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母慈子孝的一天呢!》第24章 第 24 章

024.

白杭所要拍攝的喪尸片名為《逆行》, 拍攝地點在潼市影城的六號棚。影城附近有不的酒店餐廳,林帶著裴野去了白杭定的酒店,放下行李又和裴野吃了午餐。

裴野拍了照片發到[相親相一家人]的群聊里。

午餐吃的是糖醋魚,甜味和酸味中和得剛剛好, 魚, 裴野很喜歡, 就著湯吃了兩碗飯。當然, 桌上的蔬菜也不能被忽視。

“給你爸發信息呢?”

裴野嗯了一聲,低頭時便看到家庭群已經有一條全新的回復,也是一張午餐的照片, 只不過比起他們的大餐, 裴鶴南的午餐就顯得隨意極了。

一碗白米飯,一小碗白菜。

那白菜應該是素炒的, 一點葷味也沒有, 看去讓裴野覺得毫無胃口。

不過他爸一向不重口腹之,不像他沒吃就手腳發, 吃蔬菜就渾。裴野沒當回事, 但抬眸卻見林的臉不太好看。

也拿著手機在看照片,眉心微微一蹙,直言問道:你晚飯就吃這個?吃素食怎麼行, 家里還有牛,解凍了就能炒著吃。

裴鶴南:在外面上班, 有個拳擊館正好在招保潔員,這是他們的午餐。

:“?”

這午餐質量也太差了!

皺著眉思考著,沒注意到裴野的眼珠子悄悄轉了一圈, 重新拿起手機給他爸私發了信息:爸, 我媽說你要了的簽名照送師兄?

裴鶴南的信息來得不快, 但只有一個嗯字。

裴野盯著看了一會兒,心想他爸真的大方的。關掉兩人的對話框,他又去找了小師兄,剛一提這件事,對面便發來了一連串的省略號。

裴野:我爸沒給你?

師兄:給了。

裴野:那你看著怎麼一點都不開心的樣子?

這位小師兄面無表地將林的簽名照拍下,發送給了裴野。當這張照片驟然出現在裴野的眼前,裴野盯著自己臉上的馬賽克差點氣厥過去。

偏偏他師兄還直言道:換你你開心嗎?我覺得你應該也不太開心,這狗都比你有面子。

裴野:“……”

沉默間,他師兄又趕道:不說了,我要練拳去了。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自從裴野走了以后,被狠狠練、加大練習量的人好像就變了他。

白杭聽說林母子已經到了酒店,當即便放下了手頭的事。一見到裴野那張青蔥干凈又帥氣的臉,白杭便嘖了一聲開始慨自己年的時候也帥得很,有不小姑娘追,然后便好奇的問了裴野一連串的問題:

“今年十六歲?上的哪個高中啊?績怎麼樣?你媽平時會揍你嗎?”

裴野聽到最后的問題,下意識看了眼他媽,但林一直在看手機,他便趕搖搖頭:“我媽沒事揍我干什麼,很溫的。”

尤其是強迫他吃蔬菜的時候。

最溫了。

白杭和裴野還蠻有共同話題,兩人聊了快二十分鐘還在喋喋不休,直到白杭開始找水壺準備喝水時才注意到被他們忽略的林一直垂著腦袋,白的指尖在手機上輕生微微蹙起的眉心和臉上的擔憂顯而易見,似乎在為某些事為難。

“你干嘛呢,一直拿著手機。”

頭也沒抬一下:“跟我老公聊天。”

白杭:“……”

男人回頭,摟著年的肩膀小聲問:“你爸媽平時都這麼黏糊的?”

