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館的工作是包吃包住的，顧飛音原以為自己能干久一點，存點路費錢出來，哪知道第三天就被解雇了，更別說現在連發傳單的活都沒了，如今吃住就了大事兒。

吃的都能將就，不肚子就，就是住比較麻煩，住小旅店最便宜的都要百來塊，租房子要上千巨款！是舍不得的，所以剛來那會兒都是住河岸邊的那棟爛尾樓里，想著先打聽清楚幕山在哪里，錢省著點用，就能直接趕車回家了，回到家就住坑里，坑里還有私藏了好些年的私房錢，也不需要房租了，哪里曉得沒有一個人聽說過幕山！連地圖上都沒有記載！

的計劃落了空，又不能坐吃山空，這才去找了個包吃包住的活兒。

可惜人間的工作要求太高，了失業人員，還得花錢去補個門牙，也不知道貴不貴，不然找不到工作，日子真要過不下去了。

晚上裹了床棉絮在爛尾樓里睡了一宿，這棉絮還是之前從路邊雜貨店花了五十塊買的，一天的工資都沒了，睡得都好的，腦袋一捂也沒那麼冷了，就是隔壁鄰居砰砰砰了一晚上，又跑又跳的，早上那會兒才消停。當然畢竟是個外來戶，也就不好去讓安靜點兒。

這天天不見亮就起了，洗了把臉，在包子鋪買了倆包子就往醫院趕。

等到了醫院都快被這里的人山人海給震驚了，等好不容易進去，排了兩個多小時的隊才掛到號，排號都排到下午去了，又一次會到了人界艱難，生活不易，面也不由沉重起來。

午飯是在醫院門口買的盒飯，十塊錢一盒，兩葷一素，米飯還可以多來點兒。老板娘特實誠，飯盒都給滿了，顧飛音朝勾了勾，出一個激的微笑——現在也知道了，沒了門牙的牙齒不能隨便。

老板娘打了個寒，見黑長直姑娘笑容這樣勉強森森的，看起來就像是沒了希，很可能是絕癥了，手一抖，又給了點兒米飯。

顧飛音極了，決定以后都來這兒吃午飯，畢竟價格實惠分量還足足的。

直到顧飛音捧著盒飯走遠了，老板娘攤子前才重新聚滿了人。

顧飛音捧著盒飯，在醫院里找了好一會兒都沒找到能給坐的空地兒，就連外面花壇上都坐滿了，無法，只能找了個墻角蹲了，可惜沒過一會兒這墻角都有人要和爭。

一個男人爬著過來在旁邊哭，淚流了一地，差點把的新棉鞋給弄了——永遠也不想穿的棉鞋了！

顧飛音小心的往旁邊移了移，讓著點兒，又不好說讓腳邊這位小伙子別哭了，打擾他傷心，何況他還沒了兩條，對于殘疾鬼也懶得計較。

顧飛音麻溜的吃完盒飯把場地讓了出來，去牙科排號去了。

當務之急還是先安個門牙。

……

當然萬萬沒想到，安個門牙最便宜也要六七千！

顧飛音真是沒想到，如此平凡的門牙居然如此貴，把全部家上都不夠，一臉凝重：“沒有更便宜一點兒的嗎？”

牙科醫生看著眼神黑漆漆的長發人，尤其是青白著一張臉安靜憂傷的模樣，讓人就忍不住心里直打鼓：“你這牙是整顆全掉了，還要做牙修復，只是牙冠也要兩三千，再說這牙齒是要跟你一輩子的，其實我建議你別用太便宜的，不然很容易出問題，還會傷到牙齦，到時候你再來醫院更麻煩，人也罪，不如一步到位……”

說到最后，牙科醫生話音都沒了，莫名就覺得邊冷了許多，黑長直垂在臉頰形的影為畫上了一抹更沉重的彩，只見抬手捂在邊，擰眉說道：“早知今日，吃餅的時候我就小心點兒了。”

牙科醫生：“……？”吃個餅也能把門牙啃掉？那餅是鐵做的吧？

顧飛音真是悔不當初，這個時候倒是越發激畢恒和蔣龍兩位好心人了，如果不是他們出手相助，也不知道還會拉下幾顆如此珍貴的門牙，真是賣了也買不起一顆啊，工作可怎麼辦……

“那我先暫時不安門牙，有沒有什麼辦法能先讓我把門牙這個補起來，就算不補起來，但別人看見我的時候我是有門牙的，不影響形象的那種……我這麼說你能明白嗎？我不想讓別人看見我沒門牙，最好能便宜一點。”

“……最便宜的，一副假牙也要兩三百。”

“……沒辦法了，先給我來一副假牙吧。”

……

顧飛音揣著假牙離開醫院的時候天已經暗下來了，垂著黑長直在醫院門口排隊買盒飯，寒風冷冽，吹在人上涼颼颼的。

老板娘眼看中午來過的黑長直姑娘晚上又來了，垂著腦袋站在那兒，和中午一樣，前后左右的人都和離了三步遠，沉著白生生的臉，看起來還算正常，就是眼神黑乎乎輕飄飄，看著就怪邪門，尤其是一勾……老板娘抖著手給了一盒子飯，然后詭異的居然從從黑長直臉上看見了些滿足和激？唉，大概是重病又很窮吧，看起來才森森。

