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勿高攀》第18章 離婚

等到了有暖氣的樓層,舒清因迫不及待下外套還給了沈司岸。

沈司岸也沒說什麼,繼續讓人給他拿著。

直到恒浚一行人準備將沈司岸送到樓下,舒清因猶豫了很久,才說要和沈司岸單獨聊聊。

今天表現絕佳,董事們想找麻煩也找不,再加上這兩個人的關系好像確實好的……

他們比沈總年紀大這麼多,也沒見沈總把他們當正經長輩看,倒是清因這丫頭明明年紀比沈總還要小,不知道沈總是怎麼拉下出“小姑姑”仨字的。

可能清因確實比他們想象中的更有那麼點本事吧。

既然合同穩妥了,隨便他們怎麼聊都行。

徐琳士和幾個董事很爽快的離開了。

舒清因這才舒了口氣,看向沈司岸,想讓他到自己辦公室坐坐。

帶他進了辦公室,還特意給門打上了鎖,把百葉窗都給拉了下來。

是辦公室里的沈司岸,就連門外辦公的一些個員工也好奇的抬起脖子,豎起了耳朵。

沈司岸看著這一系列鬼鬼祟祟的作做完,勾起饒有興趣的問:“什麼事兒當著人面不能說,非要單獨聊?”

發現這人真的討打的,就有些事明明大家都是年人,不明說也能懂,他非要裝那個糊涂說出口。

舒清因恨恨道:“昨晚的事兒,你說要不要單獨聊?”

沈司岸短促的笑了兩聲,“想起來了?”

“沒想起來,但大概能知道我做了什麼。”

既然徐茜葉昨天被孟時拉進了對面的房間,那麼抱上床照顧休息的除了眼前這位沒別人了。

“怎麼?”沈司岸挑眉,嗓音低冽:“要負責?”

舒清因轉而又用一種很奇怪的眼神看著他,“我又沒對你做什麼,要負什麼責?”

男人懶懶地靠在辦公桌邊,手抵著桌腳,聞言聳了聳肩,“那你不負責,你是要跟我說什麼?”

舒清因一口氣說出了自己的目的,“昨晚的事兒,你能不能當做什麼都沒發生?”

沈司岸沒說話。

不知道他這是答應還是拒絕。

過了幾十秒,沈司岸這才啟,語氣里帶著些薄慍,“會所的事當做什麼都沒發生,昨晚的事還是當做什麼都沒發生,你怎麼不直接說我們不認識算了?”

舒清因搖頭,“不行,你是合作方,怎麼能說不認識。”

沈司岸擰著眉,幾乎氣笑,“我昨天就應該把你直接丟在門口。”

舒清因小聲嘟囔,“那倒省心了。”

“那你以后可要喝點酒,免得每次喝醉了都被我撞見,”沈司岸睨著,嗓音沉得有些可怕,“既然要裝做什麼都沒發生,你最好趕換一家酒店。”

舒清因還真聽進去了,嚴肅的點了點頭,“我知道了,我會馬上換的。”

沈司岸嚨哽了下,而后冷著臉說:“知道就好。”

他說完也不再打算理會,徑直就要從辦公室里出去。

舒清因趕走到他面前,手攔住了門,仰起頭有些執拗的看著他,“你還沒答應我。”

“你這麼急著讓我答應干什麼?怕我說出去影響你的名聲?”沈司岸撇開眼不看,語氣微微頓了下才繼續說,“還是怕宋俊珩吃醋?”

舒清因皺眉,“這跟宋俊珩有什麼關系?”

“你不就是覺得自己結了婚,不能跟我太,剛開始連話都懶得跟我說,后面意識到我是甲方,才假惺惺的對我比笑臉,”沈司岸抿,冷嘁道,“虛偽。”

這話舒清因沒法反駁,他說的對的。

沈司岸見沒說話,心里也才到這是默認了,黑著張臉沉聲命令讓開。

“我已經結婚了,如果我們倆傳出點什麼來,這對你的名聲也是有影響的,而且,”舒清因咬,猶豫再三才狠下心來跟他坦白,“按照婚前協議,如果我跟宋俊珩離婚想薅他的羊,我自己上不能有不利于婚姻關系的花邊新聞。”

沈司岸問:“什麼離婚?”

“你那天都看到了還問我?”舒清因抬起頭瞪他,眼神里閃過一難堪:“還是以你男人的角度考慮,也覺得宋俊珩他沒有出軌,所以我想離婚是我小題大做?”