裴野尷尬地笑了兩聲:“是、是吧?畢竟他們好。”

一聽這話,白杭來了興趣。他和林朋友也就靠著《田園生活》拍攝的這段時間,對林的觀也是由壞到好,但對林確實是了解不深。這也就導致他在看到林被曝老公兒子以及主承認時到格外訝異。他看得出來,裴野是年紀小,林不太想讓他在臉,但對自己的老公似乎并沒有要遮遮掩掩的意思。

這確實得好。

所以——

有多好?舉個例子我聽聽。”

本來只是隨口一問,但卻真的把裴野給問倒了。雖然他爸媽平時表現得的確夫妻深,但……裴野抬手額頭,遮住了一瞬間流出來的心虛眼神,將聲音得很低很低才道:“就、就比如說今天上午,我不小心拽倒了我媽,我爸明明不好,但反應得比我媽還快,趕扶住了。”

說完頓了頓,又悄悄看了眼林。見林還在跟裴鶴南通,估計是聽不到他們的對話,裴野也逐漸理直氣壯起來:“我爸平時走兩步都要咳嗽幾聲,子骨弱得一陣風就能吹到。但他一點都不介意自己摔倒,就為了扶住我媽。”

白杭想象了一下那個畫面。

他記得照片里的裴鶴南面確實不好,雖然笑容淡淡看著像天邊的月著薄薄的溫,但虛弱之也能看得出來。這樣的人被撞一下估計半條命就沒了。但裴鶴南明知道如此,卻還是一往無前地而出。

看來他真的很喜歡林

也不知是白杭臉上的慨給了裴野勇氣,年趕又補充了幾句:“我媽平時也很心疼我爸,都不讓我爸進廚房幫忙的,甚至還說我爸要是沒了,就跟著一起走。”

白杭:“……”

沉默三秒后,白杭吸了一口氣。

男人里無意識念著‘真是地的啊’,又忍不住扭頭去看林

他的腦袋里已經逐漸有了非常鮮明詳細的——林而亡,悲壯赴死的模樣。

將這滲人的畫面甩掉,男人的目逐漸聚焦回到林上,卻猝不及防的對上了林頗為復雜的目

白杭沒做多想,只是輕輕抬起手拍了拍的肩膀,一臉正道:“作為你的好朋友,我希你老公長命百歲。”

:“……”

也沒想到,自己不過是多擔心了裴鶴南幾句,家乖兒子就開始在人前大肆渲染自己和裴鶴南有多麼恩

雖然——裴野所說都是基于真實事件、真實言論的基礎。

的表有些許僵,白杭卻已經從震驚中回過神來,抬步正要離開,卻又回了頭:“那你要不要把你老公接過來?我拉來的投資商不差錢,而且你老公跟你住,也不用浪費開房的錢,你覺得怎麼樣?”

白杭的眼神真的很誠懇,也是在真心實意地提建議,但林同樣從他的目里看出了另外的意味:

真怕你那不好的老公突然嗝屁在空寂無人的家里,到時候搶救都來不及。

按住額頭:“他上班呢。”

白杭:“哦。那你多和他聯系,有什麼問題及時請假,我不會扣你工資的。”

影城的龍套演員們每天都很繁忙,為了生計可能要來回跑好幾個劇組。不過白杭這人拍戲,說得好聽是細致,說難聽就是,他給了龍套們足夠的工資,買了他們一個下午的時間跟林學喪尸。

教得認真,龍套們學得也認真,為導演的白杭看得更認真。他熱這一行,也不像有的導演一樣看人下菜。在白杭的視線中,若是有龍套演員在演技方面有獨到見解或者有天分的,他會格外留意。誰也不能保證當年群演里能出一個趙姿琪,就不能再出第二個。

只是,看來看去看了半天他怎麼覺得演技最好的竟然是林兒子。

裴野雖然個高長,然而卻格外聽話,那四肢讓往哪兒扭就往哪兒扭,但又不顯得無力,男孩子骨骼的.顯而易見。

白杭將視線拉回來,一臉見了世面的模樣:“沒想到你們家會演喪尸竟然是傳的,你兒子看上去很有潛力。”

