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朱明不是京城人士，他過來帶選訓隊屬于出差，所以目前就住在雪館附近的賓館里。

結束了第一周的訓練，把隊員們放回去，但他的工作還沒有結束。

他還要寫訓練報告回隊里。

朱明不算運員出，他育生考上的育大學，后選擇了冰雪項目這個較為冷門的科系，之后就一直在這個系統里工作。

他是一個非常適合雪啟蒙訓練的教練員，又脾氣好，所以被安排來帶這些覺上不太好管教的“老運員”。

但相一周，收獲的比他想象的多。

老運員的認真，積極，還有他們事待人的謙虛禮貌，都和他想象中大有出。

本來以為不過選訓一周，能有什麼好總結匯報的，結果雙手一落在鍵盤上，就停不下來。

他說了老運員的心態，也聊到了他們為了調選訓隊員的運狀態，將隊員分了快班和慢班因材施教。

余樂的消息發到他的手機上面的時候，他正打著……

【選訓隊員余樂平衡極佳，判斷力和控制能力也極其出，不但備跳臺類運員的資質，也有障礙比賽的潛力，是一名值得重點培養，可塑極強的人才。】

一段話打完，思路告一段落，他拿起水杯喝下一口水，又拿起了手機。

手機屏幕被點亮，出現了一截余樂發來的消息，【朱明教練，謝您這段時間……】，朱明頓時整個人都不好了。

自己這是收到好人卡了？

朱明眉心蹙的很，點開閱讀了完整消息，心往下墜的厲害。

再抬頭，看向電腦屏幕里的文字，一個個扭曲的像是咧開了一張大，發出“哈哈哈”的聲音。

“臭小子！”

朱明咒罵了一句，想了想，把這條消息截圖發給了柴明。

【朱明：截圖】

【朱明：嘛呢？】

【朱明：人要跑了，我攔不住。】

【朱明：你怎麼看？】

大概過了一分鐘，柴明的消息就發了過來。

【柴明：周一回去。】

朱明看著這條言簡意賅的消息，著下，笑了。

他雙手搭上鍵盤，繼續打著。

【原跳水隊余樂，素質培養極其適合自由式雪項目，不但協調極佳，長期的大賽經驗也讓他備參加大賽所需要的心理素質。】

【預計半年的強化訓練可見效……】

……

休息日沒事可做，余樂想著丁瓚回來他們就要開始進行雙人跳臺的訓練，吃過飯干脆拿著泳去了訓練中心。

程文海就那麼眼地看著他，最后一聲不吭地生悶氣。

余樂能說什麼？

乖，爸爸去去就回來？

既然有了決定，余樂也是干脆利落的格，將雪的事拋到腦后，專心跳水。

都是千錘百煉過的作，哪怕養傷兩個多月，再次站上跳臺，他的就知道應該怎麼做。

一遍遍的爬上十米臺，一遍遍地跳下去，一個個的作重復著，沒有教練就自己找覺。

到了他們這個程度，自己跳的好不好，問題在哪里都清清楚楚。

越池里的人，從一開始跳的歪七扭八的難看，到后面就變了“釘子”，水花越來越小，如矛似槍，干凈利落地刺水里。

一切都很好。

禮拜一，恢復訓練，余樂沒有去，程文海也沒喊他，只是出門的時候凄楚地看了他幾眼，揚淚而去。

余樂昨天上跳臺找到了自己上的問題，到了健室就針對地訓練。

訓練韌。

余樂的韌是他各項數值里最差的一個，本來就比其他人差，他養傷兩個月，直接就落下一大截。

將繃的韌帶重新拉開是很辛苦的一件事，他不想給自己逃避的機會，就把自己塞進了靠墻的橫桿里，掰著舉高過頭頂，墻拉出了“一字馬”。

他找的橫桿距離墻面大概30公分，屁放松一點，“一字馬”還達不到180的程度，他還能忍忍，但隨著時間過去，疼痛讓繃，于是欄桿就仿佛推著往前。

實在疼的難了，他就抬手抱著自己的腳，頭抵著小大口地。

眼眶紅了。

這點疼沒到哭的份兒上。

純粹就是生理上的淚水。

“這麼刻苦，干什麼不行？”

耳邊突然傳來說話聲，余樂嚇得一個激靈，扭頭就看見柴明。

柴明有傷的半邊頭對著他，這讓他的側臉線條顯得尤其的狠厲，背靠著欄桿，余樂覺到了力量正通過欄桿，一點點施加到他的，雙的韌到極限了。

疼痛甚至讓他的微微抖。

他想把腳放下來，卻發現自己被卡住了。

柴明繼續說：“聽說你要請退，我批準了嗎？”

余樂難，他忍著，啞聲輕笑：“呵，哪兒有著人雪的。”

“我。”

“啊？”

“你是選訓隊員，在我覺得你不行，淘汰你之前，就別東想西想，既然來了，就有始有終。”

“我不練。”余樂聲音嘶啞。

“那就從國家隊離開。”

余樂生氣的怒瞪柴明，柴明卻拿起手里的紙，在他眼前抖了一下，“知道我為什麼現在才過來嗎？我已經去找過你們鄧總，這是他開的借調文書，書面上說，你現在歸我管。”

余樂都顧不上疼了，凝眸去看，但紙離的太近，他什麼都沒看清楚，想往后退發現自己又不了，這也太尷尬了。

柴明角一勾，表猙獰：“再跑，就踢你出國家隊。”