沈司岸抬眉,一時間沒反應過來說的這些。

在他反弧回神的時間里,舒清因更加確定了天下男人一般黑這句真理。

舒清因苦笑,“果然你們男人都是這麼想的。”

既然沒有出軌,那麼一切就還余地。

之前無數次的爭吵和冷暴力,以及彼此間不斷消磨的耐心都算不得什麼。

讓開了子,“算了,你走吧。”

沈司岸沒有作,舒清因以為他這是擺太子爺的譜兒,又抬起手要替他開門。

的手剛握上門把,就被男人攥住了手腕。

“你不是要走嗎?”

沈司岸沒回答的話,只是低著聲兒問:“你要離婚?確定嗎?”

舒清因警惕地看著他,“怎麼?你要勸和?”

“我自己都還單,沒那個襟給你們勸和,”沈司岸放開的手腕,語氣又恢復到素來的散漫,“昨晚我照顧你的事,就當你欠我的,我會暫時保的。”

“暫時?難道你還真打算說出去?”舒清因有些急了,語氣也不由得激起來:“你是想被別人說我們倫嗎?”

倫?”沈司岸忽然傾,清澈的淺眸就這樣直勾勾的,盯著眼睛里自己的倒影,慢吞吞的說,“你用點別的好聽點的詞也行,這兩個字我可不認啊。”

舒清因沒懂他話里的意思。

“還有,我沒那麼想過,”沈司岸直起,退開稍許距離,“不許冤枉我。”

他說完,手臂繞過側,扶著把手打開了門。

剛拉開門,就看見門外站著個表有些驚慌的男人。

沈司岸挑眉,“你是?”

“沈總好,我是舒總的助理,我張赫。”助理手忙腳的給他鞠了個躬。

“哦,張助理,你找你們舒總是吧,”沈司岸朝他輕輕笑了笑,“我先走了,不耽誤你的事兒。”

張助理又有些猶豫,“額,我送您下樓?”

“不用,我怎麼上來的就怎麼下去,你忙你的吧,”沈司岸搖頭示意不用,“再見。”

張助理點點頭,這才和他走到舒清因邊。

沈司岸還沒走遠,他聽見舒清因問了句“什麼事”。

張助理說,律師到了。

沈司岸沒再繼續,按照原路下樓離開了恒浚大廈。

坐上車的時候,孟時已經等他久的了。

“走吧,”沈司岸拍了拍主駕駛的車椅,又側頭問孟時,“待會想吃什麼?我請你吃。”

孟時沒理會他,直接了當的問:“有機會了?”

沈司岸眨眨眼,“什麼機會?”

他們倆六年的同學,孟時很了解沈司岸的個

有時候再明顯的事兒,他興致來了就喜歡裝傻,一旦上個腦思維比較直的人,就能被他玩得團團轉,等反應過來的時候,沈司岸早一臉壞笑的得逞了。

孟時盯著他不說話,意思就是“你別跟我裝”。

沈司岸挪開眼,吊兒郎當的轉開了話題,“你不說想吃什麼那就我來選吧。”

懶得理他。

孟時低下頭看自己的手機去了。

他剛發送的微信好友申請,就在半分鐘前被拒絕了。

來自于徐茜葉的拒絕理由。

【別我,沒結果。】

“……”

沈司岸想到什麼,忽然問他:“對了,我給你徐茜葉的微信號,你加上了嗎?”

孟時不的將手機鎖屏,淡淡“嗯”了一聲。

沈司岸有些驚訝,“可以啊你,一晚上就搞定了,看來你比我想象中的厲害。”

這種虎狼之詞在孟時看來,和諷刺沒什麼兩樣。

***

舒清因跟律師談了大半個小時。

律師離開后,像是整個人了水般癱在辦公椅上發呆。

律師和說了那麼多,其實也跟早前預料的差不多。

這婚不太好離。

單方面的提出離婚,肯定是要上訴到法院去,但手里并沒有宋俊珩實際出軌的證據。

宋俊珩也確實沒有出軌,他只是在出軌的邊緣反復橫跳惡心而已。

而這類況,舒清因本沒辦法跟法說。

可能會覺得神經病。

普通的民事是訴訟流程就拖上好幾個月,就算有那個能力以最快的時間拿到各部門的蓋章,一旦宋俊珩那邊不同意離婚,就宣示著他們之間的婚姻開始進了漫長的訴訟過程。

有的人寧可吃點虧,也不想上法院,就是因為實在太耗時間和力。

錢對來說倒還是其次。

法律意義上,還是已婚,但實際上他們已經在為離婚打司。

這樣拖下去,永遠也別想徹底解

“當然,如果舒小姐您能和宋先生心平氣和的坐下來好好談談,就可以省去這一大堆的過程。”