的目很快找到了藏在群演中的年,裴野年紀雖然小,但長得帥,周圍不視線都黏在他上。他像是渾然不覺,只是在用自己的經驗教旁邊的年輕群演該怎麼轉手臂會顯得有力。那年輕群演也學得認真,沒一會兒便領悟到了髓。

兩張年輕的臉上同時出笑容。

看著裴野的笑容有點出神。裴野沒什麼朋友,跟班里同學的關系也一般,聽說那天班里有個學生過生日,因為家里條件好,便大方地邀請了所有的同學去飯店吃飯,除了裴野。

在林的心中,裴野大概就是那個被針對,被排斥的孩子,時常可憐又無助。

現在見到他和旁人笑得開心,這個當媽的心里也欣

看來把他帶到這里是個不錯的選擇。

裴野和做方啟的年輕人互加了微信,又聊了好一會兒,才趁著人群散去跑到白杭和他媽的邊。雖說網上已經找不到裴野的照片,但當時看到的人卻不在數,劇組大部分工作人員都是認得他的。

不過白杭說過,劇組里都是簽過保協議的,有些人不讓拍就是不讓拍。

見他走近,林抬手他的腦袋,眼中帶著星星點點的笑意,也沒多說什麼,只是見時間不早便帶著人去吃飯了。

晚上沒什麼特別的事,林用搜索件查看了眼附近的餐廳,還真讓發現了附近不遠竟然有家南江樓。南江樓早在陳屹父輩那一帶便已經連鎖、全國聞名。這幾年來因為收,關了二十來家,但大城市的南江樓卻還在□□地屹立著。

裴野對南江樓的一魚三吃也很喜歡,得知林的打算當即便興地跟在后,像條小尾似的,一路來到了潼市北邊的這家南江樓。

這邊的南江樓比起海市那家地址要稍微偏上一點,占地也小。原本林只以為是外部條件不行,可當走進部才察覺問題顯然不止一丁半點。南江樓的服務員不,但面前的一群人個個都顯得散漫無比,見到有客人過來,先是懶洋洋得瞧上一眼,再不不愿地走至邊,問上一句:“用餐嗎?幾個人?”

竟然連句問好都沒有。

不由得輕輕蹙起眉,連旁站著的裴野狀也不由得嘟囔了一句:“怎麼覺好像不是很歡迎咱們?”

一時沒說話,只帶著裴野來到了角落的位置坐下。跟在兩人旁的年輕服務員見狀將菜單往桌上一扔,便轉走人了。林的視線在對方上停留了一陣,斂下眼眸點了個最簡單的一魚三吃,等待服務員再過來時,問道:“你們這里一魚三吃三道菜的用料和海市南江樓的一樣嗎?”

海市南江樓的一魚三吃因為搞免費活出名的事幾乎沒人不曉得,服務員上說了一句:“當然一樣啊,我們是分店,用的原材料都是來自同一個地方。”

說完轉時卻翻了個白眼,里嘟囔了一句:“那你去海市吃不就行了。”

裴野眉心一跳,目不善地盯著青年的背影。

年抿了抿,往邊上挪了個位置挨在林側,將絨絨的腦袋往下一垂,湊過去問:“媽,要不我們還是換一家。這家南江樓和海市那家差距也太大了。”

說話間,一道人影匆匆忙忙小跑到兩人的桌前。是個看上去二十歲不到的小姑娘,扎著一個馬尾辮,兩側的鬢發用黑發夾夾起在腦后。孩清秀的小臉上出點尷尬,趕跟林和裴野說了聲‘不好意思’,隨即開始倒茶。

一般餐廳大多用的都是小麥茶,炒干的小麥泡茶會有一相當好聞的清香味。林上次和陳屹一起吃飯時便聽陳屹說過,他們家的小麥茶都是花了不心思購買的。可眼下這些,淡黃的茶水不止沒有半點清香,落碗中甚至已經失去了溫度,顯然已經泡了許久。

地喝了一口,眉心一蹙,又放下了杯子,語氣不咸不淡的:“你們的水怎麼是冷的,喝著味道也不太好,應該放了很久了?”