老板娘回頭瞅了一眼，果然看見黑長直姑娘蹲一邊吃盒飯去了。

唉，怪可憐……的。這邊還沒嘆完，那邊黑長直姑娘就轉過了腦袋，黑乎乎的眼睛看著，咧著角，堪稱友好：“嘿嘿。”

老板娘一驚，趕別開了頭。

顧飛音嘆了一下老板娘人真好，晚飯也可以來這兒吃了。

正滿足的拉著盒飯，就見中午在腳邊哭過的那個男人又追著什麼人爬著出來了，邊爬邊哭，從缺失了兩條的腰部流出來，灑了一路。這次和他一起出來的還有一個紅鬼，那鬼飄在半空，幸災樂禍的模樣，像是在看戲。

顧飛音瞅了眼，發現地上那男人追的是一男一，那人懷孕了，旁邊扶著的男人應該是人的丈夫，等兩人上了車，眼看車子離去，地上的男人一邊爬一邊追，里發出凄厲的嚎。紅鬼捂笑，男人得越兇，笑得越快樂。

顧飛音看著輕飄飄的飛來飛去，不有些羨慕起來，想曾經也是用飄的啊，想去哪兒飄一飄就去了，也不用，哪像現在用多了就又累又痛又僵，當然沒有門牙更不是什麼大事……

大概是看的太認真，飄在半空的人似有所覺，突然轉過腦袋，冷的眼睛看向，然后倒吸了口冷氣——這捧著盒飯蹲在馬路邊的黑長直為什麼用那樣羨慕又貪婪的眼神看著？雖然邊的氣息看不出什麼但就是讓很不舒服，還一邊盯著一邊飯，一一，好像在用下飯似的……

紅鬼面一戾：“……你居然看得見我？你是什麼人？難道也是來抓我的？”

顧飛音奇怪的看一眼，抓干什麼？不想搭理這個讓人嫉妒的鬼，不過很快的，像想起了什麼似的，友好的勾了勾角：“你好，我看你對這里好像很的樣子，你知道這里的停尸間還招工嗎？”

紅鬼：“……？”

紅鬼一泄氣：“工作？你在找工作？”

“是啊，現在的工作太難找了，我想找個不用怎麼見人的工作。”指了指地上沒了的男鬼，“我看見他突然想起來的，尸就不能算人了，也就不會在意我的形象。我覺得我完全能夠勝任這份工作！”

……？紅鬼有些茫然的偏了下腦袋，和黑長直沉沉的對。

紅鬼首先敗下陣來：“這里的停尸間有專門的人看守，你要是想進醫院工作的話，要麼做護士，要麼做醫生，你哪個學校畢業的？”話音剛落，就見黑長直無比震驚的模樣說：“現在連看尸的要求也這麼高了嗎？還要求學歷文憑？”

“當然了，現在去哪兒不要學歷文憑？就是做個保安掃個地還要特別培訓，不合格不給通過的。”

“……”顧飛音滿面凝重，畢竟連小學畢業證書都沒有，看來這條路也行不通了，好在當機立斷買了副假牙，不然未來的路還真不好走。

紅鬼就覺得這黑長直詭異得很，不僅不怕，還能如此平靜的和聊天，也是難得，“你真不是來抓我的？”

顧飛音搖搖頭，現在滿腦子都是找工作，哪有心思想別的。

紅鬼測測的笑了：“其實我周圍還有好多姐妹兒，你要是急著找工作的話，我讓們幫你注意著點兒？”

顧飛音立刻道：“好，那就麻煩你們了。”

垂著黑長直，仔仔細細的完了整盒飯，一粒米都沒剩下。臨走時和紅鬼說了明天晚上再來，中午就算了，沒找到工作前，一份十塊錢的盒飯對來說力還是很大的。

“對了，我什麼工作都能干的，多苦多累都不怕，話多的我盡量勝任，話的當然最好。”雖然是有假牙的人了，但也怕話說多了肯定餡，可不想再經歷失業的苦了。

紅鬼：“……”

眼睜睜的看著黑長直飄著步子走遠了，那頭黑長直隨著夜風飄啊飄，飄得打了哆嗦，總覺得那黑長直無比詭異，怪嚇人的。

……

吃了個飽飯，工作又有人幫忙找，顧飛音心很好，難得睡了個好覺，只不過睡到半夜的時候，突然被幾聲尖驚醒過來。

迷迷糊糊的醒過來，鄰居小姐蹦蹦蹦的跳得比往時還歡快，整棟樓似乎都能聽見“砰、砰、砰”的響，混的尖聲里和更凌的腳步聲，好像是來了幾個人，有男有，這三更半夜不在家里睡覺也不知道跑來干什麼的。

還有隔壁的鄰居小姐，每天晚上都跳跳跳，偶爾還來門口跳跳跳，都習慣了，也懶得理。

翻了個，繼續睡覺。