的放松，力圖保證一個極有韌的高彈狀態。

待得往下落，他既要在保持前兩個技要點的同時，還要在等待落地的瞬間找到他的重心和平衡。

飛起落下的時間太短了，對于大部分人而言好像眨眼的功夫，能否控制住自己不至于摔倒，完全是依靠本能。

但余樂不是這樣，他可以在這樣高度集中的狀態下，以極快的速度去思考作，張教練就說過余樂是一個靠腦子跳水的運員。

電火石間他能想很多。

這一次，余樂同樣一邊做作，一邊思考作，直至迎來最關鍵的落地。

昨天他看了很多視頻，自由式雪的打分機制與跳水差不多，其中落地一項很關鍵，是“三大打分項”里，作完整度的主要依據。

跳水一個錯誤的水，可能會直接掉一半的分數。

自由式雪一個錯誤的落地，也會掉一半的分數。

一瞬間的天堂與地獄。

不知道有多人跌落。

余樂落地！

他先是前俯，屈膝半蹲卸力，再往斜前方站起來的同時，他用頭頂、腹部和腳掌三點一線，找到了重心。

他找到了平衡！

站起來！

下去！！

輕松的就像是蹲下再起來那麼簡單！！

他站住了！

沒有雙手撐地，單手也沒有！！

他甚至沒有搖晃，就像是落在地上的錘子，在接地面的同時，就扎扎實實得立在了原。

穩穩的。

起往下！！！

下的速度一開始很快，然后又迅速慢了下來，最后他徐徐地停在緩坡，轉頭去看程文海。

角一勾。

眉梢一揚。

狹長的眼瞇著，里面流環繞。

程文海張開的閉上，轉頭“tui”了一聲，“牲口！”

余樂的笑意更濃了。

他覺得昨天下午的訓練還是結束的快了點，如果昨天下午教練讓他多幾次，估計最多兩次，他就可以找到平衡。

畢竟在教練喊停的時候，他已經找覺，不然也不會訓練結束不舍還想上冰，他是急于想要驗證自己的領悟。更不要說昨晚上的訓練，他如果不是找到目標，就不會進行那樣針對的訓練。

一晚上的沉淀，當所有的都被消耗吸收，再度回到跳臺上的時候，余樂的覺，前所未有地好。

整個過程輕松的不可思議，昨天難住他的地方就像消融的雪，幾乎沒有痕跡。

“果然你先完啊。”劉薇微笑著開口，一臉的無奈，“我昨天回去還特意練過呢。”

卓偉在一旁怪氣：“他也練過啊，就在健房里，聽說跳什麼平衡球來著……”

劉薇驚訝，走過來：“跳平衡球有用嗎？”

程文海點頭：“有啊，我昨天練過，今天的平衡就很好。”

劉薇驚喜：“那我回去也試試，你們那里有多的平衡球嗎？借我練練。”

“什麼平衡球。”隨后下來，摔倒的一名師姐問。

“程文海說練平衡球有用，我打算回去試試。”

“是嗎？一起啊。”

“行。”

程文海說：“就一個平衡球，應該是他們隊拿過來，也不是我們的。”

“對哦，那邊應該比較多，要不我們下午早點回去，去訓練中心借兩個球出來。”

“行，一人一個，不搶。”

“余樂練這個就行了是吧？”

程文海說：“所有平衡類的材都可以吧，比如走平衡木。”

余樂不太確定：“自由式雪要的該是瞬間的平衡吧。”

“那除了平衡球還有什麼材可以用上……”

更多的人下來后，都加了這個討論中，還有人向教練討教，不但看不見針鋒相對，反而一副熱火朝天的景象。

卓偉獨自落在邊上，表沉，卻又不走遠，眼著其他地方，耳朵卻在捕捉人群里的討論。

正聊著，“余樂！”