生臉微微一白。

其實也不是南江樓的正式員工,只是剛剛高考結束跑出來打暑假工的。像們這種暑假工本無法就林的問題給出一個確切或者合適的答應。只能低著頭連聲說抱歉,又拿起水壺想給他們換新鮮的熱水。

嚇得眼眶里都染上了晶瑩,眉心有些無奈道:“你別慌,這不是你的問題,我只是問一問,你要是知道原因就告訴我,不知道也沒關系。”

生似是聽出了林言語中的安,心中的張也消散了不抱著水壺,悄悄看了眼周圍的人,大堂經理不見人,其他的服務員們也各自做著自己的事。抿了抿低聲音道:“這邊的服務不太好,經理說沒多人過來,就沒必要老是換水。”

頓了頓,忽然又道:“剛剛招呼你們的那個男生聽說是我們老板兒子的同學。”

老板兒子?

陳屹和趙姿琪什麼時候有兒子了,而且看這同學二十幾歲的樣子,兒子的年紀估計也差不多在這個區間

生頷首,示意自己知道了,便讓去休息。

生一走,周圍的氣氛瞬間又安靜下來,裴野再傻也意識到事不對勁了。他乖乖地坐在位置上,一聲不吭地假裝在玩手機,實則悄悄將這會兒的況告訴了他爸。

而就在此時,南江樓的一魚三吃終于送了上來。

三樣菜放在兩人面前,剁椒魚頭看著紅艷艷的,似乎與海市南江樓的相差無幾,但當魚,那淡淡的土腥味卻輕易便在林的舌尖開。

就這麼一口,便可以完全確認,這不是魚塘里的魚。

眼下能送到南江樓餐廳的魚都是替換過水質的,靈泉水養不出這種垃圾品質的花鰱來。意識到這一點的林斂下眼眸,遮住了其中的深

一旁,裴野早已腸轆轆,一時也管不了太多,筷子下去再放里,表頓時一僵。盡管和林和平相才不到一個月的時間,但林做的飯菜味道極其可口,就算是一些五星酒店的餐也比不過。因此,裴野覺得自己的大概是被養叼了一點。

“不好吃?”

偏頭去看年。裴野的表看上去有幾分遲疑,不好吃是肯定的,但以他與裴鶴南從小相依為命又沒錢過好日子的人設似乎不太符合。

遲疑了一陣,年沖林搖搖頭,臉上出一個笑:“好吃的。”

:“……”

只以為這小孩是看在和南江樓合作的份上給了一個面子,當即他的頭發,笑瞇瞇的說了句:“乖兒子。”

潼市南江樓的味道實在太差,林只隨便吃了點便漱了口,倒是裴野毫不介意,最后還是被林奪走了筷子。付過錢,林看了眼小票上的金額,果斷將小票塞進了口袋里,隨后帶著裴野去吃了頓超級香的燒烤。

恰逢此時裴鶴南的信息也發了過來,是裴鶴南的晚餐照,燈昏暗并不明亮的木質桌子上,一小碗白粥上撒了些咸菜,平淡普通到讓人心頭再度涌起了心疼。林看看這碗白粥,再低頭看看香味俱全的燒烤,心頗有幾分復雜。

沒有立刻回復裴鶴南,只是輕輕誒了一聲,功喚來對面正大快朵頤的年的視線,輕聲問了一句:“阿野,你和你爸以前過得是不是很不好?”

