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一把將胤礽從太皇太后懷里提溜起來：“保！你說什麼？什麼瑪法？”

被康熙抓著胳肢窩的胤礽徒勞的蹬了蹬小短。

“瑪嬤恕罪，保年紀小，可能糊涂了。”深知自家汗阿瑪是太皇太后怒氣死的康熙，立刻把團子胤礽藏懷里。

太皇太后面沉如水的擺擺手：“讓他繼續說。保，誰告訴你的？”

胤礽從康熙懷里探出頭：“瑪法說的。”

太皇太后和康熙再次滿頭問號。

瑪法說的？

康熙把小胖墩放上：“保，你知道瑪法是什麼意思嗎？”

胤礽想了想，好像現在皇帝老爹還沒教他滿文。

“瑪法……就是瑪法，是烏庫媽媽的兒子，阿瑪的阿瑪。”胤礽道，“瑪法是這麼說的。”

太皇太后和康熙對視一眼，兩人眼中都出現一凝重。

皇室既然重巫蠱之事，自然相信鬼神之事。

無論哪個宗教都相信小孩子能看到常人看不到的東西。而且眾所周知，胤礽這麼小的孩子不會說謊。如果不是有人教壞胤礽，便是胤礽真的能看到什麼他們看不到的東西。

如果是其他鬼魂太皇太后和康熙還會忌憚。一聽這鬼魂是順治，他們倆就難掩激。

太皇太后問道：“保，你什麼時候看見瑪法的？”

胤礽歪著腦袋想了想，道：“不知道。”

康熙皺眉：“不知道？是今年、去年，還是多久？”

胤礽皺眉頭：“不知道。”

康熙急了：“怎麼會不知道？”

太皇太后比康熙沉得住氣。

拍了拍康熙的手臂，道：“小孩子哪有什麼時間觀念？你問這個，保哪可能知道？保，你是白天見到的瑪法，還是晚上見到的瑪法？瑪法長什麼樣子？”

胤礽比劃：“有時候白天，有時候晚上。瑪法亮，發，看不清，晃眼睛。瑪法嘮叨，聽不懂，不喜歡瑪法。有阿瑪和烏庫媽媽就看不到。”

啊這……康熙和太皇太后再次面面相覷。

亮？發？這是什麼？神佛了嗎？

他們倆在就看不到？為什麼？難道汗阿瑪/兒子不想看到我？

一會兒白天一會兒晚上又是怎麼回事？鬼魂白天也能出來？

康熙靈機一：“保，你該不會是做夢看到的吧？”

胤礽抱住腦袋cos迷的可達鴨：“做夢？是做夢嗎？”

“是托夢啊。”太皇太后也猜到了。嘆了一口氣，神滿是惆悵。

康熙沒好氣的拍了拍胤礽的腦袋：“你怎麼沒和朕說過？”

胤礽理直氣壯道：“你沒問過！”

康熙：“……”他好想揍這小子的小屁。

康熙了胤礽的腮幫子：“瑪法給你托夢說了什麼？”

胤礽保持著cos可達鴨的的姿勢，迷茫道：“很多，記不清。”

皇宮兩大巨頭再次無語。

“那你說你記得住的。”康熙道，“剛你不是記起來了嗎？”

胤礽放下手，裝作努力思考了一會兒，斷斷續續開始編。

“瑪法說，阿瑪尿過床！”

康熙：“……朕沒有。”

太皇太后：“不，真的有。保繼續。”

“瑪法說，保讀書。阿瑪讀書吐，保不要吐。”

康熙：“咳咳咳……保，書還是要讀的。”

太皇太后嘆氣：“玄燁，福臨他一直看著你呢。”

“瑪法說……”胤礽頓了頓，不知道該不該借這個機會為自己多搏奪一些康熙的好資本。

他知道今年之前，宮里存活的孩子很；今年之后，皇帝老爹的兒子兒就跟雨后春筍似的蹭蹭蹭往上冒，再不愁子嗣。

胤礽想把功勞攬一點在自己上，為將來作死被圈后的好環境做準備。

可他真的能演戲演功嗎？胤礽有些不自信。

前前世那個廢太子的記憶也就只是記憶。胤礽跟看電視劇似的，看完后也就多知道了些事，對自長沒幫助。

而真正塑造他靈魂的那二十年，嗯……咳咳，那被溺著的二十年啊，前十八年只用愁高考，學校家里兩點一線；后兩年在大學里教室宿舍圖書館食堂四點一線，連社團都沒加過，朋友都沒談過。

如此枯燥乏味但很溫馨順利的生活，胤礽實在是玩不轉什麼宮斗宅斗朝堂爭斗。

這樣攬功勞，會不會直接作到死，被“夭折”啊？

胤礽的猶豫被太皇太后和康熙認為是在發呆。

胤礽經常發呆走神，他們都習慣了。

對于一個不到三歲的孩子，不經常走神才奇怪。

康熙拍了拍胤礽乎乎的小臉：“醒醒，醒醒，瑪法還說了什麼？”

胤礽眨了眨眼，下定了決心。

幫皇帝老爹保住兒子這個功勞，就算不重賞他，也不可能讓他被“夭折”。

而且，他自己沒勇氣自殺，如果皇帝老爹真的要讓他被“夭折”，說不定也是一件好事。

阿瑪對孩子心，肯定會幫他想一個無痛夭折的法子。

希被“夭折”后，他能帶著記憶穿越回現代。

“瑪法……經常和人打架。”胤礽眨了眨眼，道，“和黑黢黢打架，瑪法打架很厲害。”

康熙和太皇太后臉上的笑容消失。

打架？打什麼架？都去世了還能打什麼架？

“瑪法說，那是……”胤礽皺眉頭，“什麼……的咒？”