余樂實在不了，一把撥開那張紙，又去推柴明：“你先讓開。”

柴明讓了，彎腰去撿紙，疊吧疊吧快速地塞進了服兜里。

等余樂從欄桿里爬出來的時候，什麼都看不見了。

余樂深呼吸了兩口氣，還是不敢相信，“鄧總真把我調你隊里了？”

柴明叱喝一聲：“余樂！你今天無故遲到，逃訓，我正式對你批評懲罰，下午結束多訓練兩個小時，沒有把今天的訓練任務跟上，就不準休息！”

余樂抿了，眼眸黑漆漆地著柴明，一言不發。

柴明走到門邊，推門的時候看他一眼，徑直離去。

……

現在是上午10:20分，第一次訓練休息，選訓隊員們都下雪板，圍坐在雪場外面的凳子上，或喝著水，閑聊著。

話題的中心就圍繞著余樂。

選訓隊的人不，又是這樣地淘汰機制，今天兩個人，明天兩個人都是自然，大家最多唏噓兩句，就該干什麼干什麼。

但的人里沒有余樂，顯然就不正常。

劉薇問程文海：“都這個點兒了，余樂怎麼還沒來？”

程文海悶悶地“嗯”了一聲，“不來了。”

劉薇驚訝：“為什麼啊？今天請假嗎？”

“不來了。”程文海說。

這回答引起了邊一圈人的關注，不人都探過來。

“余樂不來了？”

“他這是自己退出了？”

“為什麼啊？他那麼好。”

“太可惜了吧。”

這樣說著，話題就迅速地擴散開來，一個傳一個地重復著類似的話。

“余樂不了……”

“不會吧……”

“我被淘汰也不到他啊……”

“誰知道呢……”

朱明看了一眼時間，焦慮染上眉梢，算算時間該來了。

柴明說是今天回來，昨晚上就飛了回來，可見對余樂的重視。那是個有辦法的人，但余樂一連兩次都選擇繼續跳水，也是個有始有終的人，能不能真把人帶回來還是個未知數，隊員的議論他聽見了，難免心急。

正好有人問朱明，“余樂真走啦？”

朱明能回答什麼？

他什麼都不想回答。

“唰”的站起來，大聲招呼，“繼續訓練。”

“啊？這麼快？”

“這不是才坐下嗎？”

“等等教練，我還要上廁所。”

抱怨聲四起，大家都有點拖拖拉拉地往雪上走。

程文海抱著雪板排隊等著上傳送帶的時候，卓偉突然跑過來，臉上帶著藏不住的笑：“余樂打算繼續跳水啊？其實好的嘛，他在跳水方面本來就有拿獎牌的實力，跑來雪才不明智。”

程文海看他一眼，卓偉繼續笑：“跳水隊這次績不錯，徐輝前天記者會上正式宣布退役，昨天網上就都是徐輝的頭條，如今人走了，他和張可以爭老二了啊。”

程文海暴躁：“看你一眼就得了，唧唧歪歪的，我知道余樂不來你高興，能不能憋著點兒，什麼小人得志的德行。”

這話可不客氣，直接捅了卓偉臉上糊的那層紙：“你特麼懂個屁，我說兩句你點什麼火兒，他余樂不就是等著徐輝退了才能上去，到你這兒就雙標了？”

程文海抬手就一拳給到了卓偉的臉上，指著卓偉罵：“放你XX的屁！你特麼再說一句，老子干死你！”

卓偉被打的踉蹌一步，丟了雪板就撲了上來。

“啊啊啊……”生大。

“快拉開拉開！”劉師兄撲上去抓住兩人。

兩個“小學”被一胳膊一個地架起來，還往對方上踢，里的芬芳那撲鼻。

場面一度混。

所有人都圍了上去，劉師兄急的提醒：“教練看見，教練真看見！快別打了……”

這時一只還沒來得及帶上手套的手努力進來，撥開了劉師兄，劉師兄滿心焦慮暴躁轉頭，看見來人，頓時啞火。

“啊？是你？”

他驚訝的聲音吸引邊幾人的目，看見來人臉怪異，卻將路讓開。

“暴風核心”的兩人還在“斗”，你一句“你過來啊！”他一句，“有本事你過來啊！”

打不了架也要過癮。

這時，圍觀的人紛紛讓開，走出一個人來。

正罵著的卓偉最先看見人，眼睛一凸，沒聲了。

程文海還在大罵：“余樂不來是為了世界獎牌，你就為了個選訓名額，你特麼還真有臉比啊！”

話音未落，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腦袋。

程文海生氣地瞪過去，眼珠子“啪嘰”掉雪上。

余樂拍拍程文海的頭，看著卓偉笑，笑卻沒進眼睛里。

他眼睛狹長，眼珠子極黑，這樣看著人的時候極有迫，里輕飄飄地說：“卓偉，你這人真爛。”

“余樂你特……”卓偉脖子上的青筋一繃，一把甩開抓著他的人，就要撲向余樂。

話說到一半，朱明從余樂后走了出來。

接著是張倩，兩人一左一右地站在余樂邊。

最后一個人黑著臉從站一排的教練后走出來，面無表的地看著他。

是柴明。

柴明回來了？

那張黑臉比冰水都管用，瞬間澆滅了卓偉臉上的最后一狂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