裴野愣了一秒。

他完全沒想到林會在這種時候問他這個問題。

也不知道是夜和昏黃的燈太溫,還是林這些天的真心關讓他心臟微年輕輕點了下頭。隨即又在林鼓勵的視線下小聲道:“因為我爸的份不太能上得了臺面,所以小時候我倆能低調就低調。裴夫人……也就是二叔的媽不太喜歡我們,經常來找我們的麻煩,還不給我們吃的用的。”

裴野的親生父母剛去世那會兒,他雖然被裴夫人強行扔到小洋樓,但那會兒他那個爺爺起碼還沒死。對方年紀大了上病癥不,經常住在療養院,裴鶴南抱著他去鬧過一回也算換來了個不錯的結果。

結果裴鶴南十八歲那年,老爺子去世了。

自那個時候起,裴鶴南和裴野的日子愈發難過。

裴夫人以裴鶴南十八歲已經年為由不再支付裴鶴南所需要的生活費,裴鶴南也懶得理會這一家子,帶著才六歲的裴野離開裴家主宅走了。裴鶴南高考出,錄取他的學校給了不獎勵,原本按照裴鶴南的本事,想要包攬大學四年的獎學金不過小事一樁,但為了降低自己的存在,他在大學時表現得格外懶散。

裴夫人以及裴天元收到的消息便只有一句:因為不好,睡過了,沒參加考試。

后來他們也沒有再關注裴鶴南的績。

他們認為這般無所事事、跟混日子沒區別的裴鶴南大概是廢一個。

而這四年時間里,裴鶴南和裴野所有的開銷都來自裴鶴南被錄取時的獎金,因為錢不夠多,所以他們用的時候格外省。

裴野斂下眼眸,遮住了眼中的神,“那時候我才十歲不到,我爸看我太瘦了,就給我買了很多吃的,但因為錢不夠,他自己每天喝粥。他說學校里的粥一塊錢就可以喝很多碗,能喝飽。”

裴鶴南還會買上兩個饅頭,等中午或者下午什麼時候了就吃一點。

大概就是因為大學四年是這麼過來的,所以他的口腹之不重,吃什麼都不介意。像今天晚上的白粥配咸菜,也不過是裴鶴南那段日子中最普通最常見的晚餐而已。

聽得啞然。

雖說心底早有了想法、能猜到點什麼,可聽裴野回憶以前那段苦日子,林的心臟還是,又像是被一只手狠狠了一下,疼痛中帶著點酸

抿著紅,輕輕裴野的腦袋,溫暖的掌心年頭頂,帶著溫的安:“沒事了,以前的苦都過去了。”

耳邊是馬路上汽車疾駛而過的與轟鳴,頭頂落下林抬手時的暗淡影。裴野低垂著腦袋眨了眨眼睛,將那覺強行收回去。他都十六歲了,可不能因為這點小事兒就哭哭啼啼的。

但他在這般溫又溫暖的氛圍中,還是忍不住悄悄說了一句:“其實,如果沒有我,我爸就不用過得這麼辛苦了。”

而且,這些苦,其實都是他爸一個承的。

他作為裴鶴南的養子,過得已經足夠好了。

年的聲音格外低,像極了自言自語,又像是抑了很久終于有了訴說的對象便忍不住開了口。在所有人眼中,他才十六歲,他的年紀還小,可自他懂事起,他便迫不及待地想要長大,想要替裴鶴南做些什麼。

從六歲到十六歲的這十年,對別的孩子而言可能一眨眼就過去了,等以后再提起只會說上一句“那時候還小,我怎麼可能還記得發生了什麼”,可對于裴野而言,卻像極了漫長的半輩子。

裴野愈發覺得自己的眼淚好像要控制不住了,當即臉大變,趕急哄哄地去問了燒烤店老板洗手間在哪兒,拔飛快沖了過去。

站在原地看年清瘦的背影消失在視野里,擰眉半晌,最終還是什麼也沒說。

在原地等待裴野回來,兩人吃完了點的燒烤,才慢吞吞回到了酒店。母子倆分開正要走進臥室的時候,林忽的停下了腳步,偏頭看向神已經恢復正常,眼眶也褪去紅意的年,溫和地笑了笑:“阿野,如果沒有你,你爸過得或許沒有那麼辛苦,但一定會很孤獨。”