這是律師的原話。

意思就是雙方和平離婚,反正婚前協議也還在,只要宋俊珩點頭,這婚還是能離的。

舒清因左思右想,也不認為宋俊珩會這麼輕易的就肯點頭離婚。

畢竟他們福沛剛失了項目,還需要恒浚作后盾。

越往深想,就越覺得這婚一早就不該結。

剛回國那會兒,徐琳士要給安排職位,原本舒清因都已經做好了先從基層干起的打算,結果徐琳士一紙任職書下來,直接讓做了助理。

這幾年撐得有些辛苦,又剛接了三局的職位,為保們母在恒浚的共同利益,徐琳士為選定了最合適的聯姻對象。

舒清因的父親舒博從爺爺那兒獲得繼承權,原本一手掌握恒浚集團,只可惜走的實在太急,如果不是他早擬好了囑,現在舒氏的份怕已經是均衡于各個董事。

舒清因雖然是舒博樣的獨生,也架不住當時年紀小,沒經驗這兩個弱點,被幾個叔叔死死摁在下面。

好在徐琳士替撐了過來。

后來徐琳士跟提聯姻,舒清因也明白的意思,沒多想就點頭答應了。

實權旁落,舒清因相當于只掛了個副總的名號,很多事務哪怕到了手上,最終的決策權也不在手上。

花了整整一年的時間吃了整個恒浚的部運作,學著如何管理企業,徐琳士一開始的打算就是,福沛拿到14號地塊后和恒浚簽下建筑開發合同,這也是舒清因給董事會的第一份答卷。

只要做好了,總裁遲早還是舒清因。

和開始的料想不同,柏林地產像是一匹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黑馬,拿到了14號地塊。

好在恒浚及時轉舵,他們還是拿下了合同。

有些事確實難以預料,就像這次福沛失手,似乎冥冥之中暗示著舒氏和宋氏之間的姻親關系走到了頭。

舒清因不打算再拖下去了。

先談吧,談不再說。

下定決心后,就給宋俊珩撥了電話過去。

電話還未接通,舒清因又想,看吧,每次都是這樣。

無論過錯方是誰,永遠都不會是宋俊珩主聯系,他永遠都是高高在上的往下俯視著,偶爾給一些小恩小惠,或是耐下子哄哄就立馬傻乎乎的不計前嫌了。

電話接通了。

“清因。”

隔著手機都能聽見他聲音中的頹靡,舒清因深吸了口氣,對電話里說:“你在家嗎?我們談談吧。”

那邊沉默了很久,久到舒清因以為他把電話掛掉了。

“宋俊珩?你在聽嗎?”

“我在聽,”男人的聲音聽上去毫無波瀾,“我在家,你回來吧。”

這好像還是頭一次,或者是第二次,他在家等回來。

“好。”

掛了電話,直接拿起外套和包包準備離開公司。

車子開出封閉的地下停車場后,車的視線也不見得多了幾分明亮。

原本這個天氣,天空就總是灰蒙蒙的,可視范圍都是揮不開的水霧,蕭索又模糊。

還不到下班時間,路上不是很堵,約莫二十幾分鐘,就從公司回到了水槐華府。

這是他們當初用來做婚房的地方,宋氏挑了一地理位置和景致最好的房子給他們。

住確實是住的舒心的,如果不把它當婚房來看的話。

舒清因剛打開門,第一個迎接出來的是傭人。

傭人用極其驚喜的眼神看著,“太太您也回來啦。”

“嗯,”舒清因將手中的東西遞給,“阿姨,你先去別的房間忙吧。”

意思很明顯,要支開,傭人也了解,點了點頭轉往臥房去了。

舒清因換好拖鞋,走過玄關直接看到了客廳,宋俊珩就坐在客廳的長沙發上,那是比起他自己臥室,他更喜歡待的地方。

長沙發的左前方,是用來放大提琴的地方,宋俊珩以前工作累了,常常會坐在這里盯著大提琴看。

從前舒清因還不明白,只當他是狂熱的大提琴發燒友,現在知道原因了,心中不免覺得諷刺。

但是大提琴沒看見了,只留下空落落的展示臺。

宋俊珩:“清因。”

“難得這里沒有外人,我不跟你繞圈子了,我找了律師,他說我們這種關系不太好離婚,如果上了法庭,周期會變得很漫長,我們都有各自的工作,這樣下去太耗時間了,”舒清因語氣平靜,仿佛在陳述與無關的事實,“所以我來找你談談,想問問你愿不愿意跟我和平分手。”

宋俊珩半個子陷進沙發里,閉著眼問:“如果我說不愿意,你會放棄離婚嗎?”

“不會,如果你不愿意,只能說離婚的過程會復雜一點。”舒清因說。

男人語氣很輕,“就算很耗力,你也要和我離婚?”