余樂轉頭看向朱明已經走上雪地，腳上穿著雪鞋，走在地上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

隔著遠就對他揚起了笑，人群分開，將他讓了進來，他當著大家面夸道，“很好啊，夠穩，這必須要夸夸你，繼續努力，再接再厲。”

旁邊劉薇在笑：“教練你別偏心，你老夸他，我們要嫉妒了。”

朱明說：“你們也跳的很好，比昨天進步很多，而且自覺這一點最值得表揚。”

劉薇笑：“那您別藏著了，平時該怎麼訓練你也教教我們，我們是真喜歡雪才過來的。”

“就是就是。”

“我從小就喜歡雪，可我們南方哪兒有雪啊。”

“我也特喜歡雪。”

余樂見朱明笑著回應大家，但視線卻又落在他的臉上，目是復雜，就像在說，你看，你表現的這麼好，你更應該喜歡雪才是。

余樂角的笑容淡了。

后來大家散開，等著所有人下來開始今天的訓練，余樂邊就剩下程文海。程文海見他臉，也沉默了下來，左右看了一眼，小聲問：“還猶豫呢？”

余樂也確實沒其他人可以聊，想了想還是點頭：“這邊才開始，能看出什麼潛力，但跳水那邊兒我是實打實的有好績，你說我真能說放棄就放棄。”

“不能。”程文海嘆氣，也知道自己再說什麼都沒用，所謂“權衡”都是在心里默默比較，之所以余樂到現在猶豫，就是雪這邊兒的“籌碼”太了。

為了個不確定的未來，丟掉唾手可得的好，換了他程文海，又真能做出決定嗎？

跳臺上，一個個的跟小鴨子下水似的從跳臺上往下跳。

倒跳的不是用手撐著，就是摔一跤，正跳的也有到今天還無法完掌握平衡，這樣一看，余樂和程文海確實算很出的兩個。

劉薇和卓偉也不差，他們了手能站穩也行，估計練好這個作也就一天的事。

所有人挨個跳臺，再下來，就在平地上集合，開始今天正式的訓練。

“普通隊”繼續練正、正跳和倒。

“種子隊”則要在今天完正反、正反跳，空中抓取的同時，進行“蛇形行”訓練。

余樂的功也讓“種子隊”的人都憋了一口氣，一趟趟上去，一趟趟下來，再沒說話的閑心。

劉薇很厲害，也就又了兩次就找到了覺，這讓余樂和程文海都生出了迫，兩人雖總是在一起，卻幾乎很說話，就算開口也和訓練有關系。

一天的時間也就過去了。

下午訓練快結束，“種子隊”有兩個明顯落后的隊員，課后小結的時候，大家都以為朱明會把兩個人攆回“普通隊”，朱明卻說：“明天是周末，雪館的人會比較多，我們明天就不進行雪上訓練，你們回去也不用訓練，好好休息，調整狀態，最好去理療室找隊醫幫你們放松雙。

更好的休息才能夠更好地訓練，大家今天表現的都很好，值得表揚！”

有目落地了一男一兩個始終發揮不穩定的隊員上，朱明只當看不見，又說了幾句話就宣布解散。

余樂和程文海慢走了一步，等劉師兄一起換服，劉師兄不知道在和邊的人說什麼，最后沉著臉走了過來。

程文海好事，湊過去問，“怎麼了？”

劉師兄說：“黃敏儀要主請退。”

“啊？他要退出？”

“不止他，還有好幾個，昨天分了種子隊后就有這個打算，過來是想看看自己有沒有發展，既然已經確認自己實力水平，也算是及時止損吧。”

程文海語噎，難得安靜。

余樂心里也很是唏噓。

育其實特別殘酷，過五關斬六將地一層層篩選下來，最后99%的人都會被淘汰，練了那麼多年，沒績，文化課還落下了，有些人離開的時候上都帶著傷。

就算國績不錯，但到了國際上呢？那麼多人，那麼多高手，有天賦異稟的，有才華橫溢的，有自己就是拼了命都達不到的績。

世界第一！

世界第一。

世界第一？

只有一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