裴野一愣,回過神來時林已經關上了大門。

隔著這一扇閉的大門,裴野一時無措。

回到房間,洗過澡,他穿著睡裹著被子滾了一圈,頭發蹭著被褥變得糟糟,但裴野毫不在意。他又轉了個,雙眼直愣愣地盯著天花板上的燈。也不知道看了多久,裴野覺得可能有半個小時,他忽然從床上爬起來,拿起手機給他爸發消息。

裴鶴南收到林回復的消息時,他正右手撐著下,目懶散地看著微信頁面的對話框——和裴野的。

年說了一句:爸,我戲太深快出不了戲了。

十分鐘后,似乎是見他沒回復,直言道:好溫,我好

想了想又趕補充:過于夸張了,后面四個字去掉,只保留前面四個字。

裴鶴南無視了這三條信息,打開和林的對話框。林發來的容便顯得接地氣很多:冰箱里還有牛骨湯,我看你很喜歡喝,明天你可以放點做個牛湯。

裴鶴南指尖一點:好。

又關照了他幾句,裴鶴南一一應是。直到后來裴鶴南主轉移了話題:阿野跟我說,你們去了南江樓,況很不好?

被他這麼一提醒,林才想起來這事。本來是打算回到酒店就給陳屹打電話說這件事,但裴野的那些話讓有幾分心神不寧,腦子里一直想著裴鶴南晚上那碗白粥。眉心,終于將裴鶴南父子相關的事從腦子里拽出來,給陳屹打了個電話。

陳屹聽完罕見地沉默了許久,直到林再次開口:“陳先生,我只想問你一個問題,我讓人送過去的魚,有送到潼市的南江樓嗎?”

的語氣稱不上太好。

海市的南江樓在免費的一魚三吃活推出來以后,又上松竹飯店自討苦吃,最近生意紅火,可以說看得其他老牌餐廳都眼饞得要命。

也是第一次跟人合作,原本信心滿滿,但誰能想到一來潼市南江樓,一盆冷水瞬間從頭頂澆下,心里頭那點掙到大錢的愉悅立刻消散無形。

掙不到大錢意味著他們一家人沒錢花,到時候又要過上拮據的日子。聽過裴野里的裴鶴南過得多麼凄慘,便想絕對不能再回到從前了。

想到這里,林不由得蹙眉:“陳先生,還在嗎?能給個回答嗎?”

那頭的陳屹也一臉的無奈:“抱歉林小姐,這次是我的問題。我可以保證你送過去的魚肯定也送到了潼市。”

因為京市和潼市距離海市都近,所以大顯村魚塘的那些魚便被優先送了過去。

可現在……

陳屹眉心:“不敢瞞林小姐,潼市南江樓的負責人是我舅舅的兒子。林小姐放心,這件事我一定會理好的。”

陳屹舅舅的兒子。

難怪了。

家族企業就是這點不好。

猜想陳屹多半也是知曉他那位表兄弟是個什麼貨,所以才會在的詢問之中連反駁都未反駁一下。林沉默半晌,最終還是應下了:“既然如此,那就辛苦陳先生了,我希我們的合作是共贏的,您也該知道若是再有一個李興智,對南江樓的危害會有多大。”

陳屹下意識直了腰板。

等反應過來又不免有些好笑。

剛才林說這番話的語氣和老公真是相差無幾。

害得他一個四十來歲的人了,還跟個小學生似的。

掛上電話,扭頭時對上妻子充滿關心的眼眸,陳屹便將林提到的事完整敘述了一邊,隨后又嘆了口氣道:“我那個舅舅就不像話,生出來的兩個兒子也不像話。要不是我媽當初哭著求我,我也不至于把潼市的南江樓給他們打理。”

趙姿琪為陳屹的老婆,顯然對那一家子有所了解。陳屹那個舅舅吃喝嫖.賭樣樣都沾,生下大兒子后安分了沒一段時間。后來又和別的人搞出了個小兒子,小兒子今年也就二十五六歲,一天正事兒不干,跟個混球似的。

想著,人面上的嫌棄毫不遮掩,手狠狠拍了一下陳屹,表頗有幾分不善:“跟你做生意是看得起你,你也看到海市南江樓的改變了,你最好識相一點,要是把事搞砸了,你就滾蛋吧你。”

陳屹:“……”

趙姿琪:“聽到沒啊?”