康熙抱著胤礽的手臂收：“什麼？”

難道是哪個人的巫蠱之？

“……什麼……的龍脈？”胤礽努力皺眉頭，把小臉皺作一團，以掩飾自己說謊的表，“瑪法說，祖宗不是、？占據什麼氣？所以什麼生氣？咒……黑黝黝？”

胤礽再次抱住腦袋歪頭迷。

康熙和太皇太后深吸一口氣。

他倆總算知道為什麼胤礽老在夢中看到汗阿瑪/兒子了！汗阿瑪/兒子這是有非常重要的訊息讓小胖墩傳達啊！

可是這個小胖墩就是個傻的！本沒放在心上！

如果不是今天巧提到了順治，小胖墩還記不起來！

可他們又沒法怪胤礽。你能指一個兩歲孩子干什麼？何況還是托夢說那麼多小孩子聽不懂的話。

唉！

康熙絞盡腦解讀胤礽的話：“龍脈？祖宗？難道是祖上哪個人？”

太皇太后卻想起還是莊妃時，從皇太極口中聽過的聞。

“是真。”太皇太后沉聲道。

康熙驚訝：“真？！”

太皇太后給蘇麻喇姑使了個眼，蘇麻喇姑把本就已經退到慈寧宮門口的宮人們趕出了宮，自己親自在宮門口守著。

顧問行也立刻告退，和蘇麻喇姑一起守在殿門口。

碩大的宮殿，只剩下他們祖孫三人。

康熙坐直了。他知道太皇太后將要告訴他很重要的聞。

“新覺羅并非真正的真后裔，這件事你應該知道。”太皇太后道。

康熙點頭。新覺羅對外宣稱是真后裔，明朝也稱他們為建州真，實際上真是個地域概念，即東北塞外那群“野蠻部落”。

金國真的漢化程度相當厲害。當年仿佛野人的“建州真”，顯然不可能是真正的金國真后裔。

建州真中各個民族的人都有。當年清朝稱“金”，不過和歷朝歷代一樣，給自己找一門顯赫的祖宗。

“哀家雖不懂政事，但文皇帝曾道大清并非金國延續，清人也并非真人，統一族名為滿洲。八旗中蒙、漢、真等，只要歸服大清，皆為滿洲人。”太皇太后道，“或許文皇帝察覺了些什麼。”

文皇帝即皇太極，乃康熙的皇祖父。

太皇太后說自己不懂政事，只是在皇太極時期不懂。現在當了兩朝太后，當然已經很懂。

或許政治家們都喜歡謀論，太皇太后很快就聯想到皇太極突兀的改民族名稱的事。

皇太極名義上是為了民族大融合、為住中原做漢人之主做準備，但私底下是否涉及神鬼和龍脈之時，誰又說得清？

康熙陷沉思。

歷代帝王都相信氣運和龍脈一事。無論是古時的九鼎和玉璽，還是歷朝歷代的“認祖宗”“護龍脈”“選皇陵”，皆是借用和聚積氣運。

借了別人的氣運，可能就會遭到別人氣運的反噬，這很正常。如果自氣運變強，便不在乎這些反噬。大清顯然還不夠強。

康熙想起早逝的汗阿瑪，又想起自己連續早夭的孩子，握的拳頭中，指甲幾乎陷進了手心的里。

“保，你在什麼地方看到了黑黝黝？”康熙咬著牙問道。

胤礽努力讓自己的臉皺得更難看，掩飾自己尷尬的演技。

“哥哥？弟弟？”胤礽抱著腦袋，“阿瑪別擔心，都被我、吸走啦！”

正咬牙切齒的康熙和正心如刀絞的太皇太后：“？？？”

胤礽拍了拍自己的小脯：“瑪法說，太子是潛、潛龍！有龍氣，能吸引黑黝黝，讓我遠離黑黝黝，阿瑪的龍氣、能保護我！但哥哥生病，弟弟生病，阿瑪教導我，要友兄弟！保是圖魯！”

康熙和太皇太后的表都變得一片空白，彷如晴天霹靂。

胤礽還在洋洋得意：“保還小，吸引力不夠！瑪法說，哥哥弟弟要出宮養。明年，哥哥弟弟就都能回來啦！阿瑪的兒子，出生時好，就能活！瑪法說的！”

太皇太后焦急道：“玄燁！福臨他不是想害……”

胤礽抱頭裝可達鴨，打斷太皇太后的話：“可是，我吸走了黑黝黝，救了哥哥弟弟，瑪法不高興。瑪法還想揍我？還好瑪法揍不到我。為什麼瑪法不高興，我保護了兄弟呀，我是圖魯！”

太皇太后松了一口氣。原來不是福臨讓保吸引詛咒，是保自作主張。

“玄燁，這事肯定有轉圜的余地，不用著急。”太皇太后冷靜道，“招大喇嘛和大薩滿進宮。”

太皇太后看著懵懂無知的胤礽，為心里生出的一慶幸愧疚。

對太皇太后而言，重孫子都很重要。若舍了胤礽一個，讓康熙以后的兒子都能活，難免有慶幸之。

但對于現在的玄燁……太皇太后看著康熙難看的臉，心里深深嘆了口氣。

“阿瑪？”胤礽表放空，扯了扯康熙的袖，“你怎麼不高興？保做了好事呀。”

“好事？”康熙把胤礽按在了膝蓋上。

胤礽：“……”

胤礽：“哇！！”

……

團子胤礽，自穿越后兩年多時間，第一次被了子揍屁。

這一天，很值得紀念。

作者有話要說：眾所周知，小孩子不會說謊。

（眾所周知，小孩子最會說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