點頭,“對。”

宋俊珩啟,聲音有些模糊,“我和那人什麼都沒有。”

“我知道,對你來說不重要,那孩兒段數不高,我三言兩語就能的痛點,你未必就沒辦法一眼看穿,但只要有一個林祝出現,就會有李祝,王祝出現,們每一個都對你來說無關要,但只要們出現了,你就會忘了我,”舒清因低頭,稍微卡了下話,“我和你的未婚妻不像,你從我上找不到的影子,所以當這個影子出現后,我就什麼都不是了。”

宋俊珩驀地睜開眼,喃喃道:“如果我和你說,以后都不再有這種事發生了,你相信我嗎?”

舒清因搖頭,“這不是相不相信的問題,是我不愿意再給你這個機會。我們相過一年,我知道你不我,我想過,只要你不去找別的人,我會慢慢地等你,如果你有一點喜歡我了,我就跟你告白。現在想想,我反倒要謝那個孩兒。”

及時出現,讓在越陷越深的當口打住。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他頓了下,似乎在思考接下來該說什麼,“喜歡我的?”

舒清因蹙眉,“你現在問這個有必要嗎?”

宋俊珩閉眼,沒看,“有,回答我。”

“我爸走得早,他走了以后我就沒再接過別的男人了,你是除了他以外,離我最近的人,”舒清因淡淡說,“也是我認為跟我最親的人,從我們結婚的那一刻起,我就是這樣認為的。”

他張了張,也只說出了“對不起”三個字。

“我們離婚吧,”舒清因看著他,鄭重而堅定的說,“婚前協議是你擬定的,我可以當做不作數。”

宋俊珩摘下眼鏡,英俊的臉上滿是疲倦。

他垂著頭默了會兒,輕輕說了一個字:“好。”

舒清因有些怔愣,沒想到他會這麼干脆。

“謝謝。”

“婚前協議還是作數,另外你需要什麼補償,告訴我,”宋俊珩嚨略微哽咽了下,再出聲比剛剛又沙啞了些,“只要我能給的。”

舒清因搖頭,“我不缺錢。”

“我知道。”

這之后再沒有下文了。

他們之間真是一點經濟糾紛都不存在,意外的和平。

“清因,離婚以后,我之前對你造的傷害,往后我會慢慢彌補,”宋俊珩又說,“我們一切回到原點,給我一個和你重新開始的機會。”

舒清因有些不敢置信,“你說什麼?”

“我喜歡你,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他語罷,又苦笑了聲,“這句告白其實應該說的比你更早一些,只是我有些好面子,晚了太久了。”

他知道這段婚姻無可挽回,索放手,再以新的關系來挽回

“……”舒清因瞪著他,咬著牙問,“宋俊珩,你耍我嗎?”

男人說不出個肯定的答案來。

這樣猶豫寡斷,在說出離婚后反倒干脆了起來,任誰都覺得他是在耍

舒清因不想再和他繼續談下去,現在他點頭離婚了,那也就沒有留在這里的必要。

“你剛剛那句話,只會讓我覺得你更惡心,”冷笑兩聲,指了指他的口,“你那里是什麼避難所嗎?”

舒清因毫不留余地的諷刺,也只讓宋俊珩角間的苦笑越來越明顯。

彼此沉默許久,舒清因起,連一句話都沒有說,直接離開。

大門被打開,而后又關上。

這一次,終于是先走了。

贏得很徹底,原來在爭吵過后,被拋下的那個人是最難的。

舒清因把從宋俊珩這里學到的通通還給了他。

“吵架也好,無論是抱怨還是低頭,但請不要再吵架過后一言不發的離開,你永遠不知道,一時意氣過后的爽快,背后那個眼睜睜看著你離開的人,心是多麼的煎熬和痛苦。”

到今天總算是會到了。

宋俊珩沒有追出去,仍然坐在沙發上發著呆,他僂著背,像是棵蒼老而干枯的樹干。

忽然眼中有酸意泛起,宋俊珩直接將眼鏡扔在一邊,閉眼,手指上眼瞼,用力的按著。

為什麼要選在今天告訴

或許是今天才真正開始慌

也是從決定要離婚這一刻開始,意識到有東西從心中慢慢剝離。

好的記憶,也抵不過這一年來平淡而漫長的相

年輕的時候總覺得,年的刻骨銘心,往后再也不會遇到比當時更加深刻的

原來什麼都是可以被時間平的。

其實他從很久前就不再需要大提琴,比起面對著它發呆,他更愿意看到的是,這個家里充滿了生氣的舒清因。

原來時間是真的可以改變一個人到如斯地步。

離開的那一刻,才發現自己是如此

只是有些可惜,已經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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