陳屹無奈地笑著:“聽到了,老婆大人放心吧。”

他知道林的話是有道理的,當初一個李興智就差點把南江樓搞爛掉,如今那一家子……破壞能力比起李興智強多了。

南江樓好不容易起來,近段時間看到南江樓的好消息,他那位已經白發蒼蒼的即便躺在病床上也一直在笑,絮絮叨叨地和陪護說著南江樓以前的風

*

第二天上午林早早起了床。

清晨的日溫暖卻不耀眼,也沒有熱辣到讓人承不了的程度。

離開餐廳去附近的小巷子口轉了兩圈,買了兩個蛋煎餅回家。小攤子上的東西比不上餐廳,但有種別樣的味。裴野推開門見到這蛋餅,眼睛都亮了。

“給你加了兩個蛋,要是不夠吃我這兒還有面包。”

裴野咬著蛋餅,含糊不清地喊著:“夠了夠了。”

吃過早飯,林和裴野便去了片場,影城的六號棚完復刻了醫院的各種設施設備,此刻空的走廊風陣陣,一想到這里即將喪尸布,裴野止不住打了個寒噤。

好笑地看著他的反應,很快便投到了工作之中。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裴野找到了那位昨天聊得來的龍套演員,林也與化妝師細細講述著畫喪尸妝需要注意的幾個點,結果流還未結束的肩膀就被一只手輕輕了一下。

回過頭,只見白杭表一臉凝重地看著,那雙漆黑的眼眸里帶著看不懂的意思——好像有點一言難盡,又有點同和心疼。

但林覺得,前者是對的,后者好像不是。

果然,白杭舉起了手機懟在林的面前,后者瞇起眼一瞧。

吃瓜姐妹:有網友料,昨天晚上在京市某拳擊館看到了林老公,是的,他在拳擊館打工[震驚我全家.jpg]

“什麼?在拳擊館打工?”

“我草。明星老公還用打工的?這他麼也太接地氣了吧?”

“嘶……是我的錯覺嗎?我覺得老公臉真的很差,覺馬上就要病倒了。”

“說多遍了,別在老公前省略‘林’兩個字!!”

“這不正常人行為嗎?你們老公不用上班嗎?林老公也在上班啊。”

“嗐,之前看林老公的長相,又聽說他不好,我心想他只能當個小白臉,沒想到這麼自強不息!努力生活的人運氣都不會太差的!!”

“草。突然一碗肚。林老公都在努力工作,而我卻在上班魚,真對不起我老板……但既然都了,想必老板應該也不介意我再會兒叭。”

“……”

看著評論沉默間,旁的白杭開了口:“你老公真是男人學習的榜樣,這麼差還那麼努力地上班,自強不息的男人真踏馬帥。”

:“……是、是吧。”

白杭瞅一眼,“不過,你沒覺得你老公這板去拳擊館打工多有點危險嗎?去拳擊館的客人估計都不太好惹吧?一個個壯的,要是遇上個脾氣不好的,或者發生點沖突,你老公……你老公還能長命百歲不?”

:“嘶。”

白杭又看兩眼,拍拍的肩膀,一臉語重心長:“你倆要是不嫌晦氣,可以讓你老公來劇組演病人,反正躺床上就行了,也不辛苦,工資肯定比拳擊館要好。你去問問你老公的意見?”

:“……白導,你人怎麼那麼善良?”

白杭認真想了想,真誠道:“男人又何苦